3 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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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的眼神有什麼好破譯的？

摸屍之前，霍憂沒管張克的怨念，只撿起李湯姆的通訊器看了一會，又看著地上的屍體，走神了一秒：奧，她還是用了三年才適應自己已經不是現實世界的那位港都大律師了。

殺人越貨，都成習慣了。

她迅速收拾了現場，總共七個拾荒者沒什麼價值，主要是李湯姆跟電械蟒。

其實李湯姆也不會把身價財產都帶在身上，銀行卡也沒法取錢，總共就搜刮出64塊聯邦銅幣，霍憂要的是他身上行動揹包中的戰鬥物資——除了那一份細胞啟用液，還有一張跟當地糧倉不記名掛鉤的糧食卡。

不是公立的，私立，因為沒有記名，沒有法律效力，純糧食儲蓄，它給的寄存價格比銀行便宜很多，是一些混出了點名頭有糧食儲備但又不足以讓銀行未自己服務的下等人必備選擇。

當然，這個群體之間互相暗殺奪取糧食卡也是常有的事。

不記名，卡在誰手裡就是誰的糧食，不論是糧倉方還是官方都不帶查的，這是一種默許的黑暗法則。

“發明這東西的人真是歹毒又狡猾。”

讓物資在下等人圈層以血腥方式流通，不讓他們把生存矛盾轉移到上面階層.....

這純純是她以前的世界也會用的歹毒規則。

不過這個世界比那個世界更殘酷的事——哪怕矛盾不轉移，第三第四人種的群體攻擊性也遠威脅不到最上面兩個人種。

“克蘇魯跟超凡人類統治的爭霸賽博世界....”

霍憂也就過了念頭，手下動作很快，很快摸到了電械蟒這邊，迅速挖開它腹部裝載的寄生體。

鴨蛋大小，幽藍電紋。

同樣是F品級，比人類世界量產培育的F級寄生體胚胎大一些，野生的嘛，畢竟比科技狠活含金量高一些。

這一枚價格大概也有700塊聯邦銅幣了。

接著她用小刀卸下了電械蟒的毒囊。

全部得手後，她正要離開，想了下，用力踹開她的木屋，目光掃過此前就已經處理掉的反應爐跟其他冶煉痕跡，現在又以穿戴男靴子的某人身份故意在裡面翻找破壞了一番。

她用了三個月時間一點一點用披薩店豐沛的食物跟病菌資源調配金屬電子原液，勾引這條電械蟒的生活軌跡，這條軌跡是連線垃圾場外圍跟腹地的，原本這條路上活動的那些危險生物基本都被它清理乾淨了。

只等它一死，這條路就是霍憂覬覦許久直達蛇穴的致富之路。

十分鐘後，揹著揹包用了最快腳程的霍憂已經吸收了之前特意留著的蠕蚯寄生體原液，滿足這場行動的消耗，趕到蛇穴口的時候，忍著濃烈的蛇腥，她一頭鑽進半人高的蛇穴，也就走了兩步，手電筒一照。

一堆死者的銀行卡或者遺物，沒啥價值，霍憂圖是別的——小霸王學習機裡面提到這種電械蟒主食是金屬跟電子產物，消化後會誕下跟電能適配度很高的特殊金屬“雷鉻”。

仔細找了下。

手電筒的光頓住了。

她撥開髒兮兮的垃圾，手指頭捻起一枚彈珠大小的藍色晶體。

剛碰到，手指頭就有點麻。

“果然有啊。”

“金屬雷鉻。”

一指甲蓋大小的雷鉻就價值五千聯邦銅幣，對於下等人來說實在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曾經靠著自己住進港都半山腰別墅的超級牛馬卷王霍憂如今眼皮子淺，盤算了下這一顆彈珠大小的雷鉻克重，覺得它差不多快一萬聯邦銅幣了。

霍憂拿走雷鉻，又用十分鐘趕到曾經藏匿第二片木筏的地方，上木筏之前，她用李湯姆的通訊器還原了跟霍希饒的通訊記錄，再把通訊器隨手丟在水裡。

晶片防水，資訊會儲存，但過段時間泡壞後，訊號中斷.......

三個小時後，凌晨四點。

李湯姆所屬的小肥羊食品公司管理部門會發現這個小管理的通訊器不對勁，立即派人來找他。

先找到浸泡的通訊器，再透過地面的腳印找到了案發現場。

電械蟒屍體，拾荒者屍體，李湯姆屍體以及混亂被搜查的木屋。

小肥羊的人都不用多少腦子就結合這些線索勾連出了貓膩。

木屋主人，謀殺，混戰，反殺，黃雀揚長而去.....

“木屋主人是霍憂.布魯克，她的身份有點特殊，衰癆者，有什麼可覬覦的嗎？”

“李湯姆為什麼來這裡？盯上霍憂？他不缺女人，又不是付不起配種的錢，何必出這手。”

“通訊器記錄....這個霍憂的身份有點奇怪，我上傳給老總了。”

很快，負責調查的人接到了小肥羊中層管理負責人徐堯的電話。

辦公室。

徐堯看著關聯霍家成員的資訊，手指曲起，敲打著扶手，這不是他能對付的人，身份不匹配，但小肥羊歸屬的上端資本跟霍家也許是對上話的。

公司上層可以用這個“小事”調查這是否算是一個醜聞，是否能用來謀利。

這是他作為中層管理晉升的天大好機會。

但沒必要跟下面的下屬說明。

“當事人霍憂.布魯克在哪？死了嗎？屍體在那？”

“沒，她不在家，那個最後得手的人也在找她，可惜沒找到。”

“透過她服務的大番茄披薩店員工聯絡她了....查到了，她在鎮上，在學習做題....對，現在正在布魯克教育部分部的管制中心，她在高考預備期，今天好像得罪了人，怕被害....索性去了那邊。”

徐堯：“買通一下治安部跟那邊教育部的人，查她的學習機記錄，還有那腳印是不是她的？”

“不是，是男士，身高體重都跟她匹配不上，要抓起來嗎？一個衰癆者，不用太客氣。”

徐堯：“不抓，看住，別讓人打擾她預備高考。”

啊？

下屬不理解。

徐堯微笑。

這個霍憂.布魯克被隨意買通一個小管理暗殺，而且字尾被打上布魯克星的姓氏，他就判斷出了這個霍憂現在的處境——霍家放棄了她。

那她本人就不值一提。

但對於那位霍家成員來說，既然有暗殺她的必要，那就一定不樂意讓她參加高考。

那麼，這件事就值得談判了。

就看能壓榨出多少價值了。

不過，那邊為什麼非要殺她？此女必有過人之處。

徐堯狡猾，在將掛掉電話前突起一念，眼底冷意伏起。

“你查她的時候，記得....”

——————

叩叩叩。

凌晨四點半，布魯克教育中心的中等學習間第305號房間房門被敲響。

門開啟，小肥羊第三號工廠管理部的調查人員看到面帶疲憊、沒戴鴨舌帽的準高考生，心裡咯噔了一下：難怪被這麼多人盯上，就算沒有霍家的事，這人也遲早被吃掉。

他說明了來意，也從這人青澀漂亮的臉蛋上看到了震驚跟惶恐，乾癟的嘴唇蠕動了下，瑟瑟不安問：“在我家？是要查我嗎？”

“因為受害者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加上布魯克星是我小肥羊公司所屬，擁有第一秩序管治權，在得到聯邦駐紮的政府官員授權後，我們全權調查此案，所以....交出你的學習機，以及提供所有詢問的真實回答，有異議嗎？”

其實這話算客氣了。

霍憂聽出了這種強勢之下的考量，心裡也對小肥羊的管理層態度有了判斷——通訊器洩露的記錄派上用場了，這小肥羊果然會拿捏她的事來吃霍希饒那邊的好處。

她心裡這麼想，表面配合了。

第一個交出的就是學習機。

調查人員看了一眼，默算錯題率，“還在用？不睡覺嗎？”

“我...怕我考不上，就努力了些，笨鳥先飛。”

黑眼圈明顯的霍憂尷尬一笑，旁人也不懷疑，開啟學習機，調看所有記錄，也計算了路程時間.....

沒問題。

但調查人員也複製了整個學習結果，尤其是她做題的資料。

霍憂一看，知道這是小肥羊那邊有人對她也在試探——試探她幾分水平，有沒有高考上岸率。

她當沒看懂，乖乖配合回答了所有問題，一板一眼的。

調查人員手掌心微微動，冒出了半截狗鼻子。

“吃過了？”

“嗯，怕餓暈了，就吃了玉米餅....畢竟要奮鬥很久。”

可以看到後面桌子上還有半個玉米餅。

調查人員保持虛假的微笑，“很努力，祝你好運。”

“謝謝。”

“銀行卡給我們看一下，還有，你的身體資料——寄生體情況，請開啟。”

霍憂心裡猛一咯噔，微微抬頭。

她算高的，得益於早些年在霍家跟高階星長大，營養跟上了，只是這三年寒磣了些，不然能長得更好，但肯定比眼前這些人優越。

這雙眼，這身高，這體態，在眉眼專注的時候，讓調查人員有一種自己在冒犯她.....的錯覺。

實則，他保持不太友好的更虛偽微笑。

“怎麼，很為難嗎？霍三小姐。”

“這裡可不是伊賽爾。”

他們已經查到了蛇穴，也看到了男士腳印，雖然不知道被搜刮了什麼，但猜測這一波下來總結所有利益也算可觀，整個事件也依舊有一種可能——也是徐堯要調查的一種可能。

從霍家活著出來且在布魯克掙扎三年不死的人，有被暗殺的價值，也有翻盤的可能，那，這件事就值得深入揣測了。

萬一呢？

就從得利者調查——銀行卡，以及身體狀態。

直入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