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遊的盡頭是“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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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說道：“一會兒我們帶你前往那東洋大海，然後放你去那水晶宮中尋那東海龍王。下元水族皆歸四海龍王掌管，你如今既已化龍，想來也勝過其他魚蝦鼉鱉。你去水晶宮中求求那東海老龍王，他若肯收你入了東海水族籍貫，那你便是他府中的龍兵。我們便也不必抓你進天上的膳房了。”

“之後你再向那老龍王討些‘人事’予我等。我等再奉給糾察王靈官。這樣上下都得了好處，這件事便可以搪塞過去。這也是你唯一的生路，你可願意走這一遭？”

那狐仙說完，雲重華也是心中感慨道：“果然，西遊的盡頭盡是‘人事’，那慈悲為懷的西天佛祖傳經，尚且要人事。更不必說這些仙家了。如今似乎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重華回答道：“小龍願往！”

那狐仙點點頭，手掌一揮，祥雲便朝那東洋大海而去。片刻之後便至那汪洋大海之上。

狐仙降了雲頭，停在了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狐仙說道：“賢弟啊，解開他身上的天網，放了他吧。”

只見那天官手中掐了個訣，口中喃喃自語，隨後那勒緊全身的天網便瞬間解開。那天官一拂袖，天網便化作一條絲絛系在了他的腰上。

那狐仙繼續說道：“你且去吧，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還有切記不可說是我等出的主意，你切勿逃走，讓我們難做。”

雲重華回答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隨後他便從雲頭跳下，一躍便鑽入那東洋大海當中。

在重華遁入海中之後，天官對身邊的狐仙問道：“兄長，你我雖在天上當差，但這法力卻是低微，若是這小龍入海，逃遁無蹤了。你我該如何是好？”

狐仙回答道：“那便由他去吧。想當年我也是得了母親姊妹的內丹靈力，千辛萬苦之下才修成了仙身。本來以為大有作為，如今成了仙，卻反不如在塵世自在。這小龍的無奈，我也理解。如今給他一個生的機會，也算是結一個善緣吧。”

“不過賢弟也莫要憂慮，我也想好了，他這一去無非兩個結果。他若入了那東海水籍，向那老龍王討來禮物，那你我可落下些好處。再奉與上差一些，大家都得了好處，這件小事也可搪塞過去。但若是他逃了，那便更好了。”

那天官問道：“怎麼個更好？捉拿他，是咱們兄弟受了糾察王靈官的指派。我們若是空手而回，如何吃罪得起？”

狐仙聞言搖了搖頭說道：“賢弟當真是個實誠君子，到底是沒有我這千年的狐狸狡猾。他從你我天官手中逃走不歸，便是犯了天條，是天庭緝拿的欽犯。這欽犯在他老龍王的地盤上失蹤，這老龍也有罪愆。他為了息事寧人，自是少不得你我的好處。”

天官聽罷，豎起大拇指說道：“高！兄長實在是高！無論這小龍逃與不逃，你我均可落下一些人事。”

狐仙聽罷苦笑著說道：“唉！你我都是在凡間都是好事做盡，功德圓滿後才成仙的。本不應有這些世俗之念。只可惜你我這等下差不但身份低微，俸祿也低微。在凡間之時與人為善還可有個廟宇供奉，受些香火，齋果。如今成了仙有了天籍，雖不再懼怕那仙神妖魔緝拿，隨便綁你去剖腹取丹。但這日子卻難過的很。不然的話，當真不願為這不義之事。”

這天官也是嘆息一聲說道：“是啊，世人都曉神仙好。如今成了仙又能如何？只不過是不怕妖仙戕害，壽數多於其他生靈罷了。在下界之時，小弟也曾掌宗門，稱老祖，人人敬奉。如今卻在膳房內打了幾百年的魚。掙那微薄的俸祿。”

兩位天官正在雲上報怨，雲重華卻已經來到了東海龍宮之外。

自從入水之後，雲重華想過就此逃走。

但他轉念一想若是逃走的話，他便犯了天條，以後便要東躲西藏不說。

到時候獵殺他的就不止妖邪了，甚至還有這些天神。

那東海老龍王雖然在西遊世界裡只是大聖口中的“老泥鰍”，但對於他這種小雜魚來說，卻已經是了不得的封疆大吏了。

眼下若能尋個依靠，便是最好。

先去尋他走上一遭，並無壞處。

若是不成的話，再伺機逃走，尋個生路不遲。

而且雲重華也想從那老龍王的口中，詢問一下現在的時間階段。

若是西遊世界的話，如今孫大聖可曾去取西經，若是還沒去的話，他逃生之後，可徑直前往花果山投靠。

且孫大聖一向重情義，只要與他心齊，有了孫大聖當靠山，只要不惹事苟好，這三界四洲，怕是沒有幾個能動他分毫了。

哪怕他被抓進十八層地獄，孫大聖也能把他撈回來。

打定主意之後，雲重華便朝面前不遠處的水晶宮游去。

這東海龍王的水晶宮並不難找，一個海底的宮殿群自是十分顯眼。

且龍宮正殿的寶頂之上，還有一顆籠罩整座宮殿的避水夜明珠在碧波當中熠熠生輝。

那被寶珠撐起巨大水幕籠罩的地方，便是東海龍王居住的水晶宮。

正行間，忽然一個手執五股鋼叉的巡海夜叉攔下了雲重華的去路。他身邊還跟著兩個蝦兵，蟹力士。

這夜叉生的藍臉，禿頂，上身似人，下身似獸，當真是駭人的很。

那夜叉喊道：“你是哪裡來的野龍！竟敢擅闖東海龍宮！左右，將其拿下！”那夜叉說罷，蝦兵，蟹力士便一股腦的圍了過來。

雲重華見狀說道：“小龍祖籍湘水，不久前躍過龍門的魚化之龍，仰慕東海龍王福德，特來投奔。”

那夜叉聽罷，也是驚奇的很，他說道：“哦？得了真龍遺寶幻化的魚化之龍，本將倒是見多了。但這躍龍門所化之龍，確實罕見。既如此你且與本將前來。”

隨後夜叉在前，蝦兵，蟹力士在左右兩側，眾水兵押解著雲重華進入到了東海龍宮當中。

穿過水幕，蝦兵留在水幕之外。蟹力士繼續在左右押解。

而云重華面對此景倒也不害怕，只是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東張西望個不停。

這東海龍宮當中並沒有水。有的則是水晶修葺而成的宮殿。

這水晶宮當真也是不辱其名，四周均是水晶混合金銀修葺而成，不用人間木石磚瓦。金碧輝煌一詞都無法形容這宮殿的奢華。

四周還栽滿了各色珊瑚，水晶寶石攢成團簇，以及各種雲重華不曾見過的仙花仙草。

而在那宮殿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東海龍宮”四個大字。而宮殿的門前佇立著龜蟹龍兵守衛，各個手執兵刃威風凜凜。

行至臺階前，值守的蟹兵架起刀牆，攔下眾人。

那尋海的夜叉對門前的守衛喊道：“快去通稟大王，有一躍了龍門的野龍特來投奔我東海。”

那守衛的龜兵聞言，便不緊不慢的，轉身扭進龍宮之內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