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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見狀立馬氣炸,吹了兩晚的冷風,他竟然還不長記性!

跑到這兒來作死!

面上氣鼓鼓,腳步卻輕得很,貓兒一樣蜷著身子踱過去。

正要暗戳戳給他一個教訓呢,眼角餘光卻陡然瞄到一抹冷白的裙角,再一看腰間墜下的劍穗,不正是她要找的冷楚音嗎?

她怎麼會在這裡?!

綿綿瞪大了眼睛,眼看要撞上,顧不得教訓人,立馬當機立斷撲上去,在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猛地抓著少年的手腕使勁把他拉到了假山後的縫隙裡。

被猝不及防扯了個趔趄的謝妄垂下眼眸:“你……”

“噓,別出聲兒。”少女滿臉緊張地去捂他的嘴。

溫熱的手心貼著柔軟的唇瓣,觸電一般讓謝妄的神色僵了僵。

他抿唇,低垂柔軟的眼睫。

狹小的縫隙讓他動彈不得,背後是冰涼硌人的假山石,胸前卻是快要貼上來的柔軟身軀。

那溫熱的觸感,隔著薄薄的衣料,似有若無地觸碰著他的胸口。

有那麼一瞬間,謝妄腦中的某根弦被撥弄了一下。

但隨後,他的瞳孔便冷了下來。

他盯著那張緊張喘氣的臉,掀起戲謔的冷笑:“綿綿小姐是想跟我在此私會嗎?這般掩人耳目,恐怕不好吧?”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虞綿綿惡狠狠地瞪他:“你少給我胡說八道,你大半夜跑到這兒來吸收魔氣,是不想活了嗎?真以為開陽宗的人發現不了你?”

謝妄冰冷的眼珠兒幽幽看著她:“怕什麼,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倒是虞小姐正值芳齡,我這個魔物若是被發現,定然會拉著你墊背,你可得仔細掂量掂量。”

這話說完,假山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綿綿嚇得直接給人下了禁令:“你不許出聲兒!”

謝妄的嘴唇被動合上,這下是真的不能出聲兒了。

而對聲音十分敏感的冷楚音也敏銳察覺到什麼,陡然衝著這邊喊道:“何人在此作祟?速速給我出來!”

冷冽的語氣,嚇得綿綿身子抖了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趕緊貓了貓身子,努力弓著不讓人發現。

只是地方狹小又沒有光線,只能狼狽地往前靠,不但挨著自己討厭的人,還不小心把腦袋給磕了。

她嗚了一聲,暗暗地捂著腦袋抽氣。

這一下,是真疼哪!

誰知抽完氣,頭頂便落下一道低沉的笑音。

本應該害怕的謝妄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烏沉的眼眸深邃明亮,彷彿是在瞧她的熱鬧。

那略帶玩味的眼神,綿綿看了就來氣。

怒氣湧上腦門之後也不管什麼任務什麼黑化值了,當即抬起右腳,咬著牙十分用力地踩了下去。

瞬間襲來的疼痛讓謝妄變了臉色。

他眼角肉眼可見地抽了抽,明顯是在忍痛。

陰沉著臉低頭,便見少女仰著怒意盎然的明亮雙眸,嫣紅嘴唇一張一合,分明是在無聲奚落:讓你笑話我,活該!

報復得逞的小模樣,像撓人的野貓兒,撓完人還當著你的面耀武揚威地舔爪子,讓人想要發笑又莫名的窩火。

謝妄一雙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頭頂疏漏的月光打在他冰冷的側臉,緊抿的唇峰,還有密不透風的眼窩裡。

那無聲盯過來的視線,分明透露著不易察覺的危險。

綿綿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人修長的指尖便落在了她的頸間。

輕輕一勾,把翠色的領口給挑開了,露出一小片晃眼的白。

綿綿的臉頰騰地燒紅了,水杏色的眼眸滿是不可置信,腦子裡一瞬間空白,連反應都忘記了。

而謝妄卻是冷冷牽起唇角,迅速地將那拴著暖玉的紅繩給扯了下來,隨手一拋直接丟擲了假山外。

接著低頭,無聲吐了七個字:這下,你躲不掉了。

陰惻惻的笑容,綿綿整個人都呆住。

她氣得嘴唇發抖,可惜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假山外的冷楚音就聞聲堵在了外面。

“裡面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地再不出來,就別怪我動手了!”

說罷,蹭的一聲抽出了腰間的靈劍。

聽見那冷颼颼的聲音,綿綿脊背都僵直了。

怎麼辦,冷楚音怕是已經知道有人躲在這兒了,若是待著不出去,她定然會把這假山石給劈碎了。

到時候不單是自己,連謝妄都要暴露了。

他剛吸收完魔氣,若是掩藏不好被察覺端倪,可就糟了!

電光火石的功夫,虞綿綿立即做了決定,她拍拍胸脯吸了口氣,無視頭頂戲謔的目光,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冷公子,是我啊。”

笑容甜蜜的少女從假山後頭拘謹地走了出來,望過來的眼眸閃爍著驚喜神情,彷彿是遊園賞月時不經意撞見了相熟的人,很是開心。

冷楚音微微驚訝了一下,但接著便蹙緊眉頭。

“虞姑娘?你怎麼會在這兒?”

一句生分的“虞姑娘”險些讓綿綿裝不下去。

“我?我是……因為晚飯吃撐了,所以來消消食兒……”

蹩腳的藉口剛說完,冷楚音便提出質疑:“虞姑娘不在自己院子裡消食兒,卻跑到這裡來,而且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

“這……”

綿綿尷尬地直摳手指頭,心裡再次把謝妄那條瘋狗罵了個遍,要不是他,她怎麼會絞盡腦汁地在這裡編瞎話?

真是氣死了!

好在她立馬就找到了藉口,靈機一動,故作驚訝地指著草叢裡的某處:“啊呀!找到了!”

冷楚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見一塊通體潤澤的白玉墜靜靜躺在那兒。

看到那眼熟之物,冷楚音的神情明顯變了變。

那冷薄的紅唇抿緊了,問道:“沈君遙的玉墜,怎麼會在你這裡?”

“哦,這是……”

綿綿眨巴著眼,本是正經尋常的語氣,可在收到系統的任務提醒之後,立馬換了副口氣。

她小心且珍惜地捧著那玉墜,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小女兒情態,羞答答道:“這是君遙哥哥送給我的,他怕我冷,便將這暖玉給了我。”

冷楚音皺眉:“可這是他的貼身之物。”

“貼身之物怎麼了?”綿綿不怎麼高興地覷她,“我跟君遙哥哥不僅是青梅竹馬,而且還有婚約在身,關係自然是旁人比不了的,冷公子何必這般大驚小怪?”

嬌滴滴的聲音,帶著三分怨怪的嗲。

絕對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說完之後,又迅速捕捉到什麼,瞪圓了眼珠子問:“不對,你怎麼知道這是君遙哥哥的貼身之物?你們不是剛剛認識的嗎?”

冷楚音目光一頓,眼裡的某種神情一閃而過,接著從容說道:“我如何知道並不重要,你與他關係如何我也不做議論,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仗著與他的關係便做強人所難之事。”

“強人所難之事?什麼強人所難?”綿綿裝聽不懂,“不過是想讓他帶著我歷練歷練罷了,哼,君遙哥哥才不會為難,倒是冷公子你,無緣無故跟著過來,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吧?”

裝腔作勢,茶言茶語。

短短的幾句話,綿綿舌頭都在抖。

說完之後,腦海裡成功響起【任務完成】的提示音,而冷楚音則一臉陰沉地轉過身,顯然是不屑同她說話了。

看著女主離開的背影,綿綿整張小臉都垮了。

她悲痛捂臉,迎風流淚。

心中憤憤吶喊:垃圾系統,瘋狗謝妄,還她嬌憨草包的人設啊——

綿綿欲哭無淚。

一張鵝蛋臉染著通紅的緋色,玲瓏的杏眼滿是委屈憤怒的光澤,抱著膝蓋蹲在那兒,像只無精打采鬥敗了的金絲雀。

而下一刻,她的臉蛋被人戳了一下。

抬頭,正是謝妄那張陰冷惹人厭的臉。

他居高臨下,手捏著她的下巴,冷冷發問:“不是走了嗎,還在這裡哭什麼?”

“你!”綿綿如同見了前世仇敵,豁地一聲從地上躥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看著我口出惡言地做惡人,又被冷眼丟下,一定蠢透了是吧!”

水亮的眼眸透著悶鼓鼓的傷心勁兒,謝妄卻還在她隱忍的神經上亂蹦躂。

“你這都叫惡人的話,那我成什麼了?你要真想當惡人,就該把我供出去,而不是在這裡裝傻。”

虞綿綿簡直傻眼,她氣呼呼開罵:“我若把你供出去那才是真的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拖我們下水!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聽到曾經最為熟悉的罵聲,謝妄的胸口似被人鑿了一錘。

他眼神冷了下來,步步緊逼,語氣也行將凍結:“知道我是瘋子,就趕緊把血契給我解了,或者你直接殺了我永絕後患,否則,我怕到時候就不止是把虞府拖下水那麼簡單了。”

磨牙吮血般陰森說完,下一刻便將少女挽髮髻的簪子拔了下來,再用力拉著她的手緩緩貼近頸側的動脈,面無表情地引著她刺了下去。

鮮紅的血珠兒湧出的時候,綿綿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呆滯的瞳孔倏然一動,驚嚇地抽氣往後退。

沾了血的桃花簪在倉促中掉在腳邊,發出噹啷的聲響。

而那披著少年皮囊的魔物眸光幽冷。

頸間的血痕滑落,淌進他寬鬆的衣領,像是長出了某種詭異的符咒,扎眼極了。

可他本人卻毫無感覺,睫毛未曾眨一下不說,反而因她的無措和慌亂而輕扯嘴角。

“小姐害怕血?”

他逼近一步,雪白的臉孔散發極為妖異的氣息,連瞳孔都被染上一絲幾不可察的猩紅,唇角的弧度是無聲的嘲笑。

虞綿綿這才意識到,站在她眼前的人是個的的確確的瘋子。

可是……瘋子就能隨便欺負她了嗎?

虞綿綿憋著氣,胸口處的撞擊宛若雷鳴。

在叢叢的怒火中,她豁然扯住他的衣領,掀起唇瓣冷冷道:“你,給我過來。”

謝妄陰沉不語,受血契的逼迫只能默默地跟上。

一路上,他盯著少女氣沖沖的背影,想在那張生動的臉上看到更令人賞心悅目的表情,只可惜從始至終少女都沒再扭頭看他一眼。

他尚有遺憾地搖頭,絲毫不覺得自己像是個瘋子,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帶到了哪兒。

直到前面的人停下腳步,才看到一池搖曳的水光。

“綿綿小姐帶我來這兒是做什麼?賞花嗎?”

他負手踱著步子走到近前,臉上是一派悠閒。

少女低低隱忍的一句:“賞花?送你進去賞水還差不多。”

話音落,猛然蓄力抬腳,毫不猶豫一腳將人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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