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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谷羽京現在是笛根九中三年級的學生,作為一位國三生他最近正在為升學煩惱著。
雖然現在才剛開學,但是媽媽今天又問了升學的事情,他也有些苦惱。
附近的學校有兩所,一所是稻荷崎高中,離家很近,而且信介也在,另一所就是池中高中。
水谷羽京坐在教室裡,在手邊的稿紙上塗塗畫畫,勉強能看出兩所學校的漢字。
“水谷在考慮升學啊。”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水谷反射性地瞪了過去。
“好凶啊!”
阿久井花是水谷羽京的同學,從幼稚園到國中他們都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可以說是積怨已久。
“去稻荷崎唄,北前輩不是也在嗎,你跟他的關係不是最好嗎?”
水谷羽京沒有說話,頗為苦惱地嘆了口氣,他看著阿久井花默默從包裡掏出了上次考試的成績單。
阿久井花接過水谷羽京的成績單,看著上面的數字,這位一直以來跟水谷羽京對著幹的學生會長也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蠢,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已經蠢到這種地步了啊。”
“……你想罵我就直說。”
阿久井花和水谷羽京在笛根九中裡都算是很出名的人,不過兩個人的出名完全是不同方向的。
阿久井花是大名鼎鼎的學生會長,成績常年穩居第一,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在學校十分受人歡迎。
而水谷羽京的出名,完全是來自他的臉和他的性格,以及外面的那些傳聞。
和長相在女生之中稍微出色一點的阿久井花不同,水谷羽京的長相可以甩當下最出名的偶像一百條街,也正是因為水谷羽京這張臉,校內外不少人都向往著成為他的女朋友。
只可惜,水谷羽京的長相頗為鋒利,帶著一種銳利的攻擊性,即使還只是個少年,但是這份銳利已經是讓不少女生望而卻步了。
而且水谷羽京的性格也很不好接近,不怎麼跟周圍的人說話,就算有人去找他交流,也會兩三句話以內結束話題。
還有傳聞,國二的時候水谷羽京跟附近的高中生打過架……
“明明英語和理科成績這麼好,為什麼國文會差到這個地步。”阿久井花有些難以置信,就以水谷羽京現在的成績想考進稻荷崎還是有點難度的。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去池中。”
阿久井花突然愣住了,只是看向水谷羽京的眼神像是藏著什麼小石子兒,看得水谷羽京心裡硌得慌。
“幹嘛,稻荷崎和池中離得也不遠,別一副捨不得我的樣子啊。”
水谷羽京和阿久井花是朋友的事情學校裡的人也差不多知道,也有人猜測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直到有一次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差點打起來才打消眾人對兩人關係的揣測。
戀人怎麼會那樣大打出手呢……
阿久井花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她是肯定去稻荷崎的,所以對於水谷羽京去池中的選擇心裡並不贊同。
擇優選擇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出路。
不過阿久井花什麼都沒說,反正有人會去跟水谷羽京商討。
放學之後,水谷羽京繞路去附近新開的甜品店買了一份檸檬撻。
那份成績單還乖乖地躺在他的口袋裡,想到這裡水谷羽京忍不住嘆了口氣。
其實他不想去稻荷崎並不只是因為成績,最重要的是因為這是一所排球強校,而他在很久以前聽說過稻荷崎這個名字,大概是上輩子。
作為死後帶著記憶重生的人,水谷羽京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是一本漫畫。
上輩子的時候,朋友的表妹放暑假的時候總是抱著那幾本漫畫書津津有味地看著,水谷羽京沒看過,但是作為職業排球運動員他多少被這位表妹拉著一起討論過。
雖然現在已經記不清劇情了,但是一些相關的名詞他還是知道的,比如人名或者學校的名字。
所以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轉生到一本漫畫裡了,因為他身邊有一所曾經在漫畫裡出現過學校,甚至說很有人氣。
稻荷崎高中。
水谷羽京思考著自己不被媽媽打死的情況下提出去讀池中的可能性,畢竟重來一輩子的他已經不想去打排球了。
“羽京。”
一個穿著棗紅色運動衫的少年站在不遠處,他的劉海垂在額前,白色髮絲的尾部是黑的,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信介?”
水谷羽京看到北信介的時候有些意外,他記得從稻荷崎回家不走這條路的。
北信介看了一眼水谷羽京手裡拎著的檸檬撻,好心提醒。
“你這周已經吃了三塊檸檬撻了,這是第四塊,糖分攝入得過多了。”
“哦,這個沒關係,我不會吃一整塊。”水谷羽京稍微解釋了一下,北信介看著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也放下了心。
“回家吧。”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話多的型別,多數情況下是北信介囑託一些東西水谷羽京認真地聽著,但是今天北信介是有事情來找水谷商談的。
“剛剛我遇到了阿久,她說你在苦惱升學的事情。”
“……嗯。”水谷羽京心裡暗罵阿久井花這個大嘴巴,他就是特意瞞著北信介的,如果北信介知道了一定會想讓自己去稻荷崎的。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想來稻荷崎嗎?”
北信介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水谷羽京,只是在他的視線下,水谷羽京有些不敢去看他。
“……感覺很麻煩。”學習很麻煩,排球很麻煩,如果在稻荷崎高中裡碰到熱血的排球笨蛋就更麻煩了。
“我會幫你補習,至於升學,請認真考慮,畢竟事關你的未來。”
水谷羽京點了點頭,然後跟在北信介的身後。
有時候北信介會讓人覺得太不近人情,或者說太過正經古板了,但是這樣的人卻會讓水谷羽京感到安心。
從國三開始的第一週,每週北信介都會來羽京的家幫他補習。
不過好幾次北信介來的時候羽京都在打遊戲,水谷羽京只能十分尷尬地放下游戲機,然後在北信介平淡的視線裡掏出課本。
“之後的每一天你都拿著作業到我家裡去寫。”
“……可以不去嗎?”
北信介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水谷羽京,然後在北信介的眼神中默默閉上了嘴。
除了發怒的水谷媽媽,也就北信介讓他難以招架了。
水谷羽京趴在矮桌上看著眼前的題,動了動手中的筆,然後繼續思考,北信介端正地跪坐在他身旁。
“信介,你高二了吧。”
“嗯。”
“那……有人欺負你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北信介的手頓了頓,轉過身,雙手放在腿上,有些嚴肅地看著水谷羽京。
“沒有人欺負我,如果只是說幾句話沒必要去動手。”
“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水谷羽京的敷衍,接下來的北信介特別嚴厲。
他不希望水谷羽京因為自己的緣故去和別人發生矛盾。
笛根□□校的生活很平淡,除了煩人的阿久井花來督促著自己學習,羽京的校園生活還算挺平穩的,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也沒有煩人的社團活動。
放學之後,水谷羽京換好了鞋,在鞋櫃前站了一會,播放好耳機裡的音樂才往外走。
笛根九的校服很普通,但是套在纖細的水谷羽京身上格外的好看,清爽的短髮,優秀的長相讓人很有距離感,襯衫領口有些鬆垮,看起來多了幾分不羈……
其實接地氣地說就是看起來像是學校裡那種一天換一個女朋友的不良王子,阿久井花內心默默吐槽。
“還去買檸檬撻?”阿久井花詢問。
“不去了,今天要去跑步。”水谷羽京玩著手機,默默回答。
“真是想不明白,你又不參加運動社團,為什麼對體育鍛煉這麼熱衷啊。”阿久井花無奈地吐槽起來水谷羽京的奇怪行為。
畢竟在阿久井花的記憶裡,水谷羽京的這個習慣好像從小學就開始了。
只是她沒注意到身邊人在聽到這句話時睫毛顫了顫。
“你這種宅女大概很早就會死吧,所以趁著年輕好好鍛鍊身體啊,別總是學著草履蟲的生活啊。”
“你這種嘴臭的蠢貨大概一輩子都只能空虛地活著吧,說不定以後會死在哪個出租屋裡。”
兩個人之間的爭鬥一觸即發,在兩個人開撕之前,水谷羽京的手機響了。
“技術暫停!”
“OK。”
水谷羽京拿出手機,看到了熟悉的備註,有些疑惑。
“喂,信介,怎麼了?”
水谷羽京認真地聽著對面人的話,不直接地皺起了眉。
“那我現在去稻荷崎接你。”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阿久井花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她可是聽到了,水谷羽京一會要去稻荷崎。
“信介崴到腳了,北奶奶肯定不好去接,算起來我這邊最方便了。”
阿久井花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問水谷羽京
“要板車嗎?”
“要。”
稻荷崎高中算是縣內比較出名的學校了,偏差值較高,而且運動社團每年的成績也很優秀,所以家裡人想讓自己去這裡也是有原因的。
作為已經活過一輩子的人其實應該更無懼無畏一點,但是水谷羽京已經不太喜歡拼命的感覺。
腎上腺激素飆升時帶來的快感就像是一場夢,如果結局是愉快的,那痛苦的過程也會被美化,如果結局是不好的,那無論是得到了什麼最後都會變成否定。
就像現在他站在稻荷崎高中的校園裡,耳邊彷彿出現了幻聽,排球和手掌或者是地板觸碰的聲音。
水谷羽京面無表情地將耳機裡音樂的音量調大了一些。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拼命努力就能獲得的,當懷著最誠摯的心去接受這份拼命途中帶來的痛苦之後,當走到遙遠的前方之後,人才會發現,路是沒有盡頭的,反而是之前在路上所珍惜的那些事物皆因為自己的目視前方而消散。
而排球也是沒有盡頭的,無論是對谷羽京還是水谷羽京都是一樣的。
水谷羽京討厭這樣。
把阿久井花家的板車騎到了體育館門口,還有沒到的時候水谷羽京就看到了體育館門前的人。
北信介坐在臺階上,懷裡抱著書包。
“打擾一下,我來接北信介。”
一個黑色頭髮的少年蹬著板車停在了體育館門前,一群休息的人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看到的是個很帥氣的少年,表情淡然,脖子上掛著耳機,校服穿得鬆鬆垮垮。
“那個,你是……來找北隊長的?”
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上前詢問,水谷羽京點了點頭,當即表示是剛剛他打電話叫自己過來的。
銀島結潛意識告訴他北隊長跟眼前的少年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認識的,嚴肅的北學長會和這種花美男不良成為朋友嗎?
“羽京。”
北信介身邊零零散散站著不少人,都穿著稻荷崎排球部的棗紅色運動衫,屬於北信介的那件被他披在身上。
北信介雙手撐著身邊的座椅,抬頭看著走過來的水谷羽京。
北信介的腳已經用毛巾包起來了,水谷羽京看著旁邊放著的冰敷袋抓了抓頭髮。
“嚴重嗎?”
“不算嚴重,需要休息。”
“你打球應該沒這麼粗心傷到自己吧?”
水谷羽京很擔心,畢竟以前北信介就因為性格被別人排斥過。
水谷羽京瞭解北信介,這個人絕對不是那種因為粗心大意在場上傷到自己的人。
雙胞胎拉著角名倫太郎走到一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是不是還回頭看北信介一眼,一副生怕被人發現的樣子。
“嗯。”
“所以,你是又被人欺負了嗎?”
北信介沒有說話,只是仰起頭看著水谷羽京,最後水谷羽京只能在他的眼神中安靜地閉上嘴。
上廁所回來的尾白阿蘭回來了,他看到了水谷羽京。
“羽京來了。”
“阿蘭哥。”水谷打了個招呼,彎腰把耳機扣在了北信介耳朵上,裡面放的是不是他平常聽的歌曲,而是輕緩的音樂,音量也減小了。
“我先帶著他回去了。”北信介慢慢地把外套穿上,穿好之後水谷羽京就把人背到了板車上。
板車的主人是阿久井花的妹妹,所以板車一點都沒有板車的樣子,粉粉嫩嫩的,甚至纏著不少蕾絲蝴蝶結。
無論是北信介還是水谷羽京,跟著粉嫩的板車都不太搭。
角名倫太郎摸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然後迅速把手機收好。
北信介也從眾人身上掃了一眼,那眼神中帶著無形的壓迫,只不過這些水谷羽京都不知道。
等兩個人離開,銀島結才問尾白阿蘭:“你認識那個人嗎?”
“哦,是信介鄰居家的兒子,兩個人一起玩到大的。”
尾白阿蘭跟北信介關係比較好一些,曾經去北信介家一起學習過,所以也碰到過水谷羽京幾次,本來也不該這麼熟悉的,但是奈何尾白阿蘭這個傢伙很會吐槽,水谷羽京對這個人也很快熟悉起來了。
“那個人是國中生吧,總感覺北前輩跟他說話的時候溫和了很多。”
“侑,誰都不想對你太過溫柔的,太違背自己的良心了。”
“不過國中生都這麼高了誒,那種兒童板車很費力吧。”
“羽京天生力氣就很大,蹬板車載兩個信介都沒問題。”
北信介的體溫比水谷羽京要低一點,即使穿著外套還是有些冷。
“你要去買檸檬撻嗎?”
“這兩天不吃。”水谷羽京淡淡地回答,看著前面胡亂停放的腳踏車皺了皺眉。
“你對身體的管理很嚴格,但是羽京卻沒有加入任何的社團,為什麼?”
“為了健康,不想以後被疾病纏繞死在出租屋裡。”水谷羽京胡亂地回答著,只是那份原因他說不出口。
北信介看著水谷羽京的下頜線,他黑色的髮絲上沒有一絲雜色,耳機裡播放著的舒緩的音樂聲彷彿是兩個人之間的BGM。
*
“好奇怪,他就像個妖怪一樣。”
“就會在老師面前裝好孩子,真討厭。”
“聽說他爸爸媽媽都不在家,說不定是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
……
這樣的話北信介小時候聽了很多,但是他並沒覺得很難過,因為在他難過之前就另一個人衝出來了。
遠處還有看不到盡頭的稻田,近處是一個黑色頭髮的小孩子,他拿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撿來的樹枝衝了過來。
北信介甚至看到了他手中樹枝上顫顫巍巍的枯葉,他揮動著樹枝,樹葉也垂落了下來。
“你們這些喜歡說別人壞話的小狗,回家絕對爛舌頭!”
水谷羽京張牙舞爪地追著幾個小孩子跑,邊跑還邊嘲諷他們之前上廁所還不會擦屁股,反正不管有的沒的,水谷羽京都追著人造謠。
原本蹲在一邊看螞蟻的北信介轉過頭開始看著欺負人的水谷羽京。
他記得他跟水谷羽京關係並不是很好,雖然是鄰居。
只是不知不覺間,北信介已經可以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把第一個電話打給水谷羽京了。
也許是注意到北信介睡著了,水谷羽京蹬板車的速度慢了慢,直到到了家附近的時候他才把人叫醒。
北信介受傷的事情已經通知北奶奶了,奶奶在家準備好了晚飯,水谷的家就在旁邊,他也就沒在這裡停留,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北奶奶笑呵呵地送走水谷羽京,然後回到了北的身邊。
“羽京就像是信介的哥哥一樣。”
北信介愣了愣,只是抿了抿唇。
“我更大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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