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節 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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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興的話就像捅了馬蜂窩，四國同盟一片口誅筆伐，衛海棠更是直接致電秦武：“打，給我往死裡打！”

“部隊打光了，我再給你補！”

作為一箇中型公國的國主，衛海棠確實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連同流民在內，銀爪公國擁有三千多萬人口，常備軍七十萬，預備役兩百萬，隨時都能拉起百萬級別的大部隊。

秦武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性格，接連在陳興手裡吃虧，根本用不著衛海棠來說話，幾天之內就重新集結部隊，帶著七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向陳興所在的風化巖群。

他對自身實力非常有信心，放眼整個紅龍公國，能夠對抗暴食君主的只有北方公主和紅龍大公。前者自然不用說，大王級的至尊強者，他看見了只能繞道走，但對方受到“王者宣言”的限制，不能出手。紅龍大公則是小王級的傳奇強者，按照慣例，沒有打到公國首都是不會出手的。

所以，他在這裡就是無敵的存在。

儘管對方佔據地形優勢，但他也有人數上的優勢。在他眼中，士兵的命就是用來消耗的。七十萬人衝上去，再配合他的暴食君主，什麼樣的陣地打不下來？

此刻，鬼哭平原的中部地帶，數以萬計計程車兵躲在風化巖群中，抱著鋼槍，等待戰爭的來臨。

不過他們普遍情緒平和，並沒有因為數倍的敵軍正朝向這裡推進而感到不安。他們或是抽著煙，或是交頭接耳，不時傳出低笑聲，顯得十分輕鬆。

守在風化巖群的是中軍和右軍，士兵基本上都是傭兵出身，打仗就像家常便飯，並不稀奇。另外一小部分是北荒十幾個邊緣鎮的部隊，這些人常年和荒原中的變異生物作戰，心理素質也比較硬。

相比之下，陣線設在風化巖群后方三十多公里處的預備軍氣氛就十分緊張。這些人大多數都是新兵，第一次上戰場，經常可以看見因為過度緊張乾嘔不止的人。

左軍守在風化巖群東北面諾蘭大雪山的一角，這裡地勢最高，地形險要，防守能力最強，秦武基本上不會對這裡感興趣。

左軍的統帥是拉蒙子爵，部隊的主要構成是拉蒙家族的私軍、巨蜥城各大家族私軍中抽調的人員，以及紅龍公國招募的新兵。

無論左軍還是右軍，都是陳興控制力較弱的部隊。

如果以“牽絆”來說，左軍、預備軍、後勤大隊與陳興的牽絆是“同朝為臣”，右軍與陳興的牽絆是“共同理想”，中軍與陳興的牽絆是“私人交情”，近衛軍、偵察大隊則是“命運共同體”。

親疏遠近，一目瞭然。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陳興是應該優先把旁系部隊放在風化巖群的主戰場，把嫡系部隊放在諾蘭雪山防線，減少戰損。

但是拋開沒有作戰能力的後勤大隊，以及作為補充各軍戰損的預備軍，左中右三支主力軍中，中軍的人數最多，作戰能力最強，右軍其次，左軍最弱。

風化巖群是由東至北的屏障。這個戰略要點一旦失守，聯軍就會長驅直入，穿過鬼哭平原進入紅龍公國腹地，直逼烏鴉墟。

秦武不需要理會諾蘭雪山上的駐軍，就能達到戰略目的。而到了那時候，陳興將揹負防守不利的罪名，迫於輿論壓力引咎辭

職。

所以，風化巖群不容有失。

“發現敵軍，發現敵軍！”

“各單位準備作戰，各單位準備作戰！”

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黑壓壓的部隊。人數眾多，延綿數十公里。

“火炮機甲，準備射擊！”

“裝彈，放！”

遠征軍的火炮機甲率先出手。風化巖群地勢較高，視野開闊，並且射程更遠，

轟鳴的炮聲響起，數以百計的炮彈劃破天空，帶著尖銳的呼嘯落入敵陣。

沉悶的爆炸聲中，一道道土泉沖天而起。直接被炮彈命中的敵軍當場四分五裂，殘破的身軀被炸上半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翻飛，然後混合著鮮血和泥沙一頭紮在地上。

數輪炮擊之後，對面陣地也響起了火炮的轟鳴。

兩軍對陣，第一輪是“火炮對決”。雙方先轟個幾天幾夜，把陣地轟得七零八落，再實施衝鋒。

由於紅土世界經歷了核彈的末日洗禮，大範圍殺傷性武器被全面禁止，火炮是目前唯一的大範圍殺傷武器。

“臥倒！”

炮彈尖銳的呼嘯聲，接二連三地落在風化巖群中，炸起數丈高的土泉。

士兵們躲在避彈坑裡或是風化巖的後方，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縮成一團。漫天的土灰落下，整個人都變成了泥團。

風化巖群的深處，一處風化岩石洞裡，陳興和項彩蝶並肩而立，注視著眼前的三維作戰地圖。

同樣在指揮室內的還有見月蒼蓮等警衛人員，還有就是作為司機兼助理的小楊。

陳興身前懸浮著虛擬鍵盤，按鍵隨著指頭的敲擊亮起。懸空的螢幕上，一行行座標在陳興的輸入下向上滾動，三維地圖上出現一個火炮機甲的模型。

“第七火炮中隊，裝載榴彈，十一點十六分方向，距離七點二八公里，仰角四十七點五度……”

“第十二火炮中隊，裝載榴彈，九點四十五分方向，距離八點九二公里，仰角四十九點七度……”

太空中的戰術衛星不斷將戰場敵軍火炮機甲的位置傳送到陳興腦海，陳興再將座標輸入到作戰地圖中，然後項彩蝶用步話機指揮火炮部隊進行精確打擊。

在紅土世界中，“火炮”一般泛指“加農榴彈炮”，可以裝載兩種炮彈，分別是加農炮彈和榴彈。前者可以直射或低角度拋射，交戰距離通常在兩千米左右，最遠不超過五公里，主要用途是擊穿防禦工事或裝甲單位，而後者可以遠距離大角度拋射，主要作用是遠端火力覆蓋，進行震懾性殺傷。

雖然榴彈的最大射程可以達到七八十公里甚至更遠，但受到風力和距離的影響，榴彈超過十公里的精度就會很低，所以火炮對決基本上在十公里範圍內。

陳興的嫡系下屬中，只有林詩遠和項彩蝶擁有軍事才能。林詩遠擅長防禦佈陣和後勤保障，項彩蝶則擅長火炮指揮。

在接到統帥命令後，火炮部隊立即調整角度和方向。火炮支援手抱起沉重的炮彈，往炮膛裡一塞，用力關上蓋子，扣上安全鎖。

“彈藥裝填

完畢！”

“準備，開炮！”

三排架在機甲肩膀上的炮管猛地向後頓挫，噴出大片火焰。

這是一箇中隊的火炮機甲，每個小隊十二臺，十二個小隊共計一百四十四臺，同時開炮的場面極為壯觀。

一百多發炮彈脫膛而出，划著長長的弧線飛過天際，準確地落在一群斑駁老舊的機甲頭頂。

“轟！”“轟！”“轟！”

榴彈四處開花，火炮機甲被炸得東倒西歪。扭曲的鋼板、崩壞的零件，紛紛拋向半空。

高溫且鋒利的彈片飛旋而過，將旁白一名負責裝填彈藥的支援手腦袋削飛，而另一名女性支援手腹部被彈片的一角劃過，腸子頓時流了一地。硝煙過去，地面一片狼藉。

厚重的裝甲雖然能抵擋高溫和爆炸，卻不能抵消爆炸時產生的衝擊力。駕駛艙內的駕駛員口鼻溢血，瞪大著眼睛死去。

在這輪精準的炮擊中，除了少數幾個擁有靈能護甲，能夠抵消內部衝擊力的活了下來，兩個小隊、二十四臺火炮機甲、四十八名支援手，全部陣亡。

戰爭的殘酷，令人唏噓。

陳興利用戰術衛星的精準定位，配合項彩蝶的火炮指揮，開戰還不到一個小時，連續端掉聯軍八個火炮陣地。

“大人，對面的火力實在太猛了，我們的火炮部隊根本站不住腳！”

四國聯軍的指揮營帳裡，火炮大隊長火急火燎地向聯軍元帥報告。他們已經損失兩個火炮中隊，機甲損失超過三百臺。再這樣下去，整個火炮大隊都要被打殘。

“怎麼可能！”秦武震驚不已。按照線報，遠征軍那邊只有三千臺火炮機甲，其中一千臺部署在諾蘭雪山西南線。滿打滿算，風化巖群這裡只有兩千臺左右。

聯軍這邊的火炮機甲雖然老舊一點，但有一個火炮大隊，加上其他裝甲師配置的，足足有五千多臺，火力怎麼看都比對面猛才是。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炮彈好像長了眼睛似的，指哪打哪，命中率太高了！”火炮大隊長說道。他覺得太反常了，對方炮彈的精準度快趕得上大災變前的戰術導彈了。

秦武思考了一會兒，下令道，“火炮陣地後撤五公里。”

上次交手，他已經明確知道陳興的天國武裝是戰術衛星。

由靈能具現出來的東西有著十分明顯的特徵，比如不穩定的能量立場，又比如攜帶使用者的生命印記等等。

其次，御靈、贗器、天國武裝，都有著不同的能量結構和波幅，想要區分開來並不困難。

如果衛星有定位功能，火炮精準並不奇怪。

種種跡象表明，對方的衛星不是無限視距的，而是有一定的偵查範圍。只是這個範圍具體有多大，他還不清楚，所以只能一步步地嘗試。

果然，在退後五公里後，那種精確無比的炮擊消失了。

但是拉開距離後，雙方火炮的命中率都大幅度下降。陳興這邊直接下令停止炮擊，儲存彈藥，繼續守株待兔。

反正他不是進攻方，不著急，慢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