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2.毀滅日前的最後入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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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災已經到來快一個月了，但特蘭西亞南境邊陲的克里木要塞依然安靜。

距離他們不遠的汙穢沼澤入口處的特蘭西亞人正在那裡以瘋狂的速度建設著防線，聽說那裡每天都有罪犯被活活累死，但殘忍的野蠻人卻不允許他們停下勞動。

甚至還用狗頭人監工監視他們幹活，這等於是給罪犯們帶來了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壓迫。

叛亂的事件自然此起彼伏，然而駐守在馬奇諾防線上的那些人民軍預備役戰士們總是能很快平叛，庫德爾大人甚至將其視作一種“準·軍事行動”，以此來鍛鍊這些小夥子們的訓練度和組織力。

這聽起來很不人道。

但問題在於，這些罪犯不是本地的。

就特蘭西亞這個百廢待興的鬼樣子，米莉安執政官都恨不得把每一個人分成兩半用，因此特蘭西亞根本沒有“監獄”這個系統，所有被審判犯罪的傢伙都會直接押送到馬奇諾防線去當苦力。

那條防線上50%的罪犯來自諾德托夫王國，狼女繼續了之前那種狡猾的“援助策略”，她把罪犯編成軍隊送去特蘭西亞作為諾德人對黑災的支援。

這顯然是在偷換概念。

但現在特蘭西亞正缺少幹活的人，因此執政官就咬牙認了。

對面的金雀花人一看還能這樣操作，於是除了頭一批來援的五萬名邊防軍外，洛倫元帥也有樣學樣的把東普魯斯和薩克斯地區的所有服刑期在半年以上的罪犯都提了出來，也給特蘭西亞送了過去。

這群各個行業的“人才”當然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幹活，他們曾舉行過大規模的罷工，試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爭取“人權”。

效果顯著！

庫德爾大人親自帶著1000名士兵衝進了他們的營房，然後按照某些壞心眼玩家們的建議執行了“十一抽殺”。

如果只是單純的暴力手段是嚇不住那群已經在監獄龍場裡悟道過的傢伙，他們知道特蘭西亞人還需要他們幹活，不可能把他們全部殺光。

這是他們對抗的底氣。

然而隨著月亮密教的成員們出現在防線之後，當還想要頑抗的傢伙們看到那些屍巫們動手將被吊死的倒黴蛋們復活成亡靈，繼續派回坑裡幹活之後，骨頭再硬的傢伙也瞬間慫了。

事實證明，特蘭西亞人可以把他們全部殺光再全部復活，這樣沒準工作效率還會更高一些。

管理勞工營的薩摩耶利亞也是個“人才”。

這位“魔鬼監工”很壞心眼的把那些被複活的死者安排回了他們原來的宿舍營房，這下更妙了！每個房間裡都最少有一個亡靈隊員，這足以讓那些想要憋著壞搞事的傢伙安分下來。

總的來說，馬奇諾防線的建設速度快的非同尋常。

克里木要塞的冬狼將軍鮑德溫一直在觀察，他幾乎是親眼看著那道本來還稀疏平常的防線在一個月內被建設到了可堪一用的地步。

但特蘭西亞人還不滿足。

在完成防線主體建設後，他們開始有計劃的派遣勞工挖戰壕並修築鐵絲網陣地，從諾德托夫買回來的以及開拓軍團支援的火炮也被陸續安置在了特定的陣地上。

那條防線似乎真的活了過來。

它在不斷吞吃材料和人命讓自己每一日都更加堅韌且更具有威懾力，它一天比一天變得更棘手，最少在鮑德溫將軍看來，如果是自己要進攻這樣一條防線，他絕對會非常頭疼。

而且他派出的斥候已經確認特蘭西亞人還在汙穢沼澤裡幹著某些非常危險的事，他們似乎要把整個汙穢沼澤都變成一個可以被利用的戰場。

然而在沼澤中和豺狼人打仗？

這不就等於在敵人的優勢戰場上挑釁對方嗎？

這簡直難以想象。

鮑德溫將軍最近幾天一直在思索這些事，從特蘭西亞人的表現來看，顯然他們不認為黑焰山口防線能擋住豺狼人，但鮑德溫將軍數個月前親自去那裡看過。

他認為血盟吸血鬼們修起來的防線非常穩固，雖然比起克里木要塞這上天賜予的地形而言還不夠完美，但絕對可以阻擋黑災很長一段時間。

都怪特蘭西亞人的頑固舉動，讓鮑德溫將軍也開始疑神疑鬼，讓他也不得不開始思考萬一最壞的情況發生，自己又該做些什麼努力？

豺狼人不可能攻破克里木要塞，它們只能一路向前深入特蘭西亞，從中部的巴塔辛城一線試圖攻入卡夫霍卡地區，那也是當年咬骨之王的進軍路線。

這一次的豺狼人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很難和咬骨之王的大軍媲美，就算它們能連續啃下黑焰山口、汙穢沼澤和馬奇諾防線三道難關，真正踏入特蘭西亞也絕對已經是強弩之末。

到時候自己統帥冬狼軍團，與金雀花那邊的洛倫元帥完成一次合作，就能將黑災的先鋒擊潰於特蘭西亞的領地中。

這是最好最棒的戰爭走向，但它不一定能成為現實。

自己或許應該向黑焰山口和馬奇諾防線派出援軍，以此消耗豺狼人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戰略構想？

“砰、砰”

就在鮑德溫將軍思索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

“進來！”

將軍拿起自己的手杖，站在書桌前看著走入辦公室的副官杜克上校走了進來，對長官低聲說：

“一位訪客要見您，將軍。

她說她帶來了關於‘狼血’聖劍的訊息，我們確認過身份，她確實是冬狼軍團在五年前派入黑暗山脈尋訪遺失寶物的三十名先鋒遊俠之一。

那是您親自簽發的行動，那時候我們還守在大荒野的北境要塞呢。”

“五年前的先鋒？”

鮑德溫將軍緊皺著眉頭說：

“如果我沒記錯，那次行動去了三十人卻只回來了十六人，剩下的十四人都以烈士的身份宣告死亡了。為什麼還會有先鋒遊俠回來報到？”

“這就是我要說的，將軍，她確實死了，來者是一個亡靈。”

杜克少校嘆氣說：

“伊琳娜·米辛巴耶娃，冬狼軍團第七獵兵旅的戰鬥英雄，曾經被狼女陛下親自召見並授勳，還被盛讚為‘諾德女性的勇武楷模’。她是我們英勇的國度裡誕生的第十七位冬狼女劍聖，她曾是潛力新星，可惜在行動中遭遇了不測。

您要見她嗎？

她說她是受老鮑德溫將軍的指示前來見您的。

她目前的軍籍已經被登出，但老鮑德溫將軍授予了她‘家族衛士’的頭銜。”

“他已經不是鮑德溫家族的族長了，他沒有那個權力！”

鮑德溫將軍眉頭依然緊皺。

顯然是對自己那位死而復活的祖父的行為非常不滿，但他知道，老鮑德溫不是一個滿口謊話的人，看來這個亡靈遊俠確實帶回了重要的訊息。

“讓她進來吧。”

將軍說了句，拿起自己的配槍插入槍袋，他走到了自己辦公室的窗戶邊，拄著手杖眺望汙穢沼澤的方向。

幾分鐘之後，伊琳娜女士走入了辦公室中。

她一左一右跟著兩位寒冬之牙苦修士，這些都是北風大聖堂中的苦修者，是蘇的追隨者中最堅定最無情最狂熱的一群教士，當然也是戰鬥力最強的僧兵。

冬狼軍團有五分之一的編制是由這樣的僧兵組成的，他們在戰場上打出的善戰之赫赫威名在整個大陸都名聲在外。

一旦伊琳娜女士想要做一些危險的事，這兩位寒冬之牙僧兵會立刻給她一個好看，北風之狼雖然不以淨化見長，但它賦予信徒超強的進攻性和破壞力讓所謂不死的亡靈之軀也只是個笑話。

不過伊琳娜並沒打算做壞事。

她很順從的交出了自己的骸骨之劍，以毫無武裝的姿態見到了自己曾經的長官。

唰的一聲，一個標準的冬狼軍團軍禮被做出，這個動作讓鮑德溫將軍心中非常滿意，他眼中的光也變的柔和了一些。

“說吧。”

將軍溫聲說了句。

伊琳娜秉承著亡靈的天性沒有浪費時間，她直接了當的說：

“我找到了狼血聖劍！我親眼看到它被劈爪氏族的大督軍許格森佩戴在身上，我正是死於它手中，而且在那次死亡中我發現了一個相當殘酷的事實，將軍。

鮑德溫家族的寶物，諾德三神器之一的狼血聖劍已經被汙染了！

劈爪氏族在得到它之後就使用狩獵之主的神力試圖驅散蘇的祝福。

您知道，那把劍是由蘇的狼牙製作，一旦狩獵之主完全汙染了它，那把聖物很可能會被用來傷害北風之神，精通神學的吸血鬼大公翠絲夫人確認了這一點。

我們

您必須在聖劍被徹底汙染前將它奪回，並送至北風大聖堂使其重回聖潔之態。”

“劈爪氏族正在進攻黑焰山口，對吧？”

鮑德溫將軍點了點頭，問道：

“那個叫‘許格森’的豺狼人也在其中嗎？”

“目前沒有確認的訊息。”

伊琳娜坦然回答道：

“但如果劈爪主母波塔娜到達黑焰山口，那麼大督軍許格森就一定會出現，我在黑暗山脈曾偽裝成豺狼人聽說一些小道訊息。

據說波塔娜將許格森視作自己的繼承人，那是她最信任的下屬和副官，也是劈爪氏族最有權勢的領主之一。

它統帥著劈爪氏族的核心巫毒軍，專門拱衛劈爪主母的安全。

因此，我會告訴您，您的仇敵一定會出現，老鮑德溫將軍要求我向您轉達一條訊息，他正在策劃奪回狼血聖劍，以洗刷他帶給鮑德溫家族的恥辱。

但現在戰事焦急，他需要一些幫助。”

“我會派出家族私兵。”

鮑德溫將軍想了想，回答道：

“2000人夠不夠？”

伊琳娜搖了搖頭，說：

“最少兩萬人！”

這個獅子大開口的要求讓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鮑德溫將軍更是憤怒的將手杖點在地面，他呵斥道：

“那個恥辱者要求我給他一支軍團？他已經畏懼豺狼人到這個地步了嗎？沒有一支軍團追隨，他甚至不敢去親手洗刷恥辱嗎？看來，死亡把他變成了一個懦夫！”

“這些援軍不是給老將軍的！鮑德溫閣下。”

伊琳娜解釋道：

“這是給幽影山谷的援助。老將軍已經指定了25名特蘭西亞勇士作為他的同伴前去奪取聖劍，他擔憂的也不是自己已經定調的殘酷命運，而是這場戰爭！

一旦黑焰山口出現問題，以目前幽影山谷的軍力根本阻擋不了豺狼人的前進，冬狼軍團成立的緣由就是抵抗黑災，應對豺狼人對大陸文明的破壞！

老將軍說，您和您計程車兵不能袖手旁觀吸血鬼們的戰鬥，這是對冬狼軍團的羞辱。”

“我該怎麼做事輪不到他來教我。”

鮑德溫將軍冷漠的說：

“我自有決斷，你可以退下了！感謝你帶回的訊息，伊琳娜隊長，這對鮑德溫家族和冬狼軍團相當重要。我記得您還有一位妹妹生活在鮑里斯格勒，需要我為您安排一場探親嗎？”

“我非常想要見到我的妹妹，但現在不行。”

伊琳娜真的好像就只是個信使，在轉述了老將軍的要求之後也不管結果就準備離開，她對曾經的上級說：

“我將隨老將軍一起踏上追回聖劍的道路，這本就是我的使命，哪怕是在死後我也想要完成它。至於我的妹妹.將軍閣下，請允許我拜託您一件事，如果我沒能回來，就別告訴我妹妹我以亡靈姿態復活的事。

如果我能完成我的使命，那麼在我走向永寂前，我會親自去見她。”

“我答應你，士兵！”

鮑德溫將軍沉聲說：

“這是我的承諾！伱可以放心。另外我還有個好訊息告訴您，您的妹妹並沒有在您死去後消沉，她在兩年前就已經成為了我們英勇國度的第二十一名冬狼女劍聖。

她行走的正是您當初的道路。

如今她正在狼女陛下的衛隊中任職，並且頗受信任因而前途無量。”

“那我就放心了。”

伊琳娜發出了沙啞的笑聲，但卻聽不出任何喜悅的情緒。

這就是亡靈們的狀態，一切真實的情感都在死亡的那一刻被剝離。

她或許真的很高興，但她已經沒辦法笑出來了。

她如一個軍人般的姿態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在克里木要塞停留，只是接受了杜克上校饋贈的一套精銳獵兵護具和一把校官級冬狼之刃。

她要跟隨老鮑德溫前去奪取聖劍，這就是必要的武裝。

在伊琳娜離開之後，杜克上校回到了鮑德溫將軍的辦公室，發現將軍正在寫一份軍令，上校耐心等待了幾分鐘，便看到鮑德溫將軍將印璽蓋在了軍令上，然後交給他說：

“克里木要塞中的第一軍一萬兩千人和第二軍的五個炮兵團立刻出發，帶足補給，透過馬奇諾防線前往幽影山谷，在那裡協助特蘭西亞人佈防。

另外派出精悍的北風守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黑焰山口。

他們可以不參加戰鬥，但我必須時刻掌握那邊的動向。

最後，用荊棘氏族的渠道向狼女陛下送出訊息。

請轉告我們的女王！

此次黑災的威脅性極大，克里木要塞需要支援。

今晚邀請庫德爾閣下前來克里木要塞赴宴，我要和他討論一下在必要時刻支援馬奇諾防線的事情。”

“將軍！”

杜克上校嚇了一跳，他立刻反問到：

“您覺得特蘭西亞人的擔憂會成真？但現在我們缺少證據來驗證”

“杜克，你跟了我十年了，你知道我很少憑感覺做事，但這一次確實不一樣。目前我所掌握到的各種細節資訊，都在透露出了一些讓人不安的徵兆。

還有夏妮夫人送來的一些情報也都佐證了這一點，豺狼人來者不善，最重要的是，它們這一次不是孤軍奮戰，有一股隱藏起來的力量在協助它們。

雖然雙方未見的目標一致，但這足以讓本就危險的黑災變的更加致命。”

鮑德溫將軍有些煩躁的拉開抽屜，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邊，杜克上校用靈能火種幫他點燃，在那濃郁的煙氣中，人到中年的將軍沉聲說：

“我相信我的祖父！

不是因為我與他有共同的姓氏，而是因為他曾是英雄王麾下最敏銳的靈能大師，他對於危險的警覺甚至得到了蘇的肯定。因此如果他覺得我需要做出應對，那麼我確實應該採納這意見。

伊琳娜說得對。

冬狼軍團建立的初衷就是防備豺狼人的入侵，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也是我們的榮譽所在，我們不能逃避。

去做事吧。”

“遵命！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