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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應該是縣太爺來了。”方世鉑解釋。
“這狗官,時間還掐得挺準。我們打生打死的時候,鬼影沒見著,仗打完了,他就現身了,哼!”
孔方秒懂,官老爺怕是摘桃來了。
他只是好奇縣太爺的吃相,和方家的應對方式。
方家老爺外出未歸,自己便宜老婆應該是臨時主事人。他很好奇,她面對縣太爺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撥刀相向。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胖一瘦兩位官家人,一前一後,身後隨從一批,在方世清引領下,邁著官步,走入大廳。
胖的肥頭大耳,大腹便便,憑著古裝劇的經驗,孔方判斷他應該就是縣太爺;瘦得象麻桿,留著八字鬍的應該就是師爺。
這組合……
孔方腦海裡崩出四個字:貪官汙吏!
再看方世清,簡直判若兩人,雖然說不上奴顏媚骨,卻也放低身段,謙謙有禮,彰顯出良好的教養與謙卑。
方世鉑卻輕哼一聲,轉身回去內堂。
孔方正想跟著他走,方世怡卻悄悄制止他。
方世鉑只是一個孩子,自然去留自如,但是他是成年人,是方家姑爺,這時候離開,會授人以柄。
如果來者是一般人家,可能只是被人恥笑不懂禮儀,欠缺家教。
但是來者是地方父母官,萬一讓他心存芥蒂,恐怕以後日子不好過。
孔方無奈起身迎客。
縣太爺落坐,便有女僕人上茶,方世清親手接過茶盅,然後恭敬地給縣太爺敬茶。
縣太爺滿臉豬哥式笑容,伸手接茶時肥嘟嘟的手指,似有意無意滑過方世清掌心。
孔方眼皮一陣急劇跳動,他真擔心方世清一怒之下,剁了狗官鹹豬手。結果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只有一絲憤怒從她臉上一閃而過,沒見她動刀。
“官爺,請!”
方世清仍然保持著應有的禮儀。
縣太爺“哈哈”一笑,嘬起厚厚的嘴唇,“滋溜……”猛吸一口,然後咂巴著嘴,搖頭晃腦。
“嗯,好茶,好茶。”
“這是閩州明前紅袍,家父還收藏有半斤,如果縣太爺喜愛,世清願代家父奉上。”
方世清的表現,再次重新整理孔方三觀。
他原以為她是一個只會用刀劍說話的女人,卻不料她人情事故之練達,簡直能甩自己十條大街。
只是看縣太爺越來越不順眼。
“好,賢侄女果然有乃父之風!”
縣太爺笑得兩眼只能看到兩個肉球,貼在兩道稀疏的眉毛之下。方世清淺淺一笑,輕聲吩咐管家。
管家去而復返時,手裡多了一個托盤。
托盤上赫然有一包茶葉。
另有一塊紅綢遮蓋處,輕風吹起一角,孔方頓時瞪眼,紅綢之下竟然是金燦燦的金元寶!
他頓時不懂了。
按說方家殺匪有功,雖然只是出於自保,但也確實除掉了一方禍害。
即使縣太爺想要搶功,也不至於拿方家金元寶吧?
方世清似乎感應到他情緒波動,回眸冷冷剜他一眼,嚇得他蛋縮,趕緊眼觀鼻,鼻觀心……
縣太爺兩隻眼珠子再度消失,“好茶,好茶……”
師爺不等吩咐,就上前代自家老爺收下方家明前紅袍。
“賢侄女啊,這回你率領方家兒郎,協助官府剿匪有功,本官一定會如實奏報朝庭,為你,以及方家邀功請賞的。”
縣太爺端正身子,拿捏著喉嚨。
“吳麻子盤據犁頭山多年,為非作歹,殘害百姓,歷任縣府都欲除之而後快,可惜吳麻子狡猾,導致歷次圍剿都讓他逃脫。”
“本官為任一方,自當保護一方平安,日夜為民請命,今日終於感動上蒼,降以天雷,降妖除魔,剷除犁頭山惡匪……”
“咳咳……”
孔方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如果說方世鉑自詡神使,只能說是孩童心性,那麼縣太爺這番話,簡直就是無恥加荒唐。
嗯……
縣太爺頓時臉色不愉,扭頭看一眼孔方。
“這位是……”
“他是我姐夫,剛才跟山匪打仗,受了點內傷,時而有點咳。”
方世怡急忙解釋。
方世清眼神凜冽,掃他一眼,並沒有言語。
“受傷就下去休息吧。”縣太爺擺擺手。
孔方正求之不得,聞言立馬閃人。
“終究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身後傳來便宜老婆的鄙夷,孔方腳下一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匆匆回到內堂,他便四處搜尋便宜小舅子。
小屁孩好忽悠,他迫切需要了解原身,及所處時代的一切。
有時他真想甩原身幾耳光,特麼滴一點記憶都不留給自己,猶其是原身到底是死還是活;若死了,是不是死於便宜老婆之手。
若活著,他的靈魂又是怎麼被自己奪舍的。
如果一個肉體裡住著兩個靈魂,自己可能會被嚇死。
“姐夫……”
滿臉烏漆抹黑的方世鉑突然出現,嚇了孔方一跳,“你……在幹嘛?”
“做震天雷啊。”
方世鉑一臉理所當然。
孔方心又一陣狂跳,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這玩藝是一個小屁孩能玩的嗎?
你以為是和尿泥呢?
難道不怕一不小心被炸成渣渣?
“你……真把自己當神使啊?”
“切,那都是我嚇唬吳麻子的,只有他那個傻鳥才會相信。”
孔方撫下胸口,總算便宜小舅子還有幾分腦子,“你知道震天雷隨時會炸麼?”
“姐夫,你嚇唬小孩呢?”
方世鉑一臉本少鄙視你的表情。
“我都沒點火,它怎麼可能會炸!”
無知者無罪……孔方在心裡默唸三遍,暗示自己原諒對方。
畢竟他還是一個孩子。
“方世鉑,如果你不想這輩子缺胳膊少腿的,就不要自己一個人偷偷弄什麼震天雷!”
他警告,語氣凌厲。
方世鉑睜大眼睢了他好久,發現他真不象唬人,縮縮脖子,默不出聲。
孔方不再責備他,拉他坐下。
“世鉑,我是什麼時候來到你家的?”
“去年。”方世鉑回答。
“姐夫,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孔方點點頭,臉上強擰一絲悲傷,引得方世鉑一陣長噓短嘆。
“姐夫,你真可憐。”
“可不可憐無所謂了,你還是說說關於我的一切事情吧,越詳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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