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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平有些驚訝,撓了撓頭。“你是如何知道他是兵圍的?難道就因為他是你殺的?”
幾人又震驚了。
什麼?就他這樣的修為居然能殺掉這種號稱幻術師的高手?著實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前輩出手殺的,不是我。不過我也和他交過手了,我打不過他。至於為何知道他是幻術師兵圍,他親口承認的。至於是不是,我也不敢下定論。”
王道平說道。“原來如此,”
男子又看了幾眼,點點頭。“確實是暗影的兵圍,我信上見過他的畫像。我只是好奇,他,為何殺你?”
李翊一笑,說道。“說起來我也不知道,不過從一路北上就開始了,遇到的還不少。起初有六星的段承軒,十星的夏春刀,還有一個常戴斗笠,面上還帶有刀疤,也不知是暗影裡的幾星。後來又有七星的兵圍,四星五星的楊雲楊飛。”
王道平雙手叉腰,煞有其事地說道。“這傢伙運氣不好,據他說從曲靈城北上開始,一路上就是腥風血雨不斷。實話說,我跟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等等,曲靈城?”倆兄妹一愣,瞬間打斷了王道平的話。齊齊看向了李翊。
男子問道。“你說,你來自曲靈城?”
王道平不明白這兄妹倆為何驚訝,但他也似乎覺察到了不同尋常,問道。“二位,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沒有,你繼續說。”女孩說。
“這傢伙藏得很深,每個要殺他的人半句不離先生二字,似乎還需要他身上的某些東西,不過我搜過了,這傢伙啥也沒有,純屬一個窮光蛋而已,也不知暗影是不是瘋了。非要給他戴個先生的高帽。”
那個小童聽得此話,看了看男子。
男子嘆了口氣,對著李翊和王道平作了一揖,苦笑開口。“在下慚愧,倒是讓二位擋了刀。”
“擋刀?”王道平和李翊一臉狐疑,不明白這男子好端端的,怎麼就要向自己兩人行如此大禮,還說慚愧。
說起來,他年紀比起自己兩人要大,平日裡見著了,怕是也要喊上一聲兄長之類的,可怎麼就突然對自己兩人行此大禮了呢!
男子苦笑。“將軍用了我的名字開道,那些人都緊盯二位,我才能一帆風順。總的來說,那些人是來殺我的,是二位為我擋了刀。我是曲靈城的,恰好小兄弟又是從曲靈城來的,要是將軍提前混淆暗影,我便可安全。”
宋焰汐之前一直看著幾人對話,此時也突然好奇問道。“你是他?”
“方才倒是忘了介紹,在下曲靈城,江家,江忍。”
戴面紗的女子也拱了拱手,說道。“江遇。”
那個小童也緊跟其後。“江小牙。”
宋焰汐看著作揖介紹的江忍,有些激動,說道。“沒想到竟是先生,此番父親囑託,讓我護送先生一路北上,我還一頭霧水不知先生在何方呢!沒想到卻是同路了。”
“是宋姑娘吧?”
“嗯!在下宋焰汐。”
“家中長輩經常提及先生,說先生是難得的驚世之才。先生在戰場上的分析每每都能提前預判。說起來,楚軍多次大捷都是因先生的力挽狂瀾。宋焰汐也是非常喜歡先生的兵法之道,只是並不懂。”
“都是小道把戲,西楚有將軍和北方將士才是真正的萬幸,我只是隻會玩陰謀的小人物罷了。我其實並沒姑娘說的那麼聰明。”
“先生親自北上,難道,如今的局勢已經到了最佳時機?”
“嗯!確實,不過在等一個人。”
“一個人?”
“沒錯,一個前輩。”
女孩會心一笑。“宋焰汐也是北上參軍入伍的,對兵書一道知之甚少,今後怕是要多麻煩先生了。”
“無妨。”
王道平沒理宋焰汐和江忍的對話,反倒是因為之前江忍的話氣得差點咬斷後槽牙。
他掙脫李翊的手,走過來一拳就要往江忍身上打。嘴裡也是惡毒不饒人。“原來就是你個王八蛋差點害死我和李翊的。”
不過在他即將和江遇大打出手之際,李翊又一把拉住了他,順便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搖了搖頭,這才清醒過來。
罷了罷了,學一下芙珠也不錯,大人大量。
他苦笑,聳了聳肩,又作了一揖。“倒是在下衝動了。先生可別放在心上。不過,先生即是驚世之才,可不能再讓我倆陷入險地了,不然我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情緒。”
李翊笑了笑,說道。“我這朋友脾氣雖然暴躁,但內心卻是好的,先生可別往心裡去。”
江忍搖了搖頭,說道。“他若怨我,我心裡還好受些。若是不怨,我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王道平似聽到兩人對話般,擺了擺手。“先生不用管我,方才只是一時衝動,我王道平也並非不明事理。李翊這傢伙之前說想拯救天下蒼生。先生既能讓西楚止戈,為先生擋刀也無不可,就當是為正義流血流淚了。”
李翊搖了搖頭,第一次覺得王道平也並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李翊說道。“先生既然明亮了身份,接下來,暗影怕是都要朝著先生來了。別看咱們一群人浩浩蕩蕩,保不準裡面就摻雜著暗影的人。”
江忍點點頭,看向宋焰汐,說道。“這些人都是從宋家考核出來的,全都是要北上參軍入伍的?”
“嗯!但多半是父親挑出來保護先生的,就連軍隊也是。”
“他們可否聽從你的命令?”
“我有令牌在手,他們不聽也得聽。”
“軍隊既是聽姑娘的,那接下來怕是要麻煩姑娘了。”
“只要先生開口,焰汐能做到的,絕不推遲。”
被司空卓雲氣場壓塌的道路終於在烈日照射的中午鋪平了,一群人回到隊伍裡繼續往北而行。
江忍在馬車裡寫了張紙條,裝在竹筒裡遞給了江小牙,說道。“把這個拿給宋姑娘,讓她想辦法送去北方。”
“好。”江小牙接過,從馬車裡退出去了。
江小牙很快就跑了回來,站在馬車外說道。“公子,信已送出。”
“好!你去外面守著,有事叫我。”
說著,拿出盒子裡的一張地圖,端詳起來。
江小牙應了一聲,坐在了馬車外駕車。
宋焰汐剛剛放飛信鴿,王道平便牽馬走了過來。
她看著王道平,王道平卻發著笑,好像吃了好幾罐蜂蜜,滿臉的不懷好意。
她也不知王道平是不是得了癲癇之類的重症,翻了個白眼看向前方。
王道平雙手枕在腦後,說道。“宋焰汐,這名字不錯。”
“王道平,這名字倒是很難聽,誰取的?當時也不考量考量?”
“這你就不懂了吧!資質平庸,道法平平。這就是在下名字的由來,據說當年可是大人物取的名字!猜猜是誰?”
“不想猜。”
王道平得意洋洋,用金世槍挑起一顆石子握在手中,往路旁扔了出去,打在地上捲起一陣煙塵。“我若說西楚劍仙你信嗎?”
“不信。”
“當真沒趣!你也不配合一二。”
宋焰汐翻了個白眼,說道。“聽李翊說,你貪財好色,此次去太平遺蹟,不會為了那傳說中採陰補陽的邪功去的吧?”
“誒!貪財不假,不過好色可不要往我頭上扣。”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都好色。”
王道平懶得理她這話,吐了吐舌頭戲耍。“在下一身正氣,好歹也是立誓要拯救蒼生的,怎會被小小美色迷住,宋焰汐,你太小看我了。”
宋焰汐翻了個白眼。“最近關於太平遺蹟的訊息很多,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去了太平遺蹟。可想,當年那太平劍仙的影響有多大了。只是,可惜了!”
“那你怎麼不去?看看仙人隕落的地方,留個念想,日後好和子孫後輩們談論豐功偉績。”
“不想去,為了一把破劍,大老遠跑一趟不值當。”
王道平撇了撇嘴,突然問道。“宋焰汐,你真的是宋家園林的人,大漠宋家?”
“沒錯,大漠宋家。”
“師父他真是你三叔?”
“千真萬確。”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一個惡毒魔女沒有對我痛下殺手。”
“你就偷著樂吧!三叔都不願教我入世槍法,倒是被你學了去。若是將來不成槍仙,三叔怕是會被氣死。”
王道平委婉一笑。“宋焰汐,師父他有和你們聯絡嗎?”
“沒有,消失五六年了吧!沒再回來過,很多人都說他死了,可你不是站在這裡嗎?怎麼!難道你這入世槍法是假的不成。”
王道平看著宋焰汐滿臉篤定,也不好打破她的幻想,所以只能哈哈大笑以此掩蓋過去。
“那是自然,師父可是槍仙,當年若不是年輕,怎會敗給那散人劉彥長。”
“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了,其實,還挺想他的。”宋焰汐說。
王道平看著她,她的眼睛裡流露著光。
王道平不想讓她難過,他摸了半天,最終從衣袖裡摸出一袋牛肉乾來,遞了過去。“不高興吃點這個,這是我在李翊那邊偷過來的,小心別讓他看到了。”
她還未答應,王道平已經把牛肉乾放在了她的手上,牽馬離去了。
北方叢林深處,暗影的某個作戰殘兵正駐紮在此處。
帶隊的是前不久剛兵敗的何顧嚴。
然而此時,何顧嚴正和軍中屬下在帳篷中商討當前局勢,吵得熱火朝天。
對不久前橫空出世,具有驚世之才的江忍恨之入骨。
然而,就在他喝下一杯酒時準備發火時,一個士兵從外面衝了進來,單膝跪地稟報。“將軍,有軍情。”
坐在主位上穿著銀色鎧甲的何顧嚴站了起來,接過下屬呈上來的紙條,開啟一看,臉上頓時變得興奮起來。
“路徑橫崖谷,將軍接應,江忍。”
何顧嚴喃喃自語,把信放在燈火下燒成灰燼之後,看著跪下計程車兵,問道。“可否走漏風聲?”
“第一軍情訊息,不曾走漏風聲。”
“好,封鎖這一帶,絕不能放過一隻蒼蠅,這次,本將要讓江忍困死橫崖谷下。安排下去,從明天開始,直撲橫崖谷,嚴防死守。”
“我等,聽從將軍號令。”副手李文修抱拳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眾人紛紛允諾,各自忙去了。
晚上時,又有士兵送來一封信,上面的字句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何顧嚴坐在帳篷首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江忍怎麼也不會想到,他送往北方的信會被我截住,這次他是插翅難飛了。”
何顧嚴抽出腰間佩刀,在帳篷的油燈下觀看起來,冷冷一笑。“江忍,咱們很快就要見面了,你可千萬別先死了,在下要你死無葬身,替曹將軍報仇。”
第二天早上,何顧嚴剛剛走出帳篷,就恰好碰上走過來的李文修。
李文修彷彿有什麼事一樣,非常急切。
何顧嚴看著他,說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南方傳來情報,過來讓將軍定奪。”
何顧嚴看了一下李文修,接過李文修手上的紙條,開啟一看。
只見上面寫著。“不到百人,這是將軍立功的最好時機,段承軒。”
字句不多,不過還是清楚闡明瞭江忍等人的大致情況。
何顧嚴把紙條撕碎扔在了一邊哈哈大笑。“老天爺想讓誰死,誰也活不長。”
兩個人往軍營裡走去,身後眾人紛紛收拾帳篷,半個時辰之後,何顧嚴帶著四百多人的隊伍匆匆南下。
路上他又接到了兩封來自江忍的信,本來比較欣喜的他心中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因為信的內容和截到的第一封毫無差別。
李翊一群人到達名為烏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
在有水的井旁吃了些乾糧,輪流到井旁打水補充。
李翊靠著江遇坐在有些涼快的樹下,自己吃了一塊乾糧,也給江遇遞了一塊過去。
他從腰間抽出匕首,把一根木棍削成長劍模樣插入鞘中。
江遇在昨天已經把面紗摘掉了,現在完全以真面目示人。
當時轟動還不小,著實是因為好看,給眾人留下了不小的衝擊。
“謝謝。”江遇接過李翊的乾糧。
李翊按住劍柄坐在了樹下,靠著閉上了雙眼。
江遇看著李翊,說道。“你調查過我?”
“沒有,犯不著調查。”
這是實話,畢竟他見過她,也在曲靈城聽過她的曲子,沒必要調查。
如果不是她不認識他的話,他們應該也算認識。
“我們之前認識?”
李翊扭頭看她,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搖了搖頭。“沒有。”
他把一個水囊遞給江遇。“看你身上沒帶水囊,送你。不用在意,這是之前多準備的,其實也並不多。”
“這個!”
“我有酒壺,王道平也有,可以裝水。”李翊笑看了看自己掛在腰間有幾分凸顯酒仙的酒壺,一笑而過。
江遇笑了笑,一把從他手上接過水囊,又看了看他腰間的劍,說道。“木劍?”
“之前那把斷了,隨便防身,木劍總比沒有好。”
“難怪要去太平遺蹟,為那把劍去的?”
“嗯!”李翊點點頭。
“聽說你從北方而來,一路南下,到曲靈城之後,便沒再南下了,為何?突然北上,又為何?兩年遊歷漂泊,經歷生死,看過人間疾苦,想去改變?”
李翊睜開眼睛,認真地看著江遇,彷彿在她眼睛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他置身在藍色的天空中,一絲不苟地笑著,彷彿沒有悲傷。
那邊的王道平傳來一聲慘叫,打斷了他。
他苦笑一聲。“你看我這實力,連自己都救不了,遑論這天下蒼生。”
他起身聳了聳肩,轉身向王道平那邊走去。
目光所及之處王道平正被宋焰汐揪住耳朵上串下跳。
他一笑,對江遇說道。“再往北些,危險怕是會接踵而至,小心了!”
江遇站在樹下,卻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心痛。
她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握緊手中佩劍,卻扭頭看著李翊的背影,李翊和她一樣都一身不顯眼的黑色。
她剛剛和他對視時,彷彿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掙扎和無奈。
難怪王道平昨天會說,他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心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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