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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綰綰只覺心臟猶如被什麼狠狠拽了一下,霎時間,鋪天蓋地的酸澀之感朝她席捲而來,如同洪水一般將她淹沒。
她緊咬著唇,極力地收斂住心神。直到口中出現一絲血腥味,她才放過唇下的破口處,沉默地收回目光,在那雙黯淡的眸子裡,卻仍舊透著一股執著之色,堅毅而倔強。
“後來還有一段故事,只是那時候你已經回了東宸,沒有聽到。你,要聽嗎?”
蘇景遷神色黯然地閉了閉眼,似乎早已洞悉她內心的想法,他暗暗嘆了口氣,問道:“那後來如何?”
“後來啊,那男子並沒有死,女子在拔劍刺向他之前,已經給他吃了護心丹和假死藥,為的就是護他一命。她自刎於他的空墳前,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名門正派以為男子是真的死了,而只要她一死,以後便無人可以威脅到他,她的家人也不會再受擺弄。”
她說著說著,眼底不自覺地漾起一片水漬,她努力眨著眼,試圖將它們趕回眼眶,聲音不禁喑啞了幾分,“這男子醒過來之後,便失憶了,在世間做了一個普通人,娶妻生子,直到終老。最後在他臨終時,他來到了一處荒冢前,他笑著輕撫那塊已經看不清字跡的墓碑,口中念著女子的名字,喃喃說著:‘你用性命換來的這一生,我已如你所願好好活過了,那麼下一世,便由我來護你吧。’”
“他……沒失憶?”蘇景遷轉過身,看向林綰綰的側影,只見她微微仰著頭,跟那夜在南陵城外樹林裡一模一樣,神情悲涼卻又倔強。
他的目光閃爍,深邃得宛若寒潭的眸底,似乎翻騰起層層墨浪,湧動出絲絲縷縷的情愫,顯得複雜而微妙,令人難以洞察心中所想。
她慢慢平復好了心緒,唇邊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轉頭望向他,眼神悲涼中卻透著堅毅,黯然中卻又流露著執著,“他從未失憶,這一世一直都記得那女子,未曾有一刻忘記過。他假裝失憶,不過是想遂了她最後的心願,珍惜她用生命換來的一生安穩。”
“真是個可悲的故事。”蘇景遷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唇邊卻噙著淡淡的笑意。
林綰綰目光忽然銳利起來,她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縷的表情變化,似要將他內心隱藏的情緒看透一般,“你說,倘若當初那女子勇敢一點,對那男子坦誠相告一切,一起想辦法救出她的家人,那麼故事會不會是另一個結局?那女子在生命最後一刻,可曾有後悔過?”
蘇景遷坦然地迎視著她的目光,毫無閃躲之意,他的眸色有些暗,看不清裡面浮動的情緒,只是他的身影卻透著一種難以撼動的堅定,他說:“或許吧,不過,我想她遇見那人應當不曾後悔。浮生寥寥,能遇見一個相知相愛的人,不易。大抵,只有遺憾吧。”
“那你呢?對於當年做的選擇,你可曾有一刻,後悔過?”
明月清風,她的眼睛仿若點燃了夜空的星火,璀璨中泛著瑩瑩之輝,蘊含著一種無望的期待,又透著百折不撓的執著與倔強。
“林綰綰,一定要知道嗎?”他輕輕合上眼,音色低啞,微蹙的眉宇間有情緒在不斷顫動,似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林綰綰緊了緊蜷縮成拳的手指,正準備開口,便聽他的聲音遙遙傳來,“從未。”
寥寥兩字,便已封緘遺憾。
三言兩語,便可蝕骨穿心。
在聽見這個回答後,林綰綰瞭然般地笑了,水光瀲灩的眸子在夜色中璀璨生輝,彷彿在裡面閃動的不是眼淚,而是星光。
她的心徹底空了一塊,像是被人用刀子在上面狠狠地剜了一個洞,塞進徹骨的寒冰,痛著痛著,便也麻木了,甚至已經沒了痛感,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釋然。
因為,折磨她糾結於心這麼久的那塊地方,終是被剜掉了。
蘇景遷緩緩睜開眼,見她笑意明媚,可眸中閃動的水光和那一掠而過的傷痛卻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眼底,如同在他心尖劃下一道深深的裂痕,瞬間血如泉湧。
當年,父皇那些話,猶如鬼魅一般,一句句盤桓在他耳畔,如影隨形——
“瑾兒,我們生於帝王家,不同於常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絕情。一旦你動了真情,那麼這盤棋,你還未下,便已滿盤皆輸。”
“朕這一輩子,從沒有真心愛過一個女人,所謂的後宮佳麗三千人,不過是權衡利弊制衡朝野的棋子。朕並非天生涼薄之人,有時候不是不想愛,而是,不能愛。”
“愛,是弱點,是軟肋,一旦陷入,便是萬劫不復。”
“從我們出生的那刻起就註定了我們這一生的使命和職責,我們不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整個王朝,肩上負擔的更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我們的責任便是平定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
“……”
他反抗過,也曾做好準備脫離這一切不公的命運。可是結果呢?原來,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已經譜寫好了結局。
她說,莫失心所念,萬物儘可期。
可是他……早已沒有資格再去期盼了……
他早就知道,終會有這一日。躲不掉,逃不離。
他的心裡住著兩個怪物,一個是理智,一個是本能。他們互相攀咬,相互撕扯,一次次攪動著他的內心。
理智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不要靠近,不該靠近,亦不能靠近,可是本能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靠近她,看著她笑,他也會笑會開心,她流淚,他也會難過會心痛。
當她再次喚出那聲“阿瑾”,他有多開心,就有多不捨,心就有多痛。可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緣起則聚,緣盡則散。此生與她,無緣罷了。
他看著她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神色沉斂,眼底已再無任何波瀾起伏,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唯一能讓他感受到的,只有那冰冷徹骨的寒意。
“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東宸國君成全。”
她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這是她第一次這樣鄭重其事地朝他行禮,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煩請東宸國君日後若無正事,不必再來找我。告辭。”
他默默地凝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角隱隱透著猩紅,眼底的暗色越來越濃,最後凝結成一塊化不開的濃墨。
他緊緊攥著手指,胸口的血氣在不斷翻湧,頓時覺得渾身疼痛難耐,彷彿在被什麼撕咬著,四肢百骸都承受著錐心般的疼痛。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一直壓制在喉間的那一股腥甜才從嘴裡吐了出來,隨後便見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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