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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雲低垂,素雪墮雲霄,千里玉鸞1飛旋於天地間,編織成無邊無際的雪幕。
兩架馬車在長闊的宮道上疾馳,宮道兩旁,松柏傲然屹立,蒼碧的樹梢上覆蓋著一層雪白的高冠。寒風蕭蕭,瓊枝輕搖,灑落一地玉沙2,不多時,便將車轍在積雪上留下的軋痕掩蓋。
車廂內,洛淮舟已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正與史曼姿同輿而坐,兩人各懷心事,一路靜默無言。
洛淮舟暗暗瞥了一眼史曼姿,見她神思縹緲,隨即又收回目光,伸手掀開一角車幔,看著巍峨的宮牆一直延伸至道路盡頭,心中一片悵然。
一堵丈餘高的紅牆,彷彿將裡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外面的人爭先恐後地往裡擠,殊不知這冠冕堂皇的宮牆之內仿若寒潭深淵,讓人難以喘息。
世人皆道,他這位親王落拓不羈,從不涉廟堂之事,以為他對朝堂上的黑白對弈看不真切,實則不然,許多事他早已縱觀於心。但無論是皇權傾覆,還是權貴傾軋,他都只想做一名觀局者,並不想涉入其中。
權勢就像一座圍城,滋養慾念,將初心鴻鵠圍困,有人坐享聲色犬馬,有人醉心攪弄風雲,有人執迷排斥異己,有人變得不可一世,而有人卻只想像鴻雁一樣越過高牆,去覓得一方屬於自己的廣袤天地。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數十載光陰彈指即過,若能活個瀟灑自在,又何苦為了終歸陌上塵的權柄費盡心機,將自己困在其中,不得解脫?
思及此,一抹苦笑溢上嘴角,洛淮舟放下車幔,輕輕闔上眼。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猛然一震,猝不及防中,洛淮舟身子一歪,險些撞到同樣傾倒的史曼姿。
他趕緊扶住史曼姿,待兩人坐穩之後,朝車外問道:“怎麼回事?”
“王爺,是——”
車伕話音剛起,便被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截斷。
“屬下璇璣樓子玉,參見祿親王。”
“子玉?”洛淮舟與史曼姿對視了一眼,眼中掠過一絲疑惑,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一把掀開門簾徑直跳下了馬車。
洛淮舟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但他卻渾若未覺,堪堪站穩之後,便一臉焦急地向子玉問道:“可是你家公子出了什麼事?還是他的傷勢加重了?”
子玉見他面色疲憊,眸中卻盡是對主子的關切與擔憂,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敬意,忙回道:“王爺您且安心,主子的傷勢已無大礙,屬下此次前來便是奉主子之命將此事告知王爺,以免您掛心。”
“景遷沒事了?”洛淮舟先是一愣,隨即神色一喜,雙眸頓時亮了起來,可轉瞬間,清亮的眸底又被一抹疑慮所替去,“不對,我親眼看見他身上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傷口,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又怎麼會沒事?”
洛淮舟思緒急轉,似明白了什麼,忽而蹙眉問道:“他是不是擔心我內疚自責,所以才讓你來跟我說這些,想讓我安心?”
說著,他看了一眼後面的那輛馬車,不由握緊了雙拳,斬釘截鐵地說道:“放心,我此次入宮帶了一車的御醫出來,無論如何,我都會治好景遷的!”
子玉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主子猜得沒錯,祿親王果然會帶御醫前去為他診治,所以他才讓自己在宮門外候著,就是為了攔下祿親王。主子這一身傷,加重了舊疾,實在不宜再服用一些能暫時恢復脈象的藥,若真讓御醫診了脈,那主子的病情怕是要瞞不住了。
“王爺多慮了,子玉不敢欺瞞王爺。”子玉朝他躬了躬身,一臉誠懇地解釋道,“主子雖受了多處外傷,但好在沒有傷及筋骨,並無性命之虞,再加上那位江湖俠客醫治及時,如今傷勢已無大礙。”
洛淮舟略帶狐疑地看了一眼子玉,他怎麼總感覺這個子玉是特意來阻攔自己的?不過一想到子玉對蘇景遷向來忠心耿耿,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疑慮,轉而說道:“既然都已經出來了,那便再讓御醫替景遷瞧一瞧,也好讓我放心。”
雖然子玉心下十分感激洛淮舟對自家主子的關心與照顧,但仍是面不改色地搬出了蘇景遷事先準備好的說辭,不疾不徐道:“主子說,王爺若真心為他著想,這個時候便該讓他好好靜養幾日,實在不宜興師動眾,以免再落人口實,待他養好傷後,自會來尋您。”
此話一出,洛淮舟果然沉默了。“落人口實”,他當然明白是指的什麼,他的母后不就正因那日他替小月晚出頭,便將小月晚召進宮中對她用刑嗎?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對朋友的關心和保護,竟會給他們帶來禍端。
一想到這裡,洛淮舟心中倍感五味雜陳,他輕輕嘆了口氣,朝子玉頷首道:“也罷,那我便在府上等他,他若是有任何需要,儘管來找我。”
子玉對著洛淮舟深深一拜,“子玉代主子,謝過祿親王。”
待子玉走後,洛淮舟走到後方那輛馬車前,向幾名御醫說明了情況,便命人將車駕回了宮,自己則上了先前的馬車。
一進車廂,便見史曼姿遞了一盞熱茶過來,淺笑道:“王爺,外面天寒,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洛淮舟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茶盞飲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喉而下,頓時暖了心肺。他衝史曼姿感激一笑,真誠道:“史小姐,今日多謝你能去宮裡替月晚解圍,如今景遷的傷勢已無大礙,咱們今日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我先送你回府吧。”
史曼姿略一頷首,“方才我都聽見了,王爺這一日想必也未曾閤眼,還是早些回府歇著吧。不過——”
史曼姿話鋒一轉,杏眸中的笑意稍稍一斂,霎時多了一分凜然之色,“王爺有句話說錯了,月晚乃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自當義不容辭,又何須言謝?”
洛淮舟瞧著史曼姿這副神情,心下略感詫異。還記得初見之時這位吏部尚書之女還是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模樣,可如今竟變得有些不同了,雖然看上去仍舊溫婉端莊,但似乎少了幾分拘謹和扭捏,反而給人一種柔而不弱的感覺。
正當洛淮舟思忖之際,便又聽史曼姿道:“至於旁的事,王爺也不必太過憂慮和自責,正如月晚所說,世間諸事千般變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王爺又怎能控制得了旁人的言行?所以整件事與王爺並無關係。”
洛淮舟聞言,怔了半晌,終是展眉一笑:“史小姐這一番話字字珠璣,著實令我豁然開朗,只是沒想到史小姐竟這般能說會道。”
說罷,他歪頭朝她望來,一雙眸子猶如山泉般清亮明澈,溢滿了笑意與感激,“多謝了,史曼姿。”
話音方落,但見史曼姿眸中閃過絲縷異彩,竟不知是驚喜,還是慌亂。
史曼姿怔怔地望著洛淮舟,心怦怦直跳,這是洛淮舟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也意味著從此刻起,他已經將她當作了真正的朋友。也在這一刻,史曼姿心中所有的沮喪和失落都已被她拋諸腦後。
或許,韶華尚未盡,來日猶可期。
「玉鸞1、玉沙2: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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