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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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丞園裡，蔣秋芸在“嘎嘣嘎嘣”的嚼著小魚乾。

她吃完一條小魚，就去修煉五氣歸元訣，功力提升大為加速。

她最喜歡的是，吃了小魚乾能減肥。因為她覺得，自從結婚以後，人似乎變得略微豐腴了一些。吃一條小魚乾，能管三天不餓，它提供了靈能，卻不是碳水化合物。

陸丞將十幾顆“甘華種子”浸泡兩天，然後栽種在水池邊的泥土中。

半夜三更，他又神魂飄飄去了異世界。

睜眼看時，他發現自己正在路上走著。車隊離開了靖人國，他的肉身由“巫匡”的靈魂掌控，跟著車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陸丞的神魂降臨之後，自然而然的掌控了肉身，“巫匡”的靈魂便退隱了。

陸丞並不曉得，“巫匡”的靈魂退到了何處。他想跟對方交流都做不到。

他看見巫枟坐在馬車中，翻看著一疊羊皮紙。

巫枟時不時的自言自語，語音落入陸丞耳朵裡，有的能聽懂，有的聽不懂。

這天上午，車隊繞過一座大山，又碰見一條大河。

巫枟道：“有潏山，楊水出焉。有蒍國，黍食，使四鳥：虎、豹、熊、羆。”

陸丞回頭看那座山，再看面前的大河，心想：“剛剛那座山就是潏山？眼前這條河就是揚水？潏山在哪兒？楊水又在哪兒？”

為了瞭解山海經世界，他在現代社會做了不少研究，買了好幾個《山海經》的版本，收集了不少網路研究的文獻。然而那些書籍和研究資料大部分都不靠譜，充滿了臆測和謬誤的內容。

巫枟一揮手，整個車隊開始渡河。

河裡有不少兇勐的大魚，那些武士和少年都揮動武器，跟大魚廝殺起來。

巫枟乘坐的馬車浮在水面上，這位老先生渾身乾爽，搖頭晃腦的看著羊皮書，並不在乎那些少年的死活。

陸丞也算是先天第二重的高手了，雙足踩水，水面沒不過膝蓋。

河水清澈，若有大魚過來，一眼便能看見。

過了大河之後，走不多遠，來到了“蒍國”。

陸丞對這個國度很感興趣，因為它是有歷史記載的春秋古國之一。

按照史書上的說法，“蒍”來自“媯（gui）”，媯是上古八姓（姬、姜、姚、嬴、姒、妘、姞）之一，源於有虞氏，有虞氏為舜之地，後有媯國。《水經注》載：“歷山有舜井，媯、汭二水出，南曰媯，北曰汭。”

陸丞心想：“傳說舜耕於歷山，這兒是不是泉城附近？”

然而他環顧四周，山脈的走勢跟想象中完全不同！

“唉，看樣子，這是一個不同的世界。並不是後世的泉城周邊。”

車隊受到蒍國人的歡迎。

蒍國的國主來見巫枟，並沒有匍匐跪拜，而是躬身行禮。

巫枟翻看了賬冊，道：“蒍國為大帝母族，地位崇高，然而大帝離去多年，蒍國受鳩族庇護，理當繳納貢品。”

蒍國國主獻上一枚玉指環，恭敬說道：“貢品早已備好了。除了靈谷之外，還有訓好的虎豹熊罷，每樣兩隻，一公一母。”

巫枟接過玉指環，然後取出一隻赤紅色的袋子，丟給蒍國國主：“這是一隻妖獸袋，你把虎豹熊罷收進去。”

陸丞眼前一亮，心想：“咦？還有妖獸袋？越來越接近修真世界了。”

蒍國國主將妖獸袋遞給侍從。

那些個商賈再一次將商品擺出來。

蒍國的人也擺出各種物品。

眾多的武士和少年在周圍走動，若是看中了某種物品，都可以跟對方交換。不過那些少年大部分都很窮，只有少數貴族之子才會擁有一些玉幣。

陸丞發現，這兒的靈谷和靈麥價格便宜，於是拿出幾枚玉幣，購買了兩百斤靈谷。雖然他在後世也能種靈麥，還專門請朱青教授成立了一家種植靈麥的公司，然而後世的靈麥儲存的靈氣不足，一方面因為生長期短，另一方面是因為泥土中含有靈氣不如這兒。所以他寧願買點兒靈麥和靈谷，帶回去留著自己吃。

反正陸丞不缺玉幣，他請人衝壓了一些玉幣，都是用便宜的玉料製成的。

巫枟以為他是蓍夷族族長的兒子，再加上學了巫法，跟一般的少年不同，所以花錢大手大腳。

蒍國國主名叫“子頹”，用美酒和鹿肉招待眾人，還叫來了許多美少女，說要獻給巫枟和隨行的武士。

陸丞發現，這邊的少女比蓍夷族漂亮一些，最起碼穿了麻布製成的的衣服，頭上戴了簡單的首飾，不像蓍夷族的少女大多穿獸皮。

他當然對這些少女不感興趣。

不過巫枟卻留下一位最漂亮的姑娘，還對武士和陸丞道：“喜歡就留下，可以帶著上路。如果死在路上，算她們命不好。”

陸丞心道：“你這不是害人嗎？都是十二三歲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人家留在蒍國，至少能活到三四十歲；若跟著車隊上路，多半會死在路上！”

他看不慣這種事，發現眾人都對此樂而不疲，便悄悄走遠了一些。

走過一個小山包，他看見山坡上有不少的桑樹。放眼望去，遠處的原野上也有很多的桑樹。

繼續往前走，他看見在一個小山坳裡還有一片野生的桑樹林。

他走進桑樹林，在僻靜無人的地方，取出金匕首在地上一劃，挖出兩株小腿粗的桑樹，收入玉指環。然後他迅速將金匕首收起來，又從附近的大樹上採摘了一些桑甚，一邊吃著桑甚一邊往回走。

巫枟這老傢伙，正躲在大車裡跟新得的小丫頭瞎折騰，哪有功夫去管他呢！

那些個武士也拖著姑娘去了遠處的小樹林。

還有人進了“子頹”為他們準備的茅草房。

那些個少年則神態不一，有人抓耳撓腮，有人面紅心熱，有人面沉似水，不動聲色的練功；還有人繼續跟商賈和蒍國的人討價還價。

陸丞慢悠悠的走回來，蹲下身子，仔細看商賈的展示物品。

有一位老年商賈，留著山羊鬍，穿著麻衣，面色和煦，帶來的東西可不少。

陸丞問道：“大叔您怎麼稱呼？”

老年商賈笑道：“我叫‘炅笙’。恭喜年輕人，你被靈巫收為僕從，日後前途無量。”

陸丞道：“大叔，您是鳩族的人嗎？”

“是呀。我屬於‘行商堂’，做生意五十年了。”

“啊？竟然有五十年了？您有多少歲？”

“我啊？八十二歲！怎麼，看不出啊？哈哈……”

“您老也是先天高手？”

“先天武士，在鳩族很多，算不上高手。”

“您是靈武士嗎？”

炅笙笑著搖頭：“我不是靈武士，以前功力最高的時候，做過鳩武堂的六階武士。”

陸丞問：“大叔，趁現在沒人來買東西，您給說說，什麼是六階武士？”

“就是先天第六重境界。”

“哇，那已經是少見的高手了。您老可真厲害！”

“哈哈，要不然，我怎麼敢跟著車隊出來？像這麼折騰幾回，還不得死在路上？”

“大叔，您看跟著巫枟大人，那二十位武士中，有沒有靈武士？”

“有啊，為首的井皿大人，就是一位靈武士。”

陸丞回頭尋找那位身材高大的武士首領，然而看了一圈兒沒有找到。

他又問道：“大叔，鳩族有很多靈武士和靈巫嗎？”

炅笙微微一笑，道：“小夥子，我得提醒你，到了鳩族的領地後，不能問這樣的問題，否則會有人懷疑，你是外族的密探。每個族群有多少高手都是秘密。”

陸丞不好意思的笑道：“多謝大叔提醒。請問您老，普天之下有幾個鳩族？”

炅笙道：“五鳩族，分別是祝鳩氏、鴡鳩氏、鳲鳩氏、爽鳩氏和鶻鳩氏，各自管理著一塊地盤。我們屬於鶻鳩氏，負責管理大荒東部七十二夷族和這些邊遠的小國。”

“大叔，什麼是大荒東部？您去過很多地方吧？”

“我跟著靈巫大人上路，走過的地方有數萬裡之闊，然而天下之大，浩瀚無邊，我所見到的只是滄海一粟。”

炅笙開始說自己去過哪些地方，鳩族居住的地方就已經是“海外”了，海外之外則是大荒。他沒去過鳳族定居的“海內”區域，更沒去過侯服、甸服和帝畿。

透過一番攀談，陸丞越發感覺到這是一個充滿了玄奇色彩的世界，這顯然不在地球上，更不是中國古代的九州範疇，地理環境似是而非，許多大妖匪夷所思，從未在出土文物中發現過。

炅笙只是一個商賈老頭兒，儘管走過很多地方，然而他知道的東西很有限。

陸丞主要跟他了解鳩族的情況。

他從對方擺出來的商品中拿起一坯布，問道：“大叔，這是麻布嗎？為啥這麼柔滑呢？”

炅笙道：“這裡面摻雜了少許蠶絲，它不是普通的麻布。”

“蠶絲？”

“是一種蟲子吐出來的絲。那種蟲子有兩寸粗，有三尺長，”

陸丞心想：“這世界已經有人養蠶了？還真像手臂那麼粗？那可真夠嚇人的！”

他繼續詢問：“大叔，有沒有單純絲織的布匹？”

炅笙道：“那東西叫‘綢’，我見過鳳族的貴人，穿著絲綢的衣服，我們鳩族還做不出來。”

陸丞心想：“既然有了絲，怎麼會做不出絲綢呢？”

他對於絲織業不太瞭解，因此不敢斷言鳩族的人卡在哪個節點。

他看見攤子上擺著十來個玉指環，以及五六個儲物腰佩，於是問道：“大叔，像這種玉指環，是鳩族的靈巫製作的嗎？”

炅笙點頭：“鳩族有法器堂，由靈巫指導學徒，在玉器和兵器上凋刻符文，製作出法器來。”

陸丞用羨慕的口吻道：“我們蓍夷族的大巫也想在玉器上凋刻，可他沒有趁手的工具，符文又太複雜了，所以他嘗試多次都未成功。”

炅笙道：“你說得沒錯，這需要特殊的工具。我也沒見過那些工具是什麼樣子，法器堂是很機密的堂口，不準外人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