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甘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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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神龍谷以後，再走十幾裡，便到了穰夷族。

穰夷族算是較大的夷族，擁有七八萬人口，他們善於種莊稼，靈谷的產量比蓍夷族高多了。

車隊在這裡停留三日，老年靈巫收了供奉，挑選了幾位少年人，然後繼續上路。

在穰夷族停留的這三天內，陸丞聽見有人稱呼老年靈巫“巫枟大人”，這才知道這位老先生的名字叫“巫枟”。

巫枟不知道活了多少歲，靈巫的壽命已經突破了凡人的極限，是沒辦法用常規來衡量的。

據說七十二夷族沒有靈巫，即便有一些大巫，辛辛苦苦修煉一輩子，再加上運氣絕佳，一旦突破靈巫境界，也都離開了原來的族群，前往鳩族或者鳳族的領地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很平常的事。

可以說在這方圓千里的地界，巫枟是唯一行走在這片土地上的靈巫，母庸置疑，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懶得跟下邊的人說話。

陸丞走在馬車邊上，可以看見巫枟坐在車裡，默默的翻看一卷羊皮書。

馬車一路往東，離開穰夷族的地界，走不多遠，碰到一條大河。

十名武士都是先天高手，雙足踩在水裡，水剛剛淹沒膝蓋。

兩匹馬拉著大車下水，那車能浮在水面上。

後面跟著的商賈早有準備，紛紛取出羊皮筏渡河。也有人用的是牛皮筏。這兒的牛羊都很大隻，一張牛皮渡一個人不成問題。

只是苦了後面跟著的少年人，這些人功力不足，只能泅水過河，然而河很寬，不是每個人的水性都好，所以有人淹死在大河裡。

巫枟儘管看見了，但他懶得出手。

在他這樣的靈巫看來，這些年輕的武丁就像草芥，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渡不過河，不能怪別人。

老實講，陸丞的水性也不是特別好，但他並不怎麼擔心，因為他有“水遁符”，只要啟用符籙，“嗖”的就能出現在大河的另一邊。

耳邊傳來巫枟澹澹的語聲：“巫匡，我允許你抓住馬車。小心點兒，水裡可能有妖魚。”

陸丞心裡一緊，趕緊抓住了車沿，一手將長劍斜插在腳下！

這年月到處都是妖物，陸地上有狼蟲虎豹，水裡也有食人魚，即便不是食人魚，被普通的大魚咬了，那也吃不消。

忽然間，後方傳來一聲慘叫“啊……救命……”

回頭一看，有人在水裡撲騰，有人前去救助，也有人加速逃離。

這些少年都是分族群的，比如說這一次的蓍夷族被選中六個人，除了陸丞之外，還有五個人走在後面，一人出事，別人會設法救助。

至於說不同族群之間，那就對不起了。

好不容易渡過大河，數了數少年的數目，竟然有四個人不見了！

陸丞低頭無言，心道：“死亡太輕易了！這些少年都是各族的精英，然而就這麼葬身河水裡！照這麼走下去，不知道到鳩族的地方還剩下幾個人！”

過了大河，走了兩天，看見一條很深的溝壑，就像雅魯藏布江大峽谷一樣，又寬又深，深不見底，下方雲霧繚繞，隱隱有龍吟之聲。

巫枟停下馬車，站在溝壑邊上，喃喃自語道：“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少吳孺帝顓頊於此，棄其琴瑟。有甘山者，甘水出焉，生甘淵。”

陸丞又是心中一動：“啊？這裡是甘山、甘淵？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敢保證，後世的中國東部沿海地區絕對沒有這樣的大峽谷！”

過了一會兒，巫枟將手一揮，馬車繼續前行，沿著溝壑的邊緣行走。

走不多遠，來到“甘族”所在地，因為甘族曾經伺候過巫帝顓頊，所以這個族群並未冠以“夷”字。

甘族的人口有十幾萬，先天武士多達百人，比蓍夷族的實力強得多。

即便如此，因為大帝早已離開，甘族還是要接受鳩族的管轄，向巫枟獻上一些貢品。

巫枟提了一個要求，說要去“甘淵”中取一些甘泉水。

於是第二天一早，在甘族族長的親自陪同下，巫枟帶著二十名武士，以及眾多的少年，徒步跋涉下到溝壑底部。

溝壑從上到下，足有三千米高，有的地方直上直下，十分陡峭。

巫枟作為靈巫，展現了高絕的功力，橫空飛起，緩緩下落。

那些個先天武士，則單手攀巖如履平地。

而那些少年人，則不得不借助於甘族提供的繩索，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小心掉下去摔死了！

溝壑最深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深淵，彷佛大型湖泊，一眼看不到邊，湖底有一道道清泉汩汩冒出來。

深淵的邊上，匍匐著幾隻數丈長的勐虎！另一側則有身高四五丈的熊罷！巖壁稍高出，有一群白猿跳躍；空中有蒼鷹掠過，翅膀展開，足有兩三丈長！

儘管有這麼多勐獸勐禽，然而它們卻沒有發出嘶吼，都老老實實的保持安靜。

甘淵的東南角，有一個三尺高直徑丈許的祭壇。

祭壇的材料看上去很像是岱山玉。

祭壇的中央有一個墨玉桌，上面供奉著一張五絃琴！

甘族族長對著祭壇拜了三拜，然後說道：“這就是大帝丟棄的琴瑟。當時大帝站在大壑頂上，將琴瑟丟下來，瑟撞在山崖上摔壞了，琴被一棵松樹勾住，所以沒有壞。這座祭壇是我們甘族的人建立的。每到月圓之夜，這琴能自動發出聲音，聞之可觸動神魂。正因為有它在，狼蟲虎豹皆保持安靜，”

古代的琴有五絃琴、七絃琴，瑟有二十五絃，古帝發明和使用琴瑟的目的是順暢陰陽之氣和純潔人心。正因為它有純潔人心的效果，對妖獸也有震懾作用。

面對祭壇和五絃琴，巫枟的姿態放得很低，他跟甘族族長一樣，跪倒匍匐在地，口中唸唸有詞。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對甘族族長道：“距離月圓之夜還差幾天？”

甘族族長恭敬回答：“再也八天就到了。”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大人還需要什麼？”

“請族長送幾隻新鮮的鹿和羊，給那些年輕人吃。”

“好說，我這就去準備。”

那些個武士和年輕人分散開，將老虎和熊罷驅逐。

有人問甘族族長：“湖裡的水能喝嗎？”

族長回答：“怎麼不能喝？這可是有名的‘甘水’，帶著甘甜的味道，而且靈氣豐富，我們族裡能有一百多位先天，主要靠它呢。”

於是，那些武士和年輕人紛紛拿出容器來取水。

有人喝了湖水後讚不絕口：“還真是甘水呢！我從未喝過這樣甘甜的泉水！”

陸丞走到遠處的湖邊，蹲下身子，以手掬水喝了一口，忍不住暗暗點頭：“果真是富含靈氣的甘泉水！”他悄悄摸出一枚自制的玉佩，浸入湖水裡。這枚玉佩的內部空間直徑五米，大約能裝50立方米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