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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就是冰焰門位於最北面的堂口。”他們停了下來,駐足翹首,眼前權勢濃密的樅樹,足以遮蔽大半視線。“停留在這個地點,長恨幫眾短期間內是不可能找到我們的落腳處。”
是啊,這裡地處山坳間,外頭又有青蔥鬱鬱的樅樹以為掩護,所構築出的是一個絕佳的屏障,除非是識途老馬,否則極難發現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另藏玄機。
相伴走進依著山勢築建成的小閣,放下斜背在身後的包袱與長劍,任嫣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懸掛多日的疑問,開口問了。
“長恨幫為什麼要圍殺你?”
“怕我闖進他們的總堂,毀了他們的根據地。”這回他倒是沒再故弄玄虛,直接回答。
“原來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來了---最令她擔心害怕的事情終究發生了。“你這回前來北方,目的是為了毀滅長恨幫?”
“不然呢以為是什麼?”他定定的看著她,半譏誚的。“認為我已經掌握到了你爹的行蹤,才會由此一行,這麼說來,他也逃到北方了?”
任嫣然淺淺微笑,鎮定的未露破綻。
“一箭雙鵰最合你心意了。”她答的模稜兩可。
展清遠冷情一瞥,不再追問,反而轉移了話題。“裡頭有間寢室,累了的話可以入內休息。”
“那你呢?”自從上回親暱接觸後,他對她的態度明顯溫和了許多,雖然言行舉止上仍是充滿著無理的霸氣,但較之見面之初,已是天壤之別。
“別囉嗦,進去。”展清遠不容人辯駁,惡狠狠的命令,這一路風塵僕僕,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不知可否堪受的住?他是疼惜擔心她會受不住這顛簸。
好似瞧出點味兒來,她聽話的轉身走進屋內。冷冷的沁寒消失了,望著她的身影嫋嫋隱去,突升百感交集。
是連做夢都未曾料想過,任九天竟然擁有這等蕙質蘭心的女兒,還鬼使神差的送至了他的身邊,帶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悸動,乾坤因她而顛倒,竟然無力改變,抽不了身的深深入這團情霧中---
呃!情霧---!情霧?他怎麼突然異想的作此比喻,簡直是瘋了---這少女可是仇人之女啊!
倏地,一陣異風乍起,四道凌厲劍氣分四個方向疾射而來,展清遠飛快旋身,竄高身軀,避開了對方第一招的噬人漩渦。但對方見一擊不成,並不就此作罷,青芒再現,毒辣進逼---
雷霆卷騰,紅焰立現,只消眨眼的功夫即刻拉出一條奔灑的血腥,哀嚎聲破空傳揚。
砰一響,四條青色人影以拋物線之態分四個方向甩飛栽下,但極快的又跳起來。
這回是為了保命。一刻也不敢逗留,拼命破門退走,但地面上已留下四灘驚心動魄的血跡。
展清遠未追,他只覺訝異。非常確定一件事情,這一路上並無異狀,也無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蛛絲馬跡,長恨幫人竟可快他一步,反而先找到他的落腳處,埋伏狙殺。
問題是出自哪裡?
“你要是知道誰出賣了你的行蹤,就不會對剛才的事件感到訝異了。”堆滿著嬌嗲的嗓音從門外傳進,踏進一位妖豔的女子。
“燕雙飛!”
她娉婷的走進,抬舉右手。“你瞧瞧。”手心一張,上頭又堆細細的粉末,從外觀看去,與一般塵土無異。但無心臉沉了,正因為他知曉這種萬行粉是運用在追蹤尋人時最好的利器,只需再配合千雀鳥,不管你人藏在何處,也是無所遁形。
燕雙飛神情不善的撇撇嘴,說道:“喏,明白了吧!這裡會讓長恨幫人發現,倚靠的正是此物。”
“你怎麼來了?”無心言詞犀利且偏離正題。
“擔心你啊。怕你應付不了長恨幫的人海戰術,特異跟隨在你身後,以便助你一臂之力。”她走近他。
他嗤道:“結果反倒引來了長恨幫眾。”
“無心,不要把罪過栽到我的身上,可不是我,這一路我跟隨在你身後,看得可是一清二楚,玩弄把戲的,正是你將之視為寶貝的任姑娘。”她媚眼含諷。
他耿睇著她。
燕雙飛不服氣,“怎麼?不信啊?無心,我看你已經被那妖女迷的暈頭轉向了,弄不清楚是非黑白了---等等!”她忍氣攔阻他的去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裡發生這麼大的混亂,那位任姑娘居然不來問問或是探探究竟?”
“閃開!”
“她逃了。見事情敗露她還會傻得留在原地等你去殺她嗎?”燕雙飛陰狠的放聲。
無心充耳不聞的直闖寢室,裡頭居然空無一人。
“我沒有說錯吧!”燕雙飛趾高氣昂的說道。
“說!”突然轉身的無心掐住了她的咽喉,沉狠猛絕的脅嚇,“你把她帶到哪裡去了?”
燕雙飛對臉色灰白,氣快喘不過來了。
“你說什麼---什麼---我聽不---不懂---”
“別跟我打馬虎眼。”
“我不---不知---”
“說---”勢力萬鈞的一喝駭得燕雙飛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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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扛在肩上,騰躍飛掠,腹中膽汁幾乎要吐出來了。
任嫣然萬萬沒想到冰焰門下的隱秘分處竟然已經有人埋伏其中,以致當她一進入內室,在猝不及防下,連喊叫求救的機會都沒有,身子就被人給制服住了。
而那位陌生人也不特意掩飾身份,大咧咧的將一張粗礦的面孔展現在她眼前,面對她時,也只是閃過那麼一絲絲耐人尋味的躊躇後,立刻扛著她就走。
這莫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使她完全來不及分析思索這中間情節,只可確定那個大漢的怪異絕非覬覦她的美貌或什麼。
看他的身材魁梧,動作招式可敏捷得很,不必多想即知曉此人必然是出身江湖染缸,而且極似黑道中人,只是感覺上並不像死纏不放的長恨幫眾就是了。
來到陰森的密林後,大漢將任嫣然丟在滿是殘葉的泥地上,也把她的穴道解開。
任嫣然好不容易站起身,撐著疼痛的纖腰滿是不解的問:“我不曾見過你,更談不上與你有恩怨,你何苦擄我?”
對方沒搭腔,只用一雙牛眼熾猛地盯著她瞧。
“你是誰,能否報名?”
立即地,回答她的是一柄長劍,直指她的皎皎姿容。
她一聳肩,說道:“說個話吧,總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免得下了陰曹地府,還不知自己是被誰所殺,怪沒顏面的。”
劍尖輕晃,只要往前一送,只需輕輕一擊,這少女必定逃不過魂歸離恨天的下場,但---
任嫣然恐懼的望著眼前的那把劍,它正微微不穩的輕晃,且該有的絕狠殺氣並未溢位,便又記起這個人在擄劫自己時曾經莫名出現過的躊躇,難道---
“你是冰焰門的人?”她大膽猜測。
常問須一詫,這異樣沒有逃過任嫣然的法眼。
她暗吸了一口氣,看這樣子她是瞎撞蒙對了,“那麼你是奉燕雙飛之命來殺我的了?”
她循線再猜,這世上對她懷有恨意的人,唯獨那個痴纏展哥哥的妖豔女人了。
“這麼做,你不怕嗎?”
“怕什麼?”死到臨頭,她還能侃侃而談。
“你這一劍要是刺下,無心不會放過你的。”
“我若是饒你一命,燕雙飛同樣會要了我的命。”直指她的長劍卻收了起來。
“但你心裡有數,燕雙飛可比無心好對付許多。”漆亮的雙眼燃燒著股趣意,“再不然,我也可以讓無心幫你。”
他橫睇著她,這女子膽子兀大,生死交關之際不見她慌亂求饒,反倒是伶俐的為自身求取一線生機,也該是這種性情,才能有辦法在無心身邊存活下去。
而他不殺她,全因為他也是有所顧忌。
“任嫣然,你只要肯答應我一件事,我可以不取你的性命。”他踢出條件。
“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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