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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山留下十幾個人負責打掃痕跡以及看守入口,帶著剩下的行動人員走進了密道,很快看到了地上的日軍伍長屍體。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戰士,他一眼就看出了門道,死者兩目圓瞪,手腳自然放鬆,顯然沒來得及做任何抵抗便死了。
對方可不是膽小如鼠的偽滿軍,是關東軍精銳,別看這些人個頭不高,但是個個槍法精準,戰術動作熟練,十分難纏。
他再一次想起老洪說的話,特務處位元工總部更加危險,現在看來這句評價沒有誇張,行動時必須時刻關注那個老虎。
鍍金,
騙鬼去吧。
等走到射擊口正對的巷道,周明山皺了皺眉頭,強行忍住臥倒的衝動,這是一種戰鬥本能,此地的地形讓他很不舒服。
一條直來直去的狹小走廊,一旦重機槍打響,今天來多少人都是白白送死,幸虧有特務幫忙,否則行動不會這麼順利。
他們抗聯擅長的是奔襲和游擊戰,不是秘密滲透,術業有專攻,技不如人不丟人,不會可以學嘛,反正老師是現成的。
想到這,周明山快步繞過射擊口,瞟了瞟地上兩個死不瞑目的日本士兵,一個是左眼中刀,一個咽喉部位發生了塌陷。
同樣沒來得及抵抗。
都是近身格殺,
可能是同時死亡。
他將目光放在了其中一具屍體上,一部電話就放在此人身邊,說明特務處的人行動很快,快到日本人沒時間發出預警。
而且他注意到所有屍體全被補了刀,特務處的人很謹慎哪,生怕有漏網之魚,這條要記住,以後他們行動也得這麼做。
抗聯就遇到過裝死的敵人,不僅造成了不必要的傷亡,還打擊了士氣,畢竟勝利之後還有人犧牲,從心理上很難接受。
“老槍兄。”
左重不知道被人偷師了,剛剛何逸君出去報信,他坐在地上歇了一會,看到周明山帶人來便喊對方過來,指了指牆上。
“這是工事示意圖,密道一共有1.3公里長,入口、中段、出口各有一道關卡,另外兩個關卡的佈置和人數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外面那個死者是伍長,這個級別在關東軍裡通常擔任分隊隊副,我認為此地最少有一個分隊的日軍,也就是13人。
入口這裡被打死3個,這代表剩下的日本士兵不會少於10人,他們目前的所在位置、崗位以及武器配置,我們一無所知。”
說著他撕掉示意圖,語氣有點凝重:“這是個隱患,我就怕有闇火力點,另外這張圖準不準,有沒有陷阱,誰都不知道。
警衛的換班時間和流程也是一個未知數,萬一對方需要定期接打電話通報情況,咱們可能已經暴露了,必須抓緊時間。
老槍,你的人懂不懂日語,有就留幾個接電話,然後還是我們先行,為了安全考慮,咱們之間要保持一個轉角的距離。
不能讓所有人出現在同一射界內,那樣非常危險,一點騰挪的餘地沒有,出了問題只能站在那被日本人當成活靶子打。”
左重講完看向了電話,眉宇間閃過一絲憂色,雖然他說的是警衛可能會定期接打電話通報情況,但答案其實是肯定的。
否則日本人為什麼不安裝預警速度更快的報警器,而是要使用電話機,明顯是有通話的需求,這事稍微一想便能明白。
為今之計,一是以最快速度趕到地下實驗室完成任務,二是利用電話裡聲音會失真的特點,安排人員接電話矇混過關。
至於打電話就算了,天知道鬼子通話時說什麼,只希望電話裡沒有口令,即使有也最好是之前的口令,否則立馬露餡。
“日語.....”
那邊,周明山聞言沉吟一會顯得很為難:“抱歉,我的人只聽得懂最簡單的日語,說就不行了,這個任務恐怕無法完成。”
這是實話,不是推脫,很多加入抗聯的人要麼跟日本人有仇,怎麼是來自窮苦人家的孩子,不可能也沒條件去學日語。
隊伍中僅有的幾個知識份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上級不會讓他們參加這種危險的行動,人才,那是比金子還珍貴的寶貝。
也就是果黨,
不把人才當人才。
聽到老槍的解釋,左重沉默了一會,轉頭看了看手下,何逸君要跟自己滲透,鄔春陽是行動主力,凌三平得甄別資料。
沒用的就鄭庭炳,問題是這老小子連國語都說不利索,更別說日本話了。若是馬來語和粵語,對方倒是可以幫得上忙。
那該留誰呢,
難辦。
再說老鄭,被他這麼一盯嚇得膽戰心驚,恨不得把腦袋放到褲襠裡,留守這裡看似安全,可要是有人從入口攻進來呢。
想要平安就得跟著大部隊,徐恩增在九甲圩為什麼會中槍,不就是因為脫離了自己手下,姓左的說不定是在借刀殺人。
卑鄙!
跟他老師一個德性。
發現了盲點的鄭庭炳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當即微微彎下腰,臉上扮出了無比乖巧的表情,比見到光頭還要恭敬三分。
只可惜這副做派純粹是給瞎子拋媚眼,左重懶得搭理這個老油條,想了想拿出匕首直接割斷電話線,能拖一時是一時。
如果有人想接通這個電話,沒人接聽和線路故障在接線員那是兩種反饋,準確的說是一個有振鈴,一個沒有任何聲音。
電話線常年深埋在地下,溼度和溫度比較高,出現損壞很正常,要是能騙來檢修線路的技術人員,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處理完電話,
眾人繼續深入。
左重和何逸君首先整理了一下服裝,重點檢視身上是否沾染了鮮血,不能排除等會跟敵人面對面的可能,細節是關鍵。
做好準備,兩人順著昏暗潮溼的巷道往裡面跑去,或許是由於空氣含氧量低,或許是緊張,只跑了一小會便滿頭大汗。
這點距離對他們來說本該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在特務處的特訓裡,輕裝五公里是最基本的一項,所有人都能輕鬆完成。
可見訓練成績和實戰表現完全是兩碼事,這就能解釋為何那三個死掉的日本士兵那麼好對付,不是關東軍的能力不行。
而是對方長期在密道值守,無法參加真實戰鬥,再精銳計程車兵也廢了,人體就像一把刀,長時間不使用,一樣會生鏽。
三百米....
四百米....
左重兩人控制著呼吸,飛奔中經過了一個又一個轉角,還好日本人的資源有限,沒有把這些關鍵位置都改成了火力點。
不然他們只能放棄滲透,滲透的本質是有效利用資訊差,對方人數越多,雙方碰面次數越多,身份暴露的風險就越高。
那種與探照燈和看守隔著一米遠的“滲透”,只會出現在影視作品當中,沒有這麼傻的對手,除非你的敵人都是殘障人士。
在跑出去五六百米後,跑動中的左重發現遠處轉角有手電燈光閃過,他立刻以腳尖和胳膊肘為支撐半懸空趴到了地上。
據說這個動作能幫人躲過大部分的跳彈,但是目前沒有可信的例項,這或許是因為近距離交火生存率不高,無人作證。
趴下的同時,他握著加裝了消音器的勃朗寧,瞄準牆面一米左右的位置,這麼遠打頭部不靠譜,打胸膛的把握更大點。
見他這樣,何逸君也無聲臥倒舉槍對準巷道盡頭,表情顯得有些焦急,他們的位置太尷尬了,正好處在一條巷道中間。
不能退,
也不能進。
往回跑會暴露,往前進肯定比不過快要轉彎的敵人,要麼就賭一賭,賭他們可以在對方發出預警前擊中對方要害部位。
問題是轉角位置在手槍的有效射程之外,一旦失手,在沒有任何掩體的情況下,日本人可以依託轉角輕鬆地殺掉他們。
躲藏也不現實,防爆燈和手電互相配合,來人不會看不到兩個大活人,到時候槍聲一響,背陰河定然會進入戒備狀態。
該怎麼辦,
手電燈光越來越近。
左重此時非常冷靜,思考了不到一秒鐘後,他立刻起身抓住防爆燈底部的供電線用力一扯,略顯昏暗的燈光瞬間熄滅。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跳過了幾盞燈,弄壞了第二盞防爆燈,緊接著匍匐退回了第一盞壞燈的暗影邊緣,淡然看向轉角。
上輩子當偵探,這一輩子幹特務,讓他明白瞭如何利用人性中的弱點,手槍固然能殺人,人類最犀利的武器卻是大腦。
一個燈黑了,對方會用手電仔細檢視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壞了兩個呢,對方很可能只在意離自己近的那一盞。
原因在於人們對獨特的現象總是充滿好奇,而對雷同的現象會不由自主的忽視,這裡,兩盞壞掉的燈就是雷同的現象。
就算遇到一個細心的敵人,在防爆燈昏暗,水泥牆面反射光線能力差的情況下,兩盞壞燈形成的光線差也能掩護他們。
“噠...噠...噠...”
左重剛做好準備,一陣清晰的腳步聲慢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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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住院,手機碼字難,現在7:35,睡了,有錯字起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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