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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左重思考萬一出了事讓徐恩增背鍋之時,“苦主”大搖大擺回到了審訊室,絲毫沒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
見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徐大處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兩聲坐下,拿起鋼筆裝模作樣地寫了些什麼。
使了個眼色讓鄔春陽盯住徐恩增,左重走向郭彬,在與對方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步,緩緩彎下了腰笑道。
“郭先生,剛剛這道開胃菜的滋味如何,我勸你放棄抵抗吧,說出你的真實姓名、身份、軍銜以及茳城日諜組織成員的全部資料。
雖然民國並非萬國紅拾字公約的締約國,但我仍然願意根據1929在日內瓦簽訂的《關於戰俘待遇公約》給予你符合身份的待遇。
你應該知道,在當前通行的國際慣例中,在它國境內從事間諜行動的作戰人員,被捕後不應享受戰俘身份的權利,我說的對吧。
所以郭先生千萬不要辜負我的這番誠意啊,呵呵,作為對手我實在不想看到你悄無聲息死在某條臭水溝中,那樣實在太可惜了。”
左重盯著對方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慌亂、恐懼、軟弱,不過很可惜,郭彬的眼中只有蔑視、冷漠,看上又是個死硬分子。
這很正常,要是這麼容易被說服和策反,對方不可能在日諜組織中擔任如此重要的職務,鬼子在情報人事安排上還是很慎重的。
看來依靠常規方法,短時間內審訊不會有太大進展,必須另闢蹊徑,不過這事不能急,先讓這傢伙嚐嚐苦頭,再改變策略不遲。
“繼續吧。”
左重對躍躍欲試的歸有光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主審位,靜靜看著郭彬被特務架到老虎凳上,痛苦的嘶吼聲很快在審訊室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進來時衣冠楚楚的韋員先生變成了血人,白色襯衣被鞭子打成了碎布,與傷口、乾涸的鮮血粘連在一起。
郭彬白皙的面部,在電刑和巨大疼痛的刺~激下發生扭曲,到了最後他張大嘴巴仰望頭頂發出無聲的吶喊,下顎甚至因此脫臼。
在場的人沒有一絲憐憫,就連徐恩增都明白,要是他們落在日本人手裡,下場絕對不會比這好,情報戰就是這樣的血腥和殘忍。
刑訊持續了整整一天,歸有光就算是鐵人,也不可能不吃不喝,於是與鄔春陽、沈東新輪流上陣,將特務處的審訊手段使了一個遍。
其他人自然沒這個精力全程在場盯著,就在安全屋隨意找了個地方和衣而睡,徐恩增更是看到一半就打著哈欠告辭離開。
至於他是真的回去睡覺,還是去二陳那報信,那就不得而知了,左重只是提醒了一句不要洩露此地情報,懶得派人跟~蹤。
當太陽再次升起,已經遍體鱗傷的郭彬佝僂著身軀,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在半人高,二十多公分寬,四十多公分長的鐵籠子中。
這種完全不符合人體工程學的“站籠”,人在裡面無法直立、無法坐下,無法休息,哪怕陷入昏迷倒下也會立刻被圍欄上的尖刺“叫醒”。
加上審訊室裡不停播放無意義噪音的喇叭的疲勞轟炸,郭彬的自我意識被一點點磨滅,只留下動物的原始本~能——休息、進食。
左重好好睡了一覺,精神抖擻地走進審訊室,看了看無視噪音,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歸有光和鄔春陽,放輕腳步走到沈東新身邊。
巨大的聲響中,他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怎麼樣,對方的身體還能不能堅持,不行就給他打腎上腺素,必須讓其保持清醒狀態。”
“報告,一小時前讓醫生檢查過,脈搏稍微有點快,瞳孔對光的反應略顯遲鈍,綜合來看可以堅持,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沈東新用木棍戳了戳籠子裡郭彬,對方抬起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當看到左重後雙手立刻伸出圍欄拼命抓撓,任由尖刺扎進胳膊劃出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恩,不錯,看著很精神,這句好啊,我還擔心他堅持不住,東新,你以前很少有機會上手刑訊,這次要好好把握機會,跟歸有光多學學。”
左重背手繞著站籠轉了兩圈,饒有興致打量著幾近退化成野獸的郭彬,口中跟沈東新叮囑道。
刑訊不光是對犯人的折磨,也是對審訊人員的考驗,一個合格的特工要做會掌控暴力,而不是被暴力所掌控。
這只是一份工作,就像是農夫種地,工人做工一樣,他們所做的不過是履行職責,搞不清這點是會出大事的。
尼采在《善惡的彼岸》中曾說過,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他不想自己的手下和發小成為一個沉迷於暴力的惡魔,這種人看似強硬無比,實際上到處是破綻,如同易碎的瓷器。
就像他們面前的郭彬,對方家中那些整齊有序的物品,吃飯時疊得四四方方的手帕,還有審訊中的異常反應,無不說明此人的強迫症已經非常嚴重。
這是一種精神疾病,在高壓狀態下會表現得更為敏~感,導致抽搐、焦慮、精神失調等症狀,或許可以透過刺~激對方開啟突破口。
那麼該怎麼做呢……
左重摩挲著下巴,腦中高速運轉了一會,漸漸將目光投向了吵鬧的喇叭,他指了指目標,又指了指外面,小聲跟沈東新說了兩句。
沈東新聽完顯得有點驚詫,不過還是點點頭快步離開,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才再次出現,手中拿著一卷鋼絲錄音帶。
古琦等人這時也休息好,連同一身脂粉味的徐恩增進屋,所有人看著沈東新將與喇叭連線的錄音機關閉,換上新錄音帶撥動電源開關。
“我皇御統傳千代,一直傳到八千代,直到小石變巨巖,直到巨巖長……”
喇叭裡播放的赫然是日本國~歌《君之代》,這首教育國民要忠君愛國的歌曲誕生於1869年,大致的意思是天蝗的統治要傳上千秋萬代,充分表明了鬼子的野心。
可以說,這是所有日本人必學的一首歌,日本軍隊就是在《君之代》的蠱惑下,一步步將魔爪伸向了小琉球、東北、華北、滬上。
在場的人有些疑惑,為什麼要播放這首歌,這不是在變相為日諜加油鼓勁嗎,不過看到左重沒有說話,他們只能耐心的聽下去。
另一邊,郭彬激動的跟著歌曲在心中無聲哼唱,可就在歌曲播放到最後一句時,喇叭中突然沒了聲,接著放起了《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變奏,差點讓郭彬吐出一口老血,他惡狠狠的看了左重一眼,閉上眼睛不去聽歌聲,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結果到了《天涯歌女》的末尾處,音樂又變成了《何日君再來》的曲子,正在搖頭晃腦聽歌的徐恩增露出瞭如同便秘般的表情。
就這樣,喇叭裡不斷播放中日兩國傳唱度很高的歌曲,卻在關鍵段落跳過,一次次挑動著郭彬那脆弱的神經。
別說一個重度強迫症患者,就連特務處眾人也被噁心壞了,一種說不出的煩躁之感在心頭慢慢累積,並且越來越難壓抑。
不僅如此,沈東新還命令警衛撐開郭彬的眼皮,拿出一副多米諾骨牌慢條斯理地擺了起來,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時瞟向對方。
郭彬雖然不知道這個特務要幹什麼,但肯定沒好事,脖子一用力想要轉頭,守衛見狀豈能答應,臂彎死死勒住了他的腦袋。
眼看著多骨諾骨牌擺到最後一塊,沈東新深吸了一口氣,猛的抬手將骨牌全部掃倒,這一幕讓郭彬徹底陷入了憤怒和癲狂。
“混~蛋!混~蛋!”
自從被左重成功套話,隨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郭彬在此刻破防了,這是一個可喜的徵兆,哪怕對方說的話跟案件無關。
萬事開頭難,不管審訊物件是不是自願的,只要願意交流,那麼口供突破是遲早的事情,現在要做的是繼續施加壓力。
沈東新準確把握住了時機,只見他上前一把薅住郭彬的頭髮,臉對著臉大聲吼出了一個問題。
“說,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不要耍花招,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剛剛的小遊戲,一天、十天、一百天都可以!”
他很聰明的從非核心內容開始審詢問,儘量減小郭彬的牴觸情緒,畢竟喜歡調和折中的不止是中國人,日本人也是一樣。
這無關國籍,乃是人性使然。
對於郭彬來說,日諜組織的情報是其最後一道防線,不是那麼好突破的,既然如此,那就利用迂迴的方式獲得想要的情報。
果然,情緒極度焦慮的郭彬聽到這個問題,神情明顯一鬆,考慮到自己之前介紹過相關情況,他猶豫了一下後便開始回答。
據他所說,地~下黨的跟~蹤人員明面上是照相館老闆,實為印刷工廠的負責人,在黨部抓捕時,對方進行了頑強的抵抗。
面對上百個武裝特務、職業軍人的圍捕,此人僅靠一支老舊的自來得就把他們壓得抬不起頭,趁機燒燬了大量的絕密情報。
其中就包括監視郭彬的行動檔案,也就是說,照片落在郭彬手裡前已經被損壞過一次,然後在爆~炸時又一次被大火焚燒。
郭彬說到這裡,語氣有點不服氣,又有點疑惑,他很清楚記得自己在照片上澆了煤油,按道理照片早就該燒成一團灰燼了。
但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保護著它,讓它兩次逃過了被焚燬的命運並幫助特務處找到目標,不得不說,此事頗具神秘色彩。
是老天開眼?
還是英靈庇佑?
左重想想搖了搖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挖出日本諜報組織,為前線的戰鬥提供一個良好的後方環境,避免日諜破壞。
沉吟片刻,他心中一動看向郭彬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到了現在還在隱瞞嗎,你為什麼不像其它“戰利品”一樣把照片放於家中?
如果我沒有猜錯,地~下黨的監視行動應該是被引導的吧,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挑撥果黨和地~下黨的關係,從而破壞合作抗日大局。
照片作為任務的一部分,需要提交給上級,按照保密要求你只能放入安全屋內儲存,郭韋員,不,日諜先生,左某說的對不對?”
再次利用照片當跳板,左重抓住對方口供中的漏洞,將話題引回到了日諜組織上,郭彬汗如雨下,身體微微顫抖,低下了腦袋。
(濃縮麥芽汁和濃縮菩萄汁喝多了,難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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