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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岸一家醫館內。

凌三坪站在病房裡,調整了一下輸液瓶的高度,又摸了摸病床上病人的額頭,對著古琦和茶倌點點頭。

“體溫正常,傷口沒有感染。”

聽到這話茶倌面露緊張,詢問道:“沒事?那他什麼時候能清醒?”

“這就不清楚了,需要看患者本身的求生欲。”凌三坪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又跟古琦使了個眼色。

古琦笑眯眯對茶倌說道:“不必擔心,等人醒來以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進行詢問,找出那天的兇手。

你跟你的人負責外┴圍的警戒就好,內部的保護交給我們,我保證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弟兄。”

茶倌乾笑了兩聲,心裡焦急萬分,按照他的經驗,“目擊者”早就應該醒過來才對,為何到現在都沒醒。

該死的,難道那天他下手太重了?

但沒辦法,誰能想到民國情報機關的反應那麼快,不僅將他們埋伏在防空部隊裡的辛力生給抓了,還找到了海棠溪碼頭那家飯店。

為了防止暴露,他只能冒險將見過組長的文仁堂成員全部滅口,只是這麼做必然會引起軍統的注意。

為求自保,他安排手下演了一出苦肉計,原本是想靠人證洗去自身的嫌疑。

結果本該清醒的“目擊者”到現在還躺在床上,掌旗更是將他打發到了醫館。

軍統和孫仁義會不會對自己已經產生了懷疑,想到這,茶倌心中一緊,用餘光觀察了一下那兩個民國特務。

只見對方兩人坐在窗戶前喝茶聊天,絲毫不關心他的舉動,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茶倌如此想到。

雖然他們早已做好了為帝國和天蝗陛下獻身的準備,可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呢。

正在這時,左重和歸有光大步走了進來,凌三坪與古琦趕緊起身問好,同時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茶倌。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

將外套丟給身後的歸有光,左重來到病床前低頭看了一會半死不活的日諜,抬起頭問道。

凌三坪摸了摸下巴,語氣肯定道:“沒問題,我在輸液瓶裡新增了鎮定劑,只要藥不停,他就不會醒。”

一旁的茶倌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左重,對於這個帝國情報部門的最大敵人,他必須收集一切可用的情報,可隨即就被鎮定劑三個字嚇得魂飛魄散。

暴露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下一刻他腳下用力一蹬就向窗戶撲去,只要能逃出醫館,憑藉對周圍地形的熟悉,他有信心安全脫身。

結果身體剛剛跳起一半,茶倌就覺得肩膀被人一拍,自己就又回到了原地,緩緩轉過頭一看,一張猙獰的大臉近在眼前。

對方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和藹的給出了警告:“乖乖站著,否則老子生撕了你!”

茶倌感受著肩膀的劇烈疼痛,認真衡量了一下雙方的武力值,很明智的選擇了原地不動,任由對方對自己進行了搜身。

“副座,沒問題。”

歸有光搜完後喊了一聲,拿出手銬將日諜反銬上,手上又輕輕捏了幾下卸掉了此人的肩膀關節和下頜骨。

即使已經控制住犯人,但在沒有槍斃之前,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這是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教訓。

左重一把扯掉“目擊者”的輸液管,兩步來到茶倌面前,溫和的拍了拍對方的臉,轉頭對歸有光頷首示意。

“連床上這個和外面那些有日諜嫌疑的文仁堂袍哥一起帶回總部,好好招待,千萬別讓他們死了。

送完立刻回來,香堂結束之後行動的前期準備工作就可以開始了,順便通知白問之和沈東新。

這次目標人數眾多,咱們的人手不夠,讓警方和中統也出一份力,就當是弟兄們給東新的送行禮物。

對了,記得不要走海棠溪周邊的民用碼頭,去軍方碼頭用交通艇過茳,日諜訊息靈通,一定要小心。”

“明白,副座。”

歸有光咧嘴一笑,拿來黑色頭套罩在了茶倌和“目擊者”頭上,帶人將兩人架到車上,司機一踩油門汽車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仁人堂內跟茶倌關係密切的的袍哥,也被特務們一一逮捕控制,秘密押往羅家灣軍統總部。

解決完小臭蟲,左重叮囑了古琦一句:“老古,一會你陪我去參加香堂,告訴弟兄們將會場裡裡外外給我盯死了。

任何人不得進出,電話線路也全部掐斷,防止參加香堂的人向日本人傳遞情報,如果發現有人洩密直接抓捕。”

說完又嫌棄地瞥了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凌三坪。

“至於你嘛,回去立刻組織仁心醫院的救護人員進行準備,全力救治行動中可能出現的受傷人員。”

不是他對手下沒信心,日本人在山城潛伏了這麼多年,控制了這麼多袍哥堂口,想搞到武器很容易。

槍彈無眼,就算他們人多勢眾,抓捕的時候依然會發生各種意想不到的變故,還是提前準備為妙。

“是。”

“好的。”

古琦和凌三坪挺挺胸膛便各自去安排,都是老情報,兩人很清楚他們應該做什麼。

醫館事了,左重走出大門抬頭看向烏雲密佈的天空,一場暴風雨似乎即將來臨。

就是不知道,這一場雨能否一舉掃清山城的魑魅魍魎,澄清玉宇,他嘴角微微揚起,抬腳走向茶樓。

茶樓作為文仁堂的公口,舉辦香堂再合適不過,左重在後堂坐下倒了杯茶,靜靜等待著山城茳湖好漢們的到來。

時間一秒秒過去,茶壺中的水換了兩回,古琦快步進來俯身在他的耳旁小聲彙報哥老會各堂口的掌旗已經過茳。

鄔春陽和孫仁義為了保密,親┴自去邀請這些人前來,一行十多人乘坐軍統安排的船隻在茳邊秘密登岸。

左重滿意微笑,對香堂之事作出了安排:“恩,等會你和春陽、孫仁義在前堂主持,大方向你們自己拿主意就好,不必問我。

原則是隻要他們願意配合軍統對有日諜隱藏的堂口進行掃蕩,找出潛伏的日諜,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檔案記錄全部清除。”

古琦弓著腰想了一會,恭敬地說了聲是,對付幾個茳湖草莽他還是有信心的,不答應,對方唯有死路一條。

由於歷史原因,國府可以給幫┴派生存的空間,但前提是他們要愛國,要服從管理,否則軍統不介意大開殺戒。

兩人商量完,外面很快傳來了腳步和議論聲,孫仁義走在前頭,身後跟了一幫身上描龍畫鳳,滿臉和善的掌旗。

“諸位,請坐。”

孫仁義抬手示意來客坐下,大堂裡的茶客早已經被請走,角落裡站著的都是偽裝成袍哥,荷槍實彈的特務。

等人全部進門後,吱的一聲茶樓大門被重重關上,昏黃的燈光下眾人紛紛落座,屋外的風聲嗚嗚響個不停。

其中一個絡腮煳子咕嚕咕嚕喝完一杯茶,將腳敲在旁邊的凳子上,大大咧咧的大聲喊道。

“孫掌旗,你把兄弟夥都叫到你這兒來,還不讓我們帶人,到底有莫子事情要談,大家都是兄弟夥,有話直接說嘛。”

“是啊,孫掌旗。”

“都是袍哥弟兄,需要幫忙不用客氣。”

七八個堂口的掌旗聽到這話紛紛出言贊同,他們都在山城混飯吃,跟孫仁義很熟悉,不然也不會獨自前來。

這次對方搞得這麼神秘,一定是有事情要辦,在不影響自身利益前提下,這個忙他們還是願意幫的。

“這個……還是請正主跟大傢伙說吧。”

孫仁義猶豫了一下,讓開主座請鄔春陽坐下,自己則低調的跟其他人坐到了一起。

此時古琦也走出後堂,跟鄔春陽點點下巴,然後兩人就當仁不讓地坐到了中間的交椅上。

“大膽!”

“哪條線上的朋友,還請讓開。”

“孫仁義,你什麼意思!”

掌旗們願意給孫仁義面子,不代表願意給兩個陌生人面子,都是山城袍哥的頭面人物,誰還沒點脾氣了。

鄔春陽見狀笑了,接著抬手示意古琦先說,畢竟他的資歷要淺一些,這種場合理應由對方出面。

現在不是你推我讓的時候,古琦也沒客氣,沉聲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邀請眾人來此的原因。

“各位掌旗,鄙人是軍統局第二處處長古琦,我旁邊這位是第一處處長鄔春陽,今天請大家來是為了一樁日諜案。”

此話一出,大堂內瞬間變得無比安靜,來參加香堂的掌旗們立刻閉上嘴巴,同時惡狠狠看向若無其事的孫仁義。

能在山城混出頭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軍統是什麼地方,他們再清楚不過,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現在對方將他們這些人騙到一起肯定沒好事,還有日諜,那是他們能摻和的事情嗎,苟日的孫仁義,害人不淺啊。

但想到關於軍統的傳聞,不管心中有多麼憤怒,又驚又怒的掌旗們一個個保持沉默,想聽聽這幫特務到底要幹什麼。

見眾人安靜下來,古琦左右看了看錶情各異的袍哥,口中說出了一句讓在場之人震驚不已的話。

“我想請你們協助政┴府掃坪崇禮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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