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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長茳茳畔的珊瑚壩。
或許是要報幾年前的一箭之仇,徐恩增將近年來抓捕到的地┴下黨情報人員拉到了茳邊,佈置了一個跟九甲圩一模一樣的刑場,試圖用這種方式洗刷當年的恥辱。
為了確保安全,他還拉來了衛戍司令部的正規軍負責警戒,從監獄到刑場之間也安排了大量的警員維持秩序,戒備異常森嚴。
上午十點整,幾輛轎車拉著徐恩增一行人來到了珊瑚壩,望著遠處被捆在木架上的犯人,徐恩增回頭看了一眼著被人架下車的孟挺,笑眯眯說道。
“孟老弟,你能夠翻然悔悟重回黨國的懷抱,這是好事,不過你是知道規矩的,你們這些反正過來的人員,除了要寫自┴白書和公開宣佈退┴黨外,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
伱面前的這些異己分子,被捕時間最長的已經有八年了,最短的也有一年多,從頭到尾一句話都不交待,人都被打殘了,活不了多久。
對於這種死不悔改的傢伙,我覺得就不要浪費政┴府的糧食了,通通斃了最好,下面就請你送他們最後一程吧,馬克呢,給孟先生一把槍。”
徐恩增指著四五十個囚犯,給孟挺佈置了一個任務,說話間彷彿不是在討論殺人,而是讓對方去菜園摘幾根黃瓜一樣,神色輕鬆,語氣淡然。
國府裡有很多人,甚至包括部分軍統成員,都有些瞧不起姓徐的,覺得此人屢戰屢敗,除了偷雞摸狗、聽人牆根,好像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重要戰績。
這裡說的重要戰績,不是指抓幾個人,竊取幾份情報這麼簡單,指的是在戰略層面發揮影響力,甚至改變總體局面。
可別忘了,徐恩增以及中統的對手是什麼人,是西北,或者說是地┴下黨和軍統,軍統暫且不提,地┴下黨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
如果真這麼好對付,中日開戰前,果黨的軍隊早就將缺衣少糧的西北軍隊消滅在轉移途中了,事實上徐恩增絕不像很多人以為的那樣廢物。
只不過對手太強,顯得他能力不足罷了,但只要讓其抓住機會,這條老狗的獠牙依然銳利,能夠狠狠給所有輕視他的人一口。
旁邊的馬克聽到命令,黑著臉從腰間抽出一把壓滿子彈的手槍遞給孟挺,這一刻,沒有人比馬克更希望對方是個堅定的地┴下黨。
今天只要槍聲一響,中統情報處長的位置就歸孟挺了,這讓距離處長寶座只有一步之遙的馬克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再說接槍的孟挺,之前抓捕時他的手指被掰斷,刑訊中指甲又被扎進竹籤,原本強勁有力的右手此刻握著冰涼的槍柄,竟然有些微微發抖。
注意到這幕的馬克嘴角微揚,像這樣連槍都不穩的人,如何能擔當的起情報處長的重任,用不了多久,徐局長就會明白誰更加適合這個職位。
對方這種搶著吃┴屎的心理,孟挺並不瞭解,也不想去了解,他沉默了幾秒鐘,艱難的握著手槍向著犯人走去。
投名狀,是各國情報機關甄別人員最簡單、最有效的手段,無論是假投降,還是真投降,殺了自己人就沒有後路了。
低垂的槍口微微晃動,透過孟挺蒼白的手指可以看見一個女性地┴下黨俘虜緩慢地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稱得上恐怖的面容。
人┴體面板最細膩和痛覺神經最多的部┴位便是面部,男性每泙方厘米大約有17根神經纖維,女性有34根,也就是說,女性的面部更加敏┴感和脆弱,中統特務定然不會這個弱點。
他們利用手術的方法,殘忍的將女性地┴下黨的臉部面板活生生取下,其間的痛苦可想而知,都說十指連心,但跟活取面板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
而且對面部下手,不僅可以從生理上折磨對方,還可以從心理上對刑訊物件進行打擊,因為對於女性來說,面容的重要不言而喻。
不僅如此,女性地┴下黨的雙手只剩下光禿禿的手掌,十根手指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右褲腿被風吹得左右翻飛,對方曾經遭受過什麼很容易猜到。
看著這張滿是血痂,勉強能分辨出鼻孔、眼睛的面孔,以及殘缺不全的身軀,孟挺似乎被嚇到了,手上猛的握緊槍,轉頭大聲詢問徐恩增。
“徐局長,是不是我殺了他們,你就會相信我,並讓我擔任中統的情報處長?”
徐恩增聞言笑了,不怕孟挺提要求,就怕對方不提,提了就說明孟挺是真的動心了,他叉腰站在汽車旁,認真的點點頭。
“當然,徐某人向來一言九鼎,誰不知道我一口唾沫一根釘子,況且這麼多人在這裡,我還能欺騙你不成。
只要你殺了這些曾經的同志,我保證向陳部長、委員長請示,由你擔任處長,且將來對你和其它中統工作人員一視同仁。”
孟挺當然清楚,一言九鼎和一口唾沫一根釘子跟姓徐的沒有一毛錢關係,不過這麼多人在這裡,徐恩增確實不可能言而無信。
他咬了咬牙,用力抓著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將準心對準了女性地┴下黨的心口,手指勾住扳機哆嗦著準備開槍。
對面那張恐怖的面孔上,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充滿了不屑和痛恨,接著對方努力抬起頭和胸膛,沒有一點求饒和投降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珊瑚壩的壩頭伸出腦袋,對著下面喊了一聲:“哈哈哈哈,老徐啊,你帶著這幫廢┴物在這幹什麼呢,是不是又要給地┴下黨送俘虜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將在場的中統特務們嚇了一跳,徐恩增更是一個飛撲鑽進了車底,順便掏出配槍對著壩頭胡亂瞄準。
“嘖嘖,老徐,身手很利落嘛,老師,咱們的徐副局長真是越來越長進了,剛剛那套逃跑的動作行雲流水,學生可做不到。”
左重穿著一身西裝,戴著米國進口墨鏡,趴在壩頭的圍欄上,陰┴陽怪氣的跟一臉笑意的戴春峰說道。
老戴也是個陰陽大師了,很配合的拍了拍圍欄發出感慨:“徐副局長動若脫兔,戴某也是自愧不如啊,慎終,我看以後可以請老徐給咱們軍統當個行動教官嘛,專門負責撤退訓練。
戴春峰?左重?
聽著熟悉的老對手聲音,徐恩增鬆了口氣的同時怒從心頭起,咕嚕一下子爬了起來,推開手下的攙扶,衝著頭頂的左、戴二人破口大罵。
“姓左的,戴春峰,這是我們中統的差事,委員長親自交辦下的重要工作,軍統不得插手,不然我就向領┴袖彙報這件事情,到時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發現自己被威脅,左重笑容一斂,當場打起起了官腔:“委員長親自交辦的?不對吧,我這個侍從室二處六組組長怎麼沒聽說,不會是老徐你假傳聖┴旨吧。”
徐恩增氣得直哆嗦,不就是有個侍從室的兼職麼,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還不稀罕呢,他正想跟左重掰扯兩句,就聽到孟挺慘叫了一聲,把槍扔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快去看看!”
來不及再管老對頭,徐恩增連忙讓馬克去檢視情況,自己又縮回了手下中間,躲在身材高大的特務身後,鬼鬼祟祟打量著四周。
過了一會,馬克捏著孟挺的右手,眼睛掃過上面滲出鮮血的紗布,又瞄了瞄滿頭大汗的孟挺,冷笑一聲後大聲回報。
“報告,孟先生手上的傷復發了,指骨可能又斷了,怕是執行不了任務了,局長,要不要找醫生過來。”
什麼?指骨斷了?
徐恩增被這句話搞愣住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孟挺身邊,狐疑的抓起對方的手看了又看,直到確定不是裝的後,最終黑著臉下了命令。
“找什麼醫生,孟挺不能開槍就在這監刑,總之就算他躺在床上,今天也不能走,你去行刑,把記者都叫過來,給他拍照。”
孟挺拿到槍沒有自殺,也沒有試圖同歸於盡,在徐恩增看來就是一個好的開始,畢竟掰斷對方手指是中統特務所為,怪不到孟挺的頭上。
故此,沒必要非讓孟挺親自動手,監刑也是一樣的,只要報紙將此事刊載出去,不管投降是真是假,西北方面都不會放過此人。
徐恩增盯著記者將孟挺圍住,刺眼的閃光燈不時亮起,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然後就聽到兩個腳步聲走到了自己旁邊。
左重和老戴在護衛的保護下溜溜達達走下壩堤,來到徐恩增身側,看了一會眼前的鬧劇後,左重撞了撞對方的肩膀小聲說道。
“老徐,這招可真夠毒的啊,恭喜啦,你這次不但破壞了多個國統區內的地┴下黨據點,還成功策反了孟挺,貢獻不小。
可惜老兄你是文職,國府又沒有專門給文職人員的勳章,不然至少弄個寶鼎勳章戴戴,不像我,都拿兩個了,要是再拿幾個,胸口都沒地方放了,唉,愁啊。”
“哼!”
聽到這番看似關心,實則炫耀的誅心之言,徐恩增腦袋一轉對著馬克一揮手,示意立刻行刑,他一分鐘都不想跟戴春峰、左重待著。
得到了授權,馬克一瘸一拐走到犯人們的面前舉槍就射,沒有絲毫的猶豫,響亮的槍聲在堤壩周圍不斷迴盪,一條條血箭拋撒在了鵝卵石和泥土上。
戴春峰饒有興致的欣賞了片刻,隨後向徐恩增轉達了某人的命令,至於對方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黃山官邸,那他就管不著了。
徐恩增聞言心中一陣狂喜,委員長終於想到自己了,再也顧不上行刑,叫來心腹叮囑了一番,屁顛顛的叫上老戴和左重準備出發,好一副前倨後恭的無恥嘴臉。
眾人離開前,左重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倒下的地┴下黨俘虜,以及失魂落魄的孟挺、滿臉亢奮的馬克,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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