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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化妝室剩下三個人,賀綏衝著江宴之打了個招呼。
“那個小舅舅,嘿。”
男人睨了他一眼,轉頭看向自己身後正在補自己口紅的許折夏。
冷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經常這樣來找你?”
許折夏挑眉,目光從江宴之身後著急擺手的賀綏,轉移到他臉上。
“也沒有就是薛瑤讓他跟我練練臺詞。”
說罷,她頓了一下,看著江宴之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男人自然是不承認的,他只是點了點頭,轉身看著拘謹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淡淡來了一句:
“你先出去吧。”
少年看著江宴之,又看看後方衝著自己招手的許折夏,只覺得大腿抱對了,小心翼翼地開啟門,竄了出去。
屋內,江宴之聽著嘭的一聲關門聲,挑了挑眉,回頭迎上許折夏的目光,輕笑說道:
“你還挺慣著這小傢伙的?”
他反鎖上門,防止又有人來打擾自己。
“那是,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很關心,還假裝不在乎。”
許折夏放下手上的唇釉,看著江宴之的眼睛昂了昂頭。
男人輕笑一聲,指腹輕輕擦去還未乾透的口紅,一手輕輕捏起許折夏的下巴,從她手中接過口紅,在薄唇上一點。
“別動。”
他控住意圖轉頭的許折夏,聲音輕柔:“我幫你塗好。”
蜜桃色的唇釉一點點附上薄唇,顯得整個唇瓣飽滿紅潤。
江宴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不錯,特別好看。”
他衝著許折夏笑著,像是在欣賞什麼完美的作品。
許折夏側過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明明口紅都畫到外面去了,他卻依舊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很好看,也是對自己相當的自信。
“你塗的這是什麼玩意啊。”
她看著江宴之,美眸瞪起來,伸手去拿卸妝紙巾打算把唇上的口紅給卸掉。
這手才剛剛伸出去,就被男人按住:“我覺得很好看啊,不準卸。”
許折夏輕笑一聲:“想得真美,畫得那麼難看,還想讓我留下來?”
“要擦點也可以。”男人看著她,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但是需要給我一點補償。”
他衝著許折夏笑,毫不猶豫地暴露出自己的意圖。
“行,那幫我擦掉吧。”
她把臉湊過去,男人手上捏著卸妝溼巾,一點一點,把唇上的口紅擦掉。
紙巾落入垃圾桶的時候,許折夏輕輕起身,在男人的臉上落下一個香吻。
江宴之扔垃圾的身子一頓,他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許折夏,
只見她露出一個笑,一雙大眼睛彎成月牙狀,問傻在原地的男人:“怎麼?一個香吻而已,這就淪陷了?”
她嘴角噙著笑,像是在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一樣。
“沒有。”
江宴之看著她,俯下身子,將許折夏整個人壓在方寸之間:“但是我覺得,一個吻,似乎不太夠吧。”
狹長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她,好像要看透一切。
許折夏雙手環上男人的脖子,好看睫毛搭在眼皮上,輕輕地落在薄唇上。
男人看著她,大約是緊張的緣故,蝶睫輕輕顫抖,吻得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什麼珍貴的寶物,小心易碎。
唇瓣上溫熱的觸覺好像不那麼真實,他輕咬紅唇,加深了這個吻。
萬籟俱寂,整個世界便只剩下他們兩個。
許折夏再一次從房間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鐘,馬上要準備開始拍攝了。
她站在門口,四處觀望卻沒有見到賀綏的影子,陳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雙手環臂。
“祖宗,捨得出來了?”
許折夏輕嗯一聲,在周圍都沒有看到賀綏才問。
“賀綏呢?不是要找我對臺詞嗎?”
“他?在導演那邊看劇本呢。”陳煦指了指前面不遠地處的棚子。
桃喜喜站在正中間,兩邊分別是賀綏跟魏錦禕。
“許老師。”
魏錦禕看著朝著三個人走過來的許折夏,輕輕地打了個招呼。
許折夏點了點頭,只是看著他們,沒有多說。
桃喜喜看了眼許折夏,思索著開口:“禕禕,我覺得你還是跟折夏對對戲的好。”
魏錦禕是個新人,演技算不得多好,也只能算是勉勉強強,桃喜喜對於她接下來要跟許折夏演對手戲還是有些擔心的。
“好。”
她衝著許折夏笑了一下,然後走到身邊,等著安排。
“先開始不用抓得特別緊,臺詞跟走位沒有問題就行。”導演看著許折夏,思索著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雖然她不是很喜歡這個新人,但到底是投資方安排的,能相安無事是最好的。
許折夏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點了點頭,帶著魏錦禕去的下一幕的拍攝點。
周圍沒有什麼人,只剩下幾個攝像頭,許折夏翻著手上的劇本,思考著從哪裡開始。
抬眸的時候,只見魏錦禕淺笑著盯著自己。
她心底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許老師,聽說你的妹妹要結婚了。”
魏錦禕的聲音悠悠響起,許折夏瞳孔劇縮,死死盯著她。
她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只是看著有些瘮人。
“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她張了張嘴,嘴角的弧度上揚,抬腳走到許折夏身邊。
魏錦禕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知道這不是說秘密的好地方:“我提前祝你父親新婚快樂,另外,許老師可要注意了,你房間裡的人,千萬別被拍到了。”
她笑得燦爛,許折夏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淵。
但很快她就調整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可以的話,就親自帶著記者媒體開啟我的休息室。”
許折夏看著她。
白皙漂亮的臉蛋上也一步一步出現裂痕。
“當然,要是被拍到了正好,我原本還在想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公開,這樣還少了我自己請媒體的錢。”
她看著魏錦禕,只覺得好笑。
來威脅自己,是梁靜茹給她的勇氣嗎?
許折夏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江宴之正在跟江母打電話,他看著走進來的許折夏,連續嗯了兩聲,才把電話結束通話。
她的表情算不得多好,整個人顯得有些沉默。
江宴之放下手機,輕輕拉上許折夏的手,小聲地問:“怎麼了?”
“江宴之。”
“嗯。”
“幫我查個人。”
許折夏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一直拍到晚上八點多鐘還沒有結束。
她的妝零零散散補了好幾次。
屋頂大風扇吱呀吱呀地轉著,周圍工作人員的額頭上都是汗,導演桃喜喜坐在監視器前面,看著魏錦禕和許折夏交手。
醫院病房門口,許折夏手自然垂落的雙手握緊成拳,一動不動地盯著裡面。
額頭上的傷口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魏錦禕從屋內出來,瞥了一眼許折夏。
“別等了,我不會讓你進去的。”
她音調婉轉,就算不經意地掃到許折夏也是滿眼嘲諷。
“林初夏,我勸你離他遠一點。”女人看著她,像是高傲的白天鵝。
“我要是不呢。”
“你別……”
魏錦禕聲音一頓,看著許折夏的眼睛下意識閃躲,隨後對著鏡頭快速說了一句對不起,抬腿離開了現場。
這是本場戲的第七次NG,魏錦禕站在邊上,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像是受到了什麼詛咒,她每次說到關鍵時候,只要對上許折夏的眼睛,就會覺得一陣慌亂,然後忘記臺詞。
大概是那個眼神,晦暗中帶著最後一點光,如同黑夜中最後一盞熄滅的燈。
只要入了她的眼,就會全身灌鉛,不用說走路了,魏錦禕覺得,連張口都是困難。
導演看著螢幕搖了搖頭。
“先休息一下。”
她揮了揮手上的劇本,一下坐到凳子上,手捏著眉心,只覺得發愁。
許折夏站在原地,接過櫻桃拿來提前準備好的冰水,喝了兩大口。
“真的要我們這些人都留在這裡陪著她耗嗎?”
櫻桃看著已經有些疲憊的許折夏,小聲地埋怨。
她只是笑著看了櫻桃,沒有說話。
目光落到離去的魏錦禕身上,魏錦禕明顯因為多次NG心裡有一股無名的怒火,連帶著走路的步子都快了不少,身後的小助理跟化妝師根本追不上她,只能被迫站在原地等人回來。
而總導演桃喜喜這邊則是不斷地調整角度,試圖挽救現在的局面。
猶豫休息調整半小時,許折夏先回了自己的化妝間,屋子裡,陳煦剛剛收到訊息,明天劇組休整,一週後才會繼續拍攝,她看著回來的許折夏,問道:
“拍完了?”
只見櫻桃搖了搖頭:“沒有,都第七次NG了。”
陳煦挑眉:“還真不錯啊,第七次NG都沒有被桃喜喜給轟出去,還真的挺給總監面子了。”
她玩笑般的話,傳入兩人的耳朵,許折夏沒有回答,看著陳煦忽然認真道:“你相不相信,不出十秒鐘魏錦禕就要來找我了。”
許折夏說這話的時候頗為自信,陳煦看著她,剛想開口說不可能,門外傳來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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