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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霖的口吻更像是在鞭策小輩,說出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卻是中肯的。

江宴之只是輕輕地嗯了一句,對於他來說,顧承霖是先輩,是曾經稱霸一方的巨鱷,哪怕是現在自己已經取得了不少的成就,變成外面人敬而遠之的江總,可在顧承霖面前,這些全都不值一提。

顧家這一輩強大到什麼程度呢,哪怕是一直被自家大哥壓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顧承霖,卻也是旁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可以說,如果當初顧家這兩兄弟沒有鬧掰,那麼必然是雙劍合璧,整個京都甚至於整個南半球都是令人忌憚的存在。

這一點都沒有誇張,甚至說,可能都是保守的猜測了。

只是很可惜,從十年的變故之後,顧家的掌權人顧瑾殷從顧家抽離出來,顧家的那些產業一下子就落到了還在國外留學的顧承霖身上。

在所有人都覺得顧瑾殷已經是完美的商人時,他硬生生在親哥哥光環的籠罩下殺出一條血路。

顧家的這對兄弟,是真正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還一次出了兩個,不知道當時在商業圈裡面掀起了多大的風波。

只是後來,顧家的家產一點一點地轉移到國外,重心也逐漸偏移,而顧家的兩兄弟,一個已經脫離家族觀賞全世界的風景,另一個則是丁克,導致顧老夫人已經將近八十歲的高齡卻依舊沒有孫輩。

許折夏是知道的,所以在今天顧承霖出現之後,自己心中更加的確定了,哪怕是自己不願意,但是顧家大小姐的這個稱號,是一定會出現在自己的頭上。

而今天,在這裡,許折夏終於明白,有些事情終究不在自己的掌握範圍內。

許折夏垂下眼眸,她已經清楚結局,所以現在只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選擇沉默,只有讓顧承霖先開口了,自己才有跟他談判的希望。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許折夏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開口:“我知道你不想回到顧家,但是你也知道,這個家不是你不樂意就不回來的,你可以一直當你的許折夏,當你的許大影后,只是在這些他人賦予的稱號前,要加一個字首。”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其認真:“你是顧家的女兒。”

“在未來,不管怎麼樣,顧家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要知道,無論是顧家還是林家,都有且只有一個繼承人。”

顧承霖的話很現實,大概是將顧家整個的家業都要加在許折夏肩上。

可許折夏不明白。

“為什麼是我。”她蹙眉,看著顧承霖的眼神中帶著疑惑,“你大可以自己娶妻生子,給顧家留下一個繼承人,而我,不在你們眼睛底下長大,跟你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那偌大的家業,為什麼要給我。”

許折夏的紅唇都有些顫抖,她一向是熱愛自由,肆意妄為,所以,她格外的清楚,顧家這麼大的家業是一定需要一個人去支撐的。

顧承霖盯著她,忽然笑道:“因為不論是我,還是你的父親,我們都不可能再給顧家留下血脈,所以,許折夏,你要知道,這是道題有且只有一個選項。”

他將話徹底說死,許折夏最後一條退路也被封鎖。

她眼神閃過一絲猶豫,長久地沉默著。

“當然,我應該還能活上個三十年,如果你可以在這三十年內,給顧家帶來一個更合適的繼承人,也不是不可以。”

說罷,顧承霖的視線從許折夏臉上一點一點地挪到她的肚子上。

他的視線不要太過於炙熱,許折夏一時間都快忘記反應,一隻手搭在肚子上,眼神中透露著迷茫。

可顧承霖似乎是要在今天將所有的事情都給安排好:“許折夏,你還有時間思考,我會保證哪怕是公佈你和顧家的關係,你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輿論影響,畢竟短時間內,顧家的一切還是交給我打理,或許未來會給宴之......”

他算是退了一步,沒有將人逼得那麼緊。

“你還有時間思考,在你生日的前兩天,我要知道你的回答。”

說罷,顧承霖朝著江宴之使了一個眼色,將人請離了房間。

地下一樓,許折夏安靜地坐在車裡,她還在思索剛剛顧承霖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只聽到她長長地談了一口氣,然後偏頭看向江宴之,小聲的問道:

“江家跟顧家也有關係嗎?”

男人的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聽著許折夏的話才緩緩偏了偏頭,他其實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又好像又什麼都說了。

“其實江家跟顧家還真的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也知道,只要在商場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顧家當初還沒有去京城之間,跟別的公司搶一塊地皮,正好當時江家跟對方也有競標所以.....”

他話沒有說完,只是點到為止,但許折夏卻已經明白了,她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所以,後來顧家跟江家就成了盟友?”

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對於這種故事情節許折夏一向是覺得只有在小說裡才會出現的聯手情節竟然會出現在自己身邊還是相當震撼的。

江宴之看著她驚訝的眼神,輕輕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吧,我也覺得很戲劇化,但是其實除了那天之後,顧家越發壯大,江家就不行了,所以其實我們後來的聯絡也不多。”

他抬眸似乎是在回憶:“大概是我剛剛來到的京都的那段日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之一直在發高燒,吃各種藥都沒有用,然後奶奶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一個老道士的話,他說我的命格不好,壓不住身上的富貴。”

江宴之輕笑一聲,然後像是自嘲一樣的說道:“當時問說改怎麼破解,然後那個道士拿了給的十萬塊錢,然後寫了個很神秘的紙條,然後就找到了顧家。”

許折夏聽著,微微蹙眉:“他們兩個人比較富貴,可以鎮壓得住你嗎?”

她歪著頭,好像對那個道士荒誕的說法不是很認同,但似乎是又覺得有趣,所以才接著聽下去。

“不,當時我們並沒有在顧家找到那個人。”

江宴之反駁道。

“因為顧家當時並沒有女兒,所以一直擱置著,但是因為顧家老夫人跟奶奶一見如故,所以認了當乾兒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許折夏,絲毫沒有錯過她眼中驚訝的神色,說實話,江宴之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真的覺得有些許的好笑。

男人看著她,忽然笑著道:“所以。我算是顧老夫人的乾兒子,兩家人的聯絡才會越來越多,所以——”

他刻意地強調了乾兒子這三個字,似乎是很期待許折夏的反應,

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驚呼一聲:

“江宴之。”

許折夏像是忽然反應過來的什麼一樣,一雙美眸斜過來,怒視著他。

男人的惡趣味一下子得到了滿足,仰著頭在車裡肆意地笑了出來,甚至越笑越大聲,眼角都沁出眼淚來。

看著面前笑得歡快的人,許折夏頭一次心底裡生出一股強烈的被人給戲耍了的感覺,她伸出手,在江宴之的身上重重的打了一下。

可男人卻依舊沒有什麼反應,甚至笑得更加大聲,更加的放肆了一些。

許折夏看著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面前的男人有這麼幼稚的時刻,她盯著男人出氣,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只是一雙好看的含情眼怒視著人家,整個人都氣呼呼的。

她沒有什麼大的舉動,就一個人獨自生氣,江宴之看她見人都不說話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湊過去,他對上那一雙如春水般靈動的眸子,男人語調緩和:“還緊張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一下子讓許折夏潰不成軍,淺淺的眸子一下被水霧渲染上,淡淡的霧氣一點點充滿了整個眼眶。

“江宴之——”

她這一聲中帶著濃厚的哭腔,在江宴之朝著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心裡最後一道防線被擊潰,眼淚奪眶而出,昭示著她這一整天下來,糟糕的心情。

男人摟住朝著自己鋪過來的人,手搭在許折夏的背上,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拍打,另一隻大手護著她的腦袋,感受著懷裡的人一下又一下的撞擊。

許折夏哭得隱忍,一抽一抽地,但是眼淚卻大顆大顆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砸在江宴之的肩膀上,瞬間透溼了大半的衣衫。

大約哭了半個多小時,許折夏實在是哭得沒有力氣了,才從江宴之的懷裡緩緩抬起頭,原本好看的眼睛已經滿是血絲,許折夏平復了一下現在的心情,然後才看向男人。

他嘴角依然掛著淺淺的微笑,貼心地替許折夏開啟車窗,換換這邊的空氣。

“江宴之,我問你個問題。”她沙啞著嗓子,在男人遞給自己一瓶水的時候問道。

“說。”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故事,是真的嗎?”她看著江宴之,燈光下勾勒出男人俊俏的臉龐。

男人薄唇微動,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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