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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臺上的劇情到此為止,幻影一般破滅消失。

可是蘇綽和陸翩翩,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肯定是,洛安女幹殺了中毒的幕仙伶。

然後,下令哥老會的殺手屠滅了整個戲班子,將幕家戲園變成了慘不忍睹的修羅場。

為了不讓外界懷疑和哥老會有關,洛安故意讓哥老會的殺手們凌辱女戲子,虐殺男戲子,混淆視聽。

因為,哥老會雖然狠毒霸道,卻很少使用這種邪惡下流的Yin賊手段。

洛安的做法,不符合哥老會一貫的風格,果然讓外界沒有懷疑哥老會。

最後,洛安當然拿走了他想拿走的東西。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寶物?致使洛安如此不擇手段?

「看了這些,你應該明白了吧?」

幕仙伶的兇靈再次出現,鬼氣凝聚的鬼軀不住扭曲,怨氣如海。

蘇綽心頭髮寒,「看明白了。洛安果然是個衣冠禽獸。」

「但此人能殺妻棄子,如此對待表妹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此人惡貫滿盈,必然沒有好下場。」

兇靈陰森森的冷笑,「他沒有好下場?他如今是益州牧,位高權重,哪裡沒有好下場?沒有好下場的是我啊,呵呵。」

說到這裡,她的鬼氣更是寒徹入骨,令蘇綽忍不住牙齒打戰。

鬼物向來乖戾詭譎,不可理喻,蘇綽真怕這兇靈怨恨之下,一口吞了自己的魂魄。

她已經感知到,這個戲樓下面已經白骨累累,都是夜探戲樓結果被兇靈噬魂而死的人。

八年來,幕仙伶的兇靈已經殺了很多活人。

今天一個不好,自己就會步那些探險者的後塵。

蘇綽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說道:

「姐姐為何不找洛安報仇?你是三品鬼宗,要報仇雪恨,不是沒有希望吧?」

大鬼物的美麗臉蛋,頓時變得猙獰起來,語氣帶著深深的怨恨。

「報仇?你以為洛安是誰?此人城府之深,心機之毒,佈局之險,世上鮮有人及。」

「我雖是三品鬼宗,可若找他報仇,連鬼修都做不成,只會徹底魂飛魄散。」

蘇綽皺眉,「你堂堂一個鬼宗強者…」

兇靈幽幽一嘆,「你不懂。實際上,我之所以能這麼快成為三品鬼宗,也是洛安計劃的一部分。」

「他之所以凌辱我,是故意讓我恨意難消、怨念深重,成為厲鬼。」

「為了讓我成為厲鬼,他還屠殺戲班,將戲園變成陰煞凶地,還煞費苦心的改變風水,造就這個不祥的凶地。」

「甚至,故意引誘一些人進來送死,用他們的魂魄來餵養我。」

「否則,我就是生前再厲害,資質再特殊,又怎能不到十年就修成鬼宗?」

此言一出,不但蘇綽,就是陸翩翩都為洛安恐怖的心機感到發寒。

「洛安為什麼這麼做?」蘇綽乾巴巴的問道,「難道是打算用你煉丹?」

「不錯。」幕仙伶道,「就是為了讓我成為大鬼物,然後再用我煉丹。」

「也有可能到時封禁我的記憶,將我煉化為鬼奴,成為他的一把刀。」

「無論是煉丹還是為奴,三品的鬼宗都已經很難得,完全值得他這麼做。」

「呵呵,就算我死了,他都在儘可能的利用我。」

「此人做事隱忍,耐心十足。他之所以還沒有動手,肯定是時機還不成熟。」

「否則,以他的權勢和實力,我早就被滅了,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修煉為鬼宗強者?」

蘇綽聞言,直覺一股寒氣直透脊樑,不

禁毛骨悚然。

洛安…真是太歹毒,太陰險了。

他女幹殺幕仙伶,奪取她的寶物,本就是令人髮指、禽獸不如的罪孽。

可這只是開始。

他還要利用死去的幕仙伶,故意讓她成為鬼宗,好用來煉丹或為奴。

真真就是……死了都不放過你!

若是幕仙伶和他之間有深仇大恨,那倒也罷了,還算說的過去。

可是幕仙伶不但和他本無仇怨,論及血緣,其實還是他的堂妹!

洛家兄妹,怎麼會有這麼兇殘歹毒的爹?

「姐都服了。」陸翩翩暗道,「姐行走江湖,見慣了心如蛇蠍的修士,早就習以為常。」

「可是像洛安這麼歹毒陰險、無情無義的人,姐卻沒見到

「姐向來殺伐果斷,不算好人。可是和洛安一比,姐真敢自稱善良。」

「洛家兄妹的娘,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們有這樣的父母,將來性子如何,還真難說的很。」

「你看看洛離,她小小年紀,就不失隱忍兇狠,那以後呢?」

她這次不是挑撥離間,而是真的有點擔心了。

若是洛家兄妹和洛安一樣無情無義,那她還能指望洛家兄妹投桃報李?

沒人願意和洛安這樣的人交朋友。太危險了,睡覺都不安穩啊。

「你放心。」蘇綽毫不猶豫的說道,「洛家哥哥不會的,我相信他。」

蘇綽和陸翩翩爭辯了一句,對鬼物說道:

「仙伶姐姐既然知道洛安的陰謀,暫時又不能報仇,為何不離開這裡?」

鬼物道:「這就是洛安歹毒的地方,也是我需要你幫助的地方。」

「他殺了我之後,就暗中在此佈置了風水大陣,一方面有利於我修煉鬼道,一方面又將我困在這個風水局。」

「我一開始就在風水局中修煉,受到風水局的天生束縛,也就無法擺脫這個風水局。」

蘇綽明白了。

洛安是用一個獨特的風水局,桎梏了幕仙伶的陰魂。

幕仙伶就像被他關在羊圈的羊,一邊被餵養,一邊又無法逃脫。

幕仙伶要想自由,首先就要破解這個牢籠般的風水局。

幕仙伶道:「洛安從我這拿走的是上古時期的秘寶,名叫兩儀神伶面。只要修為達到二品,戴上兩儀神伶面,就能演活、變化出兩個人物。」

「其中一個角色還是異性!真人都難以分辨,能以假亂真。當然,只能選擇兩個人物,所以叫兩儀神伶面。」

「此物若是落入心術不正的大惡人手中,就足以禍亂一方,甚至禍亂天下。」

「洛安若是二品尊者,他戴上兩儀神伶面,就完全能演蜀王,或者演郡主…完全掌握蜀王府。」

「或者,他也可以不選擇蜀王父女這兩個角色,而是選擇文昌伯、唐家家主、蘇氏家主…」

「若洛安修煉成一品真人,他甚至可以藉此寶演李鴻基、張秉忠、宰相、皇后…」

蘇綽聽的心裡發毛。

洛安已經奪走兩儀神伶面,只要他成為二品尊者,那就相當於擁有兩變神通!等於有三個身份!

別說兩變,就是一變,那也是傳說中的神通!

洛安這種人若是擁有兩變神通,那結果…

鬼物繼續說道:「我猜測,若是洛安已經突破尊者,那麼他肯定已經暗中冒充了某個大人物。」

「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冒充的是誰,就很耐人尋味了。」

蘇綽忍不住問道:「以你對洛安的瞭解,他有沒有突破尊者?」

物道:「儒道尊者不可能,他只是三品官兒,要升二品就是京官。武道是他的本道,可能已是武尊。」

「我該怎麼幫你?」蘇綽很是無奈的問道。

這鬼物是鬼宗強者,實力遠超自己。若是不幫她,自己可能走不出這個戲樓。

兇靈道:「能幫我破解洛安的風水局,還不能觸發他的感應和警覺,錦官城中只有一個人能做到。」

「就是錦官城唯一的風水宗師,蘇輿!正是你的伯父,蘇四爺!」

「你可是他的侄女,只要你求他,他應該會出馬幫我一次。」

蘇綽苦笑道:「幕姐姐,實話告訴你,早在九年前,我這一房就被革出族籍,趕出蘇氏了。」

「朝廷有人說我爹勾結真祀教,犯了謀逆之罪。家族為了撇清關係,就將我們一家四口,全部開革出宗了。」

「我父母憾恨而死,如今我家只剩我和阿兄二人,豈能再進蘇氏之門?」

「蘇四爺的確曾經是我四伯,可時過境遷,他怎麼會認我?」

風水師本就極少。風水宗師就更是罕見。就算錦官城高人如雲,風水宗師也只有蘇輿一位。

「不一定。」鬼物有點激動起來,一張鬼臉再次變得猙獰。

「我就不信,蘇氏還不能讓你進門!你儘量去求他,他不幫是他的事,你不求是你的事!」

「你現在發下血誓,儘量幫我解除這個風水局,不能敷衍我!」

「否則,就莫怪我不顧故人情誼了!」

鬼物的性情大多乖戾邪惡,不可理喻。即便保留了生前記憶,性格也和生前大為不同,絕不能以常理度之。

這兇靈既然提出了要求,那就不容蘇綽拒絕。

她已經不耐煩了,鬼氣越發不善,煞域更加凝聚。

「好,我會發下血誓,儘量幫你脫離風水局。」蘇綽當然不會激怒一位鬼宗強者,只能咬牙答應。

總之,只要盡力了,也就不算違誓。

鬼物的情緒這才平靜了些。

「好,我也不讓你吃虧。只要我能逃離洛安的風水局,獲取自由,我就送你一件大禮,絕不讓你白幫。」

蘇綽想了想,「既然錦官城只有蘇輿能悄悄破解風水局,那麼以洛安的女幹詐,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他是不是已在防備蘇輿幫你?」

「那我去找蘇輿,豈不是打草驚蛇?」

鬼物冷笑,「這個可能極小。因為蘇輿成為風水大師這件事是個秘密。我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一個偶然。」

「蘇輿喜靜,性格冷清。外界若是知道他成了風水宗師,他一定不堪其擾。他雖然是風水宗師,可連蘇家人都不知道。」

「洛安應該不知道蘇輿是風水宗師。即便他知道,他也想不到我會找蘇輿。」

「好吧,我發下血誓,儘量幫你…」蘇綽無法推脫,只能發下血誓,在靈臺刻下一道誓痕。

「但我無法保證,真能幫你脫困。」

鬼物道:「你儘量去做便可。我只要脫困,你絕對賺了。我給你的回報,會超出你的付出。」

眼見蘇綽發了血誓幫她,鬼物的臉色頓時好看多了。

「你快走吧,別讓洛安察覺。此人十分女幹詐,不能引起他的警惕。」

蘇綽道:「他今日大張旗鼓的出城巡視了,現在不在城中。」

「大張旗鼓的出城巡視?」鬼物的臉色陰晴不定,「這不符合他的性格。洛安做事,一向藏著掖著,鬼鬼祟祟,虛虛實實。」

「此人雖非伶修,卻很擅長演戲。」

「他若是出城巡視,應該不會大張旗鼓,除非他另有目

的…」

鬼物說到這裡,臉色猛地一沉,「你快走吧。我敢肯定,洛安現在不在外地,恰恰就在城中!」

「他大張旗鼓出城巡視,一定是聲東擊西的詭計!為了迷惑某些人!」

蘇綽蛾眉一皺,越想越覺得鬼物的猜測可能是真的。

可是,洛安這麼幹,到底是迷惑哪些人?

他此時若真是在城中,那麼……

「好,我走了!」蘇綽哪裡還會停留?

她打個招呼,身子一晃,就衝出了戲樓。

等到重新出現在大街上,她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此時,已經是亥牌時分了。

………

夜半,風冷。

錦官城南,城隍殿北。

金蟾街的青蚨錢莊,仍然燈光隱隱。

青蚨錢莊,是益州最大的錢莊之一。

除了藉資源給修士,還借錢給一般生意人。

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青蚨錢莊,就是大名鼎鼎的哥老會的總壇所在。

此時此刻,戒備森嚴、陣法重重的深宅大院之中,正傳來依稀的話語聲。

大公堂之內,居然坐著好幾十位氣息強大的修士,修為最低的,也是五品。

他們,都是哥老會堂主以上的高階袍哥。

外界想不到,哥老會的高層,居然今夜在此***,顯然是在商議大事。

哥老會七成的高層,都在這裡了。

可是大龍頭的位置,卻是空的。

大龍頭不在。

大龍頭之下,兩邊各有兩個位置,坐著四個宗師級別的修士。

這四個宗師,就是哥老會地位僅次於大龍頭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護法。

四大護法之下,是九大舵主和若干長老,都是四品以上的修為。

再就是幾十位堂主,都是五品以上修為。

這些就是哥老會的高層。

至於堂主之下的香主、壇主,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個會議。

坐在大龍頭左側

「大龍頭今日出城巡視,這一去怕是需要三五日。」

「趁著這個檔口,大夥說說,今後咱們哥老會該怎麼辦?」

右側的白虎護法介面道:「大龍頭是益州牧,蜀王女婿,他豈能不向著朝廷?」

「可如今益州大亂,對我哥老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非大龍頭壓著,我們早就起兵了!」

朱雀護法嘆息一聲:「唉,若非大龍頭反對,我們早就起兵了,豈能讓涼州賊寇在益州撒野?」

「自從李鴻基和張秉忠攻入益州,我哥老會的利益損失極大,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玄武護法也是神色沉鬱,「大龍頭算是哥老會數百年來的雄主。可惜,大龍頭什麼都好,卻偏偏做了益州牧!」

「他如今是封疆大吏,一心為朝廷立功,豈能顧及哥老會的利益?」

忽然下方一個舵主站起來,抱拳說道:

「四位護法大人說的有理,大夥都盼著起兵,盼了很多年。」

「可是,我等今日召開高層會議,卻偏偏瞞著大龍頭,還趁著大龍頭出城巡查的空子***,屬下認為,此舉不妥。」

「敢問護法大人,為何今夜***,大龍頭不在呢?」

接著,舵主和堂主們一個個站起來,質疑今夜的***。

意思只有一個:四大護法,為何瞞著大龍頭,秘密召開高層***。

四大護法宗師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愕的神色。

是再不知道今夜的一切是大龍頭的故意安排,那他們也不配當哥老會的護法了。

他們是四大護法,在哥老會中地位既高,資格既老,威信也大,修為也強。

可四人聯合起來召集高層會議,居然還會遭到這麼多人質疑!

這隻有一個原因:大龍頭早就安排好了!

青龍護法長嘆一聲,朗聲道:「大龍頭,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大龍頭若是已經回來,還請主持大會!」

話剛落音,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大夥都在啊。」

ps: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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