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初來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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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看了一眼萊特，兩人進行了一番眼神上的交流，後者隨即面向周予，微抬禮帽道：

“那麼布魯斯先生，我的任務這就完成了，威廉姆斯少爺不知道何時才能返回倫敦，我還要給他去一通電報，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他，再會。”

“多謝了萊特，再會。”

送走了萊特，喬治上下打量一份周予，用非常欠揍的姿勢一抖一抖走向工廠大門。

“吳滿，你負責帶這些人找到他們的床鋪，再把他們安排在第四車間。”

那個叫吳滿的是一位面板黝黑個頭較矮的華工，聽到喬治喊他，急忙一路小跑陪著笑臉迎了過來。

他身體佝僂笑容諂媚，與腰板筆直走路目不斜視的C13特遣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喬治老爺，這些就是新來的勞工嗎？放心交給我吧，一定把他們調教的妥妥當當。”

這個叫吳滿的華工會說一些蹩腳的英文，也是因為如此才被喬治提拔到了管理層，成為他的副手

吳滿走到眾人面前打量了一眼，用帶有濃重的南方口音問道：“兄弟們都是哪裡來的？看樣子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吧？”

周予朝對方打聲招呼道：“你好吳先生，我叫周予，我們哪裡人都有，但大部分是北方人，我們初到這裡人生地不熟，以後還請你多幫忙多照顧啊。”

吳滿對周予的態度非常滿意，擺了擺手說：“談不上，大家都是同胞，理應互相照顧嘛~走走走，我帶你們去看看你們的床鋪，順便把個人物品都放一下，完了再帶你們到廠房去熟悉自己以後的工作環境。”

“好的，麻煩你了吳先生。”

周予一口一個“先生”讓吳滿感覺很受用，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沿著被煙塵燻到黝黑的高牆外圍走了一陣，吳滿停在一處堆積著雜物的廠房門口。

“就是這裡，裡面還有些雜物，把它們歸攏一下就可以住了。”

周予打量著自己一行人的居住環境，雖然算不上好，但如果跟索姆河戰壕比起來，那絕對可以用“天堂”兩個字來形容。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有了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來，大家一起動手把這裡清掃一下，這段時間也算是我們的‘家’了。”

周予一聲招呼，大夥呼啦一下圍上去，沒用多長時間就將骯髒的廠房打掃乾淨，並且按照在戰場上的習慣鋪好床鋪。

吳滿看的有些傻眼，因為這些華工跟他之前見到過的都不一樣。

“吳先生，你到這裡時間不短了吧？我剛剛聽你還會說洋人的話。”

周予遞上一根菸卷，吳滿不好意思的接過，卻沒有立即點火，而是別在了耳朵後方。

“我來這裡已經一年多了，沒來之前就在南洋給洋人幹過活兒，所以能說一些他們的話。”

吳滿說著指了指另一側道：“那現在我就帶你去看看工作的地方，咱們第四車間主要就是修理前線運回來各種機械，包括但絕不限於槍械、汽車、電報機，甚至是坦克。”

吳滿說到這頓了一下，似乎在等周予發問“什麼是坦克”，但等了半天后者也沒問出口，甚至連疑惑的神色都沒有。

“咳咳......嗯......原本在戰爭緊張的時候我們還要幫忙製造炮彈和子彈，不過現在敵人投降，這方面的需求相對降低，所以說起來你們運氣不錯。”

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就來到吳滿所指的廠房門口。

這裡煙塵滾滾人員擁擠，大家都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勞作。

周予抬頭看了眼不斷冒出濃煙的煙囪，小聲嘀咕道：“在這樣的環境裡待久了可受不了......是會死人的。”

“嗯？你說什麼？”

“呵呵，我說這麼專業的工作會不會有專人教授。”

吳滿頗為驕傲的點頭道：“那是自然，要說咱們華工的學習能力絕對是一流的~！其他地方來的工人都比不了！”

“吳......吳管事。”

兩人正說著話，一名頭戴破舊軟帽的華工忽然走了過來，嚇了吳滿一跳。

“我說老汪，你幹什麼呢走路不帶一點聲音？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嗎？去去去一邊去。”

吳滿一邊說著一邊趕蒼蠅似得將那名華工趕開。

“吳管事，阿強他真的病的很重，您看能不能告訴洋老爺，給他請個大夫瞧瞧？”

被趕開的華工沒有走遠，仍舊侷促的央求著。

“請大夫？花你的工錢還是我的工錢？再說上週不是給過阿強一天假讓他休息了嗎？怎麼還沒好？”

吳滿的語氣明顯有些不耐煩，但那名華工卻依舊沒打算放棄。

“吳管事，他病得真的很重！要不......要不用我的工錢給他請大夫也行。”

“你？老汪，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這月工錢早就預支完了，還是說你故意裝糊塗？”

吳滿沉下臉轉向那名華工，讓後者不敢與他視線接觸。

“沒......沒......”

那名叫老汪的華工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周予卻上前一步道：“他得了什麼病？我們那裡有人懂些醫術，可以給他看看。”

老汪和吳滿見周予插話皆是一愣。

吳滿呵斥了一聲，讓那老汪站著別動，轉身又將周予拽遠了一些。

“周先生，你是喬治老爺專門交待我照顧的我才說這話，這些人都是賤命，輕易不要招惹，要不然他們就會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你，甩都甩不掉！”

周予聽到“賤命”兩個字眉頭微皺道：“吳先生，不管怎樣都是同胞，沒必要這樣說吧。”

“這......”吳滿有些不自然道：“你們第一天到，有很多事還不清楚......這個老汪賊得很，又喜歡賭錢，總是喜歡編出一些莫須有的理由博同情偷懶。”

吳滿感受著周圍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將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給改了意思。

“那......一會我就讓人去核實一下，看阿強是不是病得像他說的那樣。”

周予很快換上一副笑臉，轉而對老汪道：“聽到了嗎？吳先生說馬上會招人去給你的同伴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