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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服女子掃視了一下週圍眾人,非常敏銳的看出徐友長的鎧甲配飾,在這裡官階最高。
她微微一笑,用生澀的聖唐語對徐友長說道:“吾乃——黃金大漠的獅王、西大陸征服者、瀚海之光、突厥帝國聖主可汗——阿史那支斤的女兒,鷹揚公主赫思佳!”
此言一出,包括徐長友在內的聖唐將士不無大感驚愕。對方的氣度、服飾和言語,處處顯露著一種至高無上的尊嚴,令人不敢生出半點輕侮之心。
大家頓時變得有些侷促緊張,甚至還有人在考慮要不要給這位公主殿下施禮問好。
只有李江遙,眼睛裡閃著幽幽的光,手卻已經握住了刀柄。因為他此時已經認出對方,正是劫殺聖唐商隊、並從他手中溜掉的那個黑袍女子!
徐友長此時反應過來,上前朗聲道:“末將……哦不,本官是聖唐玄甲軍團都尉徐友長,見過公主殿下。”
赫思佳微微點頭:“徐將軍,此處雖然是戰場,而你我雙方正在激烈交鋒。但是,我仍然有資格要求,得到一國皇族應有的尊重和禮遇。”
她的話說的不卑不亢,語氣雖然溫和,但卻蘊含著一種居高臨下、不容置疑的感覺。
徐友長連忙鄭重回應:“請殿下儘管放心,我們玄甲軍乃是仁義之師,軍紀嚴明,雖然兩國正在交戰,但也絕對不會有冒犯殿下的舉動。”
赫思佳笑了笑:“感謝將軍寬宏。我曾聽族人說過,玄甲軍團乃是聖唐第一勁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徐將軍威武豪邁,想必也一定是聞名中土的英雄人物。”
被堂堂的突厥帝國公主如此誇讚,徐友長頓時感覺骨頭都輕了兩斤,連忙謙虛:“哈哈哈,公主殿下謬讚了。末將只是玄甲軍團普通一員,無甚名號的。”
赫思佳彷彿早已習慣了男人們在她面前是這副傻樣,也沒有太多反應,指指身後道:“徐將軍,我的這個婢女……”
徐友長:“殿下不必擔憂,這位姑娘既然侍奉駕前,那也自然應該得到禮遇,我可以讓她陪在您身邊的。”
眼見徐友長這麼配合,赫思佳略感欣喜,不免又說了幾句恭維感謝之語。徐友長聽得大樂,故意擺出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樣,同突厥公主寒暄起來。
李江遙在旁邊苦等半天的功夫,眼見這二人越聊越熱乎,忍不住用星落刀刀柄戳了徐友長腰眼一下:“我說你們倆當我是死人啊?”
赫思佳見狀不禁一愣,訝然打量這位衣不蔽體的年輕人,忽然間,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顯然也記起了對方是誰。
徐友長不好意思的笑笑,連忙指著李江遙對赫思佳介紹道:“殿下,這位是我的摯友,鎮疆都護府的校尉李江遙。兄弟,還不趕緊給殿下見禮?”
“我見你個大頭鬼的禮!”李江遙不滿的白他一眼,轉向赫思佳冷笑道:“怎麼樣,還認識我不?”
赫思佳此時已經收起了之前那迷人的笑容,目光炯炯的盯著李江遙,不答反問:“飛馬斥候?”
李江遙同樣分毫不讓的緊盯著赫思佳:“是啊,飛馬斥候,有何指教?”
突厥公主並沒有接話,而是仔細打量著李江遙的傷勢。沉默片刻之後,她忽然出人意料的抬起了右手,輕扶胸口,依照突厥的禮儀,向李江遙鞠了一躬。
周圍眾人見狀無不錯愕,只聽赫思佳鄭重道:“數日前的車遲大戰,我突厥血狼以騎兵之利,硬撼都護府步兵陣地十六次,始終不能破陣取勝。不得已才動用了主力精銳,最終導致兵敗的結局。突厥人最敬重英雄,所以,你有資格接受我的致意。”
李江遙從容應道:“好,那我就替兄弟們受你一禮。”說罷,他倒懸星落刀,也朝著赫思佳拱了拱手。
這二人的舉動落在一眾玄甲軍將士的眼裡,心中都滿不是滋味:原來人家突厥服氣的,不是擊敗他們的玄甲軍團,而是未能被他們擊敗的鎮疆都護府。
李江遙還完了禮,賊兮兮的盯著赫思佳:“對了,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赫思佳聞言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應道:“當然記得。慘敗之痛,又怎敢忘懷呢?”
徐友長聽得一頭霧水,好奇望向李江遙,用眼神詢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江遙先是凝視了赫思佳片刻,繼而對徐友長道:“你聽過說之前聖唐商隊被襲擊的案子吧?”
徐友長:“那必須聽說過呀。你這校尉的官職,還是我和小慕容藉著此事給討來的。”
李江遙點點頭,一指對面:“殘殺一百七十餘名聖唐商旅,正是出自這位公主殿下的手筆!”
徐友長聞言大驚,難以置信的望向了赫思佳,赫思佳卻毫不慌亂,淺淺一笑:“照李校尉的意思,眼下突厥與聖唐的這場大戰,雙方死傷數萬將士,也同樣是我的手筆嘍?”
她轉頭對徐友長道:“徐將軍,我是突厥人不假,但作為帝國的公主,很多事情都並非我能左右。無論之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我只不過是一個看客,從皇族的角度隨同來此觀察審視而已。倘若你們非要把罪名扣在我頭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借用你們聖唐一句俗語,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徐友長愣怔了一下,問道:“李江遙,你是不是搞錯了?”
“搞沒搞錯,帶回去審審不就都清楚了,”李江遙冷笑:“既然公主說她只是看客,並未參與其中,我們總歸也得把情況搞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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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光捧著信鴉送來的密函,前前後後讀了三遍,這才望向站在旁邊的司馬參軍狄獻:“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狄獻:“如果訊息屬實的話,大統領,咱們的機會來了。”
謝光未置可否,他把密函撂在桌上,目光投向了窗外。
老天爺真的是在給我謝某人機會嗎?
這封飛越了萬里疆界,在第一時間送到他手上的密函,內容只有一句話、八個字:
勁松病故,速回帝都。
年勁松,當初擁立李成武繼位的尚書令,現如今的太子太傅兼右丞相,皇朝的擎天巨柱,忽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死了。
年勁松為官清正、剛直不阿。
他從一個縣衙的小小書吏開始做起,歷任縣令、州長史、太守,再到御史中丞、侍中、尚書令,最後升任正一品的太子太傅兼右丞相,一輩子兢兢業業、踏踏實實,從地方小衙登上了聖唐皇朝權力中樞的巔峰。
他在世的時候,被人們尊稱為皇朝政壇的中流砥柱,可以說是毫不誇張。正因為有年勁松的存在,朝廷文武兩大官僚系統之間,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在立國八百年的漫長歲月中,皇朝戰事頻仍,幾乎沒有多少天安生日子。
也正因為歷代帝君崇尚武風,不斷為聖唐開疆擴土,所以從戰火沙場中走出來軍人們,在這個國家往往擁有著極高的地位。
皇朝歷代,都不乏擁兵自重的功勳大將。
而另一個方面,長達數百年的大一統環境,也為聖唐皇朝帶來了無限的繁榮。疆域遼闊、百姓眾多、物產豐饒,商貿繁榮。發達的社會經濟,促進了文化的興盛。無論是近在廟堂還是遠在山林,聖教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帝國。
文明教化,使得以讀書人為主的文官集團,也同樣發展成為了一個龐大的勢力。
俗話說,自古冰炭不同爐。
豪邁直爽的武將們,向來都看不慣那些酸腐的文官,而崇文重禮的文臣,同樣也瞧不起大老粗的舉止。
舞文弄墨的和舞槍弄棒的,天生就合不來,這要是換做平時倒還好辦,大家老死不相往來便行了。可是,他們總有繞不開對方的時候,比如身處朝堂之時。
每當到了這個場合裡,文武雙方不吵架,簡直是不道德的。
倘若將軍們吵不贏對方,他們總會習慣性的伸手摸腰,恨不得抽出寶劍,狠命捅那些文官幾下;而文臣們吵不贏,就成天琢磨著,如何向帝君打個小報告,讓陛下拿寶劍捅武將們幾下。
如此一來,聖唐朝廷裡的明爭暗鬥,自然就少不了。
尤其是李成武這一朝,軍方派系以謝光等人為首,總是喜歡干預政務;文官集團則是由尚書令譚詩文帶頭,渴望著能插手戎機,以文治軍。
兩邊人馬誰也看不慣誰,天天想著要給對方下絆子,若不是由年勁松在朝中主持大局,協調文武勢力,帝君李成武非得頭疼死不可。
二十年前,先帝李成文唯一的子嗣尚在襁褓之中,時任尚書令的年勁松,在一眾文臣武將的大力支援下,擁戴李成文的親弟弟——齊王李成武即位,並與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定下祭天血盟,以聖教之名,約定立先帝遺孤李炳為皇太子,待李成武龍馭賓天后,再將皇權還於李成文一脈。
齊王李成武,在登基之前就是出了名的逍遙王爺,他為人謙和,溫文爾雅,同時也愛好各種遊戲玩樂,作為皇族親王,那小日子過得別提多愜意了。
鬥雞跑馬、打獵飲宴、交朋會友,作詩飲宴,就是堅決不涉朝堂,活的灑脫自在。
可是他萬萬沒能想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來的還是一口全天下最頂尖的大鍋——聖唐皇位。
就這樣,一心想著要瀟灑一輩子的李成武,讓年勁松那幫傢伙莫名其妙的架上了金龍寶座。
然後緊接著,就爆發了晉王叛亂,而且一亂就是好些年。
為了皇朝的體面,李成武繼位之後改變了很多。他不再像當初那樣灑脫不羈,而是開始認認真真的上起班來。
當然,這個班比較特殊,老闆就是他自己,並且還沒有一分工錢。
不過李成武也很有自知之明。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和能力,根本沒法跟死去的大哥李成文相比。因此,與其胡搗亂瞎指揮,還不如把權力讓出來,給那些既又本事,又有忠心的人來用。
年勁松就是這樣的人。
從這個方面來看,李成武雖然算不上是明君雄主,但也絕不是那種“整天瞎胡搞、過把癮就死”的昏君,他頗有一種“我就是來值個班,時間一到立馬退休讓位”的自覺,與年勁松形成了良好的配合。
而年勁松有了帝君充分的信任和支援,在朝中威望極高。無論是徐烈、謝光、何景明,還是譚詩文一眾士子,都在他的影響下保持克制,處於“你不主動惹我,我也不輕易咬你”的平衡狀態。
文武內鬥的狀況一旦得到了控制,朝野上下很快便呈現出政通人和的景象。
聖唐的光輝與榮耀,再一次給中土的百姓們帶來了無限希望,並且人們都相信,這種希望會永遠持續下去。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經年累月的辛勞,終究還是摧垮了朝廷的柱石。
年勁松長期操持國事,罹患重病仍舊不敢荒怠政務,最後還是一口鮮血噴在公文之上,與世長辭。
太傅的死訊,一下子震驚了文武百官。
悲傷者有之,暗喜者有之,而更多的人,則是惶惶不安。
帝都城裡每一處高宅大院的後面,都在竊竊私語:
“接下來,恐怕是要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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