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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遙與坦利並騎而行,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快馬加鞭,一路都沒有再言語。足足跑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玄甲軍的大營終於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當戰馬快要接近營門的時候,站崗的哨兵發現了他們,遠遠抬手呼喝,高聲詢問身份來意。
坦利扯住韁繩,待戰馬停穩了腳步後,朗聲答道:“我是突厥使者,白天的時候出去打獵,現在回營了。”
執勤的軍官登上望樓,認出果然是突厥的王子,忙不迭的傳令手下,讓他們搬走拒馬,開門放坦利進來。
坦利趁著玄甲軍一通忙乎,轉頭對李江遙笑道:“男爵,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暗算你老師何景明將軍的主謀,不是別人,正是勞劍華。他一手策劃了整個伏擊行動,而率兵執行命令的,則是他的徒弟,狄獻。”
李江遙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你確定嗎?”
“確定。”坦利與李江遙四目對視,神情鄭重:“何大將軍雖然也算是我們突厥帝國的敵人,但他更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對手。我們希望的是,能在戰場上真正擊敗他,而不是利用刺殺這種卑鄙手段去謀害他。勞劍華曾經寫過兩封書信,向我父汗通報伏擊計劃和後來的實施效果。我回去之後,可以把信偷出來,派人給你送到西疆去,到時候你一看便知。”
“殿下,你為什麼願意坦誠相告?”李江遙看著坦利:“不管怎麼說,勞劍華現在不也是你們的盟友嗎?殿下完全可以隨意胡編出一個兇手,來搪塞哄騙我。”
坦利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勞劍華那樣對付何景明,我們突厥人同樣認為他很可恥。而且在我個人看來,這傢伙是比謝光更危險的存在。如果你能親手除掉他,既可以為你的老師報仇,又等於幫了我們一個忙,不是嗎?”
李江遙微微頷首:“好,如果能把證據交給我,李某一定會記下王子這個人情的。”
“那就一言為定啦!”坦利笑道:“不過……我是讓人把信送到水杉城呢?還是送到你們在亞魯木齊山的秘密基地呢?”
聽他忽然提起“亞魯木齊山”,李江遙不禁一驚:“你怎麼知道?”
坦利開心的笑道:“哈哈,既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而我與男爵大哥又非常投緣,那小弟不妨再額外奉送你一個情報吧。其實呢,我父汗從始至終都沒有放鬆過對你們的留意,只不過事情須分個輕重緩急罷了。因此,你們所有的一舉一動,我們突厥方面全都瞭如指掌。前些日子,針對貴軍在水杉和亞魯木齊山的部署,父汗特意傳令留守西疆的雅庫特軍團,讓他們暗中調兵遣將,準備展開圍殲。”
李江遙萬萬沒想到,阿史那支斤在東征聖唐、戰況激烈的同時,竟然絲毫沒有放鬆對水杉的關注。而更令他感到大惑不解的,是坦利的表現。
主動跟他透露突厥的軍情,簡直匪夷所思。
李江遙忍不住半信半疑的問道:“此事關係突厥利益,你又為何……”
坦利始終都是笑盈盈的,不過,那笑容裡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很簡單,夜輪族的雅庫特軍團,隸屬我大哥麾下,而夜輪族的長老們,又一直支援我大哥繼承汗位。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吧?”
李江遙頓時恍然:“原來如此。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對付雅庫特軍團,好削弱大王子的實力?”
“我可沒那麼說啊,”坦利好整以暇的擺擺手:“剛才我之所以透露軍情,完全是因為被男爵大哥你脅迫,為了保命才做出的無奈之舉。至於說接下來你們要怎麼做,可就不是小弟我能左右了。不過呢,小弟希望咱們個人之間的情誼,千萬不要受到國家紛爭的影響,我是真的佩服男爵,想跟你交朋友呢。”
說罷,他吐掉毒丸,揚鞭策馬:“男爵,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啦!”
李江遙回過神來,望著坦利的背影,突然抬起了右臂。此刻他手中攥著的,正是淬毒袖箭的機括。鋒利的箭頭,已經瞄準了坦利的背心要害,只要稍稍一扳機括,轉眼之間,就能奪走坦利的性命。
然而,李江遙終究還是沒有向對方痛下殺手。
看著逐漸遠去的突厥王子,他緩緩放下手臂:這樣一個陰險的傢伙,留給突厥人自己去頭疼,不是更好嗎?
然而,當時的李江遙卻根本沒能意識到,就是他的這個一念之差,對後來整個突厥帝國的國運,究竟產生出了多麼惡劣的影響。
倘若時光能夠倒流,令身處未來的人們可以回望今天這個歷史原點,那麼大家肯定會說:如果身處玄甲軍大營外的李江遙能毫不猶豫的幹掉坦利,恐怕就連阿史那支斤大汗都要對他表示深深的敬意。赫思佳公主甚至會為此感激涕零到嫁給李江遙,即便是雲千雪,也不會對此提出任何異議。
只可惜,歷史沒有“如果”,更不會轉身回去給人們改變它的機會。
坦利就這麼有驚無險的走了。
未來的某一個時刻,他會再次回來,給意想不到的人意想不到的一擊。
李江遙調轉馬頭,原路返回。一邊走,他一邊感慨,剛才坦利的表現確實值得稱道:落於敵手,強敵環伺,這傢伙仍然有膽量縱橫捭闔、侃侃而談,並且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找出了保命的方法,用三條令人無法拒絕的秘密情報,成功換回自己的平安。
現在仔細想想,坦利對於那三條秘密的講述順序,顯然也是經過考慮的。
先講勞劍華效忠的物件是聖唐皇族,再說太子李炳的身份並非正統,兩個訊息一前一後道出,頓時震住在場所有人,使大家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疑神疑鬼的心境中,再難對他保持戒懼之心。
最後,坦利藉助李江遙的命門——何景明遇害,作為最終的護身符,穩穩當當回到了安全地帶。
甚至包括最後他透露出那個有關突厥的情報,很可能也是帶著心機。李江遙正因為這傢伙存著心要對付大王子,這才有了要放坦利一馬,好讓他回去給突厥搗亂的想法。難道坦利真的這麼厲害,算準自己或許在最後一刻還是會要他的命,因此故意擺出一副奸詐內訌的樣子,令李江遙手軟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厲害了!”李江遙不禁暗歎:怪不得當初赫思佳在離開水杉前曾說,她最忌憚的人,就是自己的親二哥坦利王子。
-
帝都,皇宮。
文武百官陸續離開太極殿,頂著月色返回各自官署,抓緊時間操辦剛才在御前議定好的計劃。
朝廷緊急撤離計劃。
帝君李成武端坐在龍案後面,平靜的看著被他特意留下來的逆鱗長史沈烈。
沈烈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陛下,遷都避禍,實乃明智之舉,微臣完全同意這個決定。可是,各衙門都撤離了,您卻堅持要留守帝都,這是何道理?”
比起半年前,李成武的面容明顯又蒼老了許多,他笑著擺了擺手:“沈卿,你莫急。剛才百官都懇求朕移駕避禍,你又不是沒看見。柳詩名那個老東西,一大把年紀,居然還以死要挾朕回心轉意。你們都是為朕好,朕知道……”
沈烈拱手:“陛下乃萬金之軀,是我聖唐江山社稷的根本所在。大敵當前,理應安排禁軍護送,火速離開帝都!”
李成武伸手接過內侍呈上來的燕窩,滿不在乎的笑笑:“二十多年前,皇兄駕崩,晉王叛亂,兄弟鬩牆,一夜之間我聖唐天翻地覆。那時候,朕還是個逍遙王爺,對皇位從未動過半點心思,只因與皇兄血緣最近,才被宗室和朝臣推舉出來頂了班。沒想到,這一轉眼,居然幹了二十多年!”
“陛下是千載明君,”沈烈不曉得李成武為何提起這事,只能順著話題說道:“在您的統御下,聖唐政通人和、百業俱興,一派盛世景象。這是帝國和百姓天大的福分!”
李成武哂笑:“扯淡!你拍馬屁也不分分場合、看看形勢?眼下這江山都內憂外患了,甚至連帝都隨時保不住,還千載明君呢?你這是拐著彎的罵朕?”
沈烈嚇得連忙低頭:“臣不敢,臣失言。”
“好啦,別那麼緊張,”李成武品了一口燕窩:“朕與你說笑呢。沈卿,你是朕的心腹,有些話也只能對你說啦。”
沈烈站直身子,正容道:“臣能得到陛下認可,惶恐涕零。陛下聖訓,臣洗耳恭聽。”
李成武點點頭:“朕是個什麼樣的帝君,朕自己心裡也有數的。雖然算不上是明君雄主,但也並非暴虐乖戾的昏君。與皇兄的勵精圖治不同,朕崇信黃老之道,凡事都講究個無為而治。原指望呢,靠著年勁松、徐烈那一幫老臣,保江山太平、百姓安寧,最後順順當當的交給炳兒,就算是功德圓滿啦。可是沒成想,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唉……不說啦,都是朕的錯!”
沈烈忙道:“陛下萬萬不可這麼想。內憂也好,外患也罷,那些覬覦聖唐江山的奸佞,歷朝歷代都有……”
李成武打斷了他的話:“可是,讓奸佞得逞的,卻只有朕這一個。”
“陛下,得逞二字,言之過早。”沈烈鄭重道:“無論是突厥人,還是謝光,僅僅是一時得意而已。只要陛下安然,待各地的勤王大軍陸續趕到,完全可以掃蕩內外敵寇,恢復我社稷清平。”
“正因為你說的這樣,朕才更不能離開帝都了。”李成武的語氣顯得非常堅定:“朕可以做無為的君王,但絕不能當逃跑的皇帝。有朕在,帝都才能稱之為帝都,才能成為聖唐軍民的魂魄所向。朕與帝都共存,則聖唐有望驅逐敵寇;朕與帝都共亡,則聖唐有望重整河山!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臣……明白。”
李成武像是看不見沈烈眼中噙著的熱淚,開心道:“朕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聖唐需要朕做的,是振奮起皇朝上下的悍勇之心,不如此,不足以抗擊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敵人。那麼究竟該怎麼振奮呢?只有一樣,就是死守帝都!聖唐帝君死守都城,守得住,軍心大振,士氣如虹;守不住,朕以身殉國,舉國皆是復仇的哀兵!到那時,敵寇不足懼矣!”
他稍微頓了頓,輕聲說道:“這也算是朕對後世子孫最後的一點貢獻吧。”
沈烈當然理解李成武的心思,他痛苦的搖了搖頭,接著又點點頭,沉聲道:“陛下,既然您聖意已決,那麼請恩准沈烈陪伴御前、共赴國難!”
李成武靜靜的看著沈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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