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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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一切，雖然青衫老者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麼，但刑天卻知道眼睛這位老故識，只怕下一次的動作會更加的謹慎和狠辣，，，，，，，

「老夫願賭服輸，而且已為那隻小猴子重新梳理了神魂體魄。」青衫老者臉色發黑：「其實你也應當清楚，老夫雖然的確不忍心，但他即然拒絕了老夫，老夫自是也不能讓他以後再有機會與老夫為敵。」

刑天點了點頭：「理解。」

「你不生氣？」

「這種時候，道友能不計前嫌的為其重塑生機，便已是極限。」刑點苦笑搖頭：「雖然我並不喜歡你常日裡的所做所為，但也知道事情不可強求。或許對於那隻小猴子來說，自此之後淪為平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刑天眼神之中，明顯的多了一絲不忍。

當然，這種不忍，卻並非是因為卓君臨無法恢復，而是卓君臨終究是在不該承受的年紀，承擔起了他不該承受的壓力，，，，，，

或許，自此之後，活在平庸之間，就不需要再承受這種苦難。

「那小猴子真的廢了，的確可惜。」青衫老者臉色凝重：「可是，他終究是不肯與老夫同行一路，所以，這也是他自已所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

「是啊！」刑天的聲音不由微微有些發顫。

此時此刻，那怕是刑天，也不由心中滿是無奈，，，，，，

「或許，世間很美。」

卓君臨看著眼前的女子，神色明顯的有些失落：「可是我們以前只是看到了這個世間的千瘡百孔，卻從來都沒有去看這世間的美景。或許，自此之後生存於寧靜與普通之間，不再參與那些打打殺殺，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此時，卓君臨的聲音很輕。

可是，在聽到卓君臨的這些話時，楊文君心中卻似是已經在滴血。

原本，以卓君臨的天資，本應當是一路高歌猛進，在將來的某一天，將世間所有天驕都壓的喘不過氣來才是。甚至楊文君心裡十分清楚，只要給卓君臨足夠的時間，就算是將來超越自已，也絕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然而，這位驚才絕豔的少年，卻過早的夭折了他的天資。

甘於平庸？

一個已經開啟了自已眼界格局的絕世天驕，最終卻要淪為平庸，那種痛苦對於任何一個生靈來說都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或許，這些年以來，也正是卓君臨一直都在一路強勢應敵，最終才會看不到世間的美好與寧靜。所有的一切，他們都是一路上經歷著這千瘡百孔的亂世的悲痛，從來都沒有好好的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

如果，真的能遠離這個世間的苦與難，這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這是在神魔戰場啊！

這是在這個吃人的世界啊！

這江湖，豈是你想甘於平庸就能甘於平庸的？這世間，又豈是你想退就能退得了？這天地之間，又何嘗真正的有過安寧？

偏偏，這些話楊文君卻說不出口。

卓君臨，是自已一路將其拉進了這個充滿了血腥的江湖，也是自已一路將其帶到了這個滿是殺戮的世間，更是自已將其強行帶上了一條極端之路。可是在最終之時，卻為了讓自已遠離危險，直接悍然面對那世間最極端的力量，，，，，，

卓君臨伸手，輕輕的撫動楊文君額前的髮絲：「或許，這世間，這江湖，終究還是要師姐獨自一個人走下去。或許，這對於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也未嘗不是一場功德圓滿的退路。」

楊文君沒有說話，但眼圈卻早已泛紅。

這些話，楊文君知道卓君臨是在安慰自已。

可是，楊文君卻不敢揭穿卓君臨的話，因為她自已也很清楚，卓君臨說這些話的用意。甚至此時此刻，楊文君還不能在卓君臨的面前表露出來。

如今，楊文君的心中滿是悔恨。

如果能讓卓君臨不必承受這樣的結束，那麼楊文君寧願從來都不曾認識過卓君臨。那怕是一切都不曾開始，或許卓君臨活的會更輕鬆一些，，，，，，，

「你真的不恨我嗎？」

「恨，怎麼不恨？」卓君臨撫摸著楊文君的臉，終是輕笑：「我只恨，終究是不能再與師姐並肩作戰，我只恨，終究還是要師姐一個人獨自承擔這世間的所有，我只恨，這天地之間，再無與師姐一同傲遊山河的機會。」

卓君臨的聲音很平靜。

楊文君不由一愣。

此時此刻，楊文君心中卻沒來由的多出了一絲無奈。

終究，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想遠離自已。

無關愛恨，無關對錯。

只是，終究兩者之間有了差距。

有了心境上的隔離。

可是，偏偏楊文君卻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再說什麼。

自已，始終還是楊氏的血脈，還是人間守護者的弟子。只要自已一息尚存，那就不能逃離自已的責任，不能隨意離開這個江湖，，，，，，

路，終究是有了分別。

「希望以後，師姐不會怪我。」卓君臨輕輕一嘆：「當年我曾答應過師姐，要與師姐一起並肩作戰，一起蕩盡世間不平之事。終究是我再無力跟上師姐的腳步，以後的路，師姐自已要多珍重一些。」

卓君臨的聲音很輕，似是生怕說的重了，會讓楊文君心中難受。

可是，楊文君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以後，你有何打算？」楊文君長嘆，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痛感襲來。

「現在還在神魔戰場之上，言談未來只怕是有些太早了吧！」卓君臨輕輕一嘆：「那個存在還一邊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對我們再次動手。所以我總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怎麼活著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楊文君臉色不由微微一白，卻終是沒有再說話。

縱然是楊文君心中有再多的想法，此時也根本無法再說下去。甚至楊文君心裡很清楚，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活下去，如果連眼前的難關都過不了，那又何談以後？

活著，才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存在現在的耐性也應當不會太多了。」卓君臨輕輕一嘆：「如果無法將那些大魚釣上鉤來，或許那個存在就會直接對我們下手。很有可能，這一次那個存在，就真的是會將我們給獻祭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楊文君的臉色變了，此時此刻，楊文君總覺得事情絕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而且卓君臨知道的事情，明顯的比自已知道的都要多的多，到底這個看似已然全部坦白的少年，心裡還隱藏著多少心思？

很明顯，至少在卓君臨的內心深處，有很多事情是任何生靈都不知道的。

「師姐只需要小心便是，不需要理會太多。」卓君臨咧嘴一笑：「或許，有些事情師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

楊文君不由愣住了。

這個傢伙，還是如同以往一般，什麼事情都喜歡藏著。那怕是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仍是在用自已最大的努力，不讓自已太過擔心。

「雷震天和左謙之，師姐準備怎麼處置地？」

「這，，，，，，」

「如果師姐太過為難的話，不妨放任他們離開吧。！」卓君臨輕輕一嘆：「畢竟，現在的他們已經再也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如果只是單純的將他們固留於此，或許對於人族來說，也並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楊文君的臉色變了。

那怕是楊文君向來都是對萬事不羈於心，可是在聽到卓君臨的這些話時，心中卻沒來由的多出一絲無奈。

或許很多事情，也遠比自已想象中的還有複雜的多，，，，，，

如果不是卓君臨現在修為盡失，只怕楊文君又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又在準備給誰挖坑，正在張開一張大網等著魚兒自投羅網，，，，，，，

「凌至尊，此行，朕想託你一事。」

夜空之下，天帝特意將凌無期拉到九霄雲外，甚至這個時候，天帝還特意將避開了所有人，這讓凌無期都不由有些意外起來。

按理說，這世間已沒有多少事情可以讓天帝放在心上。

但是這一次，天帝卻特意開口，而且不惜自降身份。

如此反常的行為，縱然是凌無期也不由心中警覺起來，這天帝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不成？尤其是現在，天帝開口所託的還是自已，難道他不知道帝隕一脈的人情不好欠？

又或者是，天帝所託之事，非自已不可？

「不知道天帝究竟所託何事？」凌無期眉頭不由一皺，神情變得異常的難看起來：「天帝也應當很清楚，帝隕一脈的人情並不好久，而且還是我凌無期的人情，更是難還。」

「朕想請凌至尊幫朕帶兩個人出來。」

「兩個？」凌無期眉頭不由一皺：「清一應當是天帝的親女，這個知道，就算是天帝不相托，但以我和幕氏的關糸，也絕不會親眼看著清一應劫。不知道另一個人是誰，竟然能勞煩天帝親自開口，想來也必定不是凡俗吧！」

天帝卻並沒有任何嬌情，只是一聲長嘆：「另一人，卓君臨。」

「卓君臨？」

「如果凌至尊能將他們從神魔戰場上帶出來，算朕欠了凌至尊兩個人情。」天帝一聲長嘆：「他日若是凌至尊有需要之時，儘管可以開口。」

這一下，連凌無期都不由愣住了。

雖然天帝說過已將凌無期認為義子，可是卻也從來都沒有想到，在天帝心中卓君臨竟然有這麼重要的地位。為了救卓君臨，甚至天帝都不惜用一個人情來換。

人情，不是那麼好還的。

尤其是帝隕一脈的人情，從來都是最為難還。

「卓君臨是我人族的弟子，而且還是我凌無期親選的混沌劍傳人，又豈會見死不救？」凌無期一聲長嘆：「天帝這兩個人情，未免有些太好賺了一些吧！」

天帝只是一聲長嘆：「此次進入神魔戰場，朕自是知道其中的兇險程度。必要之時，未必便不會有取捨之間，朕只是希望，有了凌至尊的承諾，或許他們會有一份多活下來的機會。至於這人情嘛，凌至尊會嫌好賺？」

凌無期臉色不由微微一白，卻終是沒有多言。

此時此刻，凌無期眼眸之間不由多出了一絲無奈。

天帝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也算是極為難得。

真要到了必要之時，必定也會有取捨之間，而且這次進入神魔戰場的兇險程度，那怕是凌無期自已都沒有半分把握。和那個存在叫板，那怕是凌無期自已心中都有些絕望，至於究竟能不能活著回來，連凌無期自已也並不能確定，，，，，，

可是，這些事情，他們卻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救人，必須要救。

而且，不管究竟有多大的風險，他們都必須要去試一試。

未來的希望，終究是要寄託在那些年輕一輩的身上。至於自身的安危，他們都已不放在心上，這個險，必須得冐，，，，，，，

「卓君臨已經廢了，難得天帝到現在都還這麼看得起他。」凌無期輕輕一嘆：「也幸得我知道那孩子的出身來歷，否則連我都要以為那孩子是天帝的親子了。」

「如果，，，，，，」天帝欲言又止，最終卻沒有再說話。

有些話，說的太多，也就只會有更多的誤會，，，，，，

「朕心中，很看重那個孩子。」天帝的眼眸之間閃過一絲異色：「其實在朕心中，早已將他當成親子一般，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帝后的關糸。甚至卓君臨這樣的天資，放眼任何一族之中都絕不多見，朕真正看中的，就是他的心智和天賦，足以讓朕眼前一眼亮，就是這種天資，朕也願意為其鋪上一條大道之路。」

「卓君臨終究是我人族的弟子，天帝是不是有點熱情過度了啊！」凌無期眉頭一挑：「難道，天帝不覺得自已這麼做，有些過份了嗎？我人族的弟子，什麼時候需要神族來鋪路，又何需神族把手伸這麼長？」

天帝臉色微微一變：「朕就是生怕人族的道友們誤會，才特意將凌至尊請到這裡言談。大家都是為了讓後輩能走的更遠一些，又何必拘泥於這些門牆之嫌。只要這些孩子能走的更遠，那又有何妨？」

凌無期死死的盯著天帝的眼眸，神情這間變得微微有些玩味起來。

甚至在這個時候，凌無期再次看向天帝的神色之中，不由多出了一絲意味深長。

「天帝，大家都是明眼人，這般言詞，誰人敢信？」凌無期嘿嘿冷笑：「卓君臨那小猴子的確很不錯，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卓君臨已然成了廢人一個，早就不應當再入得了天帝的法眼才對。不要說那些什麼人情之內的話了，這些言語對於你我來說，真的便不知道彼此的用意嗎？將人族的天才弟子拉進神族陣營，這等作法，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凌至尊誤會，朕本無此意。」天帝臉色不由白。

「有沒有此意，實則只有我們大家自已心裡清楚。」凌無期咧嘴一笑：「不過天帝的有句話倒是說的沒錯，大家都是為了讓後輩能走的更遠一些，又何必拘泥於這些門牆之嫌。只要這些孩子能走的更遠，那又有何妨？只是我醜話說在前面，人我會救，天帝的這個人情我也收了，但是將來之時，卓君臨不能加入神族。」

「這，，，，，，」

天帝不由微微一愣，縱然是心中還有無數種想法，卻終是沒有再言。

再談下去，只怕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看在帝后的面上，凌某不會太過計較。」凌無期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其實對於我們來說，現在無論做多少，將來也都需要卓君臨自已去掌握未來。等將來的某一天，到了卓君臨自已選擇的時睺，才會起到作用。我始終相信，人族的弟子，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始終都會記得自已是人族。」

說話之間，凌無期的眼眸之間滿是不屑。

或許，對於凌無期來說，有些話提前說明白，總好過將來糾纏不清，，，，，，

「轟。」

夜空中，一道劍光直接落向神魔戰場。

那怕是在夜空之下，但那一道劍光卻如若是直接將整個天地都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九天十地之中，劍光都如同是一道驚鴻降世，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顫，，，，，，

半空之中，劍光已然直接化成了億萬道劍意，更是將那萬丈巨劍映照的更如同龐然大物一般。

巨型長劍與神魔戰場的屏障結界相撞，整個天地都似是不由震顫起來。

劍光照耀九天十地。

滔滔劍意卻已然如若江河之勢一般，直接似若無孔不入，生生的將整個結界都籠罩起來。結界之中，幽藍色的光芒亮起，所有人都不由只感覺似是眼前一亮，繼而所有生靈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勢若天河倒傾的劍勢，與那屏障結界對撞之後，竟是直接被震碎。

無形劍意傾落之勢，竟是被那一道結界神力所消融。

這樣的劍意，那怕是要毀天滅地也絕對有可能，甚至整個天地之間，也絕沒有任何一個生靈敢正面接下這樣借天地之勢的一劍，，，，，，

可是，偏偏就是這無形結界，卻直接將凌無期無堅不摧的劍意都直接震碎。這樣的情況，在場的無數生靈都沒有想到，甚至在凌無期出劍之前，所有生靈都害怕凌無期一劍將神魔戰場給直接劈碎了，從而導致神魔戰場上的小輩全部因為凌無期一劍之威而應劫，，，，，，

然而，在這一劍之後，那似若是無堅不摧的劍意，竟然根本沒有斬開那道屏障結界。要知道，當年凌無期在天庭之中一劍斬落半壁天庭，難不成這屏障結界，竟然比之當年的天庭還要更穩固不成？

當年他們開闢這一方小天地之時，可是未曾將這空間結界打造的如此堅固啊！

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存在所為，那麼那個存在的修為境界究竟有多強，那怕只是光想一想就會讓人感覺到絕望，，，，，，，

「殺進去。」

凌無期一聲長喝，整個人在一剎那間似是直接化成了一道劍光，直接向著神魔戰場的門戶殺去。泥人族的長老和四名護法天將早已嚇的逃之夭夭，那裡還敢有任何的阻攔？

能讓這些各族的絕巔強者都如此暴怒的情況，就算是借他們天大的膽量也不敢強阻。這都是些什麼存在，任何一個都絕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絕巔強者，甚至那些絕巔強者捏死他們也絕不會比捏死一隻螻蟻費勁多少。這種情況之下，只要是腦子稍稍還能正常一點的生靈，都絕對會有多遠逃多遠，絕不會惹禍上身，，，，，，

隨著一聲驚天巨響，凌無期身化一道萬丈劍芒。

人雖未至，無形之劍卻已化成有形之實，凌厲的劍氣所至，已然直接將神魔戰場的門戶轟碎。甚至那門戶的塵埃都還沒有濺起，便已在那億萬道劍光之間的化成虛無。

劍鋒所至，萬物皆歸於塵埃。

一劍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已在瞬息之間消失。

原本高䇯入雲的神魔門戶，此時卻是什麼也不剩下。

凌無期身形化成一道流光，轉眼便已直接衝入神魔門戶之中。

緊跟著，便是人族四位絕巔強者緊跟其後，妖帝與東華帝君並肩而行，瞬息千里。然而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黑影迅疾如電，甚至速度還要遠在眾人之上，不是從未現身魔尊又是何人，，，，，，

這些生靈，每一個都絕對是當世有數的絕巔強者，按理說，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絕巔強者，任何一個生靈的出現，就絕對會引起天地之間的一場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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