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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使者的講述,木尾短暫地沉默之後,抬起了爪子:“那又如何,老子只想殺點異種,而現在最想幹的事情就是拍扁你!”
使者不知不覺已經重新變得鎮定自若,道:“那看來你沒機會了。”
下一刻,紅光再度放射。
轟!
靠著一段動動嘴皮子的故事拖延了時間,逃亡者的打擊到了。
使者的無人機屏障抵擋了攻擊,而木尾卻因為和使者拉開了距離,沒能再度給自己搶到一個求生的空間。
剛剛才霸氣復活的木尾被直接轟飛了出去。
場面寂靜。
然後使者也一聲不吭地走向後藤蟲子。
“該死的,一群廢物……”後藤蟲顫抖的肢足試圖支起身體,但是全身上下發出的疼痛最後還是讓它軟倒下來。
下側腹部受損,收納囊漏了,裡面的東西全部因為這一下子灑出來。
部分人類的皮囊混雜著各種器具散落一地。
使者來到這些器具前,伏下身……
噗嗤!
鋒利的爪子洞穿了使者“小姐”的胸膛,將其舉起。
狼人高大的身姿在月下顯得更加精壯,巨大的爪子托起一位看起來十分無助的“美人”,鮮血在夜空中揮灑,恍若被風吹落的薔薇。
“怎麼……會……”使者睜大眼睛,表情第一次如此劇烈地波動。
不過很快,它的腦海中閃過了幾個念頭,最後一切印象都定格在那個穿著上白下黑衣裝的男子。
“是他……做了……什麼……”
木尾的毛髮有著嚴重的燒灼痕跡,但正在恢復中。
身上飄灑著大片細軟的粘液,被風吹著分解。
……
“雖然你說過讓我藏在木尾身上方便決勝時刻前擋一槍,但我覺得這一‘槍’有點超綱了。”
“情況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根本沒來得及怎麼體會,在木尾身上的那部分軀體就直接就喪失了感覺,可以說是即死。要不是你讓我帶幾個分身墊著,光靠我還真沒法擋住。”
“嗯,你好好休息恢復吧。”
“有適合我的碎片請直接塞我謝謝,別讓我白白犧牲!”
“好好好。”
……
周圍的逃亡者一脈都見證了這一幕,它們心中緊繃的弦終於在這一刻鬆了下來。
“夜嚎狼人殺死了使者!重複,夜嚎狼人殺死了使者!”
“我們贏了!太好了!”
“一個使者罷了,不過如此。”
“那這個狼人該怎麼辦?”
“如果他聽話的就保住他,給予最高的待遇,但如果不聽話的話,很遺憾了。”
“這就是夜嚎一族的力量,甚至能在我們剛剛的打擊下活下來,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好好研究一下。”
“你以為我們做了多少對夜嚎一族的研究,但至今都沒多少收穫,省省吧。”
“話說,那個人類記者去哪了?”
“他在中央公園的大廣場上,站在那裡好久了。”
“現在可以把他帶來了,我很好奇他一個人類從何而來那麼神奇的力量,是否是撿到了一些遺漏的技術?”
逃亡者的外星人已經開始商討起後續的準備了。
它們能從使者帶來的技術中得到多少好處,復現多少技術,這次勝利是否標誌著它們按照如今的方針繼續下去,能夠逐漸在敵對派不知情的情況下重新發育,然後討回一切。
即使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這場勝利後短暫的夢,但它們似乎終於有底氣去做這場夢裡……吧?
地球的大氣之外,伴隨著一陣詭異的畫面扭曲,一艘龐大的宇宙艦船出現了。
船艙之中,黃色章魚頭星人已經鎖定了這顆渺小的行星。
飛船放射出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接照亮了地球上這片區域的黑夜,一片亮堂。
逃亡者們剛做起的夢,還沒多品嚐下夢裡的甜美就被驚醒。
“艦隊的船!”
“不可能!使者應該已經……!”
“完了!我們完了!”
……
木尾將使者摔在地上,看向周圍的光亮。
月光被遮蔽,他感覺自己也從之前的亢奮中回過神,變得有些疲憊。
不過他還是盯著使者手上的握著的一根不起眼的金屬棒:“這難道就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還是拿到它了……”使者望著天上映照下的光芒,用後藤的臉做出了一副朝聖者般的神情。
它被木尾洞穿時,僅距離發信器咫尺之遙。
而在它被舉起的哪一刻,它無不希望這是它自己的皮囊,因為這樣,它的觸鬚就有足夠的距離觸及發信器。
它絕望無比,然而就在這一刻,銀灰色的粘液舉起了它手指指向的發信器,將其託舉到了它的手中。
粘液?
粘液為什麼要幫我?
被舉起後摔在地上的使者已經無力思考這些,最後的意志驅動身體啟動了發信器。
座標被傳達,艦隊……來了。
使者閉上了眼睛,客死他鄉,但彷彿魂歸回故土。
它的使命完成了……
完成了……
完成……
……
“完成得好啊!”
樓頂的萬亦按下快門,愉悅地說道。
……
中央公園的大廣場上,萬亦站在廣場中央,並沒有抬頭看向天空的意思。
他把戲劇終幕的“機械降神”請下來,可不是為了頂禮膜拜。
“統計。”
“大廈內部殘留活動生物,約一百餘。”
“大廈東南角,活動生物三十餘。”
“大廈正門,活動生物三百餘。”
“西側街道,活動生物七十餘。”
……
一個個聲音在腦海中彙報來。
一個個萬亦蹲守在這片區域的各個角落,將所見記錄並在這一刻上報。
“最終統計,規劃範圍內生物保守總和在五百之上,符合預期,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萬亦念道。
在開始的話音落下之時,幾位分身同時拿出了各種各樣的器具,或是用水果刀好玩似的切腹,或是有藝術感地刺破動脈放血,或是乾脆利落地抹脖子,更有直接瘋狂地撞向旁邊的牆壁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也有在一聲歡呼中從高樓上躍下進行了毫無同步的信仰之躍。
……
其一,該儀式沒有嚴格的地理環境要求,但是最好在一片平坦低窪處,並擁有一個與周圍相比突出的高地。人工建築亦可滿足此要求。
其二,該儀式的啟動需數量十以上的生命,在十的基礎上,增加越多,成功的機率就越高。死法越痛苦,儀式越穩定。
其三,該儀式需要五百個鮮活且有靈智的生命,此為真正的祭品,第二條的啟動條件不計入該數目中。祭品無需動作,無需同意,無需應答,無需心甘情願,只需要在儀式範圍內。
其四,該儀式過程中,主導者需要虔誠地禱唸,心誠者往往得到慷慨的賜予。受眷顧者可省略該步驟,但不通禱唸傳遞訴求,易引來無端的怒火。
其五,行注目禮,見證“大魔”的到臨。
……
“貪婪而慷慨……暴躁且平和。
“天之窮,地之極
“目窺永珍,翼遮森羅
“無上魔之主,懇求,降臨。”
萬亦用毫無激情與起伏的語氣禱告。
伴隨著字句的吐露,幾位自殺的萬亦的鮮血靈動地遁地而走,在路上劃出一道道線條。
其所走過的區域,正是萬亦之前開車所繞行的路。
廣大的儀式在無人察覺之間籠罩了這片區域。
隨後一陣血色在瞬間染紅了飛船投射下的白光,但又迅速褪去。
直到這一刻,語畢的萬亦才抬頭望向前方破碎的百貨大廈上空。
“被轟炸幾次之後就沒那麼高了,你姑且湊合吧。”他低語道。
……
“三更半夜吵吵嚷嚷的到底什麼事啊?還照得這麼亮,找茬呢?”一個賓館裡,地毯上留著尚未乾涸的鮮血,一隻蟲子爽完之後穿起一副辣妹打扮的皮囊對著窗外不爽地說道。
忽然,眼前血色一閃而過。
它感覺身軀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欸?怎麼了……我怎麼感覺……沒有知覺……了……”口鼻不斷地飄散出暗紫色的顆粒,辣妹的皮囊癟了下去,而其中的蟲子不知所蹤。
一團粘液正準備在黑暗中捕食前方一位醉酒的女性,它做好準備猛地撲出,卻在血色閃過之後,化作一團暗紫色顆粒飄散。
醉酒的女性恰好走出了一條無形的血線範圍,感覺後面有一陣陰風吹過,撓了撓頭髮:“怎麼感覺有點冷……奇怪……”
如此場面,在血色之後,不斷地在各個地方發生。
尤其是那些聚集來的逃亡者外星人。
“怎麼了……”
“我的手!我的手沒知覺了!它在消失!”
“我也是!我……我!”
“這是艦隊的攻擊嗎?不可能!這是什麼技術……不要……!”
在一聲聲驚呼中,暗紫色的顆粒向著百貨大廈的上空聚集。
木尾看著上空,渾身毛髮炸起,感覺有很不妙的東西要出來了。
“欸!怎麼回事啊!我的身體在消失不見啊!喂!狼人!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不要啊!這不會是死吧!我不要啊!”
木尾回過頭,看見後藤蟲子的後半部分身軀已經消散,剩餘正在消失的上半身,乃至頭部,口器嘶鳴,發出嬌弱而不甘的少女哭腔。
偽裝了一輩子,或許只有這一刻的它,哭聲中多有真心。
但是無濟於事。
天空中出現了一顆“黑洞”。
……
“那是什麼?”飛船上的章魚頭外星人也注意到了下面發生的變故,其中一個似乎身居高位者詢問道。
“不……不知道。”
“不知道?”語氣有些不滿。
“這不合常理,我們能看到它,但是除了視覺和儀器能捕獲到那個影像以外,其他裝置無法檢測到任何痕跡!”
“等下,那個東西動了!”
“黑洞”輪廓變化,如蛇般從盤踞變為伸展,化作一條由粗漸細的長條物,好似某個生物的尾巴。
但是這條尾巴卻在變化過程中不斷膨脹,變得更為巨大。
骨碌……
黑色波動之中,尾巴表層的漆黑中,睜開了一隻只大小不一,分佈不規則的血色眼球,渾圓而混濁的瞳孔漫無目的地轉動打量四周。
外星人的飛船已經高度戒嚴。
“目標開始向著星球大氣外突破!它在加速!它的速度是……”
“別說速度了,你看窗外都能看到它了!”
外星人們聞言紛紛抬頭,震驚地發現所言不假,黑色的長條物如遊蛇在空中遁走,此時居然已經來到了飛船的前方。
血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東西。
堪比月球大小的飛船,在這條伸來的尾巴面前,彷彿一個準備迎接孩童耍弄的玩具。
“神……”有人在恐懼中下意識地念出了一個詞彙。
“攻擊!”指揮官外星人嘶吼般地發出了命令。
而這也成為了這艘飛船上最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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