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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許久。
孩子的熱情終究是有限的。
積極向上的情緒終究會有極限，更何況是在危險時刻會來到的環境下。
當大家的關係變得更加密切，得以勉強互相寬慰的情況下，逐漸熟悉的朋友被那個壞人抓走帶來的打擊會比以往更大。
“不要拉他！”
一聲尖叫吵醒了意識昏沉的尚央。
他抬起頭，看到一個孩子被那個醜陋的壞人抓著帶走，但另一個孩子卻緊緊抓住了那個壞人的腿，想要阻止他。
這不行……他可是大人，小孩子是打不過大人的，如果反抗的話……
但是很顯然，凝聚力已經高到一定程度的孩子們情緒立刻被這一聲叫喊調動起來，紛紛上前簇擁著那個男人，想要阻止他。
壞人醜陋的臉面色難看：“雜種！給我放開！”
“不放！不準帶走我的朋友！”
“朋友？！你們還在這種地方做朋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搞不清狀況！”洛巴抽動身體，但是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好，這麼多孩子一下子擁上來讓他感覺也有些棘手。
他用力一巴掌甩下去，把一個抓著他腰間衣服的孩子打翻。
孩子的叫聲，洛巴的怒罵混雜成一團，吵得尚央的腦子暈乎乎的。
就好像無數的老鼠聲在周圍迴響。
等下……老鼠？
他看過去，竟是真的看到有老鼠參雜在孩子之間，順應著孩子的聲音叫著，只是這個時候似乎是沒人有心思去在意這些小傢伙。
當這種激憤到達了一定程度的時候，一隻老鼠直接順著孩子的身體爬上去，然後一躍而起咬住了洛巴的一隻手。
“啊！”洛巴發出一聲痛呼，定睛一看，只見是尚央不知何時上前咬住了他的手。
尚央聽到洛巴的痛呼，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何時從原本縮在角落的狀態，順應著當下的氣氛奮起。
洛巴怒不可遏：“狗雜種！”
瞬間，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隻瘦骨嶙峋，毛皮髒亂，身上佈滿傷疤，一隻眼睛瞎了，一隻耳朵有著一個大窟窿的醜陋大貓。
這隻豹子大小的大貓發出粗重難聽的嚎叫，環繞著洛巴轉了一圈，將糾纏洛巴的孩子全部打翻在地。
然後一爪子將尚央拍倒，爪子按住尚央的臉讓他緊貼地面。
洛巴微微喘了幾口，看著尚央道：“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小子，腿斷了都還不安生度過最後的一點時間？”
尚央此時還是一副迷糊的樣子，對於洛巴的話沒有絲毫反應。
洛巴氣不打一處來，但忽然，他身上的通訊器又響了，他眉頭一皺，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孩子便快步離開了。
那隻大貓便也鬆開尚央跟上自己的主人。
“尚央哥，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陳斯和其他孩子零散的聲音。
尚央看著倒在地上東倒西歪哭泣著的孩子，內心感覺悲從中來，眼淚也是忍不住流出。
吱吱——
一隻老鼠爬到了他的面前，小鼻子和他的鼻子輕輕觸碰，能感覺到清晰的觸感。
你們不是幻覺……
你們到底是什麼？
想要我做什麼？
在這樣的疑問中，尚央再度失去了意識。
……
“又怎麼了？”
“洛巴老闆，我和第七機關打上照面了，確實是不容小覷的精英啊，一個個都是身懷絕技，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擺脫他們。這是個好訊息，大概？”
“來這麼快？這才幾天！”洛巴道。
“他們可是專門對策獸主的精英，這個效率已經有點慢了。”
“我知道了。契約上的價錢會給你翻倍。”
“嗯嗯，這點或許還不夠。”
“什麼？”洛巴已經相當煩躁了。
“根據我和他們碰面時侯得到的情報來看，發現他們似乎並不介意順手騰出一點時間來將老闆您解決掉。”
“我暴露了？！”洛巴聲音不自主地抬高。
“還沒有，暫時，但是與你相關的線索很多，而第七機關的順手處理，我也不知道老闆你做的那點準備還能擋多久啊。”
洛巴一聲不吭。
“還有沒做完的實驗儘快吧，這批實驗體可能是花不完了，把資料整理好準備撤離。這個月的錢我可期待著呢。”
“該死的玩意，那你也最好給我盡心盡力一點！”
“當然，當然。”
通訊結束，洛巴看向旁邊擔驚受怕的孩子，毫無憐憫地揪住了這個孩子的頭髮。
……
大家一起上都阻止不了那個壞人帶走他們的朋友這件事，將現實的殘酷再度揭露在這些年幼的孩子面前。
他們不再聊天，變得沉默。
他們體會到了何為絕望。
洛巴最近停掉了給他們的飲食，有孩子覺得或許是因為他們惹火了那個壞人所以連一點吃的喝的都不願給了。
同時，洛巴來挑孩子的頻率也變快了，而在那之後，再也沒人敢去阻止他。
尚央只是靜靜地看著，內心也已經生不起憤怒的情緒。
“我們，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陳斯蜷縮在尚央的身邊，發出顫抖的聲音。
尚央側目看去。
連陳斯都這麼說了。
雖然尚央的年齡比陳斯大上幾歲，但他認為陳斯遠比自己要成熟。
更加地樂觀積極，更加樂於幫助他人，在絕望中都一直給予其他人希望。
可是，現在陳斯也要支撐不住了。
終究是孩子，他的極限便也要到此。
“我們，是不是連老鼠都不如啊。”
“陳斯。”尚央呼喚道。
“對不起，尚央哥，不是我灰心，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之前看到你被那隻大貓踩著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比老鼠還不如，至少老鼠的話，還可以從這個籠子裡爬出去……”
陳斯的語氣中帶上明顯的哭腔。
即使他已經在盡力壓抑，但是坐在他旁邊的尚央依舊聽得一清二楚。
尚央見狀，緩緩道：“我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一個奇蹟了。我從一開始被打成這樣，一隻眼睛看不見了，腿也斷了，吃的東西還少，比那些路上看到過的可憐乞丐還要可憐，但我還是活到現在，活了好久，應該是好久。”
陳斯轉頭看過去。
“雖然活不到最後，但我還是覺得最後能認識你們，很開心。也謝謝你，一開始願意找到已經被嚇破膽的我搭話。”
隨著大門的開啟，噩夢般的腳步聲快速逼近。
洛巴惡魔般猙獰的面容出現，孩子們開始直打哆嗦。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兩個孩子，便直接走過來，抓住了陳斯。
陳斯身體一顫，下意識地掙扎，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尚央則是抬起手，拼命地要拉住他。
“不用了，尚央哥，不用了……”
陳斯回頭，有些迫切，但又有點釋懷地小聲道：
“相信奇蹟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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