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劇目：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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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們，因為其超出常理的強大，而被稱為‘怪物’。”

“力量，是這個艱難的世界中最真實的道理。但是經過此行的經驗來看，單純的力量似乎並無法換來符合我們人類所臆想的完美結局。”

“刻巴……不，新名字是柯芬。柯芬，撕碎了一身拘束衣和項圈，全身籠罩在神聖的光華之中，在黑騎士的護送下離開了。他們最後去了哪裡，無人知曉，整片新大陸在此起彼伏的犬吠聲中，結束了這一場波及世界的動亂。”

“調查團見證了這一過程，這或許是我們此生最大的榮幸。”

“我們完成了我們最初的目標，探明瞭怪物動亂的原因，甚至見證了其結束。我們沒能決定什麼，但是我們不畏艱險地到達了那片盡頭的骸骨之地。”

“當然，骸骨之地的骸骨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但所剩下的骨架和殘餘的屍體也足夠後續學者研究上好幾個世代了。”

“雖然我們好像知道了很多，但是回頭細想之下，卻又發現還有許多謎團我們並未探明。”

“那些奇怪的原住民是什麼？終末之犬與前後跨越漫長歲月的怪物動亂具體有什麼關係？柯芬和刻巴又是什麼關係？柯芬戰勝刻巴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等等，等等，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人類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好似身處一片汪洋。海面的波濤已經讓我們精疲力竭，但偶爾將視野放入海底，又會發現還有更多令人恐懼的事物不曾露面。”

“人類能做什麼呢？還是先掌握好自己的這艘小船吧。”

“有的人或許會因為海的深邃而恐懼，但也有的人，只會因為偶爾的驚鴻一瞥而心潮澎湃……”

啪！

齊丹肩膀被用力一拍，打斷了他的書寫。

“你在幹什麼？一路下來一直在塗塗寫寫。”利達露仗著身高越過齊丹，看到了齊丹小本子上的內容。

“這是什麼？故事後記？”

“行動筆記！”

“你這看起來不像是能拿去做報告的格式。”

“這是給我自己看的。”齊丹給利達露翻了個白眼。

“哈哈，沒想到你小子還有這種儀式感。”

“我只是不希望等我老了之後，忘記自己過去所看過的，所思考過的東西。”齊丹嘀咕道。

利達露聞言爽朗一笑：“你這個角度倒也是不錯，我也去寫一點好了，趁我還沒老徹底。”

“前輩你的性子，多記下來一點，以後沒準也好拿去給之後的後輩吹噓呢！”齊丹笑道。

利達露愣了下，然後伸手敲了下齊丹的腦殼：“真是能耐了，終於會埋汰前輩了。”

兩人嬉笑著。

這時，希爾德團長站起來拍手道：“馬上就回到海灣營地了，繼續趕路吧。”

浩浩蕩蕩的隊伍帶著輕鬆的氛圍回到了海灣大營地。

在營地中留駐成員不安的注視下，調查團的各位七嘴八舌地講述起了此行的種種見聞，大家的不安被撫平，隨後更多湧現的，是驚奇，幻想，激動。

歡呼聲很快洋溢到了整個營地。

怪物動亂結束了。

強大怪物們的遷徙活動大機率會停止。

新大陸的拓展開發，所要面對的最大危險，已然不在。

雖然還有很多困難，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們顯然看到了更多的曙光。

海灣大營地立刻開始準備起來慶功宴，所有人都在歡呼。

當日，天色漸暗，但是營地的火光卻越加閃耀。

齊丹難得碰了酒，然後酒壯人膽，大聲跟人說，自己幫忙設計，給了那骸龍來了發狠的，最後黑騎士能絕殺怎麼都有點他的功績在，四捨五入下，他也算是間接給自己爸媽報仇了。

頓時在利達露的起鬨下，周圍所有人都給齊丹鼓掌喝彩。

希爾德大團長更是直接舉杯讚揚齊丹，瞬間這份酒後的吹噓，變成了整個調查團的大夥都認同的實績。

夕陽都還未完全落下，氣氛完全被炒熱起來。

最後齊丹還是受不了周圍一群大老粗的喝酒氛圍，狼狽地逃離。

剛喝幾杯他就敢和平日裡完全不一樣地大吼大叫了，再多喝幾杯他自己都不敢想，嚴肅的年輕人還是想給自己平日裡的形象留點底。

他來到了海灘，看著最後一點微光的夕陽，以及遠處微紅的雲朵，兩眼朦朧，緩緩踱步。

“爸媽，我應該是沒丟你們的臉吧……爺爺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的，馬上……”

齊丹喃喃道。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被夕陽拉得很長的影子。

抬起頭，看到了萬亦的身影。

萬亦顧問是個氣勢很強烈的人，每次注意到他的時候，總會感覺這個人的存在感很強，但是稍微轉移開一點注意力後，又總會不住地將其忽略。

“顧問！顧問！”他招招手，向著萬亦走過去。

萬亦轉頭，露出一絲笑意：“齊丹啊，你怎麼不在宴會上？”

“你知道我不喜歡宴會的。”

“但我看你剛剛喊得很響……”

“那個……那個是……”齊丹有些慌亂，語無倫次。

“你做得很好啊，沒有你的話，黑騎士也沒法一石二鳥的吧。”萬亦轉頭，繼續看著平靜的海面，淡淡地說道。

“都是你給的線索才會制定那個戰術的。”齊丹老實地說道。

“沒有你們的勇敢執行，黑騎士也要花不少功夫的。”萬亦道。

齊丹沒再多說，安靜站在萬亦身邊，感受著風拂過身邊，望著海景，酒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對了，顧問。”過了會兒，他再度開口，“回來之後我聽說，能連線舊大陸通訊的設施已經快要完工了，馬上就能和舊大陸聯絡了。”

“這樣啊，那你也能立刻跟你爺爺彙報自己的見聞了。”

“是啊。”齊丹應了一下後道，“顧問你呢，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聯絡的親人嗎？”

“在這個世界沒有喲。”

“嗯……這個世界？”齊丹感覺這個用詞十分奇怪。

他看向萬亦。

萬亦笑道：“我該乾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時候不早，也該走了。”

“顧問你在說什麼啊？”

“我跟你說，我其實是一個世界之間的旅行者喲，總能毫無違和感地摸到別人的身邊，成為別人的一份子，但是等我看夠了一個世界的風景之後，我又會悄悄離開。”

“……”齊丹聽完後陷入沉默。

“啊哈哈，很好笑是不是。”

“如果是顧問你的話，好像很有可能。”

“……你喝多了吧？”

“不是顧問你自己說的話嗎！？”

“哈哈哈哈！”萬亦微微仰頭髮出笑聲。

齊丹汗顏，正色看著海面道：“就算顧問你說你自己就是黑騎士我也會信的。”

這次，萬亦短暫地沉默後，笑道：“你這不是很聰明嘛。”

“因為很明顯啊，一些小動作。雖然我不常觀察人類，但是顧問你有時候一些表演慾很強的動作讓人很有印象，然後，我在黑騎士身上看到了。”齊丹的髮絲被風動。

“你小子啊，未來一定會成為大人物的！”萬亦對著大海大聲說道。

“嗯！我也相信我會成為大人物的！”齊丹也跟著對大海喊道。

聲音緩緩迴盪，直至平息。

萬亦道：“那我就不多停留了，向我跟利達露那傢伙問好。”

“真的現在就走嗎？”

“你知道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什麼嗎？”萬亦突然不沾邊地問道。

就在齊丹面露疑惑的時候。

嗖——

刺啦——

黑風和雷光閃過。

一黑一藍白的兩匹馬兒直接從海平線掠至海邊，來到了齊丹和萬亦的面前。

閃駒喘息幾口，有些不甘還有點委屈地對軒轅十四哼哧。

齊丹瞪大了眼睛。

軒轅十四腳步輕盈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昂首挺胸，滿是豪氣。

小帝王第一次嘗試超凡賽馬，遇到了一匹終於能和自己玩超凡賽馬的朋友，並且延續了自己的不敗戰績，感覺很愉悅。

齊丹看呆了。

“閃駒之後應該會經常找你，你照顧好人家。”萬亦摸了摸閃駒。

這匹小馬雖然膽子很小，但是事後萬亦在骸骨之地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它。

可能是被嚇腿軟了，但是它意外地成為了沒有被終末之犬清掃的倖存者。

問了它想不想一起走，但是萬亦的拐賣失敗了，顯然比起萬亦它更想多找找齊丹。

閃駒將頭靠在齊丹的肩膀上，齊丹稍微無措了一下後，抱住了閃駒的頭輕輕拍打安撫。

萬亦騎上軒轅十四：“給你最後表演一次，別眨眼。”

人馬一體，質變……

黑騎士在海面平平淡淡地展露了身姿。

靜立片刻之後，他看了一眼齊丹。

咔擦——

齊丹沒反應過來，發現黑騎士手上拿著一個小巧的盒子，對著他發出熟悉的聲音。

是他之前在林中經常聽見的聲音……

下一刻，黑騎士如風掠過，在齊丹視野下的海平線上環繞一圈，然後進一步提速，消失。

齊丹和閃駒一起呆立在海邊。

“嗚……”沒想到和人一起還能跑得更快。

閃駒呆愣之後心生他想。

咚！

酒壺砸在沙灘上。

齊丹應聲回頭，看到了嘴巴都快張大到脫臼，眼睛要瞪出來的利達露。

……

關於萬亦顧問是黑騎士的這件事，最後利達露和齊丹還是上報了。

在調查團的所有人都難以相信的情況下，他們找遍了海灣營地都沒再找到萬亦顧問的身影，最後只能相信齊丹和利達露所言並非酒後臆想。

幾天後，聯絡設施建造完成。

齊丹興奮地和自己遠在舊大陸檔案館本部的爺爺分享自己的見聞與經歷。

在得知了新大陸的情況之後，舊大陸和新大陸對照了相互之間的情況，確認了怪物動亂已經基本消除，但是各種自然災害並未完全結束，新大陸的建設需要加速了。

新大陸前前後後所有調查團和拓荒團都得到了巨大的褒獎。

之後，新的選擇出現在了齊丹等新大陸調查團的人們面前。

既然怪物動亂的調查已經結束，那麼新大陸就沒必要長期留駐那麼多優秀的調查學者和冒險者了。要知道舊大陸還有許多困境要熬過去。

舊大陸釋出一系列召回令，給新大陸調查團的成員們自己選擇是否回去。

齊丹在想過之後，選擇回去。

而利達露卻是選擇留在新大陸，按他的話說，那就是新大陸也有不少強大的怪物留駐，他想趁著巔峰的尾巴，再去挑戰一下。

齊丹不久之後帶著大量的資料，坐上了返回舊大陸的船。

前輩和後輩，在岸邊與船上揮手道別。

相互映襯許久的二者也迎來分別，沒有悲傷，互相走向更廣闊的未來。

……

齊丹坐在船邊，一如當初他出發那天坐的一樣的位置。

他正在整理資料，翻著手上的冊子。

一種種怪物的手繪圖畫，描述，特徵習性標記。

從弱小的，到強大的，後面有很多頁都是此行見過的恐怖怪物。

完全體的大蛇歐羅奇，骸龍，柯芬的完全體，甚至是最後被他描述為“神子”的形態，終末之犬刻巴。

最後是黑騎士……

“嗯？”

齊丹翻到黑騎士這一頁的時候，突然愣住，手摸到了一張紙片。

一張“圖畫”，但是顯然不是手繪，好像是用十分高明的技術直接寫實記錄下來的。

這張“圖畫”的內容，是在叢林裡，周圍一片迷霧的時候。

萬亦顧問一臉滑稽地騎著黑馬，立在四處觀察的齊丹和利達露中間，比了個剪刀手。

“呵……”齊丹忍不住笑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