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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十五年,春。

“下雨了。”

秦悅站在屋簷下,歡呼著伸出手,接著天上落下的雨滴。

秦勇的聲音從屋裡傳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雨吧?春雨貴如油,好兆頭啊。”

珍孃的叮囑聲隨之從秦悅的身後傳來:“記得打傘,春雨可是寒的很,可別凍著了。”

秦悅撇了撇嘴,大步向前一步,身上出現一個光罩,將所有的雨都當在了外面。

“阿孃,我都金丹境了,還怕這小小的春雨?還打傘,我就是站在雨裡面,雨水也淋不到我的身上。”

“看把你能耐的。”珍娘氣的一甩袖子,地上的一大團水向秦悅湧去,形成了一個水球,將秦悅包圍在了裡面。

秦悅隔著水幕,撇了撇了嘴,衝著珍娘嘟囔道:“阿孃真是的,不就是頂了你一句嗎?就用法術打我,我還是不是您親閏女?”

珍娘頭也不回的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真是我親孃呀。”秦悅皺了一下鼻子,語氣中滿是無奈,身體一震,將包圍著她的水球震散。

秦悅隨手一揮,從空冥袋中取出一個一丈多長,三尺多寬的巨大的青銅飛劍,趁其還沒落地,秦悅立刻手掐印訣,將它啟用,巨大的青銅落地的動作為之一滯,劍身閃爍著青光,懸停在秦悅身前三尺高的半空中,秦悅一躍而上,回頭衝著屋裡喊道:“小魚,小魚,吃好了嗎?走了,上班去了。”

“好了,好了。”小魚一邊用力將嘴裡嚼著的包子吞嚥下去,一邊大口喝了半碗粥,趕緊起身,跑了出來。

珍娘跟在後面起身,不滿的衝著秦悅吼道:“小魚正吃飯呢,你催什麼催,離上班的時間還早著呢,平時也不見你這麼勤快,整天就喜歡整這些么蛾子。”

吼完秦悅,珍娘衝著小魚道:“小魚,別理她,坐下來,好好的吃飯。”

小魚衝著珍娘福了一禮,笑著說道:“乾孃,我吃飽了,我們先走了。”

說完,小魚小步跑出門,身體輕輕一躍,一步跨過數丈,落到在飛劍上。

“好了,小悅,我們走吧。”

秦悅歡快的笑著說道:“小魚,站穩了,走嘍。嘻嘻……”

飛劍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原地。

珍娘站在門口,看著飛劍消失的方向,一臉擔憂的道:“當家的,你說,這飛劍,速度這麼快,飛的那麼高,要是掉下來,那得多危險啊,小翌也真是的,前幾年突然讓混元宗成立煉器堂,專門研究這種飛劍形狀的飛行法器……真是的,這東西一看就危險的很,研究這玩意兒幹什麼。”

秦勇坐在餐桌前,一邊喝著粥一邊笑呵呵的說道:“我倒覺得挺好,飛劍可比之前的馬車快多了,這速度快了,來往的時間就短了,對中原的統治更有利。”

珍娘收回遠眺的視線,瞪了秦勇一眼:“就你大道理多。”

秦勇放下碗,拿起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說:“前幾年,轉化靈根的熱潮過去了,度過了靈根轉化的前幾年,修行的速度開始變慢,小翌這才適時的開始鼓勵煉器、煉丹、佈陣、制符這些副業的發展,用小翌的話說,人是智慧生靈,有別於其它生靈的最重要的天賦,就是擅於利用外物,這些外物,同樣是修仙者實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是決定性的因素,用的小翌話說,我們現在,對此的發展,才剛剛起步,後面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呢。”

珍娘也坐了下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聽完之後,皺著眉說道:“這都飛起來了,才剛剛開始,小翌還想咋的?還想飛到天上去摘星星啊。”

秦勇笑著說道:“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你看看小悅的師父主持研究的通訊玉符,這才十幾年時間,已經解決了小規模通訊的限制,現在,所有的通訊玉符,可以和任何人取得聯絡了,這在以前,你敢想嗎?”

通訊玉符這事,其實是潛移默化的,用十幾年時間,一代代改進的,若不是秦勇這麼說,她還真的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變化。

“十幾年前,時間過的好快了,一轉眼十幾年時間就過去了,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回憶起十幾年前的生活,和現在,真是恍若隔世啊。”

珍娘雖然很少出門,不過,並不是對當今事實一點兒也不瞭解。

當沒了潛移默化的濾鏡,珍娘這才發現了,這個世界的變化有多大。

珍娘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對了,我聽說,現在的學校裡,除了教導修煉,還開始教導起了煉器,煉丹,佈陣,制符這些了?是真的嗎?”

秦勇點了點頭道:“是真的,有三年了吧,從洛京開始,再到州城,再到郡城,現在正在普及縣城呢,不過,只是教導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根本不會深入,現在的師資力量和修煉資源都跟不上,就算想做,也做不到,用小翌的話來說,就是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然後再解決好不好問題。”

“從小娃娃抓起啊!”聽到這裡,珍娘才真正的感覺到了秦翌對這些副業的重視程度。

提到這些,秦勇也不得不感嘆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小翌對教育,真的很重視啊,為此,甚至放開了對世家和武道家族的限制,允許他們建立私學。”

原來,教育行業一直是朝廷的禁臠,黎陽派就是依此建立起來,並強盛至今,成為朝廷最龐大一股勢力。

這也讓其它勢力意識到教育行業的重要性。

隨著秦氏開始涉足教育行業,混元宗後來也跟著以聖廟為基礎,發展出了自己的教育體系。

現在,放開限制之後,連沒落的世家和各地的武道家族也不甘示弱,開始大力的發展教育,培養自己的人才。

現在的中原,真的是遍佈學校,滿是學生啊。

珍娘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我聽說,柱子以秦家村為基礎,建立了一座……向南學院?志在重點培養南方六州有天賦卻不願入伍和入仕,只想進修鑽研丹器符陣相關專業的天才,有這回事嗎?”

秦勇笑著說道:“對,一年前開始建的,現在應該已經建好了,這事啊,雖然是柱子起的頭,不過,他只是想建一所服務於鎮南軍團的軍事學院,還是小翌點醒了他,要不然啊,就柱子那根木頭,還在守著金山要飯呢。”

珍娘不解其意:“怎麼就是守著金山要飯了?我可聽村裡的人說了,為了這事,他們和柱子鬧的可不愉快了。”

秦勇輕笑一聲道:“你理會村裡那些目光短淺的傢伙做什麼?現在拿了賠償離開,等過個幾年,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珍娘皺著眉道:“說人話!”

秦勇看著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珍娘,無奈的用更加直白的話說道:“丹器陣符,是未來發展的主要趨勢,越早入局,越早收攏人才,未來得到的好處越大,而作為研究相關專業的學院,也必將在未來成為龐然大物,咱們向南秦氏的未來的發展啊,或許就指望這所學院了。”

珍娘目瞪口呆的看著秦勇:“有你說的這到邪乎嗎?”

秦勇搖了搖頭道:“你啊,到了現在,還沒不明白這天下大勢到底是什麼!這大勢啊,順之昌,逆之亡,自古以來,皆是如此。丹器陣符這四樣,未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都將迎天發展的黃金期,未來勢力的洗牌,可能就看他們在丹器陣符上的發展了。”

珍娘撇了一下嘴道:“你就唬我吧,再洗牌,還能改變現在三足鼎立的格局啊?”

秦勇搖了搖頭,將碗裡的粥一飲而盡,笑著說道:“若是他們有一方掉隊了,還真有可能,更不用說那些中小勢力了。”

“那也和咱們沒關係。”珍娘瞪了秦勇一起,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秦勇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次還真說對了,就算再怎麼樣,也和我們這兩個已經隱世而居的老傢伙沒有什麼關係。”

至於他們的兒女,有著小翌在,也不用擔心。

“好一場春雨啊。”秦勇起身,走出門,看著這濛濛細雨,笑著回頭說了一句:“我去觀星臺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飯。”

說完,在珍孃的抱怨聲中,笑著大步走進了雨幕之中。

……

秦悅一路用令牌開啟各地的陣法結界,駕駛著飛劍,落到了洛京秦府。

“師父,小悅和小魚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

“三,二,一。”

秦昕抬頭,嘴角含笑,一邊盯向房門,一邊輕輕的數著,等數到一,房門果然被推開。

只見一個明豔的少女,大步流星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一個嫻靜的少女,小步快跑的跟在身後,進門之後,趕緊無聲的作福行禮,向秦昕賠禮道歉。

秦昕衝小魚點了點頭,然後衝著秦悅笑著打趣道:“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平時可是不到辰時,見到你的人影啊。”

秦悅老臉一紅,不過立刻瞪了秦昕一眼,大聲反駁道:“辰時辦工,我辰時到怎麼了?我還在長身體,多睡一會兒怎麼了?昕姑姑,你可不能壓榨童工啊,不然看我給我三哥打小報告。”

童工的問題,在學校遍地後,這才開始引起各地關注,朝廷甚至專門為此出臺了相關的政策,禁止童工,並制定了十四歲以下的少年少女,必須入學的法規。

“童工?十年前,你還滿足條件,不過,現在嘛……”秦昕搖了搖頭。

秦悅這才發現,自己張口就來的話,給自挖了一個坑,頓時大囧。

“我,我說的是心理年齡,對,用我三哥的話來說,我的心理年齡,還是一個十一二歲小女孩兒呢。”

秦昕翻了一個白眼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了,好了,少在這裡貧了,既然來了,就趕緊開始辦工吧,今天的奏摺可不少,儘早處理完,儘早休息。”

這個話題過去,被秦昕調笑慣了的秦悅頓時將此事翻篇了,四下張望著,詢問道:“昕姑姑,我師父呢?怎麼還沒來?”

秦昕一看秦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故意逗她道:“你師父說今天不舒服,打算休息一天。”

秦悅一聽,頓時扁著嘴道:“師父怎麼這樣啊,昨天明明答應人家的。”

秦昕笑問道:“昨天曦兒答應你什麼了?”

秦悅立刻激動的說道:“執法儀啊,師父昨天給我說,執法儀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今天要給我看樣品呢。”

秦昕這才恍然道:“執法儀啊,以現在通訊玉符的水平,那個要做出來,倒是不難,難點在如何儲存那麼多的影像資料。畢竟,它們和通訊不同,只是快取,可以即時的刪除,執法儀裡的影像可是需要被人稽核,並且儲存下來,做為證據的。”

秦悅點了點頭道:“對,對,就是這個,師父說,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玉,可以大量的儲存影像,若是用它做製作執法儀,肯定可行。”

秦昕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道:“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這種玉數量極少,就算可以做執法儀,估計製作的數量也不多。”

秦悅大手一揮道:“我三哥說了,先決決有沒有的問題,再解決好不好的問題,先製作出來,材料的問題,以後總有辦法解決的,無論是發掘新的玉礦,還是以此為藍本,煉製新的材料,不著急,慢慢來,辦法總比困難過,我們總會解決的。”

秦昕凌空遙指著秦悅,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小悅,你現在和族裡的其它小年輕一樣,都是三句話不離聖皇了,哈哈……”

秦悅驕傲的仰了仰頭道:“他們都是跟我學的。”

秦昕笑著正想打趣兩句,這時,房門從外推開,秦曦走了進來。

十幾年過去了,秦曦的外貌和之前似乎沒有一點變化。

只是氣質更加沉靜,眼神更加睿智了,氣度更加從容了。

秦悅一看到秦曦,立刻跳了起來,迎了上去。

“師父,執法儀弄好了嗎?”

秦曦白了秦悅一眼道:“平時也沒見你對我這麼親熱過,這次,倒是佔了執法儀的光了。”

說著,也不逗秦悅,直接手一翻,取出一個上面刻有許多符文陣紋,閃爍著白光的黑色玉球。

隨手拋給了秦悅道:“給,這是你心心念唸了十幾年的執法儀。”

秦悅小心翼翼的接過之後,好像欣慰舉世珍寶似的,仔細的打量著,嘴裡發出陣陣感嘆聲。

“這符文,這陣紋,這材質,這造型,啊,就是我心目中的執法儀啊。”

秦悅輸入法力,啟用了黑色玉球,玉球圍著秦悅轉了一圈,落在了她的右肩,一個閃爍白光的圓形圖案,對著她的前方。

秦悅好像得好一個心儀的玩具似的,指揮著執法儀玩了好久,才收了起來,讀取了裡面的錄製的影像內容,嘿嘿傻笑道:“啊,對,就是這樣的,以後,再有人欺負我,我可就有證據了。”

秦昕聽了這話,啞然失笑道:“有人欺負你,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秦悅瞪了秦昕一眼道:“昕姑姑,您怎麼昧著良心說話呢?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別人了?我這麼美麗善良的女孩子,連只螞蟻都捨得不踩,哼,我的好名聲,都是被你這樣的人,在外面給敗壞的。”

秦昕翻了一個白眼,道:“有種你以後別去扮演各種角色,去禍害洛京的老百姓啊。”

“我那是禍害洛京的老百姓嗎?我這明明是為了幫助洛京的老百姓,上次,要不是我扮演一個外地來的弱女子,能幫治安軍抓住了一夥隱藏極深的以販奴主業的黑惡勢力嗎?”

秦昕立刻反駁道:“那只是少數情況,多數情況是你騙吃騙喝,還騙人錢財和感情。”

秦悅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我怎麼就騙吃騙喝了,人家喜歡我,給我吃的,我不吃,那多不好啊,至於錢財,那是不義之財,我後來都捐給女子學院了啊,至於感情,這個我更是冤枉了,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哪裡懂這個啊,他們這是汙衊我。”

秦昕翻了一個白眼:“你啊,真是越長大,越像一個混世魔王了。”

秦悅衝著秦昕吐了吐舌頭,轉頭跑到秦曦那邊道:“師父,這個執法儀,再多給我些唄?”

秦曦瞪了秦悅一眼道:“給你?做什麼?玩嗎?有一個還不夠嗎?”

秦悅眼睛一轉,道:“師父,你忘了,我還是朝廷的督察御使呢,督察御使取證太難了,我想給其它督察御使每人一個,好方便他們取證,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啊。”

秦昕一聽這話,頓時樂了。

“小悅,你拿著你師父的寶貝,武裝朝廷的人,嘖嘖,這你師能同意才怪呢。”

混元宗那邊的執法堂的職務早就給她停了,改成了聖廟監事,就一個每月核對一次賬本的工作。

軍府這裡,她是參軍,主要負責整理奏摺。

她也就朝廷的督察御使這麼一個和執法有關的職務,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

秦悅不滿的瞪了秦昕一眼:“我三哥說了,要有大局觀,要從全人族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昕姑姑,你這思想有問題啊。”

連這話都搬出來了,她還怎麼接?

秦昕翻了一個白眼,懶得搭理她了。

秦曦點了點秦悅的額頭,笑著搖頭道:“少在這裡給我打馬虎眼,我還不知道你?給你純屬浪費,墨玉就那幾大,只煉製出了五六十個……”

“五六十個?”秦悅驚呼一聲,眼中滿是渴望:“我只要十幾個就好了。”

秦曦翻了一個白眼道:“還十幾個,好了,我已經將煉製好的執法儀交給憲兵隊了,先在實驗一段時間,沒有問題了,就給你幾個。”

幾個?

也太少了吧?

還要等實驗結束之後?

那得等多久啊。

秦悅舔著臉,湊上去討價還價道:“現在就再給我一個唄,還有小魚呢,只有我有,小魚沒有,多可憐啊。”

小魚聽到自己的名字,趕緊從埋頭整理奏摺的工作中抬起頭來,連連擺手道:“我不用,我不用……”

秦曦看了乖巧的小魚一眼,沉吟片刻道:“好吧,看在小魚的面子上,再給你一個,這個是給小魚的,不是給你的,聽明白了嗎?”

秦悅立刻笑著舉手保證道:“聽明白了,師父。”

秦悅樂呵呵的跑到了小魚的旁邊,揚了揚手的黑色玉球,遞給小魚。

小魚無奈接過,小聲道:“我真的不用。”

秦悅笑嘻嘻坐一下來,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眉心一痛,眉頭不由皺起,臉色大變,身影一閃,站在窗前,眼中閃爍著青光,抬頭看向天空,似乎看不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不由的驚呼一聲道。

“黑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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