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以永世大願，護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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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到，聲先至。

無數人馬自遠處匯聚而來，每一人胸口，都鐫刻著一個慕字。

慕家的人來了！

只見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踏出，氣息深厚沉穩，不怒自威的氣勢，令周圍眾人光是看著都兩腿打顫。

當今慕家家主，慕楓大伯。

慕青城。

低頭望去，見到地上渾身浴血的慕楓，慕青城勃然震怒。

偷樑換柱，打傷慕楓。

這般羞辱，他身為一家之主，怎能忍住。

“肖若心，今日不給我慕家一個說法。”

“怕是這大喜之日，要成你肖若心大悲之時！”

轟——

話音落下，狂暴氣息席捲而出，身後一眾慕家子弟，更是個個如狼似虎般，盯著肖若心虎視眈眈。

面對怒氣衝衝的慕青城，肖若心顯然沒有剛剛那般有底氣，腳步一退，退到江無影身後。

“慕家主想要什麼說法？我這劍宗之名，夠不夠說法？”

江無影冷冷一笑。

在這雪月皇朝，劍宗就是天！縱使皇朝人馬，也斷不敢忤逆他！

“好一個劍宗！”

“既然劍宗之名如此響亮，那我慕家，碰一碰又如何！”

沒有人想到，慕家居然癲狂到這個地步，連劍宗之人都想殺！

“你就不怕你今日動我，明日劍宗便來人嗎！”

江無影冷聲道。

聞言，慕青城非但不懼，居然哈哈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慕傢什麼都怕，就是不怕死！”、

“區區爛命一條，沒了就沒了。”

“倘若今夜我慕家上下，能換你這個劍宗弟子，倒也不虧！”

江無影有些怕了，不僅慕楓看起來像個瘋子，這慕家上下。

都是瘋子！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肖家大門跨出一道人影。

“慕家主，許久不見，火氣還是這麼旺盛啊，今日乃你我兩家大喜之日。”

“真弄得血濺街頭，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見到來人，慕青城雙目微眯。

肖家家主，肖絕。

此人心機極為深沉，怕是今夜這換妻之計，也是他籌劃出來。

“既然肖家主也知道不合適，那今夜為何還做出如此舉動。”

“真當我慕家，是泥捏的不成？”

慕青城不甘落於下風，緩步踏出，徑直來到肖絕身前。

兩大家主針鋒相對，可肖絕始終面帶笑意，讓慕青城雙眉緊皺。

“覆水難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慕家主今夜若鐵了心要戰，我肖家奉陪就是，就怕......”

就怕什麼？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炫麗流光，在慕家方向直衝天際，爆發璀璨煙火。

那是肖家的信令！

“你居然派人去圍堵我慕家老幼！卑鄙！”

慕青城渾身顫抖，臉色無比陰沉。

他太過大意，為替今日討回公道，帶領慕家精銳盡出，卻沒想到肖家居然圍魏救趙。

剛剛許久不見人影。

就是等待肖家大軍前往慕家！

“還請慕家諸位，請回吧。”

肖絕雙手抱拳，客氣地朝著慕家上下行禮，眼中卻滿是不屑。

那輕視態度，讓慕家顏面蕩然無存。

“走！”

慕青城袖袍一揮，轉身離開。

身為家主，他可以拼命，卻不能讓族中老幼因此喪命！

慕楓也扶著肖雨瞳起身。

臨別之際，他回頭望向肖若心，眼中充斥無盡寒涼，令人觸目驚心。

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

今夜之辱，定要讓肖家百倍奉還！

回到族中，已是深夜。

慕楓攙扶著肖雨瞳，緩緩回到房間。

畢竟是自己三叩九拜娶進門的新娘子，甚至還願意豁出命去保護自己。

要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

這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雖是肖家小姐，卻是肖絕醉酒後與一奴婢所生，又因為天生眼瞎，不受肖家待見。

肖絕更是認為肖雨瞳的存在，乃肖家恥辱，整日對其母女二人打罵。

肖雨瞳的孃親，也在其出生不久後，鬱鬱而終。

肖絕將她養大，只怕也是用作聯姻工具。

恰逢肖若心被劍宗弟子看上，才將她換給自己。

自出生起那一刻，就註定悲慘。

看著此刻安靜站著的肖雨瞳，慕楓一言不發。

“你不要趕我走，我可以做丫鬟。”

“我知道你是慕家少主，我身份低賤，不配做你的妻子。”

“只要你不趕我走，讓我做什麼都行......”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慕楓有些意外。

做什麼都行，就是不想回到肖家，可見肖家對其是何等冰冷。

咕咕咕——

莫名的聲響，浮現在慕楓耳邊。

他這才想起，今夜如此漫長，肖雨瞳還是滴水未進。

“先吃點東西吧。”

從門外拿出兩盤糕點，推到肖雨瞳身前。

肖雨瞳伸出手，摸索著桌上的食物，剛一觸碰，當即收回手。

“這...這不是下人吃的東西。”

“我不該吃這個。”

究竟是在肖家過的什麼苦日子，才會有這種想法。

慕楓雙拳緊握，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肖若心，真不是人！

“吃吧。”

“就是普通的桂花糕。”

得到慕楓允許，肖雨瞳抓起糕點，狼吞虎嚥地塞入口中，似乎是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

一時間不敢停嘴。

如此揪心的一幕，慕楓不敢多看。

索性回到床上，安安靜靜躺下來，背對著肖雨瞳。

他恨肖家，卻唯獨對肖雨瞳沒有半分恨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道雙手輕輕在床上摸索，直到觸及慕楓身軀才停下。

“慕楓，你睡了嗎？”

肖雨瞳輕聲呼喚到。

慕楓自是沒睡，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肖雨瞳，始終一言不發。

恨，談不上。

愛，沒多少。

要說有什麼心思，也只有感動吧。

畢竟在此之前，慕楓也只把她當做妹妹看待。

不睡覺，難道真要洞房花燭嗎？

他沒那個心思。

似乎是確定慕楓真的睡去，溫潤的指尖，在慕楓脖頸來回摩挲。

慕楓能感受到，一條絲線環繞在脖頸。

那是一塊玉佩。

“慕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玉佩，說是能保平安。”

肖雨瞳輕聲細語的說道。

可慕楓，卻是心中暗暗嘆氣。

真能保平安，咱倆還會落得這個地步？

不等慕楓多想，肖雨瞳的聲音再次響起。

“慕楓，你知道嗎？我很久前就喜歡你，以前我被人欺負，都是你來替我出頭，你總說我是姐姐的妹妹，那也是你的妹妹。”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你是一個好人。”

“娘說，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說罷，肖雨瞳雙手合十，面帶淺笑，無比虔誠地開口：

“願以永世，照君前路，百年之前，百年之後，歷經永劫，不離不改。”

話音落下，萬籟俱寂。

一抹晶瑩華光，逐漸從那玉佩散發而出。

肖雨瞳雖雙目失明，可慕楓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朦朧間，一股難以抗拒的睏倦，席捲慕楓腦海。

再一睜眼。

眼前，一處恢宏大殿，無比宏偉廣闊。

大殿之上，懸掛著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

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