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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黃沙,只有置身於西部沙漠中,你才能體會到它的雄偉,一眼望去都是無邊無際的黃色,彷彿置身於沙子的世界,而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起伏不定的沙丘像是被靜止的波濤暗湧的大海,聳起的巨大沙濤彷彿下一刻就要由靜而動,狠狠的撲下來將一切淹沒。

柔風下的沙漠是平靜而壯麗的,那波浪般的紋理線條,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走在柔軟細膩的黃沙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沙子的熱情,每一個腳步都能在上面留下清晰的足印。

就在這片平靜的沙漠上,一串清逆著紋理的晰足印延伸至沙丘盡頭,等待著風沙將它們淹沒。

追尋著這串足印,一個突異的黑點出現在這片黃色的海洋裡面,全身籠罩在黑袍底下,消瘦的體型讓袍底幾乎拖地,和時下人手一件黑色斗篷不同的是,他的黑袍是正宗的法師袍,身上也散發著強烈的魔法波動。

他的速度並不固定,時緩時慢,有時甚至一個瞬移,出現在沙丘的另外一邊,撇開一個掌握瞬移的起碼在四階以上的高階法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談,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從他那並不算高明的行動中看出,他很有可能是在跟蹤某人。

突然,他停下來,呆呆的站了一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後一個瞬移,出現在沙丘的頂端,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了千米之外的綠色小點,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卻並沒有向綠洲靠近,而是在原地休息起來,這一舉動足以證明他的跟蹤行徑了。

足足一個下午過去,夜晚的冷風悄悄颳起,這位神秘法師才站起來,看著遠處那片綠洲,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對勁,對方自從進入綠洲以後,氣息就完全消失了,而且按道理來說她是不可能會在綠洲呆上那麼長時間的。

果然是發現了自己嗎?

他苦笑了一聲,但是眼睛裡卻閃過一絲欣慰。

猶豫的站了一陣,他最終慢慢的朝綠洲挪移過去,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就這樣慢悠悠的踏入綠洲之中。

四周靜謐的可怕,只有穿過草叢的沙沙聲,還有偶爾被驚起的幾聲蟲子鳴叫響起,四面八方都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經驗豐富的法師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機。

他保持著緩慢的步調穿過草叢,根本就不在乎暗中偷窺的敵人,然後來到小湖邊,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篝火痕跡,連有人呆過的跡象都沒有,最後一絲僥倖終於破滅。

就在他蹲下身子,用手勺水準備喝下去的時候,蓄勢已久的攻擊終於發動了,三個不同的方向,各三支箭矢呈品字形朝法師空門大露的後背襲去,藉著夜色,這九支箭矢無聲無息,與黑暗溶為一體。

一眨眼的功夫,箭矢就已經臨近法師後背不足半米遠,九支箭矢死死的將其所有躲閃的軌跡封死,時間彷彿緩慢下來,蹲下來喝水的法師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九支箭矢,依然是神色自如的將捧起的水送入自己口中。

就在箭鏃貼近後背的一剎那,法師的身子突然詭異一扭,閃過了其中三根箭矢,另外六根則是紮紮實實的射在了他的後背閃,其中兩支甚至直插頭顱。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剩下六支箭矢釘在法師身體上,卻彷彿射在了鐵塊上一般,竟然毫無威力的被彈了開來。

然而,攻擊並沒有停止,緊跟在箭矢後面,五根著火的長矛從另外幾個方向將他四面八方籠罩,法師目光一凝,緊緊的盯著朝自己逼近的五根長矛,最後目光停留在倒數第二根上,彷彿當其他四根不存在一般,只是勉強閃過了自己留意那一根,剩下的四根被插個正著。

和箭矢一樣的情況出現了,另外四根竟然也沒有什麼威力,射中以後就彈了出去,而被他躲過去的那隻長矛直沒湖中,一陣湧動之後,紅光驟然自湖底閃現,整個綠洲輕輕晃動起來,平靜的湖面突然冒出強烈氣泡,一股龐大的爆炸氣流自湖底下升起,頓時將整個湖面掀了起來,上噸重的湖水被衝上幾十米高空,然後唰唰落下,整個綠洲都被這股人造的磅礴大雨打得一片狼藉。

若是有眼光的人見到這種威力,恐怕立刻就會驚撥出來,這一根哪是什麼火焰長矛啊,分明就是亞馬遜的爆裂箭。

雨水迷糊了視線,唰唰的雨滴聲中,林子裡那輕微的“啪啪”的躍動聲完全被掩蓋,隨著聲音響起,又有九支箭矢朝法師逼近,雖然這九支箭矢和第一波的似乎完全相同,不過仔細分辨的話,卻會發現並不是同一時間射出的,前後順序似乎有一點點差距,不是有心人絕對看不出來。

然而,傾灑而下的雨水早已經模糊了視線,縱使法師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分辨出這一點微小的差距,他輕輕一愣,無奈之下只好和第一次那樣,閃過其中一組箭矢,卻被另外六支箭矢射個正著。

這次的箭矢可沒像第一次那樣被彈開,而是貨真價實的射入法師體內,但是法師的裝備似乎不錯,六支箭矢插入黑袍中,陷的卻並不深,一看就知道並未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大雨過後,乾燥的綠洲已經變成了一片溼地,小湖的水平線起碼下降了一米以上,而在湖邊的法師,則是整個已經變成了落湯雞,身上還插著六根箭矢,看起來十分狼狽,再也不復剛開始時候的神秘形象了。

遭到如此羞辱的法師,出奇的似乎並未惱怒,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似乎包含著痛苦、緬懷、欣慰,複雜至極,然後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不能讓對方得意下去了。

這樣想著,他緩緩舉起雙手,一股龐大到恐怖的魔法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璀璨炙熱的紅火以與他緩慢舉起的雙手成反比的速度聚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紅色光芒便遍照亮了整個傍晚的綠洲,彷彿第二顆太陽一樣,讓那未來得及沉下去的太陽完全失去了光芒。

當耀眼的紅光達到最巔峰時,突然一凝,一個幾十米直徑的,閃爍著熊熊烈焰的圓形巨石虛浮在法師舉起的雙手上空,那散發出來的龐大熱量,瞬間便將旁邊的湖水沸騰蒸發。

隕石――這是所有看到這顆燃燒巨石後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

將這仿若太陽一般的隕石高高舉在手中,斗篷下的法師帶著從容微笑,嘴角微喃了一句。

“隕石――爆裂。”

災難的導火索被引發,原本穩定的隕石在這句話過後,毫無預兆的裂開無數縫隙,從縫隙噴出的火焰將方圓百米之內的植物烤成了焦炭,下一刻,整顆隕石爆了開來,裂成上百塊腦袋大的紅色彗星,向四面八方散去。

鬱翠的綠洲化為地獄,每一顆飛射出去的碎石威力都更甚於德魯伊的熔漿巨巖,伴隨著彷彿數百顆炸彈同時爆炸的聲音,原本的綠洲,現在只剩下一片坑坑窪窪的火海。

放下雙手,法師彷彿完成了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臉輕鬆的觀察著以自己為中心環繞著的火海,銳利的目光似乎透過了那熊熊的火焰,將周圍的一切看個通透。

隨著時間的流逝,火海慢慢矮了下去,就在逐漸熄滅的火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一道黑影,緩緩的向法師走近。

金色的頭髮在火焰中飛揚,讓身影看起來彷彿威不可侵的戰神一般,碧藍色的雙目不帶一絲感情,緊緊的盯著法師,冰冷的目光透露著野獸的氣息,殺戮的本能。

縱使被法師的隕石爆裂弄得狼狽不已,但是她的身形依然孤傲挺立,目光中透露出堅定的殺戮,弱肉強食,獵與被獵,這些叢林的不二法則她早就看透了,手中沾滿的毛血,身上遍佈的傷痕,讓她早已麻木了死亡的恐懼。

這就是莎爾娜,那雙不屈的眼睛,那股視生命如草莽的狠勁,就像不知傷痛,永不敗退的野獸,讓人未戰先寒。

看到這樣的莎爾娜,法師的神情劇烈波動起來,眼神驟然炙熱,乾裂的嘴巴動了幾動,彷彿想說點什麼,握了握拳頭,神色一黯,最終還是變回了那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乘著一點點短促的時間,莎爾娜急速調整著凌亂的氣息,為了躲閃對方那無差別攻擊的恐怖一式,她只能屏息將身體埋入深泥裡,幸好在這之前她就準備了不少陷阱,當然少不了自保手段。

細微的喘息聲,還有未熄滅的火焰“啪啪”聲,迴盪在兩人周圍,誰也沒有說話,一股肅殺瀰漫在兩人之間。

大火帶走了大量的氧氣,莎爾娜覺得呼吸中有股窒息的眩暈感,但她還是憑著堅定的毅力和亞馬遜獨有的方式,很快平整了凌亂的氣息,呼吸逐漸細微悠長,直至消失,連最敏感的野獸湊上去也發覺不了。

陷阱?雖然她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將整個綠洲佈置成一片亞馬遜的死亡捕獵區域,但是在法師的隕石爆炸中,這些陷阱已經被破壞的七七八八,縱使還剩一些,莎爾娜也已經不打算使用了。

她有一種感覺,眼前的法師敵人對亞馬遜的陷阱十分熟悉,否則的話,一個法師即使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單憑眼力就將她的前面兩波陷阱識破,至於第三波,那完全是把握住天時地利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不會出現第二次,讓她不解的是,敵人明明已經掌握了隕石這種法師的高階技能,為什麼不用瞬移躲閃自己的攻擊呢,她可不認為一個掌握了隕石技能的法師會不學瞬移。

戲耍獵物嗎?莎爾娜並未惱怒,在她四歲被趕出部落,在森林裡與猛獸為舞的時候,凡是實力強點的,智商高點的猛獸,只要不是太餓的話,都有戲耍獵物的嗜好,當時在猛獸的眼中還是一個幼弱體的她,便遭遇了無數次這樣的待遇,有許多次甚至比現在的情形更加兇險,雙方實力差距更大,但是她都贏了,或者反敗為勝,或者順利逃亡,在若干年後將對方斬於刀下,凡是戲耍過她的猛獸,最終都成了她的食物。

只是,這裡並不是她最擅長的森林環境,敵人也不再僅僅是一隻聰明狡猾的野獸,或許,這將是自己有生以來最艱難的一戰,莎爾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哪怕是面對著三大魔神,未戰先思敗,對她來說是一個絕緣的詞語。

無聲無息的,她背在後面的右手握上了一根金色短矛,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眯了起來,在火光的照耀下透露出一層血紅色,重心以不可察覺的角度緩緩放低,連原本在烽火中不羈張揚著的那條金色馬尾束髮,似乎也受到她的氣勢影響,逐漸安分下來緊緊貼在她背後,這一刻的莎爾娜所展現出來的氣息,已經完完全全是一頭有著優美流暢線條的――無情嗜殺的猛獸。

看到這樣的莎爾娜,籠罩在魔法能量之中的法師一陣無言,緊握著的拳頭,指甲陷入肉中,流下潺潺的鮮血,將長袍染紅了一片。

強行抑制著感情,他身上的魔法暴漲,環繞著的恐怖能量甚至讓他的腳尖緩緩離地,火與雷交織的色彩在他身體周圍咆哮著,怒吼著。

“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嗎?”

法師終於開口了,是一箇中年男子的嗓音,有些沙啞,但更多的細膩,甚至壓抑著一絲淚水,一些溫柔――多少年了,終於,終於面對面和她接觸了,那眼睛和頭髮多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如果聲音能決定一個人的相貌的話,那籠罩的魔法波動裡面的中年法師的面貌,無疑將是秀氣而俊美的,或許還要添上一絲滄桑和悲涼。

中年男法師――姑且這麼稱呼他,對莎爾娜如何發現自己有些好奇,自己的追蹤技巧雖算不上高明,但卻是在千米之外的地方用精神力捕捉對方的蹤跡,對於一個二十多級的冒險者來說,是絕對不防會被發現的,而且進入綠洲以後,連自己的精神力也能瞞過這一點,也不是普通的亞馬遜能做到的。

如果這時有人能聽到他的心聲,恐怕會驚駭的叫出聲來――延伸至千米之外的精神力,那不是和法拉一樣已經初步掌握了偽領域了嗎?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是因為,我……”

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從莎爾娜口中吐出,正當法師期待著答案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一抹金色。

金色等級的短矛,可投擲武器,最大投擲數量四十,金色裝備本來已經罕有,更何況是金色等級的投擲武器,就連某暴發戶都捨不得扔上一根,莎爾娜這下可是下了血本了。

由亞馬遜投擲出去的金色級武器,就連中年法師也不敢硬抗,虛浮著的身體微微一抖,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百米開外,正是法師最依憑的技能――瞬移。

然而,彷彿早已看破法師路線的莎爾娜,在他瞬移聽下來後的下一刻,身形已經出現在了離他不足十米遠處,手握著金色短矛,身形跟在幾隻破空利箭的後頭,像獵豹一般俯身衝前,由識破行蹤,再到急速賓士,射箭,切換短矛,一氣呵成,這份判斷,這份速度,這份技巧,即使是法師也不禁暗地裡喝彩。

大火球。

法師五指一張,一個紅中帶白、足足是普通火球幾倍大小的巨型火球瞬間凝聚在掌中,朝莎爾娜扔了過去,巨大的火球立刻將幾根小得可憐的箭矢吞沒,然後轟在地上,一聲劇烈的爆響,火焰沖天而飛,黃色的沙子被溶成晶體,濃煙過後,莎爾娜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亮晶晶的圓坑。

“呼――”

心中閃過一絲警惕,法師的身型突然往上一拉,一道金色的光影差之分毫的從他腳尖掠過,躲過這一擊以後,法師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拉高距離,直到離地面有上百米的高度。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箭雨將他盡數籠罩起來,讓人難以置信這像機關槍一般射出的箭雨,竟然是從一把戰鬥長弓裡射出來的。

手輕輕一揮,一道由藍色光點組成的牆壁,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起來,法師冰系五階技能――寒冰裝甲,不但有著超強的防護效能,能將遠端的箭頭和法術彈開,並且在遭受遠端攻擊以後會施展復仇性質的復仇冰箭,可謂是無論專精哪個系的法師都有必要掌握的實用技能之一。

寒冰裝甲施展出來以後,場面頓時壯觀起來了,無數的箭雨傾巢而上,射在法師的裝甲以後被彈開,然後由寒冰裝甲釋放出的復仇冰箭又往下傾灑,上下的火力頓時交織成一片,絲毫不比現代的防空戰遜色多少。

莎爾娜一邊躲閃著雨點般覆蓋下來的冰箭,一邊精確的將箭矢和長矛扔上去,法師也並不是一甲在手一勞永逸,對於長矛,還有魔法箭,冰箭和爆裂箭等亞馬遜的弓系技能,他還是會識相的閃開,寒冰裝甲的遠端防護性並不是萬能的,他專精的也並不是冰系魔法。

戰鬥視乎處於焦作狀態,但是傻子也能看出莎爾娜正處於劣勢,中年法師只是施展了一個寒冰裝甲,隨意的躲閃一些長矛和技能就行,沙爾娜卻必須消耗箭矢和體力還有魔法,長此下去,她必會因為消耗太大而先敗陣下來。

抵擋了一陣,處於優勢的法師突然微微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莎爾娜面前,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只想著在遠處看上幾眼就行了,但是卻抑制不住衝動,由看幾眼到跟蹤,由跟蹤到面對面,至於戰鬥,這更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用試探實力的藉口安慰自己?現在目的也已經達到,這孩子已經確確實實長大了,展開了幼嫩的翅膀,向自己無法企及的方向展翅飛去,二十多級便達到這種實力,如果是抱著不想讓她受傷的念頭與之戰鬥,就算是自己也會一時手忙腳亂,這已經是能媲美四五十級高手的實力了,自己在那時候哪有這個實力,看到這樣的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只是,那些傢伙,竟然敢……

中年法師的神色變換莫測,一時欣慰,眼睛裡滿是慈藹,下一刻卻又變得怨毒無比,那充滿了仇恨怒火的目光讓人心不寒而慄,如此變換了幾次,終是平靜下來。

下一刻,他身上的寒冰裝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精神風暴,浩瀚的精神力被極力壓縮了近千倍,在中年法師周圍逐漸形成一個二三米直徑的,仿若實質的透明能量球,遠遠看去,置身球內的法師身形也變得模糊和高大起來。

這一瞬間,所有接觸到球體的箭矢,彷彿被施加了時間緩慢術一般,突然變慢起來,慢得法師用手也能一把抓住,就連那爆裂箭上的熊熊火焰,也被壓制得蒼白無力,像鞭炮一般發出輕響後逐漸消失。

偽領域,發動。

這一刻,法師宛若天神,無視那些蝗蟲一般的利箭,朝莎爾娜俯衝過去。

中年法師爆發出來的那股龐大精神力,幾乎瞬間讓心靈的壓力增加了好幾倍,但是莎爾娜依然面不改色的進行射擊,在叢林裡生死拼搏裡學得的能力,如果需要的話,她能讓自己身體甚至是心靈暫時的“死去”。

在發現自己最強的爆裂箭也無法發揮作用以後,面對著俯衝過來的法師,莎爾娜臉色一凝,果斷的換上一把金色長矛,重心猛地放下,右手抓著長矛末端三分之一,左手輕輕頂著前段,矛尖微微向下,緊盯著法師俯衝過來的身影。

近了,更近了。

一瞬間,莎爾娜的眼睛猛地瞪大,那根靜止不動的長矛活了過來,矛尖微抖,左手頂上,右手急旋,然後輕輕一鬆,迅速移至後端,矛尖正對著法師的位置,猛地一推。

刺爆.改――旋爆。

急速旋轉的槍頭化作一道電光,矛身瞬間消失在莎爾娜手中,下一刻,莎爾娜右手高舉,掌推長矛末端,另外一頭矛尖卻刺入了中年法師的領域,離他的臉只有不到一分的距離,但是卻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抓牢,再也不能前行分毫,整根長矛還不安分在旋轉著,在法師手中摩擦出一股焦煙。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金色的長矛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應聲而斷。

放開手中半截矛尖,中年法師看了看自己焦黑冒煙的右手,不由暗暗咂舌,腦海中瞬間晃過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這一招,還真是眼熟啊。

在他失神的一瞬間,一道白光朝脖子抹了過來,原來是不知何時手握著長匕首的莎爾娜的翻身一擊,中年法師淡然一笑,身形瞬間逼近,將莎爾娜籠罩在自己的偽領域裡面,頓時,她只覺得全身彷彿陷入了泥沼裡面,每動一分都要花上比平時多上數倍的力氣,動作也不可避免的緩慢了下來,握著匕首的左手被中年法師輕鬆的抓住。

與此同時,法師另一隻手按在莎爾娜的額頭上,微微散發著光芒,本欲掙扎的莎爾娜突然靜止下來,眼睛露出茫然的神色。

偽領域的力量,慢慢感悟吧,孩子,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中年法師兩眼閃爍著閃電般的光輝,將偽領域的威力,夾雜著一些只能感受無法口傳的體悟,毫無保留的從手心向莎爾娜傳遞過去。

一般來說,這種強迫式的傳授是很危險的,偽領域的力量何其龐大,普通的冒險者――就拿某個意志不堅的德魯伊做例子吧,被這樣恐怖的力量威壓後,他恐怕會一輩子籠罩在陰影之中,終生無法向偽領域跨進一步,甚至變成白痴也有可能。

但是莎爾娜不同,她那所有同等級冒險者無法擁有的遭遇,讓她有著極為堅定強大的毅力和自信,這種領域威壓不但無法讓她產生陰影,反而會刺激她的對偽領域的體悟,這種體悟雖然無法讓她迅速掌握偽領域的力量,卻能短時間內讓她對力量的運用更上一層樓,假以時日,當她擁有了可以形成偽領域的力量後,她或許將瞬間跨過這道普通冒險者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跨過的障礙,輕而易舉的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偽領域。

至於為什麼同樣擁有偽領域的法拉和卡夏不對莎爾娜傳授,那是因為,這是精靈一族獨有的能力,其他種族根本無法模仿。

我的女兒,我的瑰寶,我的驕傲,安緹諾雅.帝.梵雅.嘉蘭諾德,原諒我這個從未盡到一點父親職責的罪人,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母親。

等莎爾娜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中年法師早已經人去樓空,如果不是周遭的戰鬥痕跡,還有腦子裡面多出來的模糊不清的東西,她或許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剛剛那個法師對自己做了什麼?好像有一股恐怖到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的力量向自己腦海裡面洶湧而來,只能憑著意志和毅力苦苦的抵擋著,在不斷的防禦戰中,自己似乎逐漸熟悉了那股力量,那究竟是什麼力量?世間竟然有如此奇妙的運用方式……

莎爾娜閉上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領悟之中,彷彿抓住了什麼,又什麼都沒有抓住,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輕輕搖了搖頭,將一切紛亂雜緒都拋開,反正這股熟悉感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腦海中,以後在戰鬥中慢慢體悟才是最好的辦法。

隨後,她回憶起了法師的奇怪舉動,對自己並沒有絲毫的殺氣和敵意,甚至彼此之間,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絡感,讓自己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備的那股心靈親近感,都讓莎爾娜倍感疑惑。

血紅色的圓月逐漸升起,清冷的月光夾雜著沙漠晚上的寒風,打在楞自站在戰場上發呆的莎爾娜身上,她清醒過來,抬頭望著月亮,心裡面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惆悵。

優雅的背過雙手,熟練將束著的金色馬尾解開,那一頭流暢的頭髮仿若金色瀑布般輕輕從指尖滑過,輕柔的披灑在肩上,臉上,拂過了那粘著些微塵土的臉頰,冷清的月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金子的璀璨光芒,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她那張高貴絕美的臉龐,與天上那一輪血月毫不示弱的互相輝映著。

或許是中年法師的出現,或許是因為那一輪清冷的孤月,莎爾娜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靈空空如也,只有寒風在不斷往裡面灌入,內心無法控制的產生了一股陌生情緒,讓她海藍色的眼睛裡添了一份柔弱。

輕搖著頭,那一頭披灑著的長髮捲起了金色波浪,在這種陌生情緒,陌生氣氛的帶動下,她突然心血來潮的將自己的鞋子脫掉,解開纏著的綁帶,露出一雙完好無暇的玉足,然後展開雙手,一手各提著一隻鞋,像淘氣貪玩的小孩一樣赤著足在沙子上來回走動了幾圈,望著沙子上面一串串小巧的足印,她呆了呆,露出可愛至極的表情,然後不由自主的用玉足開始在沙子上面來回比劃。

許久許久,當月亮升到了半空,她依然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賣力的不斷後退著,更加熟練的用腳在沙上比劃著,在她的前面,留下了一串望不到盡頭的文字,寫的都是同一個稱呼,同一個姓名。

你現在在哪裡?好想見到你呀,弟弟!

……

“哈欠!!!!!”

監牢三層,我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其影響力絲毫不遜色於法拉的全屏嘲諷功能的珠子。

此時,我們正位處三層的正中央,嗯,當然,這是凱恩告訴我的,我的話,能分清現在還在皇宮監牢就已經很不錯了。

“難道是有人想我了?”我揉了揉鼻子,一臉幸福的喃喃道。

“別得意,說不定是哪個被你無情遺忘掉的女人正在詛咒你呢。”法拉回過頭,冷冷嘲諷道,孤家寡人的他,自然是對我的女人運嫉妒無比。

“我可以將這句話理解成是喪家犬的悲鳴嗎?”我立刻還以顏色。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法拉,專心點你手頭上的事情。”阿卡拉將柺杖輕輕一頓,我們兩個頓時嚥了生氣。

在我們面前,是一間牆壁上刻滿了符文的獨立牢房,上面沒有窗,唯一入口是一扇緊閉著的大門,整個房間被數個深奧的魔法陣保護起來,看起來就像是關押重刑犯的牢房。

但其實在這之前,這所房子已經被一個隱蔽魔法陣遮蓋起來,如果不是法拉已經破解掉了這層隱蔽魔法陣,現在我們絕對看不到這間詭異的“牢房”所在。

綜上所述,這間奇特構造的“牢房”很有可能就是赫拉迪克一族傳送陣所在的地方。

現在,法拉正蹲在牆角,一邊嘖嘖有聲的破解著“牢房”上面刻著的魔法符文,一邊還要警惕周圍的動靜,還有功夫回過頭來調侃我,這份敬業精神還真是讓人欽佩不已。

“啊!!!阿卡拉,你看看那兩個混蛋。”

回過頭,法拉指著從物品欄裡擺出桌椅,正圍坐在上面談笑喝茶的我和凱恩向阿卡拉打小報告。

“哦,吳,不介意也給我倒一杯吧。”

阿卡拉回過頭看著我們兩,一愣,法拉正以為她要聲張正義的時候,沒想到卻來了這麼一句,而且已經笑呵呵的做在了我拿出的椅子上面。

“你們幾個……”法拉頓時氣絕。

“能者多勞嘛,誰叫四個當中只有你才能勝任這份工作。”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說道。

受到刺激的法拉頓時一言不發,拼了狠勁的和那些魔法符文卵上了,不到一杯茶的功夫,他就大跳起來,喊一聲成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拿起壺子咕嚕咕嚕灌了起來,彷彿這樣做就能將我喝窮似的。

“裡面有一大群怪物,其中一隻是小BOSS等級的。”

灌了一氣之後,法拉抹了抹嘴唇說道,眼神望著我,意思再明白不過,小BOSS級怪物,如果是你殺的話肯定能掉不少好東西,怎麼樣,心動不?

我想了一會,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幹掉它快點出發吧。”

我並沒有信心能夠毫無動靜的將小BOSS幹掉,若是不小心將整個監牢弄塌了,其他事小,萬一以後怪物都刷在皇宮上面,那整個魯高因就得大亂了。

大概是考慮到了我的顧慮,法拉點點頭,率先開啟了被封印的那扇大門,我們緊隨其後,往裡面一看,汗,怪物的屍體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其中有一隻很顯眼的紅火色巨型怪物――火之眼,身形足足是普通入侵者的一倍有餘,應該就是法拉說的那隻小BOSS沒錯了。

也就是說,在我搖頭拒絕到開啟大門這一丁點的時間內,法拉已經悄然無聲的將裡面包括小BOSS在內的幾十只怪物統統幹掉了,這個老怪物!

當我們看清這間所謂的“重型牢房”內的設施以後,臉色不由更是呆滯起來。

廁……廁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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