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天元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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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大理石墓碑前，脹相揹著虎杖悠仁靜立良久。

“像夢一樣……”

盯著那一個個陣亡者的名字，虎杖悠仁幽幽而嘆。

脹相沉聲道：“不是夢。”

“當然啦，我就是隨口一說。”虎杖悠仁露出平常時日陽光開朗的笑容。

只是現在這笑容中究竟有多少真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脹相沉吟片刻，道：“憂思傷神，我們回去吧。”

虎杖悠仁從善如流，玩笑道：“好啊，不過我現在幾乎和廢人沒什麼兩樣，究竟要去哪兒，自己也做不了決定就是了。”

脹相沉默，揹著虎杖悠仁回到寮舍。

將弟弟安置好，他輕車熟路來到某個房間，找到了正在看書的御主大人。

喬恩見脹相回來了，把手中的放到一邊，問道：“悠仁的情況還好吧？”

“情緒穩定，但……”脹相斟酌著詞句，“內心並不平靜。”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內心能平靜才怪了，他現在沒有產生自我厭惡的想法全靠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希望支撐。”

喬恩點點太陽穴，“得趕緊捕捉一些特級咒靈回來，好讓他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

聞言，脹相點點頭：“我明白了。”

特級咒靈而已。

現在東京到處都是暴走的咒靈……

只要有心，遲早會找到！

喬恩知道脹相一定會對這件事格外上心，就沒有多囉嗦。

話鋒一轉，“你可以去找加茂憲紀幫忙，有了加茂家的支援，效率會大大增加。”

“加茂憲紀……”脹相喃喃自語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總是拿著摺扇的眯眯眼。

喬恩眨眨眼睛，道：“我手裡有兩隻特級咒靈，你再找兩隻就差不多了。”

兩隻特級咒靈而已，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脹相當即應是。

然後，便匆匆離開，去尋找給弟弟補全軀體的‘補品’了。

說來也巧。

脹相剛走沒一會兒，伏黑惠就來了。

一進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喬喬顧問，有人轉告我，讓我趕緊返回禪院家繼承家主之位。”

喬恩納悶道：“這是好事啊，幹嘛非要過來告訴我一聲？”

伏黑惠臉上不見絲毫喜色，道：“好事？不見得，我深深懷疑裡面有陰謀。”

對於禪院家，伏黑惠的感官一向不是很好。

這或許和禪院真希的遭遇有關。

那種深宅大院對伏黑惠來說完全沒有吸引力，就更別提去做什麼莫名其妙的家主了。

如果五條悟還在，伏黑惠會主動和五條悟交流。

但現在五條悟不在了，可以商量的人就只剩下了喬喬顧問。

喬恩回想一下原本的命運軌跡：禪院直毘人重傷不治，禪院直哉想要搶奪家主寶座想要除掉伏黑惠，結果被進化後的禪院真希爆殺，禪院家就此除名。

他摸摸光滑的下巴，“這種事情不用急於一時，你現在的煩惱不一定是明天的煩惱，靜觀其變吧。”

再等一等，你的堂姐就會把禪院家抹消了捏。

伏黑惠聽了，似乎很認可這樣的想法，“也對，現在東京市內咒靈這麼多，每天忙得要死，誰有空去搭理一個棺材埋半截的古板家族。”

喬恩不置可否。

‘涉谷事件’結束後，霓虹各地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數以千計的特級咒靈。

無一例外，那些咒靈都是有主之物。

不用想，肯定是腦花的傑作。

超自然現象頻頻出現，術師和詛咒師的存在終於隱藏不住了，普通人也知道了隱藏在平靜生活之下的風波詭譎。

術師們忙得腳不沾地，連咒術高專的學生們也不得清閒，強忍失去同學的悲痛，繼續投入到了浩浩蕩蕩的除靈行動中。

本來，像喬恩這樣的頂級戰力肯定也不能摸魚。

但是懂得都懂。

術師高層們非得認為‘涉谷事件’不能獲得全勝是因為喬恩沒能除掉背後黑手·腦花，態度極為強硬地將他軟禁起來了。

雖然有乙骨憂太、九十九由基等話語權極重的術師為喬恩求情，但高層的老頑固還是把怒火撒到了無辜的喬恩身上，這也就導致了他每天都能待在咒術高專的寮舍摸魚划水。

對此，喬恩表示很贊。

“喬喬顧問，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伏黑惠和某個摸魚大王不一樣，身上有很多工，沒有太多時間浪費。

喬恩揮揮手，“加油哦～”

伏黑惠：……

說真的，他以前從未覺得術師的高層有多腦殘。

現在他終於見識到了。

軟禁王牌。

這種事情真的是正常人類能做出來的嘛？

從這個角度來看，繼承禪院家家主的位置，增加自己在術師圈子中的話語權貌似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帶著滿心思慮，伏黑惠走了，留下少年早熟的背影。

屋子終於再次清淨，喬恩重新撿起那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窗外陽光正暖。

歲月靜好——

……

……

“高層那些人究竟在想什麼。”

不知除掉了第幾只咒靈，乙骨憂太忍不住抱怨道。

如果喬喬顧問也能投入到這場聲勢浩大的除靈行動中，絕對能很大程度解決術師人手不足的問題。

有時候，他真想掰開那些高層的腦袋看看裡面的大腦究竟有沒有溝壑，從五條老師開始，再到自己，現在又輪到了喬喬顧問。

真是每道題閉著眼睛拿分，硬是選擇錯誤選項。

乙骨憂太暗忖，也就是喬喬顧問的脾氣好，而且生性也有些慵懶在裡面，不願意和上層那些傢伙計較。

要不然，現在術師們要面臨的可就不止是海量的咒靈和隱藏在暗處的‘夏油傑’了，說不定還有個最強術師在等待他……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和喬喬顧問為敵，乙骨憂太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曾經陷入瘋狂又被抹消記憶的經歷。

搖搖頭，壓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乙骨憂太將注意力放在眼前。

雖然政府已經撥款臨時修建了安全區，但防護結界的承受壓力是有上限的，即便是天元大人親自出手也造不出不會受損的結界，這也就導致了不光要有術師外出獵殺咒靈，各個安全區也要得留下術師駐守，以免無辜群眾受災

——笑死，人根本不夠用。

而且恐慌的情緒越多，負面情緒也就越明顯，也就更容易形成詛咒。

饒是乙骨憂太鐵打的身子都快撐不住了。

難哦～

就在這時，金牌輔助監督尹地知大叔捧著電話跑過來，“乙骨君，咒術高專那邊有事召你回去。”

嗯？

乙骨憂太先是一愣。

然後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

別是上面腦子一抽，想要在這種時候玩個處決喬喬顧問之類的戲碼。

真要是那樣，自己也乾脆掀桌子不幹算了……

抱著滿心憂慮，乙骨憂太只得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坐著尹地知大叔的車回到了咒術高專。

在校長室，他見到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憔悴的夜蛾校長。

“校長，有什麼事嗎？”也不囉嗦，乙骨憂太直奔主題。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鋼筆，推推墨鏡，“是有事，天元大人突然要召見你。”

天元大人……

等等。

天元大人！

乙骨憂太瞪大了眼睛。

‘天元大人’是一位術師——全知的術師！

他不是特級，也不參與戰鬥，地位卻極其尊貴，只因其對術師界貢獻很大。

大部分結界都是天元大人一手佈下，包括最近建立的臨時安全區。

可以說，如果沒有天元大人，普通術師就連正常的除靈等工作都不能很好地完成。

而現在，這樣一位大人物竟然點名道姓要召見自己？

乙骨憂太略顯錯愕。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明白天元大人的深意，但是乙骨君，你還是趕往薨星宮比較好。”

頓了頓，繼而開口：“雖然只是猜測，但天元大人的召見也許和解封獄門疆有關……”

】

聞言，乙骨憂太回過神來，恭敬地點頭，“是！”

無論如何。

天元大人的召見，不能拒絕。

薨星宮是天元大人的居所，隱藏在咒術高專的地下，需要透過數不勝數的結界門才能到達。

不過因為乙骨憂太是薨星宮主人點名要見的人，他倒沒有廢多大力氣就穿越了那一扇扇門扉，來到一處空曠幽靜的居所。

錐子頭，四隻眼睛，長相全然不似人類的天元見到乙骨憂太，輕輕招手，“乙骨君，這裡。”

“這就是天元大人？”乙骨憂太驚了。

不過面上卻沒有露出太多失禮的表情，只是撫胸行禮道：“大人。”

天元上下打量著乙骨憂太，微微一笑，“不要驚訝，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為十一年前和星漿體同化失敗，自身發生了進化，逐漸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天元所掌握的術式，名為「不死」。

不死，但並非不老，單純變老沒什麼問題，問題是老到一定程度術式就會重造肉體，可以理解為進化。到那時，他將會脫離人類的範疇，成為更高階的存在。阻止天元進化的辦法，就是每五百年選一個適合的容器星漿體和他同化重新整理肉體情報，這樣「不死」術式的效果就會回到原點。

可因為十一年前五條悟和夏油傑護送星漿體·天內理子失敗，天元自動進化，這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乙骨憂太低著頭，沉默不語。

天元卻很和善，從懷中掏出個長滿眼睛的立方體，正是封印了五條悟的獄門疆。

“乙骨君，我這次召你前來主要想說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偽夏油傑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第二件事是如何解開獄門疆，讓五條悟脫困，而第三件事，則關乎到那位神秘的喬喬。”

乙骨憂太心中一凜。

天元沉吟片刻，緩緩開口：“你聽好了，偽夏油傑的真名為絹索，那傢伙似乎有著將自身寄存在他人身上，奪取他人能力的術式。近百年來，絹索一直在暗中佈局，大肆收集術式和咒靈，其目的，是想要讓全人類和我同化，促進整個人類種族的進化。”

乙骨憂太：？？？

同化，進化？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天元無奈道：“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事實的確如此。因為十一年前的那件事，我進化成為了類似咒靈的存在，理論上說，可以被擁有‘咒靈操術’的絹索支配。而我也的確有同化全人類的能力，所以——”

話沒說完，乙骨憂太卻明白了。

十一年前的事件，以及不久之前五條悟老師遭受封印事件……

目前發生的一切，都在偽裝成夏油傑的絹索的算計中！

給乙骨憂太幾秒鐘思考，天元繼而道：“至於獄門疆，的確可以解開，不過要依靠咒具天逆鉾與黑繩的幫助。”

“天逆鉾與黑繩？”乙骨憂太皺起眉頭，“如果我沒記錯，檔桉上好像已經將這兩件特級咒具抹消了。”

“是的，所以這條路行不通了，必須要選擇第二條，也就是尋找可以解開獄門疆的術師。”天元緩緩開口：“某個自稱為‘天使’術師可能具有這種能力，不過他已經失蹤很久了。比起‘天使’，還是返回地面去找喬喬比較快。”

喬喬顧問居然可以解開獄門疆！

乙骨憂太嚇了一跳。

緊接著便升起諸多疑惑。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在涉谷的時候喬喬顧問不直接解開，非要把獄門疆交到上面？

哦——

懂了。

是想給上面一個交代吧。

只是沒想到，術師高層的腦殘比想象得還多。

就算從敵人手中奪回了獄門疆，喬喬顧問還是被強制軟禁了。

當然，如果不是沒人能打得過，軟禁可能就要變成監禁了，說不定還要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來個傷敵為零自損一萬的公開處刑……

“說到喬喬，乙骨君，希望你能多多注意下這個人。”突然，天元開口道。

乙骨憂太眨眨眼睛，“您的意思是——”

天元想了半天，道：“他非常……古怪。”

古怪？

乙骨憂太不明所以。

喬喬顧問挺好的一個人，哪裡古怪了。

“有的時候，我感覺他和我一樣，但有的時候，他又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天元那張扁平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的一切都有跡可循，細細探查，卻像是鏡花水月。”

沉吟片刻，他眼底露出一抹隱藏極深的恐懼，“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喬喬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