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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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海之西。

弗薩克帝國，塞薩爾港。

“你說的那個人在哪兒？”戰神教會主教維爾斯特·戴爾板起臉。

他身後揹著柄比門板還寬的巨劍，並沒有像尋常教士那樣穿著寬大的袍子，而是一身適合活動的勁裝，在手臂和小腿上還裝備著散發出靈性波動的護臂和腿甲，風格狂野，看上去極為不凡。

“請和我來，戴爾主教。”

酒館老闆臉上堆笑，引著維爾斯特·戴爾和其手下的戰神教會成員來到地下酒窖。

木門前，維爾斯特·戴爾眯起眼睛，盯著那個酒館老闆的臉說道：“你應該知道欺騙戰神教會的下場，相信我，我會把你撕成兩半。”

酒館老闆連連擺手，“我怎麼敢！”

他嚥了口吐沫，做出戰神教會的雙拳交叉放於胸前的姿勢，“戰神在上，我老巴德的話句句屬實。”

維爾斯特·戴爾冷笑。

下一秒，他直接伸手推開門，突出一個‘戰士’途徑非凡者的果決。

當然，也有一些膽小的異教徒把他們這種堅毅果敢蔑稱為——無腦莽夫。

咣噹！

木門發出一聲巨響。

維爾斯特·戴爾毫不猶豫，大步踏入。

酒窖裡光線很暗，只有一些海螢石製成的燈掛在周圍，散發出陣陣幽光。

正中央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維爾斯特·戴爾放眼望去，看見了一個身材修長雄壯，眼神深邃，年紀在三十五歲左右的白髮漢子。身穿因蒂斯風格的長風衣，腳踩獵靴，手邊放著兩把長劍，氣質彪悍深沉。

“戰士途徑的非凡者。”維爾斯特·戴爾在心中做出判斷。

而他幾乎馬上意識到，對方的層次不低，且不屬於戰神教會。

也就是說……

一個野生的‘戰士’。

“真沒想到。”維爾斯特·戴爾解下背後的巨劍，大大咧咧在白髮漢子對面坐下，“這年頭還有在外流浪的戰士。”

自從魯恩王國和弗薩克帝國開戰，戰神教會的勢力就進行了極大收縮，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所有戰士途徑的非凡者都遭到了其餘官方教會不同程度的‘特殊對待’，過的相當慘淡。

現如今，在外流浪的‘戰士’可謂相當罕見。

當然，也很可疑。

“懷特·沃爾夫，你可以叫我白狼。”白髮漢子抬起頭。

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呈現出野獸般琥珀色的異彩。

“白狼？”維爾斯特·戴爾不置可否。

頓了頓，他直接開門見山，“聽說，你可以幫我解決一些人？”

“只要價錢合理，無論是人，還是非凡生物，我都可以處理。”白髮漢子邊說話，邊摩挲著手邊的長劍，“這就是我生存的意義。”

“戰鬥的愉悅，我懂。”維爾斯特·戴爾一聽，露出過來人的表情。

但緊接著，他臉色一肅，“可我要殺的人在黑夜教會、在極光會、在魔女教派，你能搞定嗎？”

白髮漢子聽了，身子微微前傾，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名字，我會給你報價。”

威爾斯特·戴爾沉默片刻，笑道：“看來你身上有一些好用的底牌……好吧，讓我想想，我想要極光會聖者夏洛克·莫里亞蒂的命，該給你多少錢？”

“呵，看來極光會那些陰暗的傢伙確實給你們帶來了一些麻煩啊。”白髮漢子輕笑。

維爾斯特·戴爾反問：“這樣說，你不是弗薩克人？看你的身材和像貌，還以為我們是同胞呢。”

“我是個流浪者。”白髮漢子聳聳肩，“國傢什麼的，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話鋒一轉，“如果是大名鼎鼎的X先生……我要這個數。”

說著，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萬是很合理的價格。”維爾斯特·戴爾點頭，態度相當爽快。

“除了報酬，對方身上的非凡物品和遺留的非凡特性也得歸我。”白髮漢子慢悠悠地補充道。

威爾斯特·戴爾依舊爽快，“沒問題，只要你能殺了他，你可以留下所有。”

錢？

錢有什麼用。

能把那條陰暗詭異的蟲子除掉，再多錢花起來也不心疼！

白髮漢子笑了笑，“那，我要兩成定金！”

“可以。”威爾斯特·戴爾向後一招手。

當即有個人小跑著過來，把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了桌子上。

威爾斯特·戴爾正想說話。

突然，一股黏膩、宛如淤泥一樣的感覺爬上了全身。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一片恍惚，就連眼前的白狼也出現了層層重影。

“你！”就算是再愚鈍，威爾斯特·戴爾也察覺到自己中計了。

白髮漢子沒有遲疑，雙劍爆斬！

可惜，維爾斯特·戴爾能夠當上戰神教會的主教，靠的可不是仁慈。即使意識相當模糊，他依舊憑藉本能揮舞起那柄寬面巨劍，擋住了白髮漢子的攻擊。

“滾！”維爾斯特·戴爾怒喝。

白髮漢子後退幾步，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不要反抗了，成為我新的秘偶吧。“

“秘偶……你……不是戰士……”維爾斯特·戴爾艱難開口。

“你說我不是，我覺得我是。”白髮漢子聳聳肩，“搞背刺的戰士怎麼就不是戰士了？”

維爾斯特·戴爾：？？？

最後，靈性之線徹底被操控，他的雙眼漸漸暗淡。

“呼——”白髮漢子很沒有風度地鬆了口氣。

他看向門口那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死去的戰神教會成員，摸著光滑的下巴喃喃道：“還不夠……”

說話的工夫，一個黑頭髮、文質彬彬，身上帶有書卷氣的年輕人來到這個地下酒窖。他對著白髮漢子脫帽致意，“幹得好，白狼先生。”

“是你謀劃的好，莫雷蒂先生。”白髮漢子微微一笑。

這時，從維爾斯特·戴爾身體裡又鑽出個邪魅冷豔、面板慘白的瘋批美男，調笑著說：“那我呢？不是有我先控制住他，你們能這麼容易就得手嗎？”

“當然，當然，不能忘記你，風度翩翩……”

“令人尊敬……”

“慈悲仁愛……”

克萊恩和白髮漢子齊聲道：“……的，莫里亞蒂先生。”

對視一眼，三個人臉上露出同款表情，微笑起來。

笑了一陣，克萊恩道：“好了，今天的節目到此結束，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白髮漢子和瘋批美男點點頭。

然後，兩人詭異地鑽入克萊恩的影子。

克萊恩壓了壓帽簷，十分熟練地收起此地有價值的東西，以及戰神教會主教的屍體，整個人忽然化為一團火焰，燃燒、熄滅，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十分鐘後，名為克蕾妮·卡佩的富商之女乘坐馬車，離開了這個紛亂的港口。

……

……

“扮演已經到臨界點了啊。”克蕾妮，也就是克萊恩的性轉版坐在車廂裡，十分優雅地端著茶杯。

出海後，她經歷了許多艱險，終於晉升為‘秘偶大師’，併成功總結扮演法則，將每個秘偶都視為獨立的人，時不時上演一出精彩的木偶戲。

目前為止，克萊恩手裡總共掌握著四個秘偶。

克蕾妮·卡佩——色慾天使，肆意妄為的災禍魔女。

夏洛克·莫里亞蒂——極光會X先生，真造眷者，極光會弗薩克地區負責人。

懷特·沃爾夫——自由傭兵，為了錢什麼都能幹的瘋狂冒險家。

以及最新入手的……維爾斯特·戴爾——戰神教會主教，‘戰士’序列，序列5的守護者。

“維爾斯特是打入戰神教會總部的鑰匙，需要用心培養。”克萊恩喃喃自語著，把維爾斯特放了出來。

原本的戰神教會主教已經在那個酒窖被他陰死了，此時坐在對面的，不過是一具完全受支配的空殼罷了。

不過克蕾妮（克萊恩）還是遵循著‘秘偶大師’的扮演守則，完美賦予了屬於維爾斯特自己的性格和特點。

卻見這位魁梧雄壯的主教揚起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克蕾妮（克萊恩），嗡聲嗡氣道：“想要打入戰神教會總部並非易事，現在正處於戰爭的緊張狀態，戰神教會對於內部審查非常嚴格，並且有序列2的非凡物品作為協助，為的就是避免混入黑夜教會的崽子們。”

“真粗魯，你們弗薩克人都是這樣嗎？”克蕾妮（克萊恩）毫無心理負擔地嫣然一笑。

維爾斯特冷哼，“粗魯？這叫做男子氣概，像你這樣嬌滴滴的魯恩小姐還是趕緊回去吧，省的被這片土地吞的連渣都不剩。”

“呵。”克蕾妮（克萊恩）含笑不語。

突然，維爾斯特臉上的表情恢復呆滯。

而克蕾妮（克萊恩）也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有些頭疼地捏住了眉心。

難啊。

為了完成和女神的「某個約定」，他必須潛入戰神教會總部，也就是位於聖密隆的黃昏巨殿。

只是。

潛入正神教會總部？

這事兒的難度簡直和登天一樣！

不。

至少依靠一些特殊的非凡物品，‘登天’並不是難事。

“如果那傢伙還在……”腦海中閃過某張壞笑著的臉，克蕾妮（克萊恩）喃喃自語道。

已經過去多久了呢。

自從‘國王的演講’事件結束，他聽說喬恩和阿爾傑先後剷除了一些惡魔家族和拜血教的非凡者。再之後，就渺無音訊，再無訊息了。

“向西，就會進入到弗薩克腹地，聽說王國的軍隊正在有序推進。理論上，我應該避開那些官方非凡者，但……”克蕾妮（克萊恩）想著，從隨身的小手包裡掏出一塊精巧可愛的女士表。

“今天是週一啊。”

週一下午三點，塔羅會召開的日子。

現在距離三點還有幾個小時，克蕾妮（克萊恩）決定先吃一頓弗薩克當地的特色美食，再去灰霧之上搞團建。。

馬車漸漸向前。

不多時，來到了一座小鎮。

因為地處偏遠，這裡罕見地沒有被戰爭侵染，依舊處於一種平靜祥和的範圍。

相當，所謂的‘平靜祥和’都是相對而言的。

這裡的鎮民，無論男女，雖然臉上依舊保有笑容，但每個人最關心的事情，都是報紙上刊登的戰況……

怎麼說呢？

總體而言，很不樂觀。

這場戰爭由弗薩克挑起，飛天空艇突襲貝克蘭德，但這場閃電戰並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成果。這也就導致了魯恩王國快速組織起反擊力量，橫跨國界，將弗薩克定為了主戰場。更為糟糕的是，與飛天空艇行動同時開啟的海上行動被魯恩方面察覺，戰略要地蘇尼亞島失去了掌控，可謂雪上加霜。

現在的帝國依舊奮戰不休。

但戰爭帶給帝國的卻不是榮耀，而是毀滅。

在這臺‘絞肉機’中，帝國和帝國的人民已經快拖不起了……

“該死的魯恩！”

“可惡啊，如果再年長三歲，我就可以去參軍了。”

“彆著急，小約翰，徵兵令的限制一降再降，很快你就有機會上戰場了。”

議論聲中，克萊恩面無表情地從人群中走過。

當然，現在的他沒頂著克蕾妮那張絕世容顏，而是化為一個相貌最樸實不過的村婦，屬於掉進人群了裡出不來的那種，相當低調混入其中。

對於戰爭……

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嚴格說起來，並不是魯恩土著，只是在乎的人都在魯恩。

如果讓他去選。

他只能選擇魯恩。

本打算頂著這張低調的臉吃完飯，然後隨便找個盥洗室進入灰霧之上。沒想到剛走過街道拐角，就有一個人叫住了克萊恩。

“站住！”

克萊恩回頭。

卻見是個滿臉麻子的治安官。

“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叫什麼，結婚沒有，說說說！”

克萊恩暗呼晦氣。

他現在之所以習慣頂著女人的臉在外活動，一是可以放鬆別人的警惕，二是莉莉絲的神力殘餘仍在體內，時刻影響著他的選擇。

畢竟是從‘無麵人’階段走過來的嘛，又經過了扮演序列2的魔女，克萊恩對帶不帶把這件事也沒有執念了，怎麼方便怎麼來。

老實說，他現在變化出的這張臉已經是平均值之下了，沒想到還會遇到麻煩。

“這位先生……”克萊恩輕聲開口，故意把聲音弄得有些沙啞，“我……我是來這裡找丈夫的。”

“找丈夫？你結婚了？”麻子治安官明顯更興奮了。

克萊恩心裡膩歪極了。

媽的，怎麼這麼個小鎮也有曹賊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