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南陸戰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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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拜朗，原初神殿。

“有沒有一種和平的方式解決我們的問題？”

“沒必要打生打死的，您說呢。”

“只要您放我一馬，怎麼著都成啊……”

原初魔女盯著眼前人，露出我見猶憐的慘淡微笑。

若是被旁人見了，不定要如何痴狂。

但喬恩卻打了個哈欠，“無聊。”

他的下一句話是，“我要見到血流成河。”

得。

今天這事兒是沒得談了。

原初魔女不再偽裝，表情越發冷峻。

祂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竟然會被堵在自己家。

不就是稍微‘打了下招呼’麼。

至於如此急切決戰？

還有……

那逆轉時間的能力。

嘖。

很棘手啊。

眼珠一轉，原初魔女又綻放出笑容，“您別嚇唬我了。”

真要打，就不會廢話。

既然不打，其中定有轉機。

喬恩沉吟片刻，同樣露出笑容，意有所指地說：“哈，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原初魔女沒有多想，安靜等待下文。

“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可憐人，所以我不殺你。”喬恩翹起二郎腿，“但該演的戲你要演下去，你懂我意思嗎？”

老實說，不懂。

是……

明裡對立暗自收編的意思？

但，說不通啊。

原初魔女自認已經沒有退路。

所以祂明知道「愚者」候選人背後有尊大神撐腰，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選擇了搞事。

本來，暗中滲透魯恩高層，花費個幾十年的工夫，魔女教派就能恢復鼎盛時期的力量。

奈何命運弄人。

話又說回來——

這種緊要關頭，「那位大人」又在幹什麼？

詭秘之主救救救。

很急！

喬恩捕捉到了原初魔女眼底的那一絲慌亂。

可他並不在意。

心情不錯，難得的沒有當謎語人，笑著解釋道：“南陸只是意外，我們教會的工作中心一直是放在東陸的。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一些人認清現狀。”

頓了頓，又道：“奇克，你這些日子，沒少收到來自‘風暴’和‘知識’的關心吧？”

嗯？

難道！

原初魔女心中一震。

如果祂猜得不錯，眼前這點陣圖謀不小。

可是……

“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原初魔女打算先慫一波，虛與委蛇一下。

沒辦法。

「那位大人」不來救場，靠祂這個連序列0都不是的來carry嗎？

別開玩笑了。

“我要做的很簡單……”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喬恩直接攤牌，大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初魔女聽了，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掀起了驚濤海浪。

瘋了吧！

這個邪神……

圖謀的竟然不僅僅是風暴之主和知識與智慧之神嗎？

不是，祂哪來的底氣！

老家在星空深處就這麼豪橫？

不對不對。

這麼做意義何在啊？

聽完喬恩的話，原初魔女心中有些苦澀，又有些茫然無措，忽然覺得自己的‘瘋狂’似乎不值一提了。

‘吞噬多種非凡力量，重走古神之路’

呵，如果對方的計劃成功。

半瘋半魔的古神就是個笑話！

說真的，原初魔女很想對著喬恩說一句‘你這是小孩子的異想天開，壓根不可能實現’，但話到嘴邊，祂又沒有了反駁的勇氣。

只能低下頭，一言不發。

“情況就是這樣，就拜託你把這場戲演完了。”喬恩起身，對原初魔女挑了下眉：“就裝做被我拖住的樣子，老老實實待著吧。”

話鋒一轉：“當然，你也有反抗的權利，薩林格爾不是在我們腳下的密室裡裝死嘛，你們兩個加在一起，說不定有機會哦。”

原初魔女連道不敢。

喬恩聳聳肩，“那，過幾天再見，我要去因蒂斯找老朋友敘敘舊了。”

原初魔女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您慢走。”

知道的，明白雙方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關係。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18號技師恭送建築商喬總呢。

喬某人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

只留下原初魔女一個人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祂終於放鬆，很沒有高序列強者風度地癱坐在地。

災星總算離開了。

好死不死的，一陣沙啞的笑聲傳入原初魔女的耳朵：“奇克，看你那點兒出息。”

嗤——

幽幽冥氣從地下湧起。

黑霧散開，從中滑出一輛以人類腹腔作為搖籃的恐怖嬰兒車。

青面獠牙的薩林格爾連連冷笑，似乎很看不起原初魔女的行為。

原初魔女不為所動，回擊道：“總比某人裝死的強。”

“我不是裝死，我本來就是個死人。”薩林格爾糾正。

隨即又說起別的事情：“之前我就提醒過你，「那位大人」已經很多天沒有聯絡過我們，你我說不定已經被放棄了。”

若是之前，原初魔女還能有底氣反駁：“「那位大人」非同一般，不能輕易出手。”

但現在。

emmmm

好吧。

或許薩林格爾是對的。

「那位大人」自始至終，就沒把祂們當成心腹部下。

而是隨手可丟的棋子，用完就甩。

原初魔女自己就是高位者，肚子也都是見不得光的小心思。設身處地來想，祂這邊鬧得聲勢越歡，就越能吸引注意力，「那位大人」就越能完成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目的……

更陰暗地想想，什麼觀望派和體驗派，「那位大人」就是隨便說著玩兒的，平白拿他們尋開心，當傻子逗呢！

逗完了，還不給買瓜子那種。

可是啊。

魔女教派已經把寶都壓出去，甚至現在都熱火朝天地開戰了。

再想抽身，無異於白日做夢。

原初魔女本以為自己是沒有退路，所以不得不踐行古神之道，誰成想是自己一點一點把退路燒乾淨，只能一往無前。

“可惡！只剩一個辦法了嗎。”原初魔女又無奈，又無力。

祂想博弈。

可。

沒有資格。

別人只當祂是個笑話。

那麼，究竟要牆頭草乖寶寶做到底，還是？

“薩林格爾，冥皇陛下。”

不知過了多久，原初魔女轉過頭，露出溫柔的微笑：“算起來，我們已經認識無數歲月了。

可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

死亡，有趣嗎？”

薩林格爾微微一愣。

緊接著拍起小手：“當然！”

原初魔女秀眉微蹙，沉默不語。

……

……

“有沒有一種和平的方式解決我們的問題？”

“沒必要打生打死的，您說呢。”

“只要您放我一馬，怎麼著都成啊……”

克萊恩一邊開口，一邊揮動手杖，試圖從這片是非之地中傳送走。

夏奈爾·塞拉雅輕笑，“怎麼著都成？聽上去不錯。”

語言是一種力量。

作為不知活了多久的‘災難魔女’，她的聲音，也能轉化為‘災難’。

毫無徵兆的，克萊恩的手杖斷了。

失控的非凡能力掀起一陣空間風暴，將周圍一切盡數攪碎。

若不是克萊恩足夠機靈，說不定就要像周圍的森林一樣化為齏粉了。

“什麼鬼啊！”

撿回一條命的克萊恩十分不理解。

對面那個魔女很強沒有錯。

但黑木手杖可是‘門先生的傳送水晶’和不死鳥始祖門途徑非凡能力殘餘融合而成的至寶，按照官方教會那邊的標準，妥妥的0級封印物！

區區序列2就給摧毀了？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

克萊恩的心在滴血。

可緊接著他就發現，黑木手杖的碎片逐漸融合，眨眼的工夫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夏奈爾笑道：“看來你手杖十分不凡，成為了引發「災難」的核心，還能自動復原，這種級別的非凡物品就連魔女教會都沒有幾件。”

克萊恩默然不語。

他嘗試發動傳送。

不出意料的，失敗了。

“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工夫了。”夏奈爾·塞拉雅輕聲開口：“空間風暴會將周圍的空間暫時封鎖……我和那些年輕的孩子可不一樣，知道很多對付門途徑非凡者的小技巧。”

媽的老女人！

克萊恩心中暗罵。

一個魔女就這麼難纏了。

身後那隻赤紅之蠍還沒動彈。

真要發作起來，一人一蠍前後圍攻，自己這小身板豈不是要寄？

既然空間傳送用不出來。

那就……

克萊恩眼神一凜，身上爆發出強烈的靈性氣場，明顯是要拼命了。

夏奈爾·塞拉雅好奇地盯著克萊恩，好心提醒：“不嘗試撈取歷史投影了麼？

或者，用你身邊的魔女秘偶，來試著破除我的咒術吧。”

如果‘奇克的戒指’在手，力量還沒散盡，克萊恩倒是挺想和對方來一場咒術對決。

不過現在。

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雙手一揮！

大量歷史迷霧從克萊恩的身後出現。

夏奈爾有些驚訝。

‘占卜家’麼，神神鬼鬼的。

雖然難殺，但也就那回事吧。

可這次不一樣。

她從未見過數量如此龐大，濃度如此驚人的歷史迷霧。

在夏奈爾眼中，克萊恩彷彿成為了‘人形造霧機’，身形很快被霧氣遮掩。

“是想透過鑽入歷史孔隙的方法逃走嗎？”夏奈爾·塞拉雅嘴角上揚：“真是單純的孩子，我越來越中意你了，都有些殺不得立刻殺掉你了……”

眼眸閃爍，她的瞳孔和眼白瞬間消失，變成兩面‘鏡子’。

心意微動，‘鏡子’表面頓時變得幽幽暗暗，內裡彷彿藏著數不清的事物和層層疊疊的空間。

魔女的核心能力之一——鏡中世界！

來不及逃走，克萊恩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莫名的力量牽引。等他意識到了什麼，自己已經到了一條幽暗虛幻，不夠真實的道路。

他望向四周，似是而非的景物連線成複雜而神秘的蛛網，深邃奇詭，明顯區別於現實世界。

“糟了！”克萊恩心中暗道不好。

對於魔女途徑，他有著極其深刻的瞭解——畢竟是自己的敵人嘛。

他知道，鏡中世界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接近門的集合體，連線著不同的鏡子、不同的神秘國度。

若是在這裡迷路，說不定會直接出現在深淵或者星空深處。

“出現在深淵還好，畢竟是老熟人的底盤，可若是到了星空，那可真是萬事休矣了。”克萊恩不禁苦笑。

不算半瘋的安提哥努斯和神秘到無法用具體實力來衡量的‘詭秘之主’，外邊那個白袍魔女的壓迫感比當初的小查拉圖還要高，堪稱克萊恩出道以來最大對手！

進入鏡中世界，他反倒不著急了。

因為著急也沒用。

如無意外，無名白袍魔女應該會把一些怪物放到鏡中世界來追殺自己。

透過觀察空間的波動，說不定會找到脫困的辦法。

克萊恩沉下心思，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然而他左等右等，預想中的怪物也沒見著蹤影。

無奈之下，克萊恩只好拿出聚會內部專用機。

看了眼訊號……

滿格！

“都快趕上菲爾普斯專用防水機了，山寨機，就是牛啊。”克萊恩暗自吐槽一句，玩了個只有自己知道的陳年老梗。

隨即打了幾行字

「白狼：出了點小意外，我暫時被魔女的鏡中世界困住了，無法取得赤紅之蠍的活體樣本@英俊瀟灑的血族」

「白狼：誰知道脫困的方法？@所有人」

「白狼：重獲自由，必有回報@所有人」

等待回信之餘，他掃過埃姆林的暱稱和頭像，忍不住扯扯嘴角。

頭像可以自己上傳。

暱稱卻是群管理，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喬斯達先生親手修改，各種槽點滿滿。

“好在‘白狼’還算正常。“克萊恩心中暗道。

突然，群裡跳出許多訊息。

而且是一個人發的。

「知識就是力量：魔女的鏡中世界？我在一些書籍上見到過關於這個特殊空間的記載」

「知識就是力量：鏡中世界的景象看似和現實世界相近，實則似是而非，然而必有一處地點與現實世界完全貼合，就像連線雙方的節點，透過此處節點就能回到現實世界@白狼」

「知識就是力量：或者，你可以採用門途徑力量的高等運用方式，將整個空間看作‘封印’，將自身視作解封的鑰匙@白狼」

「知識就是力量：至於最簡單的方法則是，向愚者先生祈禱。有時，儀式本身就帶有溝通的象徵，就算愚者先生百忙無暇難以回應，你也可以在儀式中找到鏡中世界的破綻@白狼」

「知識就是力量：推眼鏡·jpg」

克萊恩：……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謝謝你嘉德麗雅，我的神秘學小百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