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登山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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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究竟被困了多少年？

怎麼感覺非凡世界已經和記憶中相差甚遠了……

“請盡情吩咐喬喬，主仁兒~”喬恩勾住小查拉圖的肩膀，臉上露出和衣著極不相符的輕浮笑容。

乍一看，就和地痞流氓威脅孤寡老人似的。

對面，克萊恩憋笑憋得那叫一個難受啊。

只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發揮自身‘挑釁者’天賦的時候，故意沉下臉，淡淡道：“查拉圖先生，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談談？

我談你大爺！

別以為查拉圖看著慈祥就一定是好脾氣。

向來習慣陰人的老陰比沒由來被別人陰了，心情能好才有鬼呢。

小查拉圖不禁冷笑：“貝爾特朗，你別得意，沒有我的幫助，你遲早會變成安提哥努斯的秘偶。”

克萊恩撓撓眉梢，反問道：“是麼？”

他盯著小查拉圖的眼睛，“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說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果斷，搞得小查拉圖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終究沒能拉下臉叫住對方。

這是一場擺在桌面上的‘博弈’。

誰先示弱，誰就放棄了主動權。

只是——

小查拉圖僵硬地轉過頭，恰好和一雙漆黑的眼睛對視。

喬恩嘿嘿壞笑，用手指捲起小查拉圖花白的鬍子，“就剩我們兩個人了呢，主仁兒~”

小查拉圖：……

另一邊，離開尖頂教堂的克萊恩本想離開迷霧小鎮。

但走到邊緣位置，他整個人突然被傳送回相反的方向。

見狀，克萊恩心中幽幽一嘆。

看來即便擁有女神的祝福，也無法違背迷霧小鎮許進不許出的規則。

反覆嘗試無果，他索性放棄了這個想法，只在小鎮入口安置下來，靜靜等待紅月消散。

……

……

一夜無話。

等秘偶大軍渾渾噩噩返回尖頂教堂，克萊恩摸到原來的位置，順利收回了烏鐵十字架。

“辛苦你了。”他對著靈性大失的烏鐵十字架說了一句，小心翼翼將其掛回脖子。

一段時間內，他是無法動用這件非凡物品了。

念及此處，克萊恩伸手一抓，嘗試了三四次才把阿蒙的歷史投影撈出來。

最初，阿蒙的表情略顯呆滯，直到這傢伙捏了捏單片眼鏡，眼神才變得靈動。他看看左右的環境，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克萊恩的狀態，輕笑道：“不愧是你，在苟命這方面，我願稱你為最強。”

聞言，克萊恩頭頂冒出三道黑線。

雖然他知道阿蒙偷竊了很多他腦海中‘上一世’的記憶，但偶爾冒出一句令人懷念的臺詞，他還是有些適應不了。

搖搖頭，克萊恩說起正事。

聽說小查拉圖竟然半強迫繫結了‘喬恩·喬斯達’的歷史投影，可把阿蒙樂壞了。

他毫無風度地拍腿大笑：“好啊，克萊恩，你做的好！”

“沒想到老陰逼也有水溝翻船的一天。可惜我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克萊恩卻不見笑容，憂心忡忡道：“這才一個晚上，我的護身至寶就已經不能再用了。雖然有心晾晾查拉圖那個老傢伙，但是我怕……”

“怕什麼，怕活不過今晚？”阿蒙捏了捏單片眼鏡。

克萊恩還以為這傢伙要說什麼‘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大膽的和查拉圖對耗’之類的話。

沒想到阿蒙居然非常認可地點了點頭，“是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肯定活不過今晚。”

克萊恩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最後，只是用力抓住了阿蒙的肩膀：“蒙哥蒙哥，救救救！”

阿蒙攤攤手：“阿克，我的好兄弟啊，真不是哥不願意幫你，是我有心無力，你才半神的位格，哪怕是聖者呢，我也能發揮出本體1%的力量，沒有靈性支撐，我也很難辦啊。”

這番話，克萊恩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帶信的。

歷史投影他也召喚出來許多了。

拋開特殊案例‘喬恩·喬斯達’不談，眼前的阿蒙絕對是他召喚出最特殊的一個。

當然，這個特殊不是指身份。

而是……

克萊恩沉思片刻，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作捲毛狒狒伸手狀：“單片眼鏡，借我用用。”

“單片眼鏡？不行不行，這可是我的寶貝，再說了，這枚眼鏡只是我歷史投影的一部分。”阿蒙還想裝蒜。

但迎上克萊恩的眼神，他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嘿嘿笑道：“行吧行吧，算你小子有幾分眼力，不過我憑什麼要幫你？懂不懂錯誤途徑唯一性的含金量啊。”

“憑什麼？就憑這枚眼鏡本來就是給予我支援的一部分！”克萊恩無比肯定地開口。

他不傻，甚至可以說很聰明。

就算第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但時間久了，總能看出些許端倪。

霍納奇斯之行是給予他的試煉，擁有一定的危險。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什麼爹不親孃不愛的小可憐。

恰恰相反，無論黑夜女神還是喬恩，都在各種地方給予了他相當多的支援。

克萊恩依舊保持著伸手的姿勢，“別廢話了，快點給我。”

阿蒙‘嘖’了一下，不情不願道：“這東西的確是給你準備的，不過，還不是時候。”

聽到這話，克萊恩微微一愣。

隨即心中泛起幾分明悟。

既然小查拉圖沒有資格，那隻可能是那一位了吧

——居於霍納奇斯峰頂宮殿的魔狼·安提哥努斯！

但是大哥，救人如救火，過不了迷霧小鎮查拉圖這一關，我怎麼去峰頂宮殿找安提哥努斯啊？

阿蒙彷彿看穿了克萊恩的心理活動，作小熊攤手狀：“那我不管，反正我得到的指令是在最終時刻把這枚單片眼鏡交給你，至於能不能捱到最終時刻……嘿嘿，可不關我的事。”

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別太失望，雖然沒有這枚眼鏡，但我們依舊是好兄弟嘛，一些力所能及的忙我肯定會幫的，這點你放心。”

克萊恩上下打量著阿蒙。

沒有烏鐵十字架的靈性支援，他撈出的阿蒙投影雖然在錯誤唯一性的影響下依舊靈動，但實力差不多隻是序列4的層次。

和他一樣，蛐蛐半神。

還是那種不持久的半神，打兩下說不定就會撂挑子。

那麼問題來了——

兩個半神怎麼打贏一個虛弱的天使？

線上等，挺急的！

……

……

黃昏時分。

克萊恩和阿蒙又回到了尖頂教堂。

推門進去，依舊是熟悉的‘風鈴’囈語。

已經見識過此地詭異的克萊恩面無表情，徑直來到‘天之母親’雕像的斜後方。

張目一掃，他愣了下。

奇怪，怎麼感覺小查拉圖比昨天晚上他離開時更憔悴了？

“貝爾特朗！你回來了！”突然，小查拉圖費力地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貝爾特朗，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欺騙你，求你……求你把他帶走吧！”

阿蒙掃過四周，卻連喬恩·喬斯達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失望的同時又有些慶幸，不由得好奇問道：“人呢？他在哪兒？我怎麼找不到？”

小查拉圖瘋了一樣痛苦地抱住頭：“他鑽進了我的腦子！總在說一些我完全聽不懂的話，求求你，把他帶走！把他帶走！”

克萊恩：–

本來還沒什麼，查拉圖這老傢伙這麼一說，他反而有些好奇喬恩究竟是怎麼折磨……

算了算了，那不重要。

只是可惜自己冥思苦想想出的計劃了。

表情一正，克萊恩居高臨下地看著小查拉圖，道：“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把他弄走！把他弄走，什麼都可以談！”小查拉圖看克萊恩就和看救星似的。

也不知道他在這一天一夜中究竟遭受了多少精神汙染。

克萊恩輕咳一聲，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把喬恩弄出來，只能勉強試探性開口：“喬恩先生，喬恩先生你在嗎？是我啊，貝爾特朗，出來見一面嗎？”

語落的瞬間，克萊恩眼睜睜看著一團半透明的流質粘液從小查拉圖的耳洞、鼻子和嘴巴里緩緩流出，逐漸匯聚成一個完整的人形。

克萊恩自詡見過許多大場面，甚至能面不改色吃下從花朵里長出來的牛肉。

但這個……

確實沒見過~

別說是克萊恩了，阿蒙也是滿臉嫌棄。

只不過他害怕某個小心眼的傢伙日後清算，巧妙地掩飾住了自己的表情。

“怎麼了主仁兒？叫喬喬有什麼事兒嗎主仁兒？”

喬恩壓根兒理都沒理阿蒙和克萊恩兩個礙事的傢伙，極為熟稔地勾住小查拉圖的肩膀。“好端端的叫我出來幹嘛？話說我們兩個不是玩的很開心嗎？”

這話不大對吧？

克萊恩和阿蒙面色古怪。

小查拉圖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瘋狂後退。

與此同時，尖頂教堂外面那些烏鴉死命嘶吼起來，吵的人意亂心煩。

喬恩終於肯放過這個可憐的老人了，說了句‘沒意思’，把目光投向克萊恩和阿蒙。

呃……主要是克萊恩。

克萊恩太瞭解對方了，不等喬恩開口便主動說道：“記賬記賬，不管多少先記賬，等有償還能力了，我會還清。”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態度。”喬恩笑笑，身影逐漸隱沒於虛空。

小查拉圖愣了下，隨即大叫起來：“等等，我們之間的聯絡並沒有解開！”

“不對吧，你剛才只說讓我把他弄出來，又沒說斷開你們之間的羈絆。”克萊也是個純純的壞小子，面不改色地開口。

小查拉圖：！！！

因為受到了太多精神汙染，導致自己的頭腦都不好用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暫時沒有了別的辦法，只能虛與委蛇道：“總之，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想要離開此地就必須齊心協力，我肯定對你有大用。”

克萊恩笑道：“也就是說，現在可以談了？”

“可以談！什麼都可以談！”小查拉圖的態度非常積極。

但，心裡怎麼想的就不一定了。

克萊恩無比滿意：“很好，那麼我需要你說出真正能離開迷霧小鎮的方法。”

為了避免小查拉圖再搞鬼，他無比嚴肅地警告道：“你若是還想耍花樣，我不介意把剛才的人再叫出來與你團聚。”

“別別別！”小查拉圖臉上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

這讓克萊恩心裡更好奇了……

強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克萊恩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除了能夠離開迷霧小鎮的特殊符號，我還需要你帶我前往霍納奇斯主峰的宮殿，”

他盯著小查拉圖，“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從那裡得到了什麼，對吧？”

小查拉圖面露苦笑：“是啊，你這麼想也是正常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安提哥努斯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即便是我……總之，他已經瘋了，徹徹底底陷入了瘋狂與失控。”

“不知道你了不瞭解曾經的歷史，在被查拉圖，也就是我的先祖與門先生聯手圍攻後，為了自保，他不得不以神話形態顯露於世，即便如此，他還是被奪走了序列一的非凡特性。這就導致了他再也無法獲得清醒，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

克萊恩冷著臉道：“我不管那麼多，這就是我的條件，我不要求你幫助我進入宮殿，我只要求你帶我去。如果連這都談不妥的話，那我們也沒有什麼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了。”

很強勢。

畢竟自己佔據著絕對主動的一方。

小查拉圖依舊苦笑：“越靠近山頂，靈體之線就越容易被安提哥努斯吸引，我倒是能勉強保持自身的清醒，但是你……”

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明顯——恐怕你走不到山頂就會變成魔狼的傀儡秘偶。

克萊恩正想回話，阿蒙忽然湊過來在他耳邊說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戰鬥的能力我沒有，對抗安提哥努斯散發的引力，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克萊恩將信將疑。

不過想到就算阿蒙不中用，自己還有源堡兜底，這顆心也就漸漸放下來了。

小查拉圖一直在悄悄觀察克萊恩的表情，越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小子，絕對不是一般人物！

黑夜女神、阿蒙、真實造物主（由烏鐵十字架確定）以及那個神秘的‘喬恩·喬斯達’……

祂們已經選定「愚者」了麼？

可惡。

唯有這個他絕不答應。

「愚者」是他查拉圖的，誰都別想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