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頭髮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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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青海從來沒有因為這顆星球上的歐克獸人還處於原始部落階段，就小覷它們。

從來沒有。

很多獸人部落決定發起一場跨越星系之間的waaagh遠征的時候，它們往往會用自己尋思出來的太空飛船科技，將整個星球的獸人及其亞種們全都打包帶走。

這個時候，它們撒在星球上的綠皮碎屑和孢子，就會在漫長歲月中形成新的獸人部落。

這些獸人部落，在最開始，都是蠻荒獸人。

蠻荒獸人是獸人中很常見的一個分支或者叫階段，它們的戰鬥力一點都不弱，雖然使用著很原始落後的武器，但是蠻荒獸人往往會發展出一條很奇葩的科技樹——馴養選育各種史古格。

蠻荒獸人裡有一個特殊的職業，叫飼豬醫牲，簡稱豬醫，獸人豬醫可以看作是正常科技獸人部落裡，瘋醫和技師小子的蠻荒版本結合體，他們可以選育出各種用途的史古格，從充當戰犬的咬咬史古格，到可以騎著衝鋒的史古格戰豬，到可以滿載一支獸人小隊的史古格巨獸。

其中某些蠻荒獸人部落甚至到了科技時代，依然在獸人中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比如說以遵循古代傳統和培育史古格巨獸著稱的蛇咬氏族。

史古格巨獸甚至可以和人類帝國的各型號坦克作戰。

蠻荒獸人很依賴史古格培育科技樹，但即便沒有史古格，很多已經進入太空科技時代的獸人艦隊，遇到了某顆星球上的蠻荒獸人，也會收編它們，組成蠻荒獸人小分隊，因為這些獸人都很擅長近戰。

白疤是對獸人作戰經驗豐富的星際戰士軍團，而傅青海進修技術軍士時的導師，昆託·阿納斯塔西奧，就是被機械神教派遣至康達克斯星系專門研究獸人的異形專家。

傅青海對獸人的文化、習俗、兵種、科技都可謂是瞭如指掌。

這也是傅青海不建議胡先老頭驚動河對岸的獸人部落的原因。

天知道那個獸人部落的史古格生物科技樹已經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能跟毒刃坦克頂牛的史古格巨獸可不是跟你鬧著玩兒的。

石室內，傅青海一把抓起自己的瓦鋼劍，把霍爾·坎普的伺服顱骨揣在懷裡，就準備和胡先老頭一起衝出去。

且不說這顆伺服顱骨是霍爾·坎普的遺物，單單從不能給獸人留下任何科技破爛的理由出發，就得把這顆伺服顱骨帶上。

才轉出石室的洞口，一個舉著火把，手持石頭砍砍的獸人小子就發現了傅青海，“嗷”一聲就揮起砍刀衝了過來。

傅青海劍尖一挑，撥開他的石頭砍刀，再一刺，就捅穿了獸人小子的咽喉。

火把掉落在地。

傅青海和胡先老頭對視一眼，傅青海道：

“我們現在不知道外面具體有多少獸人在包圍這裡，我們不能被悶在遺蹟群裡捱揍，得趕快殺出去。”

胡先老頭點點頭。

石頭遺蹟群內通道狹窄，植被藤蔓眾多，瓦鋼劍不便施展，傅青海乾脆將碎心劍用一條藤蔓捆住，和伺服顱骨一起系在腰間。

這樣行動就更為靈活了。

衝！

傅青海和胡先老頭一前一後，向著遺蹟群外殺去。

狹窄的通道內，一群臉上塗抹著五顏六色的顏料，身上墜滿了各種獸類牙齒，手持火把和骨刀砍砍的狂野小子，甫一發現了傅青海，便嗷嗷叫著擠成一排衝了上來。

傅青海巍然不懼，大步迎上。

歪頭閃過揮來的骨刀，傅青海抬起手肘一記泰拳式的向下砸肘，衝在最前面的狂野小子的醜臉一揚，眼珠和獠牙伴隨著鮮血灑出，當即就仰面倒下了。

傅青海一巴掌拍開一柄斬來的石斧，藉助旋身的慣性，另一隻手來了個旋轉背身肘擊，“啪！”，被肘尖頂在臉上的狂野小子整張大臉都凹陷了下去。

傅青海揮舞著雙拳，主動殺入了狂野小子們的隊伍裡。

前文說過，獸人的實力和體型正相關，按照尺寸判斷，大概可以粗略的區分為三個等級：獸人小子，獸人頭目和獸人老大。

獸人小子比一般人類士兵高大，但是沒有星際戰士高，獸人頭目比星際戰士略高，獸人老大和一臺無畏機甲差不多大。

烏蘭諾戰役裡和帝皇單挑的那隻獸人軍閥“野獸”，據說足足有三層樓那麼高。

傅青海左手一記勾拳將一個狂野小子的腦殼捶在石壁上，腦漿迸裂。

隨後又半轉身躲開一柄扎來的長矛，手臂一夾將木杆夾在了腋下，右手一把扣住這個狂野小子的頭頂，往下用力按下，膝蓋一提，“咔”一聲，顱骨在傅青海的膝蓋上撞得裂開。

站在通道最後端的，是一個比狂野小子更高大強壯的獸人，它的額頭上戴著某種野獸的尖牙顱骨面具，身上是皮毛袍子，裝飾著五彩的鮮豔羽毛，腰間掛著一串獸人的頭顱。

雙手各反持著一把骨質鋸齒短刀，看起來像某種猛獸的牙齒打磨出來的。

獵首小子。

傅青海咧嘴一笑，邁步衝向這個獸人，猛然躍起，膝蓋頂出，一記託尼·賈式的泰拳飛膝。

獵獸小子一對通紅暴凸的眼珠子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雙手裡的鋸齒短刀已經交疊揮舞成了密集的刀網，準備將傅青海沒有護甲包裹的膝蓋攪碎。

就在傅青海的膝蓋即將撞到兩把短刀的一瞬間。

傅青海單手在腰間一拔。

“鏘——”

一道斜向上的黑光閃過。

傅青海輕輕落地。

捆住瓦鋼劍的藤蔓，兩把揮舞著的鋸齒短刀，獵首小子的大半個身子……被一齊斬斷！

強壯的綠皮身軀還站在原地，接著，這隻歐克的整個上半身，沿著整齊平滑的斷面，斜著滑落了下來，臟器和鮮血如同從一個破了口的罐子裡溢位。

傅青海甩掉瓦鋼劍上的殘血，走出狹窄的通道，轉回頭，對一直跟在身後的胡先老頭道：

“可以了，大爺，你出手吧。”

胡先老頭點點頭，他看出來了，一是通道狹窄，瓦鋼劍不便施展，二是傅青海剛剛習得一身徒手搏擊術，有點手癢，想找幾個胡先老頭以外的敵人來試試手。

這不獸人就送上門來了。

胡先老頭跟著傅青海走出這條通道，問道：

“你怎麼這麼喜歡打頭？要不叫你碎顱者算了。”

傅青海隨口解釋道：“我解剖過獸人，隨著體型增大，他們身上的器官會冗餘生長，軀幹的傷害有時候對他們來說並不致命。”

傅青海在短劍號上昆託大師的底艙實驗室裡，沒見過一百具也見過五十具獸人屍體了。

剛剛來到一處寬闊的下沉石壇中央，震耳欲聾的“waaagh”聲響起，無數的蠻荒獸人就砍開藤蔓，劈開樹叢，從四面八方紛紛跳了下來。

一道綠色的光劍亮起，胡先要出手了。

“嗡！”

一記斜劈，張著獠牙大嘴撲來的史古格被一劍兩半。

“嗡！”

一記上撩，舉著大砍刀衝來的狂野小子被梟首。

胡先老頭將手裡的光劍揮舞得像一簇綻放的死亡之花，面對四面八方圍過來的獸人們，他不需要轉頭四處觀察，目光定定看著前方，就可以將背後偷襲的，頭頂躍下的，腳邊咬來的獸人以及史古格們全部斬殺。

原力感知。

傅青海將瓦鋼劍從最後一個獸人的嘴裡拔出，轉身對胡先老頭道：

“蠻荒獸人擅長追蹤，以防後患，找到他們的戰爭老大，殺了他。”

胡先老頭點頭道：“你指，我殺。”

兩人躍出這座下沉的石壇，向山谷外迅速奔去。

“吼——”

一聲巨大的獸吼為兩人指明瞭方向。

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傅青海和胡先老頭髮揮出了極致的身法，在錯綜複雜的地形裡飛快地穿梭。

“咚！”

沉重的腳步踏在石板上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人躍出樹林，看到了來襲者的真面目。

一隻霸王龍一樣大的史古格巨獸，正站立在兩人面前，綠色的粗糙面板，前額一根粗大獨角，猙獰的利齒大嘴，口涎滴答，下頜兩邊是兩根象牙一樣的長長彎角。

卻想到，在看到這隻史古格巨獸的瞬間，傅青海竟然鬆了一口氣。

還好，只是一隻能載兩三個獸人的小型個體，不是那種能掀翻黎曼魯斯坦克的戰爭巨獸。

如果是蛇咬氏族的那種史古格巨獸，傅青海二話不說，當場拉著胡先老頭掉頭就跑，跑到山上去。

騎在這隻史古格恐龍背上的高大獸人，頭上戴著一頂雙角頭盔，面部有骨板遮蓋，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和嘴裡伸出的粗大獠牙。

這個獸人一隻手拉住史古格恐龍的韁繩，另一隻手抓起了獸鞍側邊掛著的一隻瘦弱屁精，掀開骨板面甲，張開大嘴，在屁精不住地慘叫聲中，“咔嚓”一聲，鮮血四濺，把屁精活生生嚼碎了。

擱這兒戰前補充能量呢。傅青海心中冷笑。

“是它嗎？”胡先老頭轉頭問道。

傅青海道：“目測四米多高的身材，應該就是了。”

“好。”胡先老頭輕輕點頭。

騎在史古格恐龍背上的獸人，將屁精吃幹抹淨以後，高高舉起了手裡的長柄石斧，仰天大吼：

“waaaaagh!”

聚集在它周圍的，所有舉著火把的獸人和屁精僕從們，聞聲都一齊大吼道：

“waaaaaaaaaagh!”

一股無形的靈能能量激盪了開來，在場的所有獸人全都興奮了起來。

開始了，傅青海心中暗道，waaagh起來了。

戰鬥，就是獸人的生活方式，無論生死，他們可以在每一次戰鬥勝利後自然生長，體型變大，即便戰死了，屍體也帶來了的新的綠皮孢子。

胡先老頭面沉似水，握著光劍，一步踏出，向前衝去。

“唰！”

密密麻麻的骨刀石斧，組成了一片刀斧叢林，瞬間出現在胡先老頭的面前。

胡先老頭腳尖一點，向前撲出，揮劍一掃。

所有長短武器的木柄都被光劍的高溫熔斷。

胡先老頭沒有去理會那些抱著斷臂哀嚎的獸人小子們，古銅色肌肉充氣般塊塊隆起，渾身爆炸出魔鬼筋肉老頭的形態，腳掌重重踏在地面，一步躍起，直奔史古格恐龍背上的獸人戰爭老大而去。

“吼！”

史古格恐龍一聲怒吼，扭動脖子，張開血盆大口就欲咬。

胡先老頭的腳尖在半空中靈敏地一縮一點，踩在巨獸的粗大獨角上，再一次借力，騰空撲向了獸人老大。

此等極致敏捷的身法，比傅青海之前見過的靈族狂嚎女妖沙拉曼德·烏斯蘭還要誇張。

這就是第四式劍法修煉到極致的狀態嗎？傅青海心中震撼。

“啪！”

出乎了傅青海的意料，一隻綠色的大手一把握住了胡先老頭持劍的手腕。

胡先老頭魔鬼筋肉狀態下也只有一米八，而獸人老大塊頭接近四米！

獸人老大獰笑著，握著一隻手腕，將胡先舉在了半空中。

胡先老頭使勁一掙，竟然掙脫不得，老頭子瞪著雙眼，另一隻手猛地伸出，對準了獸人老大的脖子做出抓握的動作。

原力鎖喉！

獸人老大面色一窒，緊接著腮幫子一鼓，牙齒一咬，竟然就從原力鎖喉之中崩脫了開來。

看到這一幕，傅青海不再旁觀，提劍就上。

來不及了，獸人老大另一隻手握著的長柄戰斧已經向胡先老頭攔腰斬來！

剎那間，胡先老頭的雙眼忽然綻出了猩紅的目光，渾身的面板變得暗沉，一身鼓脹的肌肉再次膨脹，單手一扯，整個人竟然從獸人老大的手裡消失了！

“唰！”“唰！”“唰！”

三道模糊的殘影出現在獸人老大的身邊。

分別是胡先雙手緊扣，向上揚起；胡先大腿繃緊，擰腰欲踢；胡先握拳沉肩，蓄力轟拳。

“Boom——”

一道刺目的白光亮起，這片白光淹沒了在場所有人的視覺，包括傅青海。

屁精們捂著眼睛慘叫，彷彿眼珠子都被刺瞎了。

白光消失，傅青海撤開遮擋的手臂一看。

獸人老大巨大如斗的腦袋，整個兒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個光禿禿的血洞，孤零零地出現在那具如山嶽般強壯的身體上。

胡先老頭昂然握拳站立在史古格恐龍的背上，渾身衣袍已經只剩下片縷掛著，肌肉虯結的背上，烙印著一個通紅巨大的漢字——

“天！”

瞬獄殺！

傅青海瞪大了雙眼，他認出了這一招，街頭霸王里豪鬼和殺意隆的招牌絕殺技能。

“哇哇啊啊！”

反應過來了的綠皮獸人們，看到戰爭老大已死，頓時嚇得涕泗橫流、哇哇大叫，一群人做鳥獸散了。

胡先老頭腳下的史古格恐龍哀鳴一聲，扭頭就準備將胡先甩下來，卻只甩下了獸人老大的無頭屍體，胡先老頭順著脖子向下一滑，綠色光劍再次伸出，刺進了史古格恐龍的腦子裡。

綠皮巨獸步伐錯亂地走了兩步，轟然倒下了。

傅青海連忙迎了上來，口中喊道：

“大爺……”

胡先老頭豁然轉身，一雙殺意瀰漫的猩紅眼睛盯住了傅青海。

“呃……”傅青海一下子頓住了。

在被那股強烈殺意直視的一瞬間，傅青海渾身肌肉緊繃，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瓦鋼劍。

胡先老頭直勾勾地盯著傅青海看了兩三秒，忽然喘息一聲，雙眼紅光消散，面板變回了古銅色，重新恢復了正常。

“呼……”胡先老頭低垂著頭，佝僂著身子，緩緩地呼吸著。

傅青海遲疑著走上前來。

“大爺……你還好嗎？”

胡先老頭費力地搖了搖頭，道：

“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沉浸在殺意波動之中出不來了。”

傅青海身上扶住了老頭子的肩膀，不知道該說啥。

是自己看胡先老頭強得過分，才臨時起意想要幹掉獸人老大的，不說一勞永逸吧，幹掉敵方的戰爭老大至少能消停一會兒。

但他還是低估了一群獸人聚在一起waaagh時爆發出的能量。

傅青海嘆息一聲，道：

“大爺，我們抓緊時間離開吧，這裡已經被獸人發現了，不宜久留，天知道下一個獸人部落會在什麼時候過來。”

胡先老頭疲憊地點了點頭，起身跟隨傅青海向山谷外走去。

……

一路上，傅青海心中嘆息。

沒有了石頭遺蹟群，兩人少不得又得過一段時間風餐露宿的生活了。

永遠不要低估獸人啊。

這幫綠皮們，雖然很多時候都憨憨的，但正如他們對自己神明搞毛二哥的信仰——搞哥兇猛而狡猾，毛哥狡猾而兇猛。

狡猾，也是歐克獸人的屬性。

傅青海都不知道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座山谷和遺蹟群產生懷疑的。

而且之前傅青海悄悄觀察過大河對岸的綠皮部落，他們絕對沒有飼養史古格恐龍。

這是其他部落搬來的援軍。

有人可能會覺得奇怪，勞師動眾的這麼大一幫獸人，來搜尋一座山谷遺蹟群，值當嗎？

值當，對於獸人來說，打仗從來都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考慮什麼價效比、交換比、戰損比，這個物種被製造出來，就是為了戰爭。

歐克獸人和泰倫蟲族，宇宙中唯二可以越打越強的種族。

趕了很久的路，天已經矇矇亮。

胡先老頭抬起頭，看向傅青海，問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傅青海一邊快步趕路，一邊解釋道：

“去向那道極光的方向。”

“極光？我們晚上觀賞的那道綠色極光？”

胡先老頭疑問道。

傅青海點頭：“沒錯，昨晚我在遺蹟群裡發現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指向了一個強大的遠古種族，我懷疑，夜空中的那道光芒不是什麼極光。”

“很可能是太空死靈的墓穴入口。”

現在傅青海把一切細節都串聯起來了。

傅青海想起來，胡先老頭用來煮湯的，是一口黑色石頭做成的石鍋，不是那種被柴火燻黑的石鍋，就是單純的黑色石頭。

叢林裡殺死的那隻獸人頭目，手持一把黑色石頭做成的石斧。

一開始傅青海沒往那方面去向，畢竟哪裡沒有黑色的石頭，這是一顆異星，別說黑色，有粉色的石頭都不奇怪。

現在看來……

那特麼都是黑石！

太空死靈的建築材料，天生的壓制靈能的礦物。

而為什麼低緯度地區會有極光，還全都是綠色的？

太空死靈使用的所有武器裝備、科技裝置，散發出來的光芒，都是幽綠色的。

傅青海現在一個頭有兩個大，老窩被獸人端了，儘管已經趕跑了獸人，但是也不能待了。

星球是個墓穴世界，自己又沒本事憑空搓一艘太空飛船離開這顆星球，既然沒辦法離開，那就只能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