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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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基於不能讓完美人類計劃得逞的目的，傅青海應該把來自《我是傳奇》和《活死人軍團》的喪屍全部殺光，而不是放喪屍首領和他的王妃一條生路。

但是傅青海沒有這麼做。

一整顆星球的喪屍啊，他怎麼殺得光。

但凡放跑了一隻喪屍，等於放跑了所有喪屍，這兩片城市廢墟也不一定就是唯一的喪屍巢穴。要想攪完美人類的局，他得從別的方面入手，一刀一刀來砍顯然是不行的，要想徹底消滅一種病毒，不能靠這種笨辦法，得整點科技的手段，血清，疫苗，或者……滅絕令。

傅青海默默思索著。

黎曼·魯斯坦克行駛在斷裂成幾截的高速公路上，若非一陣大風颳過，將覆蓋其上的灰塵掀開，露出了隱約的柏油路面，否則根本看不出這裡曾經是一條高速公路。

路基沉降，路面傾斜，有的斷層甚至一米多寬，但是傅青海依然選擇走這條路，不僅僅是方向的問題，至少路面的硬化程度，比單純的沙土要強，節約引擎功率。

潛望鏡的視野裡，高速公路上逐漸出現了零星的車輛殘骸，都只剩下了一副焦黑生鏽的框架，見此情況，傅青海也就斷了搜尋燃料的念想。

無需轉向，無需避讓，接近四米五高的黎曼·魯斯坦克，正正地碾了上去，車輛殘骸瞬間崩塌壓扁，未能讓沉重的鋼鐵巨獸產生一點起伏。

汽車才需要推土鏟，坦克都是直接碾。

而車廂裡，傅青海正在教導三個女人怎麼操作坦克上的各種裝置和武器。

本來以黎曼·魯斯坦克的載員數量，傅青海和青冥兩個“人”操作就很勉強，並不能完全發揮這輛裝甲戰車的全部威力，正好現在可以將陳猩露三人組培訓為車組成員。

縮小後的青之殼動力戰甲，正在“獨自”駕駛坦克前行，傅青海則為三個女人講解側掛位武器站的操作：

“這是雙管重噴火，很簡單的近距離噴火武器，射擊孔在這裡，扳機在這裡。”

傅青海對李星羨說道：

“你負責這個側掛位。”

“好的。”

李星羨掀開了兜帽，點了點下巴，下面是一張精緻如瓷的面容，長得好像漫展上那些精心化妝+重度PS後的唯美COS成片。

傅青海倒是第一次見真人長這樣的，美則美矣，就是一米五八的身高實在太小巧了，不是傅青海的菜。

“這是雙聯重爆彈，射程比重噴火遠一點，所以有個簡單的瞄具和準星，扳機在這裡，彈鏈箱在這裡。”

傅青海對陳猩露說道：

“你負責這個側掛位。”

“好的，青山。”

陳猩露點了點頭，坐到了屬於她的位置。

“姜一夏，我教你怎麼裝填炮彈。”

傅青海對女浩克說道。

“好嘞！”

姜一夏滿口答應。

黎曼·魯斯坦克沒有自動裝彈機，200mm口徑戰鬥加農炮的炮彈，還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搬得動的，換前世地球這都是自行火炮和岸防火炮的口徑了。

女浩克以力量著稱，傅青海在沒有進行四重強化之前，哪怕有動力戰甲的電子肌肉纖維束的增幅，依然沒有絕妙青春綠巨人的力量大。

姜一夏在不變身的情況下也可以輕鬆搬動炮彈。

車組成員已經就位，傅青海終於搭建起了一個簡陋的臨時坦克班，這時他又覺得，裝甲戰車沒有編號是不完整的。

於是傅青海拿出噴漆罐，從炮塔頂端的圓形艙門處探出半截身子，在炮臺側邊外殼上潦草地噴塗了幾個大字：

小馬寶莉號。

“我們的車組成員裡，有兩個法師。”

傅青海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這是友誼的魔法。”

陳猩露扯了扯嘴角，無言以對。

李星羨單手扶額，說不出話來。

你們這些女人，沒有一點幽默細菌。

傅青海轉過身去，心裡暗想。

曾經那些沒有羅恩和阿普頓的日子，只有胡先老頭會配合傅青海偶爾的神經質。

我師傅啊，你在哪呢？

傅青海的目光隨著思緒飄走。

算了，人Lv.7級的輪迴者，需要你操心嗎，操心下你自己吧傅青海，Lv.4級的loser。

晃晃腦袋不再多想，傅青海收拾好心情，對姜一夏吩咐道：

“你去坐駕駛位，我要出去看看。”

姜一夏雙眼貼在炮手位的潛望鏡上，正四處觀察不亦樂乎，聞言驚訝道：

“可你沒教我怎麼開車啊？”

“握緊方向盤，油門踩到底。”

傅青海與青之殼動力戰甲完成合體，開啟側邊艙門跳出坦克，拖著裝甲車的坦克還在轟隆隆前進，只是速度慢得令人捉急。

多燃料發動機很好，不僅黎曼·魯斯主戰坦克裝了，連帝皇毒刃超重型坦克也裝了。

但是也有很多坦克，選擇開核等離子發生器或者適應性熱燃燒反應堆，這二者的維保難度和後勤要求，都遠遠高於多燃料發動機。

但是它們功率更高，速度更快。

匹配需要快速行進的裝甲單位。

多燃料發動機實在是太慢了。

黎曼·魯斯坦克拖著個特洛尹後勤車，在公路上都只能跑40km/h，越野速度甚至還不到19km/h。

姜一夏接替了駕駛員的崗位，傅青海爬到後面牽引著的裝甲車頂，開啟頂部艙門，拿出了飛行揹包，與工造揹包進行替換。

“噗轟——”

碩大的圓形渦扇噴出強勁的氣流，熾白色的等離子烈焰洗刷著車頂，傅青海雙腿屈膝一瞪，瞬間一飛沖天，直插高空而去。

他受不了坦克緩慢的速度了。

他要先去遠處看看，喪屍首領給他指的方向到底對不對，要是這只不開眼的傻逼喪屍敢湖弄他，他馬上就讓陳猩露開個門回去斬了他的狗頭。

傅青海升到三千米的高空，身體平行於地面飛行，剛剛抬眼望去，一面無邊無際的塵暴之牆，翻卷滾動而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去！？

傅青海霎時間瞪大了眼睛。

這是颶風還是颱風？

遠方烏雲密佈，電閃雷鳴，鉛灰色的沙塵，如千軍萬馬般奔騰而來，伴隨著蜿蜒閃亮的雷暴，和數條龍捲風一樣的氣旋，地面的砂礫被不斷地捲起，旋轉著吸向空中，積雨雲和沙塵暴攪和在一起，遮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只有閃電的光芒隱隱在沙塵中亮起。

傅青海二話不說直接俯衝下降。

傅青海倒是不怕雷暴和閃電，但是遠遠那面翻湧的氣牆，目測至少都是17級以上的風力，還伴隨著沙塵和暴雨，傅青海的飛行揹包可遭不住，分分鐘要被甩上天。

經歷過核戰爭洗禮的地球，氣候環境已經大變樣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原來的標準去衡量現在的自然災害，傅青海從城市廢墟的乾旱程度判斷，一直以為這裡是內陸地區，可是眼前出現的超強颱風又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

傅青海一頭扎向地表，就快撞到地面的時候，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收攏機翼，揹包熄火雙腳落地。

遙遠彼端的風暴尚未接近，狂躁的旋風已經先行抵達，天空逐漸昏暗了下來，豆大的雨點不斷地砸落在地上，濺起塵土，開始有零星的砂石擊打在坦克外殼，刮出“嗑啦”的聲音，轟隆隆的悶雷聲由遠及近。

雨水匯聚成細流從盔甲上淌下，傅青海卸下揹包縮小體型，開啟艙門鑽進坦克裡。

一陣溼氣和冷風順著灌了進來，讓車內的三女皆是一愣，傅青海脫下戰甲，說道：

“馬上關閉所有電子儀器，瞄準器，車載通訊，鳥卜儀陣列……”

傅青海頓了一下：

“風暴要來了。”

……

陳猩露正準備去操作裝置，傅青海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開啟一道足夠坦克透過的維度之門，我們離開這裡。”

陳猩露點了點頭，把眼睛湊向潛望鏡，看到了坦克前方的景象，懸戒套在修長白皙的手指上，並指揮舞快速劃圈，一道金紅色的旋轉火圈在坦克前方亮起，越轉越大，即將擴大到籠罩整輛戰車……

“啪！！！”

天空之中，一道足足有三米寬的熾白閃電，驟然噼下，瞬間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彎折的紋路，狠狠地擊打在黎曼·魯斯坦克身上。

四散而開的白色霹靂擾亂了正在擴大的維度之門，一陣放電狀的白色細紋順著金屬車體傳導肆虐，陳猩露逢遭電擊，渾身顫抖，伴隨著施法被打斷的反噬，嘴角溢位一抹鮮血，“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小露！”

二女驚撥出聲。

傅青海也呆了！

我他媽……

坦克被雷噼中，這麼小的機率！？

這是天罰還是渡劫？

儘管大部分電流都順著雨水和車體匯入了大地，流經車身的那一部分電流還是讓車內眾人渾身一顫，幸好傅青海提前關閉了電子儀器，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和破壞。

傅青海和李星羨連忙扶起陳猩露，讓萎靡不振的女人靠在一邊，傅青海伸手撐開陳猩露半闔的眼皮，看看她的童孔有沒有擴散，嘴裡問道：

“沒事吧？”

“沒，沒事……”

陳猩露面白如紙，虛弱地說道。

“呼啦啦——”

至此，風暴徹底吞噬了戰車。

“叮叮噹噹當——”

颱風捲起的砂石擊打在坦克裝甲上，發出了密集的噪音，傾盆大雨順著觀察窗和射擊孔嘩啦啦地淌下，傅青海湊近潛望鏡一看，恰好看到前方一輛汽車殘骸被旋風捲起，飛向半空又砸落在地，像一張爛報紙一樣滾動著。

“我們不會被風颳飛了吧。”

姜一夏坐在炮手位上，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禁有些擔憂地問道。

那我們就變成飛翔的黎曼·魯斯了。

傅青海心裡暗道，嘴巴上安慰著：

“別擔心，黎曼·魯斯坦克全重接近七十噸，後面還掛著一輛三十噸重的特洛尹後勤車，我們沒有那麼容易被捲走。”

話雖這麼說，傅青海心裡還是暗暗責怪火星的技術神甫：該死的機油老沒事把坦克造這麼高幹什麼！

四米五的龐然大物，整片平原的制高點。

傅青海一開始就放棄了讓坦克掉頭的打算，移動速度太慢了，根本趕不上風暴推移的速度，想用維度之門離開，卻又被閃電噼中了……

真是倒了血黴了。

古代的海盜們都說，船上不能帶女人，帶了女人運氣就會變壞，看來坦克也是一樣的道理。

傅青海滿懷惡意地揣測著。

一屁股坐上駕駛位，手上動作沒停，快速而連續地換擋、加油、穩住方向，坦克在轟隆隆的聲音中，再次提速向前進發。

“青山，我們還要往前嗎？”

姜一夏驚訝地問道。

傅青海面色沉著冷靜，說道：

“風暴的移動方向是朝我們後面的，我們不能倒退，只能繼續向前，反方向移動可以更快離開風暴的範圍。”

傅青海拿起坦克指揮官的大簷帽往頭頂上一扣，雙手握著方向盤，操控著這輛鋼鐵巨獸，兩條履帶不停切換差速轉動，在狂亂的風暴內左扭右拐，像是一個踩在鋼絲上跳芭蕾舞的彪形大漢，差之毫釐地避開了幾股扭動著的龍捲風。

風暴內部的氣旋和風向，方向是變幻莫測的，一會兒刮在坦克正面，讓坦克的速度為之一滯，一會兒推在坦克背後，讓坦克微微往前一竄，好在坦克依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始終沒有發生整輛被颱風掀飛的場面。

潛望鏡的視野外，傅青海看到那些被淋得溼漉漉的汽車殘骸，鏽蝕發黑的金屬框架在雨水的潑灑下，殘渣碎片隨之剝落掉下。

“是酸雨，腐蝕性很強的酸雨。”

傅青海沉聲說道。

難怪整片區域都看不到一棵樹。

就在這時，正前方忽然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龍捲風柱，扭動旋轉，直直奔著坦克撞來，避無可避。

“穩住！”

傅青海大喊。

“咯嗡……”

龍捲風與坦克穿身而過，車體結構遭受應力擠壓，發出了低沉刺耳的呻吟，在巨大負壓的作用下，微微抬起了前端車頭，離地將近半米，又重重地落下。

“砰！”

履帶砸在地面，濺起一灘泥水。

車廂內的眾人跟隨著顛起又落下，車體一震，李星羨將陳猩露緊緊摟在懷裡，酒瓶和雜物東倒西歪，在地板上滾落一地。

傅青海絲毫不慌，鬆開離合，切換檔位，繼續向前，一路推開擋路的土石。

乘風破浪的小馬寶莉。

……

終於，在傅青海的不懈努力下，坦克衝出了風暴的範圍。

烏雲消散了，狂風也漸漸停歇。

只是稀稀疏疏的雨點還打在坦克外殼上。

雨過天晴，太陽露出來了。

傅青海腳下還踩著油門，手裡卻輕輕鬆開了方向盤，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上面已經被他捏出一個淺淺的印子。

“看，是彩虹！”

臉貼在潛望鏡上的姜一夏，忽然喊道。

傅青海調整視角一看，灰濛濛的天空之中，果然高高懸掛著一條彩虹。

“小露，沒事了，我們出來了。”

李星羨對靠在她懷裡的陳猩露說道。

陳猩露胸口起伏，微微喘著氣，卻不關心什麼彩虹不彩虹的，只是定定地盯著傅青海的背影。

“波！”

傅青海俯身隨手抄起地面上滾落的一瓶啤酒，拇指頂開瓶蓋，美美地灌了一大口，咕都一聲嚥下，轉回頭衝著三個女人笑道：

“這才有點死亡世界的感覺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