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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骸骨貧民窟。

凡是怪獸襲擊過的城市,都會活躍著這樣一個人:怪獸前一秒倒下,他後一秒就會來到現場,他會買通當地官員,給手下人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收拾怪獸屍體。

怪獸殘塊交易是世界上最大的“免稅”(實指“非法”)行業之一,遠超瀕危物種買賣。過去虎血、熊膽還有犀角等等受到熱烈追捧,而現在人們相信以前那些稀罕物帶來的好處(或者他們以為能帶來的好處)在怪獸身上一應俱全,因此怪獸殘塊成了新寵。

這個行業的教父非漢尼拔·周莫屬。

只是沒有想到,傅青海和佐菲亞心心念念已久的漢尼拔·周,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

兩天之前。

頭頂烏雲密佈,將城市照出的燈火反射回來,整個區域籠罩在粉紅色的暗光裡,顯得有點病怏怏的,這倒與骸骨貧民窟的氛圍十分契合。勞斯特周身隱約形成一層無形的屏障,推擠著周圍的人群,隔開巴掌寬的空隙。

鍊金術師順著小巷向深處走去。

這裡和香江大部分地區一樣,尤其像九龍這樣的老區,更確切地說像九龍那些表面看起來陳舊的區域,畢竟這些地方都是怪獸襲擊之後才建起來的——這條小巷兩旁不光只有一扇扇排列的後門,還林立著各種鋪面和房子。

在這裡,街道和巷子之間幾乎沒有區別。這裡的人們盯著勞斯特,一副完全不會關心他人死活的冷漠至極的神情。

勞斯特毫不在意,他四處打量。

終於,在一間小藥鋪的正面,怪獸標誌閃入眼簾——和電影裡的情節一模一樣。

果然高明,鍊金術師暗想。

類似漢尼拔·周這種依靠怪獸殘片謀生的人,藥店不就是做生意的最佳場所嗎?

勞斯特走進了藥店,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國男人看了過來,他的手裡握著研杵,正在搗磨研缽裡的某種糊狀物。

“要買骨粉嗎?”

他神秘兮兮地問勞斯特。

“我買這東西幹嘛?”

勞斯特皺眉問道。

“壯陽啊。”

老男人斜睨了他一眼,臉上盪漾著淫笑。

“保證百分之百的正品,我親自採集的,並親自試用過。”

老男人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去挖掘怪獸的屍體,裡面含有大量極具殺傷力和腐蝕性的酸性物質。

“我要找漢尼拔·周。”

勞斯特直截了當地坦明來意,並且不動聲色地暗示道:

“潘提考斯特元帥介紹我來的。”

老男人從桌前抬起頭來,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隨即走向店門,把營業牌翻了一面,然後鎖上了門,他領著勞斯特來到一個小架子前,輕觸一下架子上的機關。

一道暗門緩緩滑開,露出了一大排架子,架子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罐子。

罐子背面打著琥珀色的燈光,映襯出了泡在溶液裡的千式百樣的怪獸標本。

“祝你好運。”

老男人說了一句就走開了。

接著,這排架子再次滑開,後面居然還有一排架子,然後第二排、第三排架子紛紛移動,第三排架子滑開後……勞斯特一腳踏進了漢尼拔·周的神秘世外桃源。

這片天地比外面的藥鋪更大,房間四周的牆上鑲著架子,裡面塞滿了怪獸身上各式各樣的標本:籃球大小的淋巴結、神經束、小型腺體、器官切片,面板和甲殼的碎片、玻璃體中提取出的黏液,還有一些也許只有漢尼拔·周才認得出的不明殘塊。

勞斯特呼吸急促起來。

這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房間靠後的地方,一群來自不同種族的粗獷壯漢威風凜凜地站著,眼神冷酷無情——漢尼拔·周的保鏢。

在他們的密切監視下,兩張長桌旁的工人正忙著給怪獸殘塊剝皮切肉,仿如飯店營業前備菜的熱鬧景象。

工人們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好像沒人在乎勞斯特的存在,工人們都在埋頭苦幹,壯漢們靠在樓梯扶手上監視著,偶爾用中文聊上幾句。

勞斯特聽不懂中文,他徑直走到一個裝滿螃蟹狀生物的魚缸旁。

“怪獸面板寄生蟲,還是活的。”

勞斯特喃喃自語。

“把它們泡在氨水裡就死不了。”

其中一個壯漢發話了。

勞斯特抬頭看去。

這名壯漢高大魁梧,身穿一套暗紅西裝,皮鞋頭上覆蓋著魚鱗般層層交疊的純金薄片,每走一步都會發出輕微的叮噹聲。

他牙齒上鑲著各種金屬,每片金屬花紋各異,鼻樑上的太陽墨鏡在鏡片四周裝了一層皮製薄膜,看起來更像是風鏡,渾身上下穿戴著的珠寶首飾,玲琅滿目,閃爍耀眼。

“你看起來不像是PPDC的人……你是誰?你來這幹什麼?”

這個打扮花裡胡哨的壯漢沉聲問道。

“漢尼拔·周?”

勞斯特緩緩問道。

一身招搖過市的復古時裝和滿口炫富擺闊的金牙,毫無疑問,這就是漢尼拔·周。

“喜歡這個名字嗎?”

漢尼拔·周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取自我最喜歡的歷史人物和我第二喜歡的布魯克林川菜館的名字。”

周圍的黑衣保鏢掏出手槍慢慢圍了上來,一個高大的漢子從胸前抽出一把蝴蝶刀,在手指間甩得眼花繚亂,步步逼近。

“現在,老實交待你的身份還有你的目的,否則把你當豬宰了喂寄生蟲。”

漢尼拔·周惡狠狠地說道。

“呵呵呵……”

勞斯特聞言輕蔑一笑。

他只是抬起手,隔空輕輕一推。

“嘩啦!”

一眾黑衣保鏢便像遭受某種無形力量的拍擊,瞬間向後倒飛出去,稀里嘩啦撞倒背後的排排架子和標本儲罐,驚得在場的工人們一齊停下動作,漢尼拔·周下巴張得老大,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原力推擊。

和歐比旺·克諾比一巴掌推開一大群B1戰鬥機器人的那招一模一樣。

勞斯特中指和食指比出扣掐的模樣,漢尼拔·周不受控制地自動懸空而起,雙腳亂蹬拼命掙扎,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滿臉驚恐萬分的表情,臉色憋得通紅。

勞斯特笑得很猖狂。

沒錯,他的光劍沒了,他的尖叫甲蟲和黃金指虎也被搶了,但他依然是一個魔獸+星戰雙料鍊金術師,一個西斯武士。

在環太平洋宇宙這個缺乏高階個人戰力的輪迴世界裡,哪怕一個沒有光劍空餘原力的西斯武士,也足以橫掃這些土著。

“嗖——”

這時,尖銳的破空聲傳來。

一枚飛鏢旋轉著直奔勞斯特而來,然而他只是偏了偏腦袋,避開這枚飛鏢,接著左手對著空無一人的左邊打了個響指。

“嗒!”

彷彿有道光芒閃起,又彷彿只是錯覺。

“啊!”

一聲慘叫,一個渾身黑色緊身特戰制服的蒙面男子從隱身狀態中脫出,捂著自己的眼睛摔倒在地,手裡還握著兩把武士刀。

原力致盲。

這招聲東擊西被勞斯特輕易破解。

“看看這是誰?奈登,來自特種部隊宇宙的烏蛇奈登,我知道你。”

勞斯特一隻手隔空舉著漢尼拔·周,嘴巴里不緊不慢地說道:

“難道沒人告訴過你,隱身和偷襲對原力使用者來說是無用的嗎?”

漢尼拔·周的保鏢們渾身是血,身體接近散架,呻吟著站不起身來。

勞斯特一根手指對準烏蛇奈登,“噼啪”一聲射出一道細細的白色閃電,擊打在了他的身上,令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啊啊——”

原力閃電。

代表著原力黑暗面最極致的折磨。

“饒…饒了我。”

烏蛇奈登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給我一個理由。”

勞斯特邪笑著說道。

奈登蜷縮在地,毫無辦法,只能狠狠咬牙,使出一個輪迴道具碰碰運氣。

【先驅者陣營輪迴者】

勞斯特的腦海深處收到了提示:

【該輪迴者使用了翻牌之手】

“啊哈。”

鍊金術師忽然咧開嘴巴笑了,抬手一託,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蜷縮在地的奈登扶了起來,勞斯特換了一副臉色,說道:

“原來是同一陣營的隊友,誤會了。好吧,你說服了我,烏蛇奈登。”

處理完了烏蛇奈登的事情,勞斯特轉頭看向奄奄一息的漢尼拔·周,說道:

“現在,漢尼拔先生,或者周先生……不知道你喜歡哪個稱呼,現在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了嗎?”

…………

中國,魔都。

恆豐路299號太陽CITY四樓。

MODUCLUB。

這是一座配置豪華頂級的電音巨獸,裝修走的工業性冷淡風。螢幕升降裝置,3D立體環繞音響系統,全場採用歐洲頂級裝置Damp;B,4D全息投影、十二米超長吧檯……

著名廠牌主理人設計舞臺,世界百大DJ長期駐場,偶爾也有格萊美獲獎者過來走穴巡演……市場總監謝某鋒,幕後股東劉某玲和鄭某愷,都是些聽著耳熟的名字。

哦對了,這是一家夜店。

怪獸時刻威脅人類,航運受阻,漁業凋敝,環太平洋沿岸地區逐漸荒廢,全球經濟持續下行,沿海人民流離失所……

然而這一切並不能讓他們放棄享樂,放棄燈紅酒綠和紙醉金迷,相反,或許正是因為怪獸的威脅如陰雲籠罩,讓人們更多了一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及時行樂思維。

姜一夏百無聊賴地坐在吧檯旁邊。

換作現實世界,她可來不起這種人均消費兩三千的地方蹦迪,但是對於輪迴者們而言,大部分貨幣形式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姜一夏把玩著手裡的香檳杯,目光越過舞池裡的人群,看向中央舞臺上的歌手。

“各位,請聽我說。”

音樂消失,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這位拉丁裔女歌手說道:

“過去這段時間,我們失去了太多的機甲駕駛員!阿歷克西斯·凱達諾夫斯,基薩莎·凱達諾夫斯基,魏昌,魏金,魏虎……我們一定要讓這些勇敢無畏的英雄們知道,他們的無私奉獻對人類而言有著非常重大的意義!”

姜一夏聽人說,臺上這位似乎是個格萊美獲獎者,專門前來此處進行慈善義演。

“我們的朋友遍及世界各地,從東京到塔拉哈西!從底特律到阿布扎比!雖然有的地方不屬於環太平洋地區,但是來自那裡的人們也在頑強地戰鬥著!請大家為這些保衛人類、視死如歸的戰士們伸出援手,表達我們崇高的敬意。”

“本次演出的所有收入,都將捐獻給那些英雄的家屬和後人。”

“願靈安息,一路走好。”

PPDC連撫卹金都發不起了嗎?

這是姜一夏的第一反應。

“接下來,由我帶來一首歌曲,由Mukluk反未來專案組創作的,《怪獸毒藍》,讓我們為英雄默哀。”

“怪獸毒藍將要殺死我。”

“不管你是男人或女人。”

“休想逃出它的手心窩。”

“怪獸毒藍將要殺死我。”

“但是我壓根兒不畏縮。”

“一路上有你陪我走過……”

所有怪獸的血液都是散發著熒光的亮藍色,並且含有劇毒和強烈的腐蝕性,這就是“怪獸毒藍”這個詞的由來。

隨著臺上歌手最後一句歌詞唱罷,在場眾人全都安靜地低下頭,表示肅穆和哀悼……然後隨著駐場DJ重新調起節奏,大家又開始了瘋狂搖擺。

姜一夏:“……”

“真夠諷刺的!”

一個人把她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姜一夏扭頭看去,是一個坐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的女人,那個人背對著姜一夏,一身白色西服套裝,看起來精神而幹練。

那個女人抬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裡接著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戰勝怪獸不靠科學和技術,而是靠這些虛無縹緲的口號,還慈善義演……錢進了誰的腰包都不知道,一群假惺惺的偽君子。”

“喂,你說什麼呢!”

“你不捐錢就算了,在這酸什麼?”

鄰桌卡座裡的幾個年輕男子聽不下去了,紛紛站起身子,氣勢洶洶地走向吧檯,一副要找這個女人麻煩的樣子。

這就要找茬?莫名其妙的。

姜一夏皺起眉頭。

怎麼感覺……有點刻意呢。

然而那位白衣女子顯然也不是好惹的,幾名年輕男子圍過來的同時,周圍迅速湧來了四五個西裝革履的墨鏡壯漢,作勢擋在白衣女子身前,伸手推向幾個年輕男子。

緊接著姜一夏就看到。

那三個衣著普通的年輕男子,手臂面板突然裂開幾道口子,賽博化改裝的隱藏槍械從中伸出,對準面前幾名保鏢悍然開火!

“噠噠噠噠噠……”

輪迴者!

姜一夏當時就明白了。

那個白衣女人,她被輪迴者盯上了,雖然還不知道那三個年輕男子究竟是屬於哪個陣營的玩家,但至少說明了她並非什麼路人龍套,肯定是個關鍵劇情人物。

來不及多想,姜一夏拍案而起,果斷出手,女浩克清喝一聲,渾身肌肉鼓起,整個人如閃電般射出,一拳就將剛剛擊殺掉保鏢的一個輪迴者打飛了出去,飛向人群密集的舞池中央,撞倒一片搖頭男女。

也就是這這一刻。

與另外兩個輪迴者錯身而過的瞬間,姜一夏下意識扭頭看去,看到了白衣女子的臉。

對方明顯有些喝多,妝容精緻的臉蛋紅撲撲的,表情裡全是驚慌和手足無措的神色。

景甜!?

姜一夏有些發懵。

原來環太平洋也屬於景甜宇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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