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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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清晨陽光刺破陰翳大地。

掠奪騎士團團包圍住了闊劍侍從。

“亞爾維斯死了？”

其中一個掠奪騎士開口問道。

“亞爾維斯？你說裡面那團爛肉？”

佐菲亞淡淡道：

“如果投靠混沌不能獲得爛肉重組能力的話，那他確實應該就是……死了。”

佐菲亞已經做好了陣亡的準備。

反正還有輪迴生命，既然已經決心赴死，嘴巴上的便宜一定要佔夠了。

“呵呵…哈哈……”

對方聞言，搖頭失笑：

“牙尖齒利的奴婢，區區一臺闊劍侍從能夠幹掉掠奪騎士，確實值得驕傲，你蒼白的奴僕生涯之中有了亮點。尊貴如我，也容許你在我面前猖狂幾秒。但是到此為止，帶著伱為數不多的榮譽，安心地上路吧。”

六臺掠奪騎士舉起手中武器。

佐菲亞也啟動了鏈鋸劍。

既然同化點數已經賺夠，那麼也沒什麼好遺憾的，決然赴死，結束自己在戰錘40K宇宙的最後一段時光，只是可惜……

佐菲亞心裡暗想道。

可惜我的母親，賈妮科·坦·德拉科尼斯……家族首位女性首席騎士，卻是毫無榮譽地死在了變異感染後的同僚手裡。

最後一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天空響起轟鳴聲音。

這個聲音非常奇怪，就像某種巨型物體劃過長空時的刺耳呼嘯，並且這個聲音還在越來越近，近得彷彿就在頭頂……

六臺掠奪騎士抬頭看去。

地面上的黑色陰影越來越大。

籠罩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掠奪騎士裡的機師們紛紛張大嘴巴：

“我的天啊……”

“轟——”

巨物落地時的衝擊和震撼，直接就將闊劍侍從掀飛，“尋血獵犬”倒著飛回工廠牆壁破口，連翻幾個跟頭，撞倒一片機器。

佐菲亞顧不得渾身疼痛，連忙操控闊劍侍從艱難翻身站起，踉踉蹌蹌、一瘸一拐地走向牆壁破口，鑽出破洞向外看去。

令她大開眼界的一幕。

一臺黑金配色的四臂泰坦、九十米高的機械巨人，與其說是泰坦，更像環太平洋裡的機甲獵人，正在掠奪騎士之中大開殺戒，它甚至都不屑於用武器，直接抬起膝蓋一腳跺碎一臺掠奪騎士，就像踩滅一顆菸頭那麼隨意，巨型鋼鐵腳掌還轉動摁壓了一下。

掠奪騎士被腳掌碾碎了。

碎成一地流淌機油和血液的破爛。

另外一臺掠奪騎士，從歪倒中翻身站起，嚎叫著架起了它的熱熔炮和加特林，朝著泰坦發起衝鋒，卻沒想到，面前這臺大型泰坦發揮出了超越體型的靈活和敏捷，扭身對著衝過來的掠奪泰坦向後抬起一條小腿。

竟然使出了足球踢！

嚴格來說。

一記標準的正腳背抽射！

支撐腳也就是立足腳平行於掠奪騎士，四臂泰坦提腿扭胯鎖緊腳踝，腳尖向下繃緊，利用腳掌外側狠狠抽擊掠奪騎士機體三分一處，爾後順勢收膝完成射門動作。

“啪——”

“尋血獵犬”只感覺到眼前黑影一閃。

捲起來的洶湧罡風吹起一片碎石。

掠奪騎士瞬間就被一腳抽飛，四臂泰坦射術精湛，早已瞄準另外一臺剛剛翻爬起身的掠奪騎士，兩臺掠奪騎士撞在一起，隨即空中解體，零件向著四面八方噴射，兩坨失去了手臂和雙足的癟塌機艙不停翻滾。

還有兩臺掠奪騎士，早在四臂泰坦落地的一瞬間就已經被壓扁。最後一臺掠奪騎士面對如此恐怖宛若殺神的詭異泰坦，不敢再戰，直接掉頭邁開雙腿朝著公路跑去。奈何這裡地勢開闊，還沒跑出幾步，就被一柄巨型長刀從後穿透胸膛，噴湧著離子激波的刀尖從它胸口冒出，然後刀身將它整個提起。

掠奪騎士離開地面來到空中。

四臂泰坦直起身子，抬起右臂，橫刀眼前，仔細打量一番刀尖上串著的掠奪騎士，然後隨手往外一甩，掠奪騎士就像一團破破爛爛的垃圾，朝著遠方墜落而去。

至此，六臺掠奪騎士全部報廢。

簡直就是摧枯拉朽。

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好了，你安全了。”

刀刃狀的藍色離子激波熄滅，“破軍金甲”垂下雙臂，細長雙刀分置身側，扭頭看向遠方。泰坦廣播響起，轟隆隆的聲音彷彿從天而降，寬慰腳邊這臺闊劍侍從。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佐菲亞一下子呆住了。

本來看到這臺造型酷似機甲獵人的四臂泰坦，她的心中已經有所猜測，此刻聽到那個熟悉聲音傳來，女孩再也無法忍耐心中激動，直接斷開神經連結，一把摘掉機械王冠，“尋血獵犬”的機艙掀開，向外跳下。

傅青海正在觀察遠方城市佈局，感覺腳邊這臺闊劍侍從沒有任何回應，就像呆住一般，低頭一看，闊劍侍從背後機艙掀開，一個非常眼熟的粉色短髮女孩，踉蹌著從裡面掉下來，一個撲趴雙手撐著跪在地上。

“佐菲亞！？”

這回輪到傅青海驚訝了。

粉發女孩扶著膝蓋搖搖晃晃站起，“破軍金甲”連忙躬下身子伸手抓起這個女孩，將她送至眼前仔細一看，女孩頭髮凌亂溼透，額頭到鼻樑上還殘留著一條幹涸了的血跡，眼裡含著淚花，淚眼朦朧凝視自己。

“破軍金甲”立即就將虛握著的女孩送至耳邊，“嗤”地一聲頭部控制艙門向上滑開，女孩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地衝進來，傅青海連忙解開戰鬥服，迎著女孩張開雙臂：

“索菲，我的……”

佐菲亞一把抱住傅青海。

眼淚再也無法止住，嚎啕大哭：

“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佐菲亞死死地摟著傅青海的脖子，兩隻拳頭死命地捶打著男人寬厚的背脊和肩膀，眼淚稀里嘩啦不斷地流，哭聲裡蘊含著莫大悲痛，溼漉漉的長睫毛周圍是通紅的眼眶。傅青海單手託著佐菲亞屁股，另一隻手撫摸她的纖薄美背，口中連聲安慰說道：

“好了，好了，不哭……”

戰錘40K宇宙是一個吃人的宇宙，傅青海想到佐菲亞獨自降臨這裡，遭遇到了任何委屈都不意外，還能活著便是幸運。

“嗚嗚嗚嗚哇哇……”

佐菲亞還在傷心地哭：

“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死了！”

什麼？你媽死了？

傅青海聽到這話都驚了。

“你媽也進入輪迴世界了？”

傅青海驚訝地脫口而出。

但是這也不對啊……

剛剛說完，傅青海忽然又想起了，根據之前通感連結所看到的畫面，佐菲亞和她母親關係並不融洽，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惡劣——她的母親不願意撫養她，甚至逼迫她去賣身賺錢，就算佐菲亞的母親也來到了輪迴世界，而且死了，她也不會這麼傷心……

“嗚嗚，不是我親生母親……”

佐菲亞抹著眼淚解釋道：

“她是一個輪迴土著。”

嚯……

傅青海心想可真有你的。

別人進入輪迴世界都是泡妞把妹撩漢，你可倒好，給自己認了個媽是怎麼。

一番大哭宣洩過後，佐菲亞擦了擦眼淚恢復正常，這才從傅青海懷裡下來。

“所以，到底怎麼回事？”

傅青海正色詢問道：

“我是追著那群混沌騎士來的，來了以後發現情況不像我想象的那樣，這裡還有一個忠誠騎士家族，你也身處其中？”

佐菲亞整理了一番思路，正待解釋，傅青海忽然又按住了她的手，說道：

“算了，不用浪費時間，我們直接進入通感狀態，看一遍你進入戰錘40K宇宙後的經歷，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著，傅青海摁下了一個按鈕，“咔嚓”一聲，旁邊金屬地板裂開一道口子，裡面緩緩升起一臺嶄新的磁懸浮駕駛艙。

佐菲亞眼前一亮：

“你還保留著我的駕駛艙？”

佐菲亞頓時覺得好感動啊，本來以為這已經是一臺全新的機甲獵人，傅青海都能獨立操控了，自己是個多餘的人，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在他心裡地位這麼重要。

傅青海嘿嘿一笑，沒有解釋。

其實這個作為副駕駛的磁懸浮駕駛艙，並不是單獨為佐菲亞保留的，林宇、喬士達、五十六號、薩特法蘭、卡拉曼達都曾站上去過，只是他們通感連結效果不好。

但他沒有多嘴說出這個事實。

佐菲亞也很乾脆，不再廢話，三下五除二脫掉了騎士侍從的軍裝，穿著一件汗漬斑斑的貼身背心和緊身短褲，站上了磁懸浮駕駛艙，首先固定腳掌，然後張開雙手，任由熟悉的戰鬥服將自己包裹，馬上進入狀態。

傅青海站在佐菲亞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掀起額頭側邊粉色髮絲，看到一根黑色金屬管子插在女孩的太陽穴上。

“你裝植入物了。”

傅青海嘆息道。

佐菲亞點點頭：

“為了駕駛闊劍侍從。”

植入物，是戰錘40K宇宙的一大特色，很多海軍軍官、坦克車長、騎士機師包括星際戰士都會進行這個改造，類似紅沙之主或者鋼鐵之主那樣，滿腦袋都是植入物，多得就像頂著一蓬金屬髒辮一樣，也很炫酷。

但是對於天性愛美的女孩來說，尤其還是一個並不屬於戰錘40K宇宙的玩家，為了駕駛騎士機甲，絲毫都不介意自己腦袋上面多出一個機械裝置，一個末端直插自己大腦前額頁的金屬植入物……這是何等熱愛？

就衝這份決心和熱愛。

佐菲亞果然是天生的駕駛員。

“好的，準備進行通感連結。”

傅青海是一個審美品味非常寬泛的人，並不介意自己女人額頭側邊多了一根黑色金屬管子。況且別人如何支配身體，他也無權指手畫腳，他又不是那群網際網路評論家，相反，他還覺得這樣很酷，非常賽博朋克。

“倒計時：10、9、8……”

機械的提示音響起。

沒有青冥那麼靈動。

“建立通感連結。”

傅青海和佐菲亞同時失去知覺。

時隔很久，兩人再次合二為一，佐菲亞向傅青海毫無保留地敞開了自己的心扉，讓他瀏覽自己腦中記憶，一幕幕的經歷如同幻燈片般閃過，從她降臨戰錘40K宇宙，到俄瑞斯忒斯騎士世界的德拉科尼斯家族……

“原來如此。”

傅青海輕輕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厲光綻放：

“資料監管教派，內莫尼克斯賢者，絕對是個叛徒，隱藏在暗處的異端。”

“我也這樣覺得。”

佐菲亞恨聲道：

“桑德蘭子爵的異變，之前沒有出現任何徵兆，唯一問題就是出征之前接受了來自資料監管教派的服務，就是那群該死的機油佬，一定是他們害死了我的母親。”

“不止如此。”

傅青海搖頭道：

“和你說個你接觸不到的，鋼鐵環帶戰區所有忠誠泰坦軍團部署情況都遭到了洩露，我們一直都在追查洩露源頭，這個‘內莫尼克斯賢者’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為什麼傅青海會把這件事情與洩密事件聯絡起來，因為錫德·諾拉曾經說過，統御賢者對於德拉科尼斯家族改換門庭尤其不滿，一直想要透過某種方式懲戒他們。

然後，資料監管教派就找上門來了。

非常蹊蹺，非常可疑。

幾個小時之前，鐵浮屠戰團的打擊巡洋艦，在吉羅星系裡堵截到了那艘逃跑了的運輸巡洋艦，已知對方的船艙裡裝著騎士機甲，傅青海沒有下令跳幫，而是直接命令戰艦集火打爆那艘防禦和火力都不突出的運輸巡洋艦，結果搜尋殘骸發現是艘空船，戰艦殘骸裡面沒有找到任何一臺騎士機甲，哪怕只是零星一點碎片殘留也沒找到。

他們肯定躲起來了，戰團艦隊開始搜尋。然後就在某個工業世界的軌道上發現了來自其他忠誠騎士家族的運輸巡洋艦。

這就是自己姍姍來遲的原因。

這個工業世界上的情況，進一步驗證了傅青海的判斷，這裡曾經是個礦業世界，城市下方存在大量的巨型礦洞和超深礦井，可以藉此躲避軌道轟炸，那個墮落騎士家族想要透過這個地形這種方式來和戰團周旋。

“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再說，我們先把那群混沌騎士解決。”

傅青海對佐菲亞道：

“現在，用心感受‘破軍金甲’，它會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嗯。”

佐菲亞輕輕閉上了眼睛。

“通感同步率：78%。”

“通感同步率：92%。”

“通感同步率：100%。”

機械的電子提示音不斷響起。

良久之後，粉毛女孩再次睜開眼睛，靜靜注視前方，沒有開口，而是直接透過龐斯橋接裝置從心底裡傳來一道意念：

“你知道嗎，青山，我的媽媽曾經告訴過我，擁有伴侶，不是完整，騎士機師要和機械王座進行徹底結合，才是完整……可是遇到了你之後，我才明白，即便我與機械王座進行深度連結，我也未曾感覺到真正的完整，直到和你連線一起……我才是完整的。”

女孩沒有轉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前方，遍佈雀斑的白皙臉蛋上，卻是悄然浮現起了一抹紅暈，像是喝醉酒了一樣。

哪怕不用親口說出，哪怕無需目光對視，僅僅只是透過意念傳達，這種近乎告白式的直白表達方式，依然讓她有些羞赧。

“我知道的。”

傅青海微笑著。

隨著通感同步達到百分之百。

“破軍金甲”一直抱在胸前維持鎖定狀態的下面兩條手臂，緩緩向外展開。直到此時此刻，所謂四臂泰坦，終於名副其實。

“破軍金甲”也完整了。

“讓我們為賈妮科夫人報仇！”

傅青海冷笑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