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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朝這些日子成了神都提及名字最多的那個人,上到朝堂重臣,下到販夫走卒,提及他姓名的人,只怕數都數不過來。
百姓們感恩有了陳朝這樣的鎮守使,能讓他們和之前那般生活,朝堂重臣們提及這位新任鎮守使的時候,就要多出許多心思了。
據說前些日子的朝會上,還有朝臣上了摺子,說是依著陳鎮守使這樣的功勳,應當再做獎賞才是,那位朝臣提起獎賞,甚至還以封王作為建議。
大梁朝兩百多年來,對於臣子的恩寵,最多最多也就到了國公這個地步,就連開國的那些功臣,活著的時候也最多封國公,死後追封王爵的,也不多。
但陳朝如今的功勳,距離封王還有一段距離,更何況他這般年紀便已經做到了武官之首,已經足夠了,那提出想法的朝臣是否心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不好說。
但在當朝,那位太子殿下則是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只是說皇帝陛下是遠行而非駕崩,這等大事,到底如何做,也得等皇帝陛下歸來再說。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足以擋回去許多東西。
這件事雖然是個小插曲,但足以說明陳朝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已經威脅到了許多朝臣,許多人還是有些害怕這位年輕武官最後權勢滔天,把持朝政的。
尤其是那些文臣,並不願意看到這等景象。
不過朝臣們擔憂歸擔憂,但誰都知道,如今陳朝的聲勢正是巔峰時刻,他們想要動這位年輕鎮守使,別說太子殿下會不會點頭,只怕剛生出這樣的想法,他們便要被神都的百姓徹底撕碎,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將他們徹底淹沒了。
在這個年紀,就能在百姓心中有如此威望的,大梁朝兩百多年來,可從來沒有一個人。
不過身處這些旋渦中心的年輕武夫,這些日子則是忙得暈頭轉向。
首先一點,陳朝不是蠢人。
相反,他很早之前,便證明過自己極為聰慧,要不然也不能在天青縣外的群山之間活下來,更不可能在擅殺那幾個煉氣士之後,還能活著來到神都,最後成功避開災禍。
只是到了神都之後,身旁有了謝南渡這種當世一等一的絕世聰明人,所以陳朝很多事情都不願意自己動腦,而把更多時間和精力花在修行上。
如今擔子在自己身上,動腦的事情只好自己去做,所以之前才有寫向痴心觀的信,才有他這些日子忙成狗的事情。
處理完手頭的事情,陳朝好不容易抽出些空閒時間,打磨了幾遍身軀,好生看了看大將軍留下的拳譜和感悟了一遍大梁皇帝的武道境界,陳朝才疲倦地走出竹樓,坐在了屋簷下,開始指點自己的這兩個弟子。
兩個弟子,於清風和賀良,於清風更懂得察言觀色,為人要世俗圓滑一些,但論起來武道天賦,的確不如另外一個弟子。
賀良像是一塊璞玉。
他能被雲間月和大梁皇帝看中,自然已經說明了他的過人之處,雖說對待世上的事情,他有些懵懵懂懂,但在武道修行上,卻常常能夠舉一反三,很少有什麼疑難,這讓陳朝看了也嘖嘖稱奇,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陛下年幼時候,便是這般。
教導完兩人之後,兩個少年拖著疲倦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屋簷下的臺階上,兩條小腿搖晃不
停,看著倒是有些童趣。
賀良擦著汗水,也不忘給自己師兄都擦擦汗,於清風則是好奇看著坐在竹椅上的年輕師父,問道:「師父,你做官都做到盡頭了,這輩子還有啥別的想法沒啊?」
每次想起這個,於清風都覺得佩服不已,自家師父這個年紀,便已經是大梁朝的武官之首了,可太厲害了啊。
換作自己,只怕是十輩子都沒辦法有這個成就。
陳朝瞥了一眼於清風,問道:「還有什麼想法?」
於清風嘿嘿一笑,「比如娶幾個媳婦兒,生幾個孩子?」
他心裡所想肯定不是這個,陳朝也知道,只是師徒兩人都沒點破。
賀良倒是一臉天真地皺眉道:「我覺得師父還是別娶那麼多媳婦了,師孃就很好啊,而且……」
「而且什麼?」
本來陳朝就不在意,不過看著這小子欲言又止,反倒是來了些興致。
「而且我看師孃這個脾氣,師父多娶一個,會被打死。」
賀良倒是實誠,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於清風哈哈大笑。
陳朝挑眉道:「你怎麼就覺得她打得過我?是因為她劍多?」
賀良當然知道自家師父是當世第一的年輕武夫,但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見自己師父沒怎麼生氣,便自顧自說道:「師父厲害是厲害,不過打師孃真的敢下死手嗎?既然不敢,那就肯定打不過啊。」
陳朝啞然失笑,「怎麼聽你這麼說起來,你們師孃就捨得打死我了?」
賀良一本正經點頭道:「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師孃要是知道師父你娶那麼多師孃,一定會打死你。」
「況且師父,你知不知道這個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是誰?」
賀良小腦袋瓜一轉,竟然開始考量陳朝。
陳朝笑道:「你說說看。」
「是皇帝陛下!」
賀良這個答案,倒是在大梁朝找不出人來反駁。
「皇帝陛下那麼了不起的人,也只是娶了一個皇后娘娘,師父也該學學他才是啊。」
賀良自認自己這一套說辭天衣無縫。
陳朝則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好奇道:「怎麼,你師孃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這麼維護她?」
賀良嘿嘿一笑,只是搖頭。
自家師孃可沒給過什麼好處,但在他這樣的少年的世界裡,有些人是真的一見到就會很有好感的,就比如自家師孃。
所以他便認定了那就只能是自己師孃,別的什麼,都不行。
於清風一直沒說話,等到這個話題結束之後,這才笑著問道:「師父,咱們啥時候還能有個小師妹啊。」
陳朝白了他一眼。
於清風連忙擺手道:「不是讓師父抓緊辦正事,就是師父下次收徒,能不能收個小師妹啊。」
陳朝哦了一聲,嘆氣道:「原本為師想著這輩子收你們兩個弟子也就算了,這一身的本領也就能傳下來了,你們原來是這個想法,那為師只好物色新的關門弟子了。」
於清風憋著笑。
賀良則是點頭笑道:「好啊好啊。」
這傻乎乎的少年,還不知道自己沒擁有幾天的關門弟子頭銜,這動
不動就要沒了。
陳朝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這傻徒弟,也不知道這個性子以後有沒有姑娘喜歡。
收回視線,陳朝看著遠處有個黑衣人一閃即逝,這才說道:「於清風,去泡茶,有客人來了。」
於清風嗯了一聲,拉著賀良就起身,去找茶具泡茶了。
陳朝也緩緩站起身來,很快便感受到遠處有一道劍意勃發。
而後一道劍光一閃而過,朝著自己撞來。
陳朝不躲不閃,直接掠了過去,撞向那道璀璨劍光。
剎那之間,劍光和這位忘憂武夫的體魄相撞,激起一陣磅礴氣浪。
陳朝
往前踏出兩步,劍光破碎,遠處有人咦了一聲,還要出劍,便被陳朝罵道:「鬱希夷,老子這竹樓要是被毀了,我天天追著你打。」
於是那一劍只好無疾而終。
不多時,一個年輕劍修出現在陳朝眼前,慵懶不已。
正是前些日子破境成為一代劍仙的鬱希夷。
陳朝拍了拍自己衣袍,揉了揉胸膛。
那一劍用身軀去攔,雖然沒留下什麼傷,但他孃的是真疼啊!
鬱希夷笑著說道:「你小子才多久沒見,境界提升這麼快?我這會兒只怕是全力砍你,也不見得能砍死你。」
陳朝冷笑一聲,「你懂什麼,有些男子向來是天賦異稟的!」
又是句老話。
鬱希夷不以為意,來到竹樓屋簷下,一屁股坐下,才說道:「你小子不要飄。」
陳朝來到這邊,看了一眼屋內,於清風察言觀色,很快又搬了一張竹椅出來,然後順帶著還有一方小桌。
陳朝還沒坐下,鬱希夷便嘖嘖道:「聽說你小子收了兩個徒弟,這會兒一看,還真不錯。」
說話間,兩人端著茶具走出來,放下之後,陳朝打趣道:「你倆好好看看,這傢伙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的的確確是一位劍仙,之前劍氣山那柄百年一劍野草,就在這傢伙身上。」
原本兩個少年只是當鬱希夷是自家師父的普通朋友,這會兒聽師父這麼一說,都瞪大了眼睛。
原來這就是劍仙啊!
陳朝落座之前,很貼心地把小弟子賀良的嘴巴抬了上去,然後才揮手讓他們那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鬱希夷拿起茶杯,打趣道:「你這兩個弟子看起來沒啥見識。」
「鄉野少年,要啥見識,等以後出息了,誰說他們沒見識,就看看能不能扛住他們的拳頭。」
陳朝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鬱希夷感慨道:「你這是點我啊。」
陳朝嘿嘿一笑,「哪能啊,不過他們畢竟是晚輩,以後對你出拳,你可不能還手,你實在是覺得委屈,可以這會兒自己去找兩弟子。」
鬱希夷皺眉道:「你以為劍修胚子是大街上的白菜,一抓一大把?」
陳朝故作詫異道:「要求那麼高?」
「那是自然,我鬱希夷的弟子,至少也得有我八分天賦。」
鬱希夷挑眉,他可不會調教什麼笨徒弟。
陳朝嘆氣道:「那完了,你這輩子怕是沒什麼機會收徒了。」
鬱希夷哈哈大笑,「姓陳的,你這馬屁拍得好!」
陳朝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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