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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領河南軍向西衝陣已有一陣了,他領著騎士們在亂軍之中追逐著那面黃天騰蛇大旗,志在追斬曹操的首級,全然不料自己正離曹操越來越遠,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道精心設計的陷阱。
曹軍的前陣沒有人能稍稍阻擋關羽,可關羽連破五陣,無論自己如何善戰,也有些疲累了。而他面前的形勢也在悄然發生轉變,前面受他衝擊而潰散的逃卒們還未退下去,後面不斷又有新的步卒們湧上來。以至於魏軍有人高喊說:“不要再退了!後面是沮將軍的人!”但前面的人停不下來,後面的人又推不進去,導致大家擠在一起,進又進不了,退又退不了。
佇列密集至此,關羽也不可能率眾一刀一刀地砍過去。他停下來,一邊前後觀察形勢,一邊令屬下們朝前方一排一排地放箭。前面的潰兵們為了躲箭,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仍用力往後排擠。但後方的形勢卻不太妙,關羽這一部只有千餘人,接連破陣下,幾乎完全突入到曹軍之內,東西兩面的曹兵正不斷湧向身後,試圖將關羽合圍。
與此同時,對陣的沮授同時下令,敢越陣而逃者斬,不過片刻,竟一連梟首了十餘人。頭顱沾著鮮血滾在地上,潰兵們一時大懼,終於止住了頹勢。無路可退下,沮授又派麾下陳瑀、管統兩人接管潰兵,竟又穩住了軍情,重新對關羽部發起攻勢。
關羽將這些情形盡收眼底,但他的心意卻壓根不在此處,他已望見了騰蛇旗幟,兩丈高的黃旗處在沮授部後方,在東面似乎還有一陣互為犄角,極像是護衛主帥的佈置,他心中估量距離,大約只有兩裡,若是自己率眾衝擊,正是能一舉破敵的距離。
他便對自上洛以來一直隨侍左右的杜允問道:“我欲破賊擒帥,爾等以為如何?”
杜允笑道:“君侯神武天威,豈有不擒之敵?只是眼下賊軍布密陣,怕是不太好衝啊!”
關羽冷笑道:“土雞瓦狗之輩,即使重整百次,依然是烏合之眾!我們先往南衝,攻破身後之敵。待這些賊子湧上來,我們再往北衝,必叫他們膽氣喪盡!”
說罷,他令隨從奏響進軍號,隨即撥馬轉向,在北面的曹軍前劃過一個大弧,頓時雷鳴般的馬蹄聲夾雜著滾滾黃塵濁浪,向著西面合圍過來的曹軍步卒衝過去。
此時合圍而來的正是曹軍右翼的李乾所部,他們擊潰河東軍,已有餘力來包圍關羽。孰料關羽的回擊如此迅猛,在李乾部還在整頓陣型的時候,河南騎士們手持長刀,迎著空中的如暴雨般的箭矢刮過曹軍邊緣,那些試圖前進的曹軍步卒只能以血肉之軀去面臨刀鋒,但騎士們藉著馬的衝力,幾乎每一刀都能使一名曹兵喪命。李乾大駭,以為關羽要直接摧毀右翼,只能令部署節節撤退,維持陣線不被打亂。
而見到西面曹軍後撤,關羽也不乘勝追擊,反而是繼續撥馬,藉助拉開的距離稍稍歇息,繼而自南向北,用刀刃掠過了東面的敵陣,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綿延。
此時東面佈陣的乃是夏侯淵,他見關羽率眾在曹軍中任意往來,手下竟無一合之敵。不由失聲道:“關老虎乃真老虎耶?受我三面之圍,竟能如此?”繼而也只能效仿李乾,率部眾稍稍後退。
關羽見東西兩面都不敢接戰,冷笑一聲,便又在正中站住了,望向南方的騰蛇旗。隨即心中想到:“可惜,我原本頗為欣賞孟德,如今卻不能不親手摘下他的頭顱了。”心念一下,他對左右朗聲問道:“還能戰否?”
左右皆答道:“尚能隨君侯破敵。”
關羽聞言大笑,繼而抖擻精神,將手中已捲刃的長刀扔下,從從騎手中換上一把長矟,將甲冑上的箭矢都一一拔斷,扔置地上。曹軍士卒驚恐地發現,此人身上的鎧甲早已千瘡百孔,渾身上下盡是溼潤的鮮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同袍的,即使已連戰兩個多時辰,可他的眼神卻仍能綻放神光,彷彿永遠不知疲倦。
直面他的沮授不由感慨道:“真是阿修羅轉世。”
沮授也實在不想與關羽糾纏,就派人上前勸告說:“君侯武若天人,世間無人能比,但匹夫之勇,終究難改大局。除將軍外,我軍三面都已破敵陣,又有奇兵渡漳水而來,君侯豈不知,爾軍中陣已潰,劉備敗局已定耳!我等欽佩君侯勇武,若君侯歸降,必奉為上賓,同開新基。又何必徒增殺傷,自尋死路?”
關羽並不知曉全域性變化,此時聽沮授所言,心中不由一驚,但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來,而是沉聲說:“嗟爾賊子,也敢妄言大局?豈不知天命屬漢,大義在西?今我奉王命而來,必斬首而還!”
說罷,他不再想沮授所言,反而在心中默唸道:“大漢列祖列宗在上,天意造化庇佑!若助我關羽破敵,必以犧牲供奉之,子孫行百世祈福,永誌不忘!”隨即再次躍馬入陣。
關羽率眾再度衝擊,其速仍如風雷。直面的曹兵見其身姿如山,不由人馬俱驚,竟直接往左右潰散,沮授也不敢與之硬戰,只能放開一條道路,隨眾往西緩撤。關羽從中疾馳而過,很快便看見騰蛇旗下的情景。
只見數百步外,旗幟之下,數十名重甲步卒持長戟拱衛一人。那人與曹操體態彷彿,身穿極為名貴的墨色明光鎧甲,腰佩漆金的中興劍,身前還有四人騎馬持戟,與自己直視。其中一名大漢身高九尺,狀若黑塔,一看就是難得的大力士,像極了張飛說的“虎士”許諸。
可惜在他與旗幟之間,還隔有數百步卒,身後的曹軍仍不放棄包抄,而此時伴隨他左右的騎士,也僅剩不到六百人了。
杜允主動對關羽道:“我願領兵後拒,望君侯萬勝!”
關羽心想:終於到決勝負的時刻了。便將麾下四百輕騎撥於杜允,於是從腰間解下水囊,飽飲一口後,將水囊扔給杜允,對其笑道:“今日之後,我當與君共飲一石,不醉不歸!”說罷,便帶領最後的百餘重騎,向北猛衝。
許諸準備已久,見關羽踏馬而來,不由對身邊的秦邵笑道:“猛虎已如穴中,此戰當得勝也!”於是策馬迎將上去,同行的樂進、杜襲、朱越等人也都隨之追上,試圖將其徹底圍殺。
在此之前,前列的大戟士們已經湧了上去,試圖自下向上,戳傷漢騎的戰馬。但漢騎經驗老道,看到有人靠近,就一面貼近同袍,一面側著身子不斷地揮戟橫掃,令大戟士不能靠近。但奈何大戟士的長戟較尋常槍戟長出兩尺,漢騎若能將戟尖撥開,還能勉強無恙,若不及格擋,就為長戟刺破馬腹,繼而人仰馬翻。
關羽見貼身不利,便取出隨身帶有的三石強弓與破甲箭,對著前列的大戟士連射,中者無不立死,本已抖擻精神的曹兵見狀,又懼怕後退,終於讓許諸等人殺了過來。
許諸初遇關羽,自恃武力高絕,關羽又連戰疲憊,也不耍什麼花招,迎面便是一戟捶下,誓要與關羽比比氣力。不料關羽心中對他防備已極,見戟杆揮來,他以長矟尾端相迎,兩者相撞之下,關羽頓時卸力,令許諸砸了個空,他反而借力轉換槊杆,瞬間以槊尖反刺回去,徑直刺中了許諸的坐騎,許諸與戰馬盡皆失衡,直接摔落在地,還砸倒了兩個一旁侍衛的蒼頭。
可惜的是,關羽本欲乘勝突圍,卻不料方才許諸一砸之下,坐騎精疲力盡,繼而馬蹄陷入泥沼之中,一時拔不出來。曹軍步兵騎士都聚集而來,舉戟亂刺。關羽格擋不及,身上連中數創。
他望向左右,心想:只有數十步之遙了,豈能喪命於此處?於是狠下心來,大喝戳馬,坐騎激痛暴起,帶著溼泥衝了起來。近處的曹兵來不及躲避,竟被踩死在馬蹄下。而從騎也趕來,驅散周邊的曹兵,他則趁機向旗下奔去。
這一下變化,周圍的曹軍將領也沒來得及反應,周圍人都道關羽精疲力盡,已是我軍全勝的時候,孰料他還能奮勇而起,策馬十餘步,直接殺到秦邵的面前。秦邵欲反身逃跑,但為時已晚,關羽奮力一刺,槊尖竟透過鐵甲,生生將秦邵釘在地上,鮮血汨汨地流出來,與常人沒有任何差異。
關羽翻身下馬,不由一陣頭暈目眩,但他仍打起精神,掏出斫刀,提起地上屍體的髮髻,就要將曹操的頭顱割下來。他一用力,首級和軀幹便乾脆利落地分離了下來,周圍鴉雀無聲,令關羽頗有些想笑,但當自己認真打量起手中的首級來時,他又笑不出來了。
關羽此時終於明白,自己已然失策,回望身後正不斷湧入的曹兵,和人潮中苦苦支撐的部眾,關羽又是一陣眼花耳鳴,他咳了兩聲,終於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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