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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禰衡的這出鬧劇結束後,朝中的局勢很快又歸於平靜。
轉眼又到了炎興十年(公元202年),這一年對西朝而言,還算是比較安心的。除去劉備在幷州與軻比能有少許摩擦外,總體而言並沒有什麼戰事。無論是南面曾一度兵臨長安的劉範,還是東面數次拉鋸大戰的曹操,在今年都專注於內政民治,使九州中原都沉浸在極為罕見的和平之中。
當然,對於荊、揚二州而言,則是另一回事。去歲休兵後,孫策開始屯兵於柴桑,於今年三月開始,便發兵江夏,與劉表黃祖所部展開爭鬥。由於孫策騎兵奇多,黃祖數次野戰不利,只好放棄江南諸縣,退守於江夏西陵,這才勉強止住孫策的攻勢。孫策於是進而圍城,奈何西陵城堅,吳軍又不善攻城,結果竟從四月一直圍到六月,仍遲遲不能攻克。但總得來說,楚軍劣勢明顯。
劉表因此發信朝中,請天子遣使調解。而孫策獨大江南的情景也並非朝中所樂見,故而陳沖斟酌之下,派學生鄧芝與虞翻同去江夏,持天子詔令與陳沖私信,令孫策退兵。此時已是七月中旬,秋潮起伏,士卒疲累,孫策自己也起了退兵的念頭。等蒯良帶鄧芝一行人前來講和,他倒也非常乾脆地解圍撤兵了。
只是戰事雖不頻發,但東朝的政局卻顯得波詭雲譎。相山一役時,曹操雖然逃出生天,但虎豹騎建制不存,兗州嫡系也被陣斬多人,一時間,朝中空出極多顯職。此前陳沖與劉備討論,以為曹操會繼續在潁川一黨中繼續用人,但在信都的探子打聽回來,卻發現多有幽州的名士俊彥。諸如無終田疇被任命為廣陽太守、遒縣祖據被任命為東海太守、安陽王松被任命為山陽太守,俱是劉虞舊部。
當然,最出人意料的還是兗州刺史的人選。兗州作為曹操起兵的根基所在,這幾年都由長子曹昂親自鎮守,曹昂既然戰死,西人都以為夏侯惇是不二人選。結果此次東朝起用的人選卻是作為劉虞族親的劉若。這從中無疑傳出一個令人興奮的訊號,看來東朝名義上的首領劉和,也並非甘做個傀儡般的君王。他若在朝中與曹操爭權奪利,對西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好訊息。
也是在這一年七月的時候,信都忽然戒嚴封城,一連十數日音訊全無,陳沖另派數名間諜追查,也好似石沉大海,並無絲毫迴音。直到八月下旬的時候,信都才解除戒嚴恢復通訊,而這個時候,東朝的政局已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根據東朝張貼的公告稱,七月之初,元帥入宮覲見,竟遇刺客刺殺,險些喪命。而經過將近一月的調查,發現涉桉官員有執金吾尾敦、少府齊周、宗正劉休、騎都尉王政等人,其中甚至還有王弟劉平。他們就此為元帥府盡數抓捕,不日就將問斬。不久,元帥府又頒佈出《御例奏疏》,以此次行刺,天子受驚生病為由,宮中所有禁衛都由元帥府接管,並規定,任何人面見天子,都要先通報元帥府設定的護軍校尉,若無許可,一律不得入禁。而這一要職,將由曹操的養子曹真擔任。諸項命令頒佈後,曹操帶萬騎巡遊幽、冀、青三州之間,大會郡縣文武。
一時疑雲重重,劉備為此事南下與陳沖面見商議,懷疑曹操並未遇刺,至少並未受傷。如此迅疾嚴密的手段,倒像是他提前備好的策略,很難說,曹操是否演了一出鄭伯克公叔段於鄢的好戲。
直到十月,各方的跡象都表明,原本在上半年突然崛起的東朝幽州一黨,基本衰落瓦解。曹操透過一系列任免舉措,加強了元帥府的實權,並趁勢將青州的臧霸等人裹挾入朝,作為府中新的倚仗。只是如此一來,東朝內部忙於權力交替和重新穩定,看來下一年也沒有機會動兵了。
面對東朝急劇變化的形勢,正編練新軍又相對穩固的西朝不由得蠢蠢欲動,急於趁此良機覓取實利。只是對於用兵的方向,卻一時難以選定。畢竟東朝只是政局變動,軍事上並無損傷,向曹操進攻還可能助他緩解政治壓力。可若南攻漢中,道路險阻,山關無盡不說,劉範也有民心依附,短時間內恐怕難以攻克。
十月,平陽太守杜畿上書朝廷,建言應積極向北用兵,稱“檀石槐時,鮮卑為國家大敵,今勢雖微,卻又有軻比能復起,扼斷彈汗,侵佔河套,與霸府心腹相毗鄰,實當畏之。今東人生亂,鮮卑少援,正可趁此復雲中、九原、朔方諸郡,既復馬場,又清邊患,實乃兩得之舉也!”
杜畿為人純孝,謀略過人,在平滅更蒼的泗水之戰中便嶄露頭角,出任為離石令。而在幷州諸縣的考核中,他連年功績第一。故而在去年,陳沖將河東郡沿澮水一分為二,於北部新設平陽郡後,當即拔擢他為平陽太守。
劉備得書之後,對此大為讚賞,並問陳沖的意見。陳沖並不苟同,他說:“用兵漠南,說是驅逐鮮卑,但與幽州不過遲尺之遙,與進攻曹操實無異處,曹操必發兵來救。”說罷,他又從胸中掏出另一份上表,交給劉備,笑道:“你看我學生寫得這篇如何?”
劉備接過一看,原來是龐統所寫,他書言“自古兵定隴右後,就有用兵敦煌、經略西域的傳統。而西域素有奇珍,又產寶馬兵甲,朝廷若能得之,必能豐富府藏,再練新軍。且如今國家初定涼州,又設銀川新郡,但尚不能說平定西疆、鎮服亂羌。可若能使兵復通西域,揚我國威,諸夷亦自賓服。”
劉備看罷,知道這也是陳沖的意思,但他尚有猶豫,說道:“雖說也是個主意,但於大局似乎無補。”
陳沖卻搖首道:“歷來草原不得西域,便難成霸主,匈奴如是,檀石槐亦如是。我等若能復設都護,令軻比能不能西進,他到底也成不了氣候,怎麼能說於大局無補呢?”
劉備聽罷,這才同意了徵西的戰略。只是自桓靈以來,涼州大亂數十載,國家已幾十年不通西域,攻取雖然容易,但事後如何經略佈置,也是在戰前就要考慮好的事情。畢竟自孝明皇帝以來,西域三通三絕【1】,一度淪為大漢空耗財力的泥潭。
故而如何挑選經略的人選,便成為重中之重。若要在西域站穩腳跟,主要要做到三點,一時要熟悉西域各地的事務,二是要確保在涼州的穩定,三還要對朝廷絕對忠心,不至於自行其是。
這倒是給陳沖出了很大的難題,對西域的事務可以逐漸瞭解,但涼州的局勢卻非常複雜,對朝廷忠心就難得了。思來想去下,陳沖最終決議起用胡軫來做先驅。
胡軫在長安戰後,為呂布咬下了三根手指,勇武大不如前,陳沖便任他為中護軍,領禁軍看護天子,他一直做得不錯,忠心應當沒問題。而他又是涼人出身,通熟羌語,在穩定局勢上倒也比較合適。若給他再配幾名儒士輔左,也就能擔得起西域長史的膽子了。
陳沖打定主意,當即派人叫來胡軫,打算與他面授機宜。
這次會面的主題顯然出乎胡軫的意料,他初到司隸府上時,還以為陳沖是要詢問天子的動向,但陳沖一開口便打亂了他的話語。
陳沖打量了他幾眼,先笑道:“護軍今年過得如何?我看你胖了不少,還騎得了馬嗎?”
這讓胡軫弄得老大臉紅,他畢竟武人出身,立刻回道:“使君何出此言?為國家效力,胡軫便是走刀山火海,也都甘之如飴。”
陳沖笑了笑,倒也不和胡軫繼續賣關子,直接說道:“國家明年要出兵西域,重設西域都護府,涼州非常缺人啊!我打算調你做敦煌太守,加西域長史,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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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這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卻不料胡軫聽聞國家機密後,先是震驚,而後言語囁喏,欲言又止,一副想要推辭又不敢明言的模樣。這讓陳沖頗為奇怪,給他遞過一杯茶水,反問道:“怎麼,護軍有什麼難處?”
胡軫窘迫搖首,吞吐說道:“這不好吧。我年歲已大,在京中領兵還算勉強,使君派我到敦煌理政,卻非我所長,我實在怕壞了國家大事。”
陳沖聞言大笑,上前拍著胡軫的肩膀道:“護軍不要如此菲薄,我既選用護軍,便是朝中只有你合適,無他人可以取代。你只要有剛才說得這份小心,我再給你派幾個文士,怎麼也不至於犯什麼大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胡軫也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了,只好唯唯應下。接下來,他整個人處在一種如飄似浮的奇妙狀態,陳沖又和他談了許多上任後的注意事宜,以及徵西時大軍的人事調動,但胡軫渾沒注意。一直到出府之後,他才如夢初醒,拍著自己臉頰不斷暗罵,然後像醉了酒一樣,晃晃悠悠地回府去了。
【1】西域三通三絕:東漢時朝廷對西域的態度反覆變化,以至於多次放棄西域,又三次經略西域。一絕為公元25~27年,光武帝以靡費無暇經營西域。一通為公元73~75年,由於匈奴得到西域後實力大增,班超受命前往西域重新經略西域,二絕於公元76~89年,漢章帝罷西域都護,但班超仍在西域多有作為,終於說服朝廷重新設定西域都護,並於公元90~106年重新經營西域;是為二通。但班超離任後,繼任者任尚逼反西域各國,形勢惡劣,於是東漢再次取消西域都護府,是為三絕(公元107~122年)。但班超之子班勇失志恢復西域,說服朝廷,並且平定西域諸國,是為三通,這一次西域和東漢的聯絡一直持續到涼州大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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