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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被調往定陶後,劉備在豫州方向的壓力驟減,雖然不知緣由,但因此也得以將轘轅關處兵力調往成皋。如此一來,虎牢關形勢也大為改善,縱使曹軍大起土山,日夜擂鼓搶攻,終究都為漢軍所擊退。而隨著劉備休整日久,餘部也逐漸從渤海之戰緩過元氣,曹軍的攻勢也愈發無力,令戰場逐漸走向均勢。
如此苦攻不克,曹操隨遂也對荀或發令,將陸續徵調河北各地的丁壯財貲,預計可再得六萬餘眾,同時又在河南各地開墓摸金,大有常駐滎陽,與劉備坐耗錢糧、比拼國力的架勢。
但眼下形勢裡,最令曹操難以接受的,還是定陶城牽制了多達三萬的曹仁兵力,且仍看不見破城的徵兆。定陶的受挫也極大地影響了對虎牢的攻勢,曹操極為不滿,故而他急令曹仁,命他火速破城回師。
然而曹仁的窘境卻遠甚於曹操。此前摧破臧洪築造的短牆,曹仁便已損兵數千,事後試圖重造土山,又不料臧洪數次出城逆戰,曹仁竟不能支,又損兵數千。無奈之下,曹仁只好放棄填土想法,將全軍分為五隊,以四隊輪番蟻附與臧洪血戰,想伺機尋找城防薄弱處,繼而以本陣從中破城。
然而這個想法也被臧洪識破,他欲擒故縱,故意減少兵力,在城牆間露出幾個破綻,等曹軍一擁而上,以為破城在即時。臧洪再率本陣驟然反擊,狂風暴雨般將上城曹兵盡數殲滅。如此苦戰二十餘日,臧洪身先士卒,帶甲而食,裹傷廝殺,軍心猶自穩定,然而城下的曹軍卻已精疲力竭,幾乎無法發起像樣的攻勢了。
這時候,曹仁只能與郭圖商議計策,而郭圖也頗感技窮,他對曹仁說:「眼下將士極為疲憊,逃卒又日多,禁之不止,若不休整時日,再共下去,恐怕連城下都待不住了。」
故而他建議曹仁,眼下還是先移營冤句休整,而後分兵濮陽,護送河北新至的糧草,等糧草到達滎陽之後,再與曹操述說實情,另請援兵。
曹仁別無他法,縱然心中不甘,也唯有西撤十里。而後他以路招為將,遣三千兵卒前往濮陽,叮囑他務必請來援軍。
然而這一舉一動,都盡數落在臧洪眼裡。他在此前的苦戰中,也陸續俘獲一些曹軍俘虜,從中拷打可知,曹軍在濮陽將來有一批糧草,由於黃河凌汛緣故,曹軍暫時無法漕運,只能在濮陽用馱馬轉運。臧洪對此事上了心,等見到曹軍後撤,他頓時派斥候窺探曹軍動向。斥候果然來報,說曹軍中分出數千人往北面去了。臧洪不難猜測,是那批糧草到了。
眼下城中糧食不足月餘,要想繼續堅守,無論如何也要奪下些糧秣。即使奪不下來,而是燒了,恐怕也能令曹軍軍心搖落。
臧洪下定決心,便將城中六百騎兵挑出,趁著日暮天黑,偷偷渡過濮水,朝北飛奔而去。眾人一夜策馬百餘里,就見過曹軍的糧隊在背水宿營。結果糧隊的人馬並不多,臧洪隨即醒悟,是自己走在了曹軍的前面,眼下守糧的,怕不過只有五六百人罷了!
一念之下,臧洪當即追騎靠近,曹軍引起警覺,頓時火光大作,人喊馬嘶。臧洪很快將曹兵都驅散,而後直奔一旁的馱馬隊、幾個士卒抽出腰刀,捅開卸在地上的袋子,裡面的大豆一下子嘩嘩地流了出來。又接連捅了七八袋,穀子、麥子灑了一地,甚至還有些稻米。
正高興的時候,有人來報。說南面的曹軍似乎到了,怎麼辦?臧洪聞而大罵道:「好賊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趕上了!」臧洪本意是連馱馬和糧秣一起拖走,但眼下卻是來不及了。他只能命將士們扯下袍衣,用巾布多少包一點糧食帶上,其餘帶不走的一律用大火焚燒,馱馬全數就地砍死,而後也不與路招交戰,率輕騎徑直返回城內。
這一次夜襲,臧洪燒燬曹軍糧米近三萬斛。曹仁得知後大驚,即刻率兵趕往
濮陽,結果再次中計。臧洪軍出城追擊,在離狐處與其相遇,曹軍毫無準備,又銳氣盡失,繼而遭遇大敗,竟一戰為臧洪斬首四千,最後狼狽撤入濮陽。
等訊息傳到滎陽後,曹操幾乎不敢置信,除自己外,同族之中單論軍事才能,同輩無人能與曹仁比肩,誰知他竟繼曹洪之後,再遭慘敗。
他就此事與郭嘉議論道:「子孝不敵臧洪,當下又可派誰去攻定陶?」
郭嘉為他細數人選道:「軍中能獨領一軍的,又勝過徵南的,大約只有奮武(沮授)、安武(審配),還有左長史(田豐),但他們都是涿縣議主的顯貴,如今再立功,恐怕就危急明公地位了。」
曹操深以為然,他斟酌著說道:「你的意思,是我親自領兵破之?只是誰守關前呢?」
郭嘉頷首,他低聲道:「眼下賊軍兵甲不足,馬匹寥寥,依靠城牆自守尚有餘,但要出城野戰,那就是送死了。明公大可以令振武(鮑信)為將,在此處守株待兔。」
曹操連聲稱妙,他接著郭嘉的話說道:「唯一可慮的,便是如何破城了。」說到此處,他低首自語了幾聲,想到曹洪與曹仁的敗績,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忐忑,但隨即又對郭嘉玩笑:「且讓我看看,這臧子源是有四目,還是有兩口。」
說罷,曹操便將此令傳發各軍,令鮑信率東郡、濟北、東平等諸郡步騎共三萬餘眾鎮守營壘,又以曹昂為督軍,而自己則率領餘下的九萬主力,回師攻向定陶。
大軍到冤句時,曹仁得知,單騎來見。當時大雨傾盆,曹仁冒雨立於營門外,一直站了三個時辰,才得見曹操。曹操對淋溼的曹仁說:「子孝辛苦,未拔堅城,可以稍歇。只是如今全軍調轉,非同小可,諸將未嘗不有責慢,故而不得不罰,徵南之位當去,你且屈尊為雜號。」說罷,將其改易為蕩寇將軍,而後又指著曹洪說:「連子孝都不能勝,那說來也怪不得你。所以復為都尉,去領你的人吧。不能再有下次!」又重命曹洪為騎都尉,前去重整舊部。
不久雨住,曹操率領大軍抵達定陶城下,於此同時,第一批河北的兩萬援軍也從河北渡河趕到,帶兵的乃是平難中郎將朱靈,曹操見到他,大笑說:「連文博也來了,我看臧子源也要膽寒了。」自此曹軍規模達到十三萬之多,黑壓壓地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湧到城下,守軍在城上望去,只見曹軍陣線連綿不斷地延伸出二十餘里,將定陶城包圍得水洩不通。
臧洪率眾巡遊牆上,試圖觀看曹軍的陣勢佈置,等他看到曹軍本營大旗的時候,天上忽然飛過一群呱噪的烏鴉,一邊叫著一面朝城池上空掠過。這時候,不知是曹軍的誰下了命令,地上的曹卒忽然搭箭上弦,對著天上的烏鴉放箭。如雲般的鴉群措不及防,被射中後如落雨般紛紛落地,再望空中望去,只見十幾只寥寥的烏鴉哀嚎盤旋著,很快改變方向,改往東面飛去了。一時間城中守卒盡皆肅然,他們都明白曹軍此舉含義:在大軍包圍下,他們不會讓哪怕一隻鳥飛進定陶城。
臧洪見狀,也不顧敵軍龐大,而是趁曹軍立足未穩,於凌晨率守軍突然開城門襲擊營壘,雙方很快在濟水河畔展開激戰。
遠處的戰場殺聲震天,曹操本人都在睡夢中被驚醒,他此時身在西面,遙望西南天際的火光,轉首叫來許攸問道:「子遠,在那裡的是哪一部?」許攸也披著皮裘努力眺望,晝夜交際之時,定陶城垣隱藏在濛濛雨霧之中。他看不見遠處的旗幟,只能一面聆聽,一面思考,很快答說道:「在那裡的應當是呂威璜。」
曹操聞言皺眉,他招來許諸,向其低聲吩咐了幾句,等他離去後,自己繼續站在原地傾聽,不料廝殺之聲不見減弱,反有愈演愈烈之勢,看來守卒是精銳全出,呂威璜難以抵擋了。
站了一會,曹操渾身僵冷
無比。雨點更急,噼噼啪啪打在皮帽子上。他伸出手掌想要接住天上掉下來的雨滴,卻驚訝地發現,天上下的盡是小粒的雹子!雹子在手中亂蹦,微覺生疼。曹操回頭一看,典韋率親信騎士數十騎都在冰雹中默默佇立,等候他的命令。
但曹操並不願調動軍隊,雙方兵力的懸殊到相差近二十倍,他不信臧洪能突破重圍,而自己若帶軍妄動,反可能在眼下為敵軍開啟一道口子,故而只讓許諸帶百騎前去援助,其餘各部均不動。
過了一會,有騎士前來回報,說臧洪率三千軍士出城交戰,呂都尉率軍力敵,雙方的死傷都很慘重。曹軍方面,臧洪率部斬殺達兩千餘人,而呂威璜也為其梟去了首級。但好在朱靈就在左近,率部前來填補了缺口,這才將敵軍又逼回城內,他們檢閱屍體,發現敵軍戰死的約有五百人。
曹操沉默良久,他看著不遠處剛剛恢復平靜的定陶城,終於感慨道:「我有些明白了,臧子源其人,似有龍膽!」為振奮士氣,曹操下令將呂威璜親信從騎數十人腰斬處死,又命呂威璜所部將士,全部披白色麻布,做為主攻城西的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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