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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阿布塞拉草原,吸入鼻腔當中的第一絲氣息,是草葉上的露水被熱辣的陽光蒸發的溼臭味,和昨夜營火燒剩的木炭發出來的獨有的焦灰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

米拉已經十分熟悉的味道。

她如今甚至可以透過一絲絲微小的氣味來分辨出昨夜營火燃燒所使用的是什麼――我們前面也已經提到過草原上的灌木和樹木相對稀少,因而如同他們這一行人這樣的從南境之類的地方前來的人,多數都會沿途收集上不少的柴火,放在馬車上空餘的地方作為儲備的燃料。

未曾親自點燃並且看守過一堆營火,用它來燒煮食物與取暖的無知的人,或許會說乾草什麼的不是也可以拿來充當燃料之類的話語。這一點上並不能說他們就錯得徹底,只是就好像這個世界上任何的其他事物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團營火,也有著自己的許多學問。

乾草,樹皮上面刮下來的絨毛,這種小而輕的可燃物是用來充當引火物的最佳選擇。將它們放置在打火石下面的時候用來點燃非常順手,因為相當蓬鬆的緣故它們燃燒起來的速度飛快,立馬就可以出現肉眼可見的明火。但也正因為如此,它們也就變得不甚適合用來充當長時期的燃料。

草原上雖說野草一望無際,能夠用以燃燒的徹底乾透的乾草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收集得到。而就算你耗費上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在一大片土地當中來回奔走收集了看似很大一堆的乾草吧,一大捧的它們放入火中也要不了一兩分鐘的時間就會燃燒殆盡,你不止需要每隔一小會兒就加入新草不說,火焰燃燒的效率也完全不如柴火控制起來容易。

在沒有多少遮攔物除了一些有地形起伏地方以外基本上大風都是來去自如的阿布塞拉草原上,一團燃燒著的輕盈無比可以被輕易捲走的乾草有多麼地危險,稍微帶點腦子的人大概都可以猜想得到。

由乾草作為引燃物,先點燃小一些的乾枯枝椏,待到火燒得旺盛起來再加入大塊的木柴。放置足量的話可以燃燒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才需要添置新的柴火,這套或許已經有上萬年曆史的製作營火的套路是每一個在野外旅行的人所必備的常識。

為了保住它們不散架或者不受大風的影響在營火的周遭加上一些石塊之類的,然後插上洗淨的食物也好用來烘乾自己的衣物暖和身體,軀幹野獸蚊蟲也好,不論如何這些都是經歷過許多許多年遺留下來的知識――但話又說回來了,數十個人的亨利他們這一行人能夠依靠路上收集好的柴火度日,數萬人的阿布塞拉遊牧民族們,那每天日常所需的大量燃料消耗,又該從何解決呢?

答案,或許會令西海岸和南境這些“文明社會”出身的人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

阿布塞拉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吃的穿的全靠自己放牧的牲畜,而就算換到了燃料上面,也依然是如此。

物盡其用的道理在這兒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那些數量超過這裡所有人口的牛羊還有馬匹不停地吃下去的周圍的野草在經歷過消化系統以後隨意地排洩在了地上,髒兮兮的被掠奪過來的奴隸在第三階級的牧民的指揮下將它們收集起來拍成圓餅狀放在太陽下曬乾,而這些變得乾硬密實起來的食草動物富含大量植物纖維的糞便,自然就成為了最好的燃料。

沒有矮人和侏儒出眾的工程建設的嚴謹頭腦,也沒有精靈高超卓絕的魔法思維。作為五個種族當中不論身心還是壽命都最為弱小的一支,人類唯一能夠讓其他種族都刮目相看的東西,那最最重要的令他們能夠在如今的里加爾世界上的幾乎每一寸土地都生存下來的天賦,就是這出色的學習和總結,進而快速進步的能力。

最初的人類建立起來的城堡位於東海岸的某個已經不復存在的小王國,它是山寨群山矮人的一個粗劣產品,即便是如今世界各地的人類國家各種堡壘乃至於都城設計的諸多地方仍舊可以看得出來實用主義的矮人的影子。

西海岸常見的一手半劍和武裝劍版型來源於斯京海盜的寬刃單手劍,而後者則是參考了拉曼式的步兵短劍――這種短劍師承自曾經在帕洛西亞高地居住過的侏儒的單手劍,它對侏儒來說是一把單手的長劍,拉曼人抄襲了它們但由於冶煉技術的落後只能做到相同的長度並且加寬劍刃來提高強度,於是這就只能作為短劍存在。

人類總是擅長於去做這種事情,將某一其他種族存在的事物複製過來並且生產批次化的劣質版本。高傲的精靈和頑固的矮人不說就連一般都執迷於鑽研新的知識的侏儒都沒少因此對我們發出譴責或者嘲諷,但就連他們也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正因為這種從模仿開始最後將一切化為己有的學習模式,人類才能夠發展得比任何其他種族都要迅猛。

許多對此也有過反思的精靈和矮人族的大師都曾感嘆或許正是因為壽命的短暫人類擁有的這種危機感才促使社會進步的速度如此之快,一千年前某地的人類還在穿著獸皮住在草棚裡用石器打獵而精靈已經穿上了華服,一千年後精靈們仍然和過去沒什麼兩樣,這裡的人類卻已經看上去和他們差不了多少,住在華貴的房子裡頭穿著精緻的板甲了。

不停地進步,被因為短暫壽命而自出生就帶有的緊迫感一刻未停地推行著,人類才在學習和總結的能力上比起其他種族要強大許多。

即便是在貧瘠又荒蕪的草原地區,數百年這樣的對於精靈族來說只算一個個體的半輩子的“短暫”時光,也已經足以讓一大群人形成他們獨有的文化和生存方式了。

“……”呼吸著口鼻當中已經熟悉起來的清早的氣息,米拉望著遠處那些比她更早起床,這會兒已經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的阿布塞拉上的人們。

拿牛馬糞便作為燃料的事情她昨天晚上瞧見的時候就小小地驚歎了一下,但除此之外也就沒有其他過多的情緒。這裡的人們吃喝和穿戴都靠這些牲畜,這種生活方式對於在亞文內拉這樣的西海岸農耕文明長大的女孩而言是值得欽佩的。不安定的天氣導致的無法待在某處種植糧食,進而也自然無法設立起長時期的定居點,這些人是在與大自然的對抗當中生存下來的勇者,這樣的民族品性或許也正是他們那全民皆兵的可怕戰鬥能力的根本來源吧。

阿布塞拉大草原上的這些遊牧民族,讓米拉在很多地方上都回想起了自己父母口中以及在書本上看到過的洛安族人的事情――也或許正因如此,老師所說的那一支流亡的洛安王族,才會選擇來到這一個地方。

“國已亡,國已亡,尋尋覓覓,不知歸處。”

在奧托洛帝國侵略的鐵蹄下失去了自己一輩子熱愛一輩子為之奮鬥的洛安祖國,不得不流離失所在世界上到處苟且偷生的那些白髮的子民,或許這麼多年一直懷抱在心中的並不是對於帝國的仇恨,而是一種彷彿無根的野草一般,茫然地隨著永無止境的大風在這一望無際的阿布塞拉大草原上,不知方向地漂泊。

無法找尋到自己該歸去的是什麼樣的地方,與餘下的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未來也好人生也罷,失去了心目中長久以來試圖為之奮鬥的目標的這些人,絕望地試圖抓住任何擁有一絲過去的影子的東西――於是這一批洛安的王族來到了草原;於是許多待在西海岸的人成為了盜匪;於是自己已故的雙親,日復一日地,不斷地為年幼的自己重複訴說著昔日的榮光。

一年前,半年前,甚至只是一個月前的她,都理解不了這一切。

理解不了流在自己血脈當中的,存在於這一頭白髮當中名為“洛安”的這一個民族到底擁有的是什麼樣的過去,她只是迷茫著,甚至有時候為之感到悲傷,痛苦地思考著糾結著為什麼自己要出生成為這樣的一個人,想象著假若自己是一個普通的西海岸人的話,生命又會有怎麼樣的區分。

但如今的米拉明白了。

與亨利一同前行,學習了很多知識,知道了很多新的東西。來到了這兒,來到了廣袤無垠的阿布塞拉大草原,得知了關於那些洛安人的事情,見證了這些與她所屬的民族十分相像的人在一片艱難當中試圖奮力生存下去的光景,她明白了,懂得了許多,許許多多。

他們之所以緊抱著過去日夜重複,像之前在西瓦利耶剛剛註冊傭兵時被迫參與的那一次剿匪的活動當中遇到的洛安人,不惜威脅傷害作為同族的自己也要苟活下去,其實並非對於生活下去的這件事情有多少的眷戀,並非對於美好的未來有多少的期待。

那僅僅只是茫然罷了。

這些許許多多都已經年過三四十四五十歲的老一輩的洛安人,這些經歷過曾經的大戰並且一敗塗地的自己的父母親一輩――比起自己,在這個已經沒有了強盛祖國母親的世界當中,比起自己這樣的新生的孩子,他們要更加地無助與恐慌。

不知歸處,不知故土,與整個新生的世界格格不入。在國家滅亡之前他們不懂得其他的為人處世的方法,在國家滅亡之後也不懂得如何要去改變自己來這一切。

他們是,可悲的人。

“……”米拉長長地嘆了口氣,一行人雖說被白羊氏族的族長給接待了,這卻也並不代表他們就被整個地區的阿布塞拉人所接受,於是營地當然只能駐紮在邊緣的位置,遠遠地被周遭的遊牧民族所警惕著。

白髮的洛安少女遠遠地看著下方忙碌的人們,身後有某個人的腳步聲傳來,她緊接著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側臉――女孩轉過了頭,亨利一手拿著一個陶杯喝了一口,另一隻手還舉著她的份。“……”米拉接過了它,裡頭裝的清水明顯比早上的氣溫要涼上許多,她盯著亨利,賢者聳了聳肩。

“晚上氣溫下降的時候把小羊皮水袋挖個坑埋在泥裡,早上醒來就可以喝涼一點的水了,前幾天一直在趕路沒機會這樣做,溫溫的水喝起來簡直讓人煩躁。”他這樣說著,米拉白了亨利一眼,然後垂下頭,望著土陶杯子當中自己盪漾著的面容,半響沒有吱聲。

“……”亨利暢快地喝完了涼白開,然後注意到了米拉的沉默,伸出手來揉了揉她有些亂糟糟的長髮――這果不其然被女孩一巴掌給拍開啟了:“……哼。”她用鄙視的眼神和一個鼻音說出了‘賢者先生真是個糟糕的大人’的那句話,而亨利對此的反應自然是有一個聳肩。

“在想那支洛安王族的事情嗎。”就好像我們一直在說的那樣,她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賢者大人。亨利用一貫的平靜語調不緊不慢地說著,米拉點了點頭,然後趁著水還沒變暖捧起來喝了一口,沁涼的感覺順著咽喉一路直下,多多少少地掃去了一些她心頭的煩悶。

“但也不只是那些,我如果……”亨利正打算開口跟她說一些什麼,女孩搶先開口說道。賢者閉上了嘴,安靜地等待著她說完:“我如果沒有遇上老師的話,不知道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那樣,迷茫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甚至不知道如何思考,只能胡亂地試圖去抓緊一些什麼……”

“他們的未來……那些……族人……”米拉這樣說道,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樣具有相當強烈的認同感的詞彙,這或許是因為女孩回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或許只是她理解了這一切以後變得感同身受起來。

“他們的將來到底――”“那種事情誰都說不定。”女孩抬起了頭,她的話剛說一半就被亨利所打斷。米拉愣愣地仰視著站在她右邊的賢者,而後者接著說道:“未來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確定的,出路也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從你在亞詩尼爾的那一次,想要救下那個叫做拉維妮婭的女孩開始。”“――!”米拉瞪大了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她不太清楚為什麼亨利會在現在提起那件事情。賢者沒有看向她,那彷彿無法看透的極地冰雪之下深不可見的海洋一般的灰藍色雙眼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遠方:“你認為只有自己被拯救了,這很不公平。”

“你認為自己虧欠了其他那些人,你認為自己有這個義務去改變一切。”“呃――”米拉退後了一步,陶杯裡頭的清水灑出來了不少,她愣愣地盯著亨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米拉……救了你的,不是我。”賢者轉過了頭,白髮少女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一瞬間她忽然像是明白了那個稱號的來由,越過了人類所擁有的層次,這個男人在思考著的東西和自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是你自己不甘屈服的內心,不願放棄的精神,才決定了如今的你的存在。”亨利微微一笑,然後接著說道:“你捫心自問一下,那天你是知道了我會出現並且救你,所以才鼓起勇氣反抗對方的嗎?”

“呃,不是的……”

“所以說咯。”亨利聳了聳肩:“就算情況是相同的,也有人會早早地就選擇放棄與屈服,其他那些人之所以仍舊過著這樣的生活,絕大多數,只是他們沒有破釜沉舟也要改變一切的決心和勇氣罷了。”

“你並不虧欠他們。”

“但若是非要說的話……非要說你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予他們的話。”

“那或許是邁出這一步的勇氣,和貫徹正直堅持自己的道路,不屈不撓刻苦努力的高貴決心吧。”“……”米拉看向了他,亨利的話語停止在這裡,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這樣也已經夠了。

“……謝謝你,老師。”女孩小聲地這樣說著,然後靜靜地站在他的身旁,也只是遠遠地朝著前方望去。

停留在遊牧民族聚居點的日子才剛剛開始,直到那位名叫魯格曼的白羊氏族族長調查得知到大致的訊息之前,至少還需要數天的時間。

不論目的到底是否能夠成功,這一趟的旅途,有的人也已經收穫頗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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