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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關孫被細犬咬了一口,其實並不重,只是恰好傷在了腳踝,走起路來有些瘸,顯得比較彆扭。
“表弟,你我兄弟之間,喝上幾杯,你該不會說我不夠資格吧。”
喲,這老六居然冒頭了。
趙孟啟瞄了一眼魏關孫的腳,起了心思,想逗他玩玩,“魏表兄說得哪裡話,自家人飲酒有什麼資格不資格的,不過,喝酒也有個說頭吧,不然幹喝豈不是很乏味?”
魏關孫只要趙孟啟不一口拒絕就好,至於鬥智鬥勇,他還是很有把握的,“表弟的意思是行酒令囉?不知道想要武令還是文令?”
酒令,簡單的說就是在飲酒助興的遊戲,玩法五花八門,輸者便按約定罰酒,自古以來就非常流行,基本上只要能方便分出勝負的遊戲,都可以拿來做酒令,猜拳、擲骰、射覆等等就是武令,作詩、對句、續句等等就是文令。
宋朝文風鼎盛,十分講究生活情調,在酒令上自然是追求文雅,像‘小詞’、‘散曲’便是由酒令發展出來的,這魏關孫嘴上特意問‘文武’,其實也有諷刺趙孟啟之意,畢竟不能指望一個傻子文雅吧,雖然武令他也未必行。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趙孟啟很隨意道,“就你我兩人,那便對句吧,簡單快捷。”
“對句?表弟你沒有開玩笑?”魏關孫訝然,甚至有些暗喜,這豈不是自己的拿手好戲,穩贏啊!
對句,也就是對聯,不過此時還沒有這樣的說法,通常稱為‘楹聯’,‘兩句為聯,四句為絕’,絕句律詩由此發展而來。
“當然,君無戲言,儲君也是君!”趙孟啟眼含深意,語帶雙關,“你我互相出句,若是對不上,便一字一杯,你覺得如何?”
“既然是表弟堅持,那可就莫怪為兄勝之不武了。”魏關孫說著,又想了想,設下限制,免得趙孟啟取巧,“不許出絕對,也就是說,所出句子自己必須有下聯。”
“沒問題!”
趙孟啟伸出手掌,然後魏關孫與他擊掌,表面約定已成。
邊上的榮王一直在關注趙孟啟,發現這個‘兒子’今日的言行,與以前有了非常大的變化,而且還敢與魏關孫玩文令,詫異間便起身離席走了過來。
“四郎,果真要行酒令的話,不如擲骰吧。”
言下之意,是榮王不覺得趙孟啟能在文化上玩過魏關孫,畢竟魏關孫向來聰慧,在年青一輩中算是比較有才學的了。
魏關孫眼看著好不容易把忠王裝進套袋中,即將穩勝這個傻表弟,沒想到二舅出來橫插一槓,心中大急起來,“舅父放心,關孫一定點到為止,不會讓表弟輸得太慘的。”
“呵呵,這都還沒開始呢,勝負之事可難說喲。”趙孟啟淡定,向榮王揖禮,“王叔莫擔心,既已擊掌,怎好反悔?”
“好吧,那就由我來擔任這個錄事官吧。”榮王對‘兒子’的表現越發驚異。
榮王這個主人一動,瞬間便把全場的注意都集中過來,互相打聽後,都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都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更有人心中開始嘲笑忠王這個傻瓜不自量力。
魏關孫,是榮王的外甥,很快將成為繼子,趙孟啟,是榮王的親兒子,已經過繼出去成了侄子,這兩人之間的競爭,即便只是一場遊戲,也十分有觀賞性,何況兩人還牽扯到國本之爭,在場能有誰不感興趣呢?
見所有人都注視過來,感覺這已經不再僅僅是一場遊戲了,榮王變得嚴肅起來,一招手,讓僕役佈置一番後,變成兩個‘兒子’對案而坐。
一群衙內聚在魏關孫身後,一臉興奮,而趙孟啟身邊,只有一個黃枸。
趙孟啟擺擺手,很無謂的樣子,“你先出吧,不過我可提醒你,千萬不要留手,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對句可沒說一定要原創,肯定是先出的人佔有優勢,一般都會猜枚決定,趙孟啟這做法,無疑讓人覺得他不但是個棒槌,而且還大言不慚。
魏關孫原本想循序漸進的,聽了這話,反倒是想先給趙孟啟一個教訓,“那為兄就不客氣了,表弟聽好,我的上句是,‘臺榭漫芳塘,柳浪蓮房,曲曲層層皆入畫’,請對。”
“好句!”
“妙啊,魏兄果然才學過人。”
“哎呦喂,出手便是佳句,會不會有些勝之不武啊,忠王他可……”
“話不能這麼說,即便是酒令,我等讀書人也當全力以赴嘛,藏著掖著那是小人所為。”
在場大多都是文化人,句子好壞一聽便知,而那些衙內更是得意非常,不但起鬨,而且還冷嘲熱諷起來。
趙孟啟喃喃念著,別人以為他在思索如何作對,卻沒想到他開口道,“十六個字,那我便喝十六杯,黃枸,斟酒。”
啊?這就認輸了?不是吧,不再思考一下?這忠王不但草包,還鹹魚!
基本上沒人會認為趙孟啟能對出來,但他這麼快就躺平,還是讓人意外,若不是礙於他的身份,恐怕現在已經是鬨堂大笑了。
“四郎,且慢!”榮王語氣有些急,他可是知道這‘兒子’身體孱弱的,“就算輸了,你也不能喝這麼多,喝上一杯表示一下,餘下的我幫你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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