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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蠻山從靜室中走了出來,外間,已經有十幾位蠻族強者在等待。

“父親,怎麼樣?”

一名魁梧的中年蠻族漢子立刻上前詢問。

這是蠻族的傳統,每當做出一個重大決定的時候,蠻族都會使用祖先之法,占卜吉凶。

到了聖主境界,命理已經混沌,只有到了極高深的修為境界,才能透過偶然的觸機,來測一測命理吉凶。

而對於蠻族來說,他們的祖先佔卜之法,相比觸機,更能穩定發揮一些,儘管準確度方面要差一點,但大部分都能靈驗。

這次的談判,讓這些蠻族人感覺到了忐忑,所以,蠻山才會施展祖先佔卜之術,檢測吉凶。

以蠻山聖主境巔峰的境界,施展祖先佔卜之術,準確率更高,能得到的啟示更多。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蠻山的身上。

蠻山的臉色並不好看,“此地不宜久留,爾等收拾下東西,咱們準備離開。”

“什麼?”

眾人聞言,皆是錯愕。

不是測一下這次談判的結果會如何麼,怎麼測出此地不宜久留來了?

他們蠻族這次受邀前來戎北,也就是給大靈山助陣來的,出發之前已經測過一次吉凶,知道此行順利,這才來的。

怎麼現在又急著要走呢?

難不成這中間是有什麼變故?

“父親,你看到了什麼?”旁邊壯漢問道。

蠻山搖了搖頭,“垚兒,你且留下殿後,待我們都出城以後,你再進宮向戎楠辭行……”

“啊,這……”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

聽蠻山這意思,是要不辭而別?

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如此慌亂的想要離開?

壯漢更是呆滯,就他一人留下?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蠻山拍了拍壯漢的肩膀,似乎是在寬慰。

壯漢勉強的笑了笑,“父親,很嚴重麼?”

“滅族之危!”

蠻山嘴裡吐出四個字,卻足以驚動天地。

眾人頓時呆傻在原地。

滅族之危?

何以會有滅族之危?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蠻山嘴裡怎麼會吐出這幾個字來。

在整個北疆之地,蠻族雖然不復當年,但依然是巨戎之下的第二強族啊。

什麼樣的勢力,能滅掉我蠻族?

就算是巨戎,想必也不敢說滅我蠻族吧?

更何況現在北疆還在和北境打仗呢,巨戎能在這個時候做出自毀長城的事?

除了巨戎,那還能有誰?

大靈山麼?

那更不現實,大靈山的目的是北境之地,同樣需要蠻族的支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他們下手。

可是,如果不是巨戎,又不是大靈山,那這北疆之地,還能有誰敢妄言滅掉蠻族?

“父親,會不會占卜出錯了?”

蠻垚不得不問出這個帶著點忤逆的問題,他這是在質疑蠻山的占卜結果。

蠻山搖了搖頭,“我前後占卜了四次,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諸位,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不能再呆了,立刻回蒼蠻山去。”

“是!”

眾人不敢怠慢,四次占卜都是一樣的結果,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現在,蠻山就是他們的主心骨,蠻山說什麼就是什麼,要走肯定是一起走,立刻走。

至於蠻垚,心中忐忑的要命,父親讓他一個人留下,等大家都走了,再去辭行,倘若巨戎王已經對蠻族起了殺心,那他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結局。

留下就等於送死呀。

可是,和滅族之危比起來,他一人的性命,或許渺小了些。

……

——

巨戎王宮。

巨戎王清晨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接見蠻族八王子蠻垚。

他感覺有點奇怪,這一大清早的,這個蠻垚,跑來找他幹什麼?

對於蠻垚這個蠻族的青年,巨戎王還是很欣賞的,年紀輕輕,如今已經是聖主境中期的存在。

雖然沒能成為蠻族的族長,但這人身上的潛力是不低的,巨戎王也曾動過和蠻族聯姻,找個女兒嫁給蠻垚的心思的。

大殿裡,當蠻垚說出目的,來辭行的時候,巨戎王其實是有點懵的。

“你說什麼,蠻山兄,已經走了?”巨戎王滿臉的都是錯愕。

怎麼一晚上的功夫,蠻山就走了?

蠻垚硬著頭皮說道,“回大王的話,族中出了點急事,父親趕著回去處理,擔心打擾大王休息,所以不辭而別,留下我特地向大王告罪……”

“呵,這個蠻山。”

巨戎王苦笑了一聲,“能有什麼事,比這次談判的事還大,牧昌那幾個老傢伙都沒走,他卻先走了,真是……”

說到這兒,搖了搖頭,“可有向大靈山的兩位說過了麼?”

“還沒。”

蠻垚躬了躬身,“還請大王代為向兩位前輩轉達。”

“哎。”

巨戎王無奈一嘆,“也罷,走便走吧,你回去給你父親說一聲,這次與北境三國的談判,恐怕不會如意,後續只怕是會擴大戰爭的規模,所以,軍資方面,還請你們蠻族多費費心。”

“是。”

蠻垚應了一聲,一時如蒙大赦。

從大殿中出來,他都有點迷糊,這麼輕易的就讓他走了。

難不成,父親的占卜,是錯的,或者說,想對蠻族下手的,並不是巨戎王?

沒道理啊!

帶著忐忑,蠻垚離開了巨戎王宮。

一路並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

——

“聽說,蠻族的使團,昨晚離開戎北城了。”

大街上,陳牧羽和奎能等人晃盪著,雲曦在旁邊提了一句。

“蠻族使團?”

陳牧羽有幾分錯愕。

雲曦道,“昨晚人就走了,只留了一個蠻垚,今天一早進宮辭行,這蠻族走的匆忙,感覺並不簡單。”

陳牧羽微微蹙眉,心想難不成是梵心有什麼動作了?

想到這兒,陳牧羽覺得,得找梵心好好聊聊。

“蠻山也走了?”陳牧羽問道。

“走了。”

雲曦點了點頭,“事情有點反常,或者說,詭異,主人,這蠻族,有著一套祖先佔卜法,可以占卜吉凶,所以我想,蠻山這麼急著帶人離開,會不會是占卜到了有什麼危險發生?”

“哦?祖先佔卜法?”陳牧羽倒是頭一次聽說。

在這之前,他倒是知道蠻族會一些秘術的。

雲曦道,“這法門十分神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測未來,蠻族能存續到現在,與這套秘法有著很大的關係,在這個節骨眼上,蠻族突然離開,恐怕只能有這個解釋。”

陳牧羽摸了摸下巴,“蠻族領地距離這裡遠麼?”

“遠,遠在蒼蠻山脈,雖與巨戎交界,但距離戎北城甚遠,以我的速度,想去趟蠻族,少說也得三日。”

說到這兒,雲曦頓了頓,“主人,你是想去蒼蠻山看看?”

“不不不。”

陳牧羽擺了擺手,“沒那個必要,等我找梵心問問情況再說。”

在陳牧羽看來,也許,就是梵心搞的什麼事,讓蠻山預感到了危機,從而果斷的選擇了逃跑。

說到這兒,一行人便轉身往回走,路過北大街的街口,卻正好遇到了珞珈。

珞珈身後,還跟著滄瀾老祖和滄月。

“呵。”

珞珈輕笑了一聲,“又遇到你了,還真是冤家路窄。”

兩方對面,在這大街之上,氣氛依然有些尷尬。

陳牧羽道,“珞珈兄說的是哪裡的話,咱們遠日無怨,近日也無愁吧?”

“呵。”

珞珈又是一聲輕笑,往前走近了一步,“小子,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陳牧羽莞爾,“所以呢?”

珞珈昂首,依然是一副俯瞰的態度,“我很好奇,從古至今,從未有人走透過的以力破道之路,你是怎麼走通的?”

“老話說得好,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我也只是僥倖,踩著前人的腳印,幸運的邁出了那最後一步。”陳牧羽說道。

珞珈道,“所以,你這算是承認了,你用了我們大靈山的以力破道之法?”

陳牧羽擺了擺手,“你們大靈山的某些人,的確給我過一些幫助,不過,如果你想用這個藉口來招攬我,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我是個散人,並不想加入任何勢力……”

“呵,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珞珈搖了搖頭,“起先,我是有過想招攬你的想法,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如你這般的存在,本就不應該存在。”

“怎麼個意思,想和我練練手?”

陳牧羽從他的語言中感受到了攻擊性。

珞珈道,“早就聽說,以力破道之後,實力會猛增,相較於同境界的修士來說,實力會強大很多,我觀你那天的表現,你的真實實力,應該在聖主境巔峰吧?”

陳牧羽攤了攤手,並未否認。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真有那麼強大,呵呵,不如,你我找個地方打一場?”珞珈說道。

陳牧羽卻是擺了擺手,“我可不想輕易與人動手,更何況,珞珈兄乃是大靈山的強者,在下更不敢造次。”

“呵,你倒是挺會說話。”

珞珈並不想就這麼放過,當即說道,“你不肯與我交手,那不如,讓滄瀾兄與你過過招?”

滄瀾老祖這會兒的心理活動肯定是很活躍的,你自己不上,卻讓我上?

我就跟著你出來遛個彎兒而已,你這麼會給我找事的麼?

但珞珈已經開口了,他還能說什麼,當即往前站了一步,“小兄弟,我也很想知道,以力破道的強者,究竟與我們有什麼不同……”

意思,我也想跟你幹上一架。

陳牧羽同樣擺手,“滄瀾兄,我聽說,你們滄瀾王都遭受到了雲頂老祖的襲擊,族人們死傷不少,你不趕緊回去看看,還在這兒待著做什麼呢?”

滄瀾老祖聞言,臉皮微微的抖了抖。

陳牧羽這話,完全就是說在他的心坎上了。

他也想趕緊走啊,可是,珞珈壓根不給他機會,讓他再留幾日,談判可能還會重啟,屆時少不了他壓陣。

怎麼辦呢?

他能走麼?不能呀,一走就把大靈山給得罪了。

再則從滄月口中得知,這次雖然損失慘重,但是,還是有大部分王子王孫活下來了的,他現在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索性也就再待一段時間,免得把大靈山給得罪了。

“與你何干?”滄瀾老祖怒哼了一聲。

陳牧羽搖頭,“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滄瀾兄而已,這幫人把你忽悠到戎北來,你說,會不會是有意的給雲頂老祖製造機會呢?”

“放肆。”

珞珈直接打斷了陳牧羽的話,“小子,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講,別真以為你破道了,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以力破道而已,沒什麼好了不起的。”

“你看,他急了。”

陳牧羽對著滄瀾老祖說了一句。

珞珈頓時瞪起了一雙眼睛,“還敢挑撥,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我不過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陳牧羽聳了聳肩,儘管珞珈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但是,他一點都沒有懼怕。

“事實?呵,小子,什麼髒水都往我大靈山身上潑?我大靈山可有招你惹你?”

“這不是髒水,是合理的猜測,爾等也許是想借此機會,削弱雲頂和滄瀾兩國的勢力呢。”

陳牧羽說話的時候,吊兒郎當的,說實話,真的很討厭。

“看來,今天非要戰上一場不可了。”

珞珈眼中迸射出無邊的殺意,一個法則之球已經在他掌心之中凝聚深層,隨時都會向陳牧羽扔過去。

“珞珈道友若是想戰,陳某很樂意奉陪。”

陳牧羽微微一笑,面對珞珈的逼迫,沒有絲毫的退意。

珞珈全程黑臉,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陳牧羽,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陳牧羽打上一場,好讓這小子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但是,理智卻又告訴他,這一架不能打。

對方是個毛頭小子,如果打贏了還好,萬一要是輸了,或者打個平手,拿對方沒有奈何,這對於他們大靈山的威信是會受到極大的影響的。

現在正值和北境三國談判的時候,他輸不起,也丟不起這個人。

但是,不打卻又心中難以洩憤。

一時之間,便就這麼僵著了,陳牧羽沒有要先動手的意思,他也沒有輕易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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