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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北上援遼
出了沈記雜貨鋪,陳操便策馬回家,今晚上之後不知道什麼回來,剛入門出照壁,便碰著白心蘭挺著五個月的肚子送白玉蘭出門。
兩人相對而望,白玉蘭不知為何卻紅了臉,陳操給白心蘭打了個手勢讓她離開,然後才溫柔道:“玉蘭,我剛剛去你府上找你去了,沒想到你在我這裡。”
“民女只是來伯爺府上探親的,這就離開。”
白玉蘭說著要走,陳操一把擋住了她的去路:“我去找你就是想給你說一聲,我明天就要帶兵去支援廣寧戰場了,韃子在那裡聚集了重兵,我奉命去。”
白玉蘭明顯的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抬頭看著陳操:“伯爺去援遼,幹民女何事?”
“玉蘭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陳操趕忙道歉。
白玉蘭水靈靈的盯著陳操,良久才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說完就繞過陳操離開。
“潑賊...”李婉兒站在門口大喝一聲,然後快速走過白玉蘭,好奇的盯著看了兩眼,便也不管來到陳操身邊:“你欺負那姑娘了?”
陳操不明就裡:“我欺負她作甚?”
“那別人怎麼哭了?”李婉兒質問道。
“她哭了?”陳操驚訝,正想追出去卻見白玉蘭已經不見了,便也不管了:“我知道啊...”
“她是誰?”李婉兒接著問道。
陳操無奈笑道:“她是心蘭的妹妹,來看心蘭的,她就是白夢生。”
“她是白夢生?”李婉兒大聲道:“你早說啊,早說我就找她給我一本她的書了。”
陳操一臉的黑線:“你忘了你來做什麼的了?”
李婉兒恍然大悟,也不管在陳操的家裡還是怎麼的,直接便環腰保住了陳操:“我聽聞你封了伯爵要去遼東了,放心不下所以來看你。”
陳操雖然在白玉蘭那裡吃了掛落,但至少美貌小巧的李婉兒是在乎自己的,於是摸著她的頭:“放心,我為此次南軍主帥,吃不了大虧。”
李婉兒抬頭望著陳操:“韃子不比其他,你萬事小心。”說著眼睛一轉:“不如你帶我一起去吧,我熟悉當地情況,可以照應你一下。”
“誒...”陳操覺得李婉兒並沒有胡鬧:“對啊,我正愁一個熟知當地情況的人,不對,你久居鐵嶺瀋陽,怎麼會知曉整個遼東的事情?”
李婉兒鬆開陳操,立馬從小女人變成了女強人的模樣:“別看不起人,雖然我在鐵嶺和瀋陽生活,但別忘了我父親是遼東總兵,再說了,我會韃子話,你會嗎?”
陳操搖頭。
李婉兒笑道:“那不就對了,只要有我在,保證你遼東之行圓滿,你說,你是不是要乘坐海船在旅順口登陸?”
“此等機密軍務你怎麼會得知?”陳操當下就急了。
李婉兒拍他手:“不用擔心,我猜的,蓋州衛父親生前曾帶我走過不下十次,地形我熟。”
陳操心裡預設,明朝軍隊不少都是被叛變的帶路黨坑的,有自己人帶路未嘗不是一件壞事:“既然如此,你就準備一下,明天隨我一同出發。”
“好嘞...”李婉兒興奮的應答之後便跑開了。
陳操還想問話也來不及。
大堂內,一種女眷全部都在等著自己,前腳剛踏進大堂的門,後腳李湘便帶著女眷齊齊朝著陳操行禮:“恭候伯爺回府...”
陳操愣神,然後哈哈大笑,不停的說‘不至於...’然後拉著李湘的手坐在了主位上:“我明日要帶軍北上援遼,你們在家要好自為之,聽湘兒的話。”
“謹記夫君(老爺、伯爺)吩咐...”
“夫君,此去遼東兇險萬分,路上吃食也得照應,不如帶幾個侍女過去,也好安排夫君住宿。”李湘柔情的看著陳操。
陳操倒覺得有道理,雖然軍營中不能帶女眷,但在明末這個時候,打仗明目張膽帶女人的不在少數,況且是帶一兩個侍女的,比比皆是。
“好,就讓春瑤跟著夫君我一同去。”陳操說著看著張春瑤笑道。
張春瑤聽聞陳操點名自己跟著去遼東,當下就喜的臉紅,李湘臉色明顯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駁斥陳操的意思,便笑道:“春瑤妹妹去也可以的,讓小蘭和小春陪著一起吧。”
兩個侍女聽聞自己有份,也低頭紅臉。
陳操卻阻止:“軍中不可帶那麼多女子,況且春瑤去也是便裝素服,須得喬裝一下,”說完陳操見著李湘面色不,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便退了一步:“這樣吧,小蘭是侍女總管,離不得府,就讓小春跟著我一起去吧。”
李湘這才露出了笑容,然後囑咐道:“小春,路上要多多照應伯爺的起居,可明白?”
小春紅著臉行禮:“奴婢知道。”
......
右衛士卒及所有的後勤物資全部從水師的港口上岸,陳操乘坐海船有經驗,絲毫不怕暈船,唯一擔心的就是右衛中的其他士卒。
“啟稟伯爺,”龐志凡策馬來到陳操的座船邊:“按照伯爺吩咐,調集水師三千料大海船五艘,一千三百料海船二十艘,一千料海船五十艘,八百料後勤樓船二十艘,總計九十五艘,水師及右衛士卒已經陸續上岸,請伯爺示下。”
“揚帆,全軍起航。”
浩浩蕩蕩的船隊沿著長江順流而下,在揚州府、鎮江府等港口各地接應上徵調而來的各衛部隊,然後朝著長江出海口而去。
六天後,船隊抵達長江出海口,正好遇見率隊抵達的觀海衛士卒,並船後開始逆流而上,朝著遼東進發。
林國棟收到陳操的調令之後,是立馬整裝帶人出發,並船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到陳操的座船拜見。
“末將林國棟,拜見伯爺...”林國棟雖然甲冑在身,但依然朝著陳操行了大禮。
陳操自然受用,手抬虛扶:“起來吧,你辛苦了。”
“末將不辛苦。”林國棟起身後躬身說道:“能為伯爺效勞,乃是末將的福分。”
“哈哈哈...”陳操大笑兩聲,然後看著身旁的趙信幾個道:“你們幾個看看,林國棟的馬屁拍的比你們好吧?”
趙信尷尬的笑道:“林指揮乃是有感而發。”
一眾人都附和起來,陳操笑後便冷聲道:“拍馬屁的事情你們也別做了,立刻打旗語,讓各衛指揮級別以上的官校到我座船開會。”
“是...”
陳操的帥船二層甲板上,六衛指揮僉事以上軍校及水師官校全數在列,他們面前列著一張巨型的遼東軍事圖,陳操立在地圖面前,他的旁邊站著頂盔貫甲的李婉兒。
“諸位,”陳操開口後,甲板上除了海風和海水的聲音之外,並無其它聲音:“本伯不習遼東地形,這位乃是鐵嶺鄉君,其祖父乃是寧遠伯李成梁,”介紹完李婉兒後,陳操接著道:“原本的登陸地點是位於旅順港口,那裡乃是登萊巡撫袁可立的轄區,有旅順副將張盤駐守,但咱們的最終目標是在廣寧,經鐵嶺鄉君建議,本伯決定將此次登陸點直接放在蓋州衛的連雲島登陸。”
“蓋州衛?”宋澈皺眉:“伯爺,蓋州衛在瀋陽失陷之後便成為了韃子的地盤,咱們初到遼東,不習那邊的地形,若是被韃子打了伏擊,恐怕無後路。”
不少人都點頭,陳操便拿出錦衣衛給的訊息:“這是北鎮撫司在遼東的密探所獲,西寧堡失陷之後,努爾哈赤聚兵在西平堡下,但久不進攻,當是在拉攏朵顏三衛一齊行動,總兵羅一貫在西平堡據守,而蓋州衛有韃子的一個牛錄兵馬及不少我大明降卒在內,人數最多千人,從哪裡登陸,既可以縮短時間,也可以從後方打擊韃子計程車氣。”
“建虜大多騎兵,”鎮江衛指揮使韓順說道:“我軍中騎兵不過五百人,伯爺的南京右衛全數步卒,若是被建虜衝陣,可謂一衝既潰,不如就直接在寧遠中左所的望海臺一帶登陸。”
韓順的話很有道理,陳操點點頭,於是看著宋澈朗聲道:“宋指揮,我右衛可有阻擋韃子騎兵的辦法?”
宋澈抱拳:“有,末將前些年在遼東同戚家軍並肩作戰,他們以火器部隊對抗韃子衝擊時每每以車陣抱團,右衛在訓練之時便常常訓練車陣戰術,如今北上,後勤船隻上便有我軍的車隊。”
“嗯,”陳操滿意的點頭,雖然是給其他人看的,但樣子也得做:“如此一來,配合我火器部隊,定然可以安全無虞。”
說著陳操吩咐道:“即刻派快船前往寧遠,將我軍在蓋州衛登陸的事情告訴孫督師,讓他們在西平堡早作準備,七月十五之前可抵達西平堡下支援羅一貫。”
“是...”
傳令官一走,陳操看著那些個指揮官校,當中的大河衛、揚州衛和觀海衛三衛的指揮使可以說都是陳操自己人,只有鎮江衛和松江衛不是,雖然他們同屬南直隸守備部隊,但彼此並不熟悉。
而兩衛的軍士在得知被徵調援遼時也頗有怨言,最要問題還是出在朝廷的錢糧之上。
“此次援遼,朝廷只撥給了十萬兩糧草錢,我知道在座諸位指揮有的手裡還沒有發到出征餉銀,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陳操意氣風發的看著兩位指揮使:“上岸之後,本伯自掏腰包,給你們每人發下三個月的餉銀,伙食費用都算在我南京右衛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喜笑顏開,他們殊不知南京右衛和水師在出發前就發下了三個月的軍餉。
陳操接著道:“本伯如此做,主要的目的是讓你們諸位在戰場上齊心協力,咱們南兵上遼東戰場,除卻秦良玉和戚家軍之外,無一不是潰敗,為什麼?
因為他們怕死...他們在遇敵之時第一件事情不是抱團作戰,而是轉頭就跑,為什麼?還是怕死,你們身為大明官兵,理當保境安民,今日我給你們發錢,為的就是讓你們遇見韃子的時候不要怕,你們記住,他們也是爹媽生養的,你砍他一刀,他照樣要流血要死,為什麼要跑?”
陳操的話很激勵士氣,諸位指揮使聽完後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表忠心,決意給南兵爭光。
“這一仗打贏了,咱們南兵也有底氣,免得北方士卒看著咱們南兵就以為是一群娘娘腔,無用的孬種。”
這時有個指揮僉事插話了:“伯爺,北方士卒逃跑的比比皆是。”
“那是因為他們的餉銀髮不下來,”陳操回答道:“朝廷沒錢,他們打韃子其實很厲害,就是因為沒錢,所以人心渙散。你們當謹記,不管如何,本伯的南京右衛,始終擋在你們的最前面。”
...
二十天後,六月二十一,經黃海北上的陳操船隊抵達旅順,在旅順港口簡單的和張盤說了幾句,便帶了一個他麾下的將領作為嚮導,出發連雲島
六月二十三傍晚,浩浩蕩蕩的船隊抵達連雲島,登陸之後才發現島上空無一人。
嚮導是一個斥候百戶,梳著韃子的金錢鼠尾,會一口標準的女真話。
“伯爺,”趙信靠近陳操:“嚮導說了,連雲島上偶爾有少量建虜駐紮,現在沒有,可能去蓋州衛了。”
船隊就停在連雲島的海灘邊,三萬多人登陸之後便埋鍋造飯,陳操命令水師部隊啟航沿著周邊海域巡航,以防韃子用船偷襲。
“遼東的錦衣衛可有聯絡的?”陳操正在研究地圖,再次踏上遼東的地界,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安。
“暫時沒有,蓋州衛這邊有咱們的人,但此刻還為登陸上岸,得明天。”趙信說著又道:“據嚮導說,韃子可能會在七月底向西平堡發起進攻。”
“咱們太落後,訊息閉塞,聯絡不上錦衣衛的人什麼都是白乾,有些訊息信不得,再說張盤就在旅順,他的訊息還沒那麼準確,”說著陳操斜眼盯著趙信:“他聯絡不上錦衣衛的人。”
趙信一愣,當下就反應過來:“伯爺是不相信張盤?”
“不是不相信他,”陳操深吸一口氣:“入遼東之後,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凡事都要防一手,切莫過於輕信他人。”
趙信點頭:“屬下懂了,這就派錦衣衛的兄弟監視那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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