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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投降與否
“漳州府漳平縣以東三十里是藍溪的盡頭,順藍溪而下可直達南安和泉州,不過這條水路定然沿途被鄭氏把持,想要從水路進發是很困難的;
是以可以從藍溪沿河而下,咱們都有戰馬代步,行軍時間上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陳操敲了敲地圖,然後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澈:“以第三師為主力,繞道漳州府而去,以第六師為誘餌,從延平府進入戴雲山境內,給泉州鄭氏族人造成假象,不過第六師也是進軍的主力;
這條道路是熊文燦說的。”
宋澈點著頭:“如此可行,末將就帶第三師繞道漳州府罷。”
“我會在福州與鄭芝龍一較高下,不過從熊文燦的話語中我還是擔心鄭芝龍最後不敵我軍會從海路逃跑,日後成為海盜之後會成為我們在福建的肘腋之患。”
“王爺是想迫降鄭芝龍?”
陳操默然點了點頭:“雖然鄭芝龍曾反水,但他們鄭氏在福建東南的影響力還是很高的,特別是日後我想到南洋諸國的領土,更是想要得到鄭氏的實力。”
帳中人都是陳操的心腹,不過也沒幾個人,徐孚遠思索良久,然後拱手:“王爺,福建沿海港口眾多,水道縱橫,想要徹底包圍鄭芝龍,實在是一件難事。”
這是個大實話,陳操的記憶力清兵攻福建都是依靠鄭芝龍然後施行逐步平推的政策,因為福建地形比浙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若嘗試勸降鄭芝龍?”
陳操話音剛落,中軍帳內周立勳突然走入,朝著陳操拱手作揖行了大禮:“學生自知錯誤,悔不當初,請王爺責罰。”
陳操一愣,隨即便想起了當時在分水關外他說過勸降熊文燦的事情,不過陳操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會記仇,況且他身在高位,周立勳雖然跟了他許久,但隨軍還是初次,帳中人就四五個,他能如此不顧及顏面親自來道歉,陳操還是很受用的。
“起來罷...”
陳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做事從來不會計較,特別是在如此大事之上。”
徐孚遠上前打哈哈道:“王爺已經忘了此事了,日後且用心為王爺辦事。”
“學生謝王爺教誨...”周立勳拱手:“學生願前往福州,勸降鄭芝龍。”
陳操看著宋澈,然後突然一笑:“如此也好,兩軍還未交戰,可先派人與鄭芝龍再接洽一番,然後再做出大軍壓境的既定事實,讓他自己選擇也好,時秀,你便即刻動身,等到你的訊息傳回之後,周立勳便立刻出使福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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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龍在福州城已經待了四天了,他想不通陳操已經帶著大軍抵達了福州城外不遠,為何還不下令攻城。
雖然老巢在泉州府境內,但自從成為福建總兵官後一直經營第二陣營福州城。
鄭芝龍自信憑藉福州堅城以及流於城週四邊各門的水道,再加上從濠境和荷蘭人那邊買來的犀利火器,可以阻擋陳操進攻的腳步,直到朝廷大軍來援福建。
只可惜到現在數天過去,對手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午時剛過,親兵走進總兵衙門內,朝著鄭芝龍抱拳:“大帥,城外有自稱是松江藩使者的人想要見大帥。”
“陳操的使者?一個人?”
“僅有一人。”
鄭芝龍心裡默唸了一番,然後思慮良久:“把人帶進來。”
周立勳在大堂上面對鄭氏的將領絲毫沒有害怕,相反還很淡定的拍了拍袍服外的灰塵,剛才進城是坐吊籃上去的,自然免不了沾染塵土。
鄭芝龍冷眼看著周立勳的動作,他作為一軍主帥,自然不可能先落了面子,等到周立勳做完了瑣事,他才朝著鄭芝龍拱手:“下官松江總督衙門參軍事周立勳,見過鄭大帥...”
周立勳並未稱呼鄭芝龍南安伯的爵位,那是因為南朝不認可北朝的任何東西。
鄭芝豹站立在側,替鄭芝龍開口詢問道:“周立勳,兩軍交戰在即,你現在來豈不是白白送死?”
周立勳微微一笑,朝著鄭芝豹拱了拱手:“這位將軍所言卻有些出入,如今的確是兩軍交戰之際,不過自古以來都是不斬來使,更何況下官乃是帶著誠意來見鄭大帥的,相信鄭大帥也不會為難下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吏而已,鄭大帥,您說是也不是?”
鄭芝龍擺了擺手,才正聲慢悠悠道:“周大人此番前來莫不是勸我鄭芝龍投降?”
周立勳擺手:“非也,想必鄭大帥定然是誤會了,若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僅是改換門庭而已。”
“再投陳操?”
鄭芝龍先前背叛過陳操一次,不過由他想來當時他也不過是一個松江遊擊而已,皇帝突然下旨詔封他為福建總兵官,相比起來定然是後者要值錢的許多。
況且他們鄭氏在福建紮根,如何能把家眷都弄到松江去,還在陳操手底下,在那種時候,是個人都會選擇後者,再說,彼時陳操也還是聽命於大明朝廷。
周立勳拱手笑道:“南北之爭並不在於誰是正統,關乎的只不過是誰能成為勝利者,鄭大帥若是用李景隆的眼光去看這南北之爭,或許就能清楚些許多事情。”
曹國公李景隆對於靖難之役的前後態度是舉世目睹的,只不過史書都是寫在勝利者的筆下,雖然李景隆最終還是倒了黴,但他的後世子孫卻依然活的好好的,李家在南北兩京和南直隸的勢力依然還是比較大。
鄭芝龍也是官宦世家出身,自然知道曹國公李景隆的典故和事蹟,當下便道:“如今崇德皇帝已經坐穩南京,此一時非彼一時。”
“都是朱家人內部的鬥爭,”周立勳嚴肅的說道:“誰是皇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保證鄭大帥的利益。”
鄭芝龍細細品味之下覺得周立勳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成祖靖難之後殺的人都是上了靖難檄文的首惡,那些個底下的人照樣升官發財,而他自認為根本沒有在朝廷中樞,像他這種地方總兵大將,雙方都是努力爭取的份。
“熊大人棄暗投明之後,依然被我家王爺任命為福建巡撫...”
熊文燦投降的事情鄭芝龍很清楚,雖然他是海盜出身,但對於熊文燦這種文人的騷操作確實是不屑一顧,一點都沒有江湖人的豪爽,正是他說的那句‘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本帥聽說過鬆江藩的官職和政策的。”
浙江靖平納入陳操麾下之後,整個官府制度在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便從來沒有聽過在松江藩治理下還存在著總兵和巡撫的官職。
周立勳或許是想到了鄭芝龍的顧慮,便道:“鄭大帥其實也不用擔心,浙江三司投降的衛所軍並沒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便是修路也是照常發放了錢糧,只不過他們身份不同,與尋常工匠的數量要少一些罷了;
當然了,這是與我家王爺為敵之後的後果,像鄭大帥這等站隊準確之後,相信王爺一定會將福建官軍整編成為松江藩的精銳之師。”
“你在威脅本帥?”
鄭彩見鄭芝龍語氣冷漠,立馬前出抽出了雁翎刀,架在了周立勳的脖子上。
與平常的文官表現方式不同,鄭芝龍等人原本以為周立勳會服軟改變態度,哪知道他迎著刀靠了上去,還一本正經的看著鄭芝龍:“下官死不足惜,只是不想因為殺了一個我這麼的小吏而使整個鄭氏家族蒙難,的確不值得。”
鄭芝龍正要發作,一名校尉親兵靠近了大堂:“啟稟大帥,緊急軍情。”
鄭芝豹將公文接過手立刻遞了過去,鄭芝龍開啟觀看之後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整個面部表情豐富異常。
鄭芝豹詢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鄭芝龍將公文交給鄭芝豹,然後冷漠的看著周立勳,見他面不改色,便揮手讓鄭彩退下。
“他·孃的...”
鄭芝豹大喝一聲,就要提刀殺周立勳,鄭芝龍立馬呵斥讓其退下。
良久,鄭芝龍才道:“你們倒是使得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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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龍準備投降了...”
陳操得到這個訊息已經是三天之後,彼時他見著周立勳遲遲未歸,便猜測他是不是已經被鄭芝龍給殺掉。
不過陳操得到這個訊息之後還是興奮了許久,不禁想要找個女人放鬆一下。
周立勳趕回大營之後徑直去面見了陳操。
“下官被留在了城中,鄭芝龍好生招待了下官,讓下官一定要隔幾天再回來給王爺報信。”周立勳說著道:“聽說鄭芝龍封福建總兵之後北朝那邊特地下旨讓他的長子鄭森入國子監與在京勳貴子嗣一起開蒙就讀,鄭芝龍拖延幾天或許是在走漏訊息之前先派人將他在北京的兒子救回來。”
現在是西曆1630年,鄭芝龍的長子鄭森現在也不過才六歲,虛歲八歲,說是在國子監開蒙學課,也不過是成為質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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