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老虎機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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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來自己搜尋琢磨，還是有區別的。

坐在技術中心那些操作員，只能純憑眼力看，蓋青雲可是對這片地界兒熟悉得要命。

大年初幾就趕到國家射擊中心開始培訓，包括去瓊海的近半個月時間，燕青已經來了倆月。

實際上也是非常刻苦訓練的倆月。

在瓊海就不說了，整個射擊中心每天都在健身房，接著室內靶場、飛碟靶場、餐廳等幾處往返。

對整個射擊中心的設施已經無比熟悉，每個角落、花壇都瞭若指掌的那種印在心底。

所以這所有的監控攝像頭，在燕青、蓋青雲心裡跟那些操作員不一樣，是有準確位置，在心裡能形成方位關係的。

已經連續看了七八個小時的蓋青雲還不會疲倦。

操控一堆人臉識別軟體協助自己，精準的把嚴主任篩查出來，長達三個月的所有嚴主任運動軌跡都被列出來，還能反覆對比。

幾十個人都做不到他這樣的高效率和精確恆定。

人是有疏漏，有懈怠和資訊傳遞誤差的。

電子裝置沒有。

在蓋青雲列出來的影片裡，這位五十八歲的嚴主任已經接近退休年紀，每天都是固定的從住宅區到辦公室，食堂吃飯，午休，再從家裡到辦公室，晚飯前會去恆溫泳池游泳，然後回家。

每天週而復始，幾乎沒有任何社交，偶有公務應酬都是在射擊中心那個餐廳，嗯，就是老鄢對燕青擺臉子那個內部高檔餐廳。

所以嚴主任是幾乎沒有外出的。

甚至從瓊海事發之後，都沒有任何變化。

於是反覆篩查影片的技術大廳那邊，就自然忽略了這部分，重點在各種嚴主任可能跟老鄢等人的交流接觸上。

可實際上整個管理中心這麼大，再老油條上班摸魚那每天也要接觸很多人，篩查起來的難度可想而知。

更何況辦公室裡又沒監控攝像，能找到什麼？

蓋青雲卻從這個不斷重複的上班過程，發現了兩個疑點。

燕青二話不說，丟了倆姑娘就回宿舍，戴上眼鏡看調動出來的畫面，還別說，這種靠在沙發上辦案的方式挺舒服。

“首先你看他從家裡出來一定會走老幹部活動中心的走廊穿過，走廊卻沒有鏡頭。”

“很合理吧，冬天很冷，有時候還有雨雪天，我看很多人都從這裡穿過，有暖氣，而且進出都有門簾保溫，老人家在外面摔了送醫的都有……”

作為已經拿了三十多年榮譽的金牌大戶單位，多年積累下來，射擊中心自然也保證了大量老運動員、老幹部的生活，這點無可厚非。

可蓋青雲卻能拿出資料比對：“你去瓊海之前，他上班這段走過都是48秒，可自從你去瓊海，準確的說是開始加大力度查高爾夫度假村，黃老闆還沒死，就變成了85秒，每次都會增加幾乎一倍的時間，一天三次……”

影片上角都有時間顯示，不同攝像頭接力的時間計算很清晰。

操作員們在大廳看也是加了兩三倍速的，可能就忽略了這點差別，但手機人不會，無論幾十倍速在他看來都是冷冰冰的差距。

這就讓燕青來興趣了：“還真是，有問題有問題，早上、中午上班，晚上他也先回家再游泳吃飯，三次？”

蓋青雲已經拿出第二段對比影片畫面：“恆溫泳池就在老幹部活動中心裡，而活動中心前面是射箭場、飛碟靶場，後面是室內射擊場，然後才是辦公大樓，幾乎是所有部門都會經過的地方，不會每次都有人跟他寒暄聊天吧，早上、中午上班都增加了時間，但下班和游泳卻沒什麼變化，關鍵在這裡……”

畫面上出現的是嚴主任剛從家裡出來的畫面，提著個公文包，一張、兩張、三張無數張同個攝像頭同個角度幾乎同個時間的靜止畫面。

快速閃過……

唯有這樣，才會讓人察覺點什麼。

燕青都眯眼了：“那包……好像變肥了？”

沒錯，就是那種很平常的黑色公文包，下面像風琴褶皺一樣會隨著裝東西多少擴寬點。

也沒寬多少，絕對不引人察覺。

但如果精確的把同位置的照片連起來放，就像動畫片似的，全身穿著動態都沒變化，就那個包好像突然動了下，小影片裡面美女濾鏡失效的那種讓人不由自主注意到。

蓋青雲嗯：“還是從你去瓊海後就變了，然後走出活動中心又變回去。”

哪怕放到那個包本身，也就二三指寬的變化差別，被無情的電子眼給分辨出來。

但這恰恰是目前的人臉識別技術沒關心的細節，沒人叫這些能精準區分瞳孔寬度的攝像頭去辨別提包寬度啊。

實際上蓋青雲的識別軟體精度遠不如這些高階程式，但他自己就是高於軟體的超級人工智慧。

人類大腦真是太智慧了。

後面走出活動中心，走進辦公室的截圖，就完全一致，甚至那包比燕青回來之前還癟了些。

也就是說嚴主任刻意騰空包，裝東西到活動中心，然後取出藏匿完，又去辦公室。

每天三趟，連游泳都會提著公文包去，持續了42天！

再過了小半個月，燕青才跟何順芝去上門抓捕。

那公文包早就恢復了大小，但在活動中心的耽擱時間卻沒變。

依舊是早中晚都會去，依舊會多耽誤那麼一會兒。

當然晚上有游泳時間在裡面，差別幾分鐘都無從總結分辨。

現在兩兄弟都無比確認這位嚴主任朝著老幹部活動中心裡面藏匿了什麼東西，而且還是螞蟻搬家的分散送過去。

其實答案已經非常清晰了。

可能整個技術中心那邊的操作員們，都不太清楚這老幹部活動中心裡面的特點。

他們就沒法建立起一個完整的射擊中心所有監控攝像頭相互關係的結構來。

因為這裡面有個恆溫泳池，健身房也在這裡，洗澡更衣是很常見的需求。

所以建了個非常完整的更衣室！

更因為無論室內室外射擊射箭場，都有更換比賽用服的需求，特別是步槍射擊都有射擊服，弓箭手們也有一整套肩帶箭壺的裝備。

這個恰好處在各種訓練比賽設施中心的泳池更衣室，遂成了所有訓練人員換衣服的地方。

要知道那些皮質的射擊服非常重，穿著也非常悶熱，幾乎都只有貼身內衣在裡面，正好分男女更衣室。

反正不知道是不是當初建設這裡的時候就有這個考慮。

整個運動、辦公、生活設施區域，都是用這個老幹部活動中心來中轉。

包括餐廳、食堂、超市也在這片建築裡，大家都已經非常習慣了。

於是幾經改造後，更衣室已經變得非常全面，有洗衣房，有烘乾機，好多人就索性洗了晾曬掛在那邊的櫃子裡。

等於是每位運動員都有個約定俗成的個人儲物櫃，很多離退休老運動員當然也在裡面存放自己的東西。

包括射箭隊的東西也不用每天搬來搬去。

要不是槍械管理嚴格，沒準兒大家都想把槍都鎖裡面，但的確有些運動員會悄悄把多餘、剩餘的子彈放那。

而這更衣室裡，恰好又是沒攝像頭監控，跟沒什麼可看的過道一起算是盲區。

根本不需要猶豫，兩兄弟稍微收拾下東西就下樓。

已經深夜十一點過，公寓採用的是最簡單的出入管理方式，出去就交自己姓名牌，掛在管理員牆上，晚上誰沒回來，一目瞭然。

當然鑑於各位都是從體院那種飛簷走壁出來的，公寓樓四周有攝像頭，驚動了就直接開除。

射擊中心的管理方式絕對比足球專案嚴格。

所以出入下反而不會多管理，短時間能回來就行。

24小時超市買點東西也很正常啊。

兩人故意在超市晃晃，再踱進旁邊的走道，穿入更衣室，另一頭就能前往泳池和健身房，他倆也無比熟悉。

空間很大，整齊排列的兩三百個鐵皮落地儲物櫃，搭配不怎麼明亮的燈光，在沒人的深夜裡居然有點蕭瑟陰森。

感覺好像每個儲物櫃裡面都能勉強塞個人側身站在裡面。

蓋青雲還在那播放縹緲的鬼片配樂，可惜浪子哥根本不受這種心理暗示的影響。

快速走動其間。

文職幹部們一般都沒有固定的儲物櫃，有些更是隻來游泳、健身的，只用那種快遞櫃大小的臨時格子間放手機、鑰匙而已。

但起碼領導們不會跟運動員混在一起，大家有約定俗成的分割槽。

官員們都在比較邊角安靜的地方。

關鍵還是有蓋青雲，他一般都有最近一週的全面記錄，檢索下偶然看到嚴主任的畫面，和燕青自己的記憶印象。

大概選了方向，在那邊輕輕抬手推搖。

能夠分上百次運送過來的東西，肯定會有些分量。

果然，有個正好在最角落的櫃子，入手極沉，就像背後打了固定螺絲那麼穩穩的。

燕青摸出個強光小電筒，放到側門那些斜開縫的間隙上照亮，再把眼鏡摘下來放到櫃子頂部。

只有那上面有幾個通風孔。

蓋青雲直接從外放喇叭：“賓果！！”

這是老虎機中獎時候的聲音，是真的中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