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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日。
羽生秀樹在仙台市的籤售會於下午三點三十分結束。
由於仙台合作的書店,場地都不適合舉辦籤售會,所以籤售會此次是在一家名為仙台王子花園酒店舉行的。
看名字就知道,這家酒店是西武集團的產業。
結束籤售會後,羽生秀樹從舉辦籤售會的大廳側門準備離開。
隨行的石原知惠向他彙報,“中午的時候,那位娜奧米女士因為工作,已經提前前往北海道了,澤口小姐跟她一起先走了,拜託我告知羽生老師。”
羽生秀樹聽到這裡,剛剛準備回應一句的時候。
結果就看到馬爾科和一位保鏢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第三位保鏢則拉著他貼到牆邊,隱隱將他護在身後。
羽生秀樹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
就見幾位保鏢已經從腋下槍套裡把格洛克17抽出來了。
甚至馬爾科還將手摸向了藏在背後的MP5-K。
如此鄭重其事。
羽生秀樹心想他是捲入什麼極道火拼了嗎?
沒記錯的話,如今正值三口組爆發分裂。
‘三一抗爭’最為激烈的時期。
霓虹老牌有活力極道組織三口組,因為繼承人問題直接分裂,如今在關西把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可問題是他此時在仙台。
東北地區一向是稻川組的地盤,比起喜歡惹是生非的三口組。
稻川組因為出身原因,最喜歡做的事情只有一個,搞錢,搞錢,還是搞錢。
表面上看,更像一家正經經營的房地產建築公司。
精靈娛樂在仙台的工廠,還有羽生家的學校,都是由對方旗下的施工單位在建設。
該怎麼形容呢?
價格公道,工程質量一流。
羽生秀樹腦中思緒紛飛的同時,透過保鏢之間的縫隙,朝著馬爾科遮擋的方向看了眼。
結果便看到幾個身穿黑西裝,胸口彆著徽章的大漢。
從幾人領口的脖子下方,可以看到蔓延而出的紋身。
馬爾科低聲提醒,“小心,對方身上有武器。”
不過羽生秀樹看到為首那個,表情極為尷尬,還有點惶恐樣子的紋身大漢後。
卻對馬爾科擺擺手道,“不用緊張。”
因為羽生秀樹認識對方。
那次在灣岸與一群暴走族發生口角,正是這個紋身壯漢幫他解圍的。
對方是那位“老熟人”,喜歡看“神奇點心店”的極道頭目大越和史的手下。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羽生秀樹不太喜歡和這些人接觸過深。
但考慮大越和史也算幫過他。
便打算問問,這貨突然大張旗鼓的找上他,是為了幹什麼?
而就在羽生秀樹思考的時候。
大越和史這位紋身壯漢小弟心裡也是慌得不行。
除了因為馬爾科等保鏢身上的“殺氣”。
更重要的是,大越和史再三交代,讓他有禮貌的邀請羽生秀樹。
所以在他看來,帶上幾位小弟來請羽生秀樹,肯定能給羽生秀樹長面子。
可現在看到羽生秀樹如臨大敵的樣子。
很顯然,他馬上要搞砸了。
他們可是偷偷跑到稻川組的地盤上來的。
要是真把事情鬧大。
他回去可不是切小指就能簡單了事。
好在這時候,他看到站在保鏢裡的羽生秀樹,衝他招了招手。
然後還用眼神對他身後的小弟示意了一下。
紋身壯漢瞬間領會意思。
先對身後的小弟擺擺手,示意他們走開。
然後緊跟著小心走到羽生秀樹保鏢的外圍。
這時,羽生秀樹開口了。
“有什麼事?”
“老大想讓羽生作家幫他簽名,不方便來現場,希望羽生作家能去房間一趟。”
紋身大漢的話音落下後。
羽生秀樹沒有立刻回答。
畢竟他才不相信,大越和史那個外粗內細的傢伙,大老遠從東京跑到仙台。
進入稻川組的地盤,就只為找他籤個名。
肯定是有別的事情。
但問題是,除了一些授權上的事情,他好像也和對方產生不了什麼交集。
不過在羽生秀樹看來,他們雖然談不上有什麼過深的交情,但也還算有點“關係”。
沒有利益糾葛,又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對方並沒有理由對他不利。
而就在羽生秀樹考慮,要不要去見大越和史的時候。
突然,他所在的大廳側門走廊入口處。
一連串急促腳步聲傳來。
十幾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在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正不斷用手巾擦汗的年輕人帶領下,疾步朝著他這邊走來。
年輕人羽生秀樹認識。
正是仙台那位找他招商引資的議員,金谷雄一。
而對方身後,一眾身穿黑西裝的男子,看氣質就和住吉會的紋身大漢一個來路。
僅靠鼻子都能聞出一股子極道味。
最關鍵的是,羽生秀樹發現在十幾個疑似極道的男子中間。
剛剛在紋身大漢要求下散開的住吉會小弟,正被這些人押解著。
金谷雄一帶著一眾人走到羽生秀樹面前後。
連忙衝著羽生秀樹一個九十度鞠躬。
“抱歉,讓羽生先生受驚了。”
此次羽生秀樹回仙台搞籤售會,金谷雄一作為羽生秀樹的“熟人”,肯定要全程陪同。
剛剛籤售會結束,他正準備招待酒宴。
結果就聽到有酒店的服務員彙報。
羽生秀樹疑似被“可疑”人員騷擾了。
為了方便處理,他當即就通知了地頭蛇稻川組,前來“營救”。
畢竟羽生秀樹要是出現一點閃失,那對於仙台來說就是天塌地陷了。
不提羽生秀樹本來的國際名人身份。
就說羽生秀樹在仙台投資的工廠。
日元升值,在其他企業都紛紛遠赴海外投資,大舉關閉工廠,變著方法裁員的時候。
精靈娛樂卻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沒有減產,反而還進一步擴大了經營。
不但收購了大量宮城縣的工廠,還招收了大量本地失業的產業工人。
更藉助工廠與宮城縣農協進行合作。
去年開始,羽生家又在當地投資教育產業,準備在仙台開辦學校。
至於其他方面的投資,那就更多了。
羽生秀樹為當地帶來稅收的同時,影響力更是與日俱增。
說句不客氣的話,仙台市,乃至於宮城縣,很多地區的經濟好壞,如今都要看羽生秀樹的臉色。
不少議員,更是要仰仗羽生秀樹的鼻息。
這其中就包括他的家族在內。
即便不說這些。
那些來自羽生家的資金支援,以及宣傳時隨便來個雲上系的明星站臺,都足夠幫他們大忙了。
就連稻川組都依靠羽生秀樹賺了不知道多少錢。
羽生秀樹這位大資本家,近些年在老家使用金錢滲透經營,可不是開玩笑的。
而就在金谷雄一低頭鞠躬道歉的時候。
羽生秀樹還聽到那些黑衣男子中,有一人低聲對著紋身大漢喝罵。
“混蛋!你們住吉會的人來我們的地盤,還騷擾我們的貴客,是想要開戰嗎?”
羽生秀樹發現,紋身大漢在聽到這句話後,表情多少帶著點絕望感覺。
但對此,羽生秀樹完全不打算插手。
這種暗地裡“狗咬狗”的事情。
他作為走在陽光下的人,根本一點都不想沾惹。
轉身便朝著剛才的大廳走去。
他打算等這些人把事情處理好了,他再離開。
可就在進門的一瞬間,他眼睛的余光中,看到那位熟人大越和史出現在了走廊的盡頭。
可即便是對方出現,羽生秀樹也沒停下腳步。
見羽生秀樹重新回到大廳。
金谷雄一趕忙跟上。
不過臨走前,金谷雄一還不忘壓低聲音,對身後一眾黑衣男子的領頭人厲聲道,“快點解決!”
眼看金谷雄一跟了進來。
羽生秀樹露出個從容的笑臉說,“金谷桑不必緊張,我沒事。”
可即便他這樣說,金谷雄一還是語氣嚴肅的回答。
“羽生先生,我會讓稻川組的人來向你謝罪的,這是他們的重大失誤。”
稻川組在普通人眼中,或許十分的可怕。
可在金谷雄一這種老牌政治家族的成員看來。
也就是他們的白手套而已。
或許組長,若頭那個級別,還會讓他顧忌一二。
但是對方既然犯了今天這種“大錯”。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看。
稻川組都必須有人出來負責。
可羽生秀樹在聽到對方的話後,卻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他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金谷桑,我已經說了,我沒事,所以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和某些事牽扯太深,你明白嗎?”
“我知道了。”
金谷雄一立刻鬆了口氣,他其實也怕羽生秀樹會繼續追究。
現在羽生秀樹既然願意小事化了。
對於他來說也是個好訊息。
“金谷桑,咱們已經是老朋友了,不必如此緊張。
說起來我今年收購的那幾家工廠,有意在新年的時候,再和農協簽訂幾筆長期的採購訂單。
聽說金谷桑的表親在名取市農協任職,這件事可要拜託金谷桑牽線搭橋了。”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金谷雄一原本略帶文雅氣質的臉上,頓時就充滿了市儈。
“羽生先生,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請……”
金谷雄一拍著胸口保證的時候。
大廳側門突然被人敲響,馬爾科示意手下去開門。
然後便走進來一個黑衣男子,對方低聲在金谷雄一耳邊低語幾句。
然後金谷雄一表情就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羽生先生,外面那位先生說,他其實是伱的書迷,只是想要請你幫他簽名,並未想打擾你,所以現在想要親自進來道歉。”
金谷雄一說完,便看向羽生秀樹,等待著羽生秀樹的答覆。
羽生秀樹想了想,既然都到這份上了。
那就配合大越和史,把最後的戲演完,給今天這場鬧劇畫上一個句號吧。
所以便說,“你讓他進來吧。”
“好的。”
金谷雄一說完,便帶著那位黑衣男子走了出去。
羽生秀樹有三位荷槍實彈的保鏢在。
獨自見一個人也不會有任何事。
他們正好不用待在這裡礙眼。
大家都是聰明人,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但卻又都不想參與過深,只想趕快把事情了結。
兩人出去後沒多久。
羽生秀樹就看到大越和史走了進來。
只不過這位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傢伙,此時卻頂著一張苦瓜臉,額頭上大大寫著一個“愁”字。
馬爾科是認識大越和史的。
因此在這位進來之後,便主動讓開了一段距離,留下羽生秀樹和大越和史單獨交談。
“羽生作家,真是抱歉,本來只是想找你簽名,結果全被我那個笨蛋手下給搞砸了,回去我就讓他付出代價。”
羽生秀樹想到當初在灣岸時,紋身大漢幫他解圍過。
便壓低聲音勸了句,“算了,都是誤會,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說我也沒事。”
說到這裡,羽生秀樹撇了眼大越和史,“大越桑不是來找我簽名嗎?書呢?”
大越和史一拍腦袋,懊惱道,“著急從房間下來,忘帶了。”
“既然大越桑的書都沒帶,那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為止了。”
羽生秀樹說著,作勢便要起身離開。
還是之前那句話,他才不信這個外粗內細的傢伙,會真的大老遠跑來找他簽名。
對方既然要裝,那他就看對方能否一直裝下去。
果然,眼看羽生秀樹要走。
大越和史連忙道,“秋豆麻袋!羽生作家,我其實還有別的事情想找你幫忙。”
“找我幫忙,我一個普通作家,身虛體弱,手無縛雞之力,打打殺殺的事情可不擅長,幫不上你這位大佬的忙。”
羽生秀樹的話讓大越和史很是無語。
覺得羽生秀樹這位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在他這位一米七的人面前,說自己身虛體弱,簡直是在開玩笑嘛。
再說了,他大越和史有那麼腦殘嗎?
跑來找一位知名作家,超級富豪做打打殺殺的事情。
而且住吉會不比暴躁的三口組,這些年在東京都“誠信”經營,很久沒有動過刀兵,搞得大越和史都快忘記自己是極道分子了。
“羽生作家別和我開玩笑了,我這次來找你,其實是為了諮詢一件事。”
大越和史的話讓羽生秀樹滿腦袋問號,指著自己說,“找我諮詢?”
“沒錯,羽生作家是我認識的人裡,最聰明,最會賺錢的人了,我最近正好碰到一個難題,就想找你給我解惑。”
大越和史語氣誠懇的說。
“你想諮詢什麼,先說出來我聽聽。”
為了避免惹上麻煩,羽生秀樹可不會什麼事情都說。
大越和史問,“我們住吉會最近剛剛上任了新的組長,羽生作家知道嗎?”
羽生秀樹搖頭,“我對極道的事情一向不感興趣。”
“我要諮詢的事情,就和我們的新組長有關係。
他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大學讀的是慶應義塾,和許多霓虹上層大人物都是同學,畢業後一直負責會內的正常生意。
他前段時間剛剛上任,正好三口組那邊爆發內亂,如今會里為此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為我們應該趁機吞併一些三口組的生意和底盤。
一派卻認為我們不應該插手,而是專注現在的發展路線。
面對會里的分歧,組長卻沒有出面拍板,大家都在站隊,但我還在猶豫。
如今有不少和我關係要好的若中,希望我能表態,他們願意跟隨我的意見。
所以我現在很苦惱,不知道會長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擔心我要是猜錯了,會讓那些信任我的若中站錯隊。”
羽生秀樹聽完大越和史的話。
沉默了片刻後說,“抱歉,我對住吉會的發展並不瞭解,所以沒法給你任何意見。”
大越和史聞言,頓時面露失落,正打算道謝一聲離開的時候。
卻聽到羽生秀樹又開口了。
“我雖然對極道不了解,但我卻對霓虹未來的政策有一些猜測。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推進,霓虹勢必會越來越注重自身的國際形象……”
羽生秀樹接下來的話裡。
沒有一句提及極道相關,只是隱隱表達了霓虹上層,今後只會更加嚴厲的針對“暴力”進行打壓。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八十年代還如日中天的霓虹社團,在日後雖然會短暫迎來一點“輝煌”。
但受到的限制卻越來越大,受到的打壓也越來越嚴厲。
尤其是1992年後,不但會受到《取締暴力團法》的打擊。
還受到霓虹經濟下行,社會整體“躺平”的影響,整體發展趨勢一路向下。
他不懂該如何給大越和史解惑。
但卻明白,大越和史不是笨蛋,肯定能從他的判斷中,領悟到自己該如何去做。
羽生秀樹的話說完了。
眼看大越和史陷入沉思,便不打算再多嘴,起身便準備離開。
如非必要,他是一點都不想和這些人有接觸。
今天一連串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他心煩了。
之所以願意和大越和史說這些,也是看在之前的“關係”上。
可就在這時,大越和史也站了起來。
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遞給羽生秀樹,並說道。
“羽生作家,我來仙台之前,在東京順手幫你解決了一個小麻煩,本來想親自告訴你,現在只能你親自去看了。”
羽生秀樹接過卡片一看,發現是這家酒店的一張房卡,便問,“什麼麻煩?”
“羽生作家去了房間就知道了。”
大越和史賣了個關子,然後躬身道,“今天冒昧打擾,十分抱歉,我先告辭了。”
羽生秀樹則捏著房卡,看著轉身離開大廳的大越和史。
心中猶豫,要不要去看看。
他可不記得,最近有什麼麻煩需要極道解決。
……
十分鐘後。
羽生秀樹還是來到房卡標註的房間門外。
馬爾科主動接過房卡,輕巧的幫羽生秀樹把門開啟。
然後放輕腳步走進去,想要看看裡面是否有危險。
結果馬爾科人剛進去,卻很快又悄悄退了出來。
遞給羽生秀樹一個怪異。
但羽生秀樹卻又瞬間理解意思的眼神。
哎……
似乎猜出來大越和史搞了什麼的羽生秀樹,嘆了口氣,抬步走進了房間之內。
身後的馬爾科等保鏢,則很自覺的幫老闆守在了門外。
進入酒店房間後的羽生秀樹發現,這是一件比較高檔的套房。
不但有獨立的臥室,客廳,半圓形露臺。
而且在露臺之上,還有一個小型的無邊浴池。
不過羽生秀樹此時的關注點並不在無邊浴池上。
而是套房客廳的沙發。
只見在沙發之上,正橫著躺靠著一個美女。
對方身穿白色針織連衣毛線裙,上身做了修身設計,將玲瓏身材完美突顯。
裙子下襬在膝蓋位置,正好把一雙筆直白皙的小腿露了出來。
對方似乎是為了舒服,此時並未穿鞋子。
露出弧度優美的腳踝,雪白小巧的腳掌,還有點綴紅色指甲油的腳趾。
美女靠在沙發扶手上,明媚秀美的臉上戴著一副文質彬彬的無框眼鏡,正手捧一本書認真的看著。
看書的名字,正是羽生秀樹剛上市的《神奇點心店7》。
專心看書的美女,似乎是感覺有人走進來了。
抬起頭看了眼。
見到是羽生秀樹後,並未露出意外的神色。
只是輕輕的說,“我還以為,羽生會長會和那位先生一起上來呢。”
“那位先生?你指的是大越和史?”羽生秀樹問。
“他原來叫大越和史嗎?我其實並不知道他的名字。”美女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多岐川桑就敢跟著陌生人來仙台嗎?”
羽生秀樹盯著眼前的美女問。
沒錯,眼前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他在本間的“招待會”上救過一次的多岐川裕美(章評有動圖)。
那一次,他救出多岐川裕美和古手川佑子後。
幫古手川佑子從男友手中拿回了照片。
也幫多岐川裕美將弟弟救了出來。
事後,古手川佑子因為拍攝《花樣男子》,在洛杉磯與他偶遇,發生了一點“關係”。
但與眼前這位多岐川裕美,倒是再也沒有過交集。
實在想不通,大越和史為什麼會把對方帶來仙台。
“我欠了一些人的錢,最近經濟有些緊張,沒能及時還上,對方就逼我去拍攝我不想拍的電影,我不答應就被他們抓了,正好被羽生會長說的那位大越和史救下,所以就跟著他來這裡了。”
多岐川裕美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原本不在意的語氣,多了一絲絲的苦澀。
可羽生秀樹卻越聽越奇怪。
他走到多岐川裕美旁邊的沙發坐下,皺著眉頭問。
“你這兩年明明拍了不少廣告,為什麼還要去借錢呢?”
多岐川裕美離開東映之後,雖然影視資源直接斷檔。
但因為自身美貌和氣質,卻很受一些品牌方的歡迎。
雖說憑對方的咖位,廣告費不會特別高。
但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沒理由去找極道借高利貸的。
“能為什麼,還不是家裡的父母和弟弟……”
多岐川裕美說到這裡,似乎不太想講原生家庭的事情,便嚥下了後面的話。
雖然多岐川裕美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羽生秀樹也大概猜出來了事情的緣由。
在霓虹,被原生家庭拖後腿的女明星,也不只有中森明菜。
很顯然,眼前的多岐川裕美也是其中之一。
更何況對方那個弟弟,之前能被誘騙著欠下鉅額賭債,本身也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他沒有問對方到底欠了多少錢。
畢竟對於大多數普通霓虹藝人而言,他們的收入甚至比不上東京普通上班族。
那些在他看來幾百萬,上千萬的債務,完全不值一提的數字,卻足以讓很多女藝人在鏡頭前寬衣解帶了。
也難怪霓虹的上層人士打心底瞧不起女藝人呢。
女藝人自身沒有“底線”,固然是一方面原因。
太過“廉價”,也同樣是重要的問題。
不過他現在還有一個疑惑。
那就是,“大越和史為什麼會救你?”
聽到羽生秀樹的問題,多岐川裕美呵呵一笑。
笑聲中帶著三分自嘲,三分無奈,還有三分悲涼。
複雜的笑聲結束,多岐川裕美彷彿陷入回憶中一般,開始緩緩回答。
“他們抓住我之後,我當時害怕極了,就像在那場宴會上一樣。
可我突然看到了一個熟人,就是上次帶著我去放出弟弟的人,我猜他和你肯定認識。
所以我就向那個人求救,然後他就帶我去見了大越和史。”
羽生秀樹聽完,發現並未得到答案,
盯著多岐川裕美說,“僅憑之前的幫助,大越和史絕不會救你。”
羽生秀樹雖然和大越和史接觸不深,但卻看得出,那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
“對啊,一開始他是不願意幫我。所以……”
多岐川裕美說到這裡,目光看向坐在她面前,身子筆挺,丰神綽約,俊美文雅的羽生秀樹。
眼神漸漸因為男人的優秀,變得有些迷離起來。
“所以我就告訴他,我是羽生會長的女人。”
羽生秀樹聽到這個答案,似乎明白了什麼,冷笑一聲。
“我可不會讓我的女人缺錢到去借高利貸。”
“我當然知道,古手川佑子帶我去看過羽生會長送給她的公寓,還真是高檔到讓人羨慕的塔樓呢。”
羽生秀樹並未接多岐川裕美的話。
只是冷冷看著對方。
看的多岐川裕美一個激靈,放下之前輕鬆的語氣,老老實實繼續回答。
“所以那位大越和史先生也不信,但他似乎又很看重羽生會長,就決定帶我來仙台,親自找羽生會長確定。”
羽生秀樹聽完事情的始末後。
立刻覺得,大越和史那傢伙會跑來找他諮詢,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才想起來的。
結果就導致他今天接觸到那些麻煩人和麻煩事。
一瞬間,羽生秀樹的心情就變得糟糕起來。
隱藏在金絲邊眼鏡後的雙眸,顯露出不加掩飾的厲色。
語氣森寒的說。
“你這是在拿我做藉口?”
不要看他平日裡對自己人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就把他當做沒有脾氣的濫好人。
就忘記了,他也是一位合格的資本家!
地產投資中,雲上系的合作裡,精靈娛樂的業務授權中。
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但因為下屬,或者是間接的,難免會造成一些“惡”事。
一萬多億的地產裡,有多少是藉助極道巧取豪奪,他並不清楚,也沒工夫關心。
雲上娛樂膨脹到現在這般程度,就算他和廣橋淺子等合夥人極力控制。
可從酒井法子那件事就能看出,平日在他面前如鵪鶉一樣的下屬,在藝能界裡也絕非“善”人。
至於從柏青哥“彈珠機”版權授權中賺來的錢,又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淚,那更是沒法去顧及。
圍繞在他周圍的利益團體一旦形成。
就算是他也難以去徹底的約束。
即便沒有他的授意,資本也會本能的向周圍伸出觸手,試圖去掌控能掌控的一切。
比如仙台市的投資,本地負責人為了發展,利用金錢腐蝕議員,利用訂單拉攏農協,利用投資影響稻川組。
間接的讓他的資本力量,成為籠罩宮城縣的一個怪物。
羽生秀樹能做的,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直接靠他吃飯的人就數以萬計。
間接靠他吃飯的人,那就更加難以計數了。
要做這樣一個龐大利益集團的領導者。
心慈手軟這四個字,註定和他絕緣。
只是表面上,他儘量不讓自己直接參與其中,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更像一個好人罷了。
他要是真的想做什麼。
都不需要說話,只需要一個暗示,稻川組就很樂意幫他把眼前的女人沉到太平洋去。
事後,這件事絕對不會和他有任何關係。
資本,能腐蝕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和物。
甚至包括資本家自己。
只不過因為前世的經歷,羽生秀樹一直不願意讓他的心,在自身資本膨脹的時候,一起跟著膨脹墮落。
否則,他現在就不止是花心了。
或許他之所以花心,也只是想利用美人那溫暖的身子,讓自己的心不要進一步變得冰冷罷了。
羽生秀樹充滿厲色的眼神,當即讓多岐川裕美打心裡害怕起來,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心裡又何嘗不知道。
她一個小小的演員,利用羽生秀樹這種大人物要冒著多大的風險。
只要羽生秀樹願意,就足以讓她徹底消失在藝能界。
那些找她逼債的極道,也會再次找上她。
或許,這些都只是最輕的。
可問題是,當時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想到羽生秀樹上次對她的幫助。
抱著一絲絲僥倖,才決定用羽生秀樹當藉口。
可現在看來,她似乎惹羽生秀樹不高興了。
多岐川裕美惶恐地跪到羽生秀樹面前,聲音顫巍巍的解釋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多岐川裕美說話的時候,雙手似乎想去拽羽生秀樹。
可就在這時,羽生秀樹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不讓對方靠近他。
似乎是抓住對方手的力氣有點大,讓女人忍不住輕聲痛呼了一聲。
不過羽生秀樹並未理會,而是語氣森冷的說。
“你知道你一句不是故意的,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嗎?”
“對不起……對不起……”
多岐川裕美能做的,唯有惶恐道歉。
“你好自為之吧。”
羽生秀樹說完將手放開,起身就朝著門口走去。
此時他的情緒有問題。
他不想受控於情緒,進而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
所以還是先離開的好。
“我們走。”
羽生秀樹開啟門,對等候的馬爾科說。
一向冷麵的馬爾科,難得露出個疑惑的表情。
似乎在想,老闆的戰鬥力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這麼點時間就完事了?
和馬爾科認識這麼久的羽生秀樹,哪看不出馬爾科的小表情。
當即就沒好氣的說。
“我又不是見女人就上的種馬,再說了……”
羽生秀樹簡單把多岐川裕美的事情給馬爾科說了。
馬爾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很快又發表了不同意見。
“那個大越和史來見老闆,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問的事情,那個女人或許只是順帶而已。”
聽到馬爾科的話,羽生秀樹笑道,“馬爾科你倒是懂得憐香惜玉。”
誰想馬爾科搖搖頭道。
“不是我憐香惜玉,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我只是覺得老闆你因為之前的事情,情緒變得有些奇怪,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
如果是平時的你,根本不需要我提醒,肯定能看清其中的關節。
你對於那些人的接觸和抗拒,有些太過敏感了。”
羽生秀樹聞言,忍不住一愣,腳步不自覺的停下來。
馬爾科說的是對的。
他對待那些人是敏感的有些不同尋常。
因為接連的麻煩事,情緒起伏也遠超平常。
或許,這和他前世的記憶有關吧。
前世他生活的社會里,那些人和組織近乎絕跡。
因此那種抗拒,以及心底的厭惡,完全是出於前世帶來的本能。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轉身朝著剛才的房間走去。
踏入房間後,他看到仍跪在沙發前,雙目無神,眼淚順著白皙臉龐默默滑落的多岐川裕美。
他取出隨身的錢包,數也沒數的抽出一疊萬元鈔票,放到了多岐川裕美旁邊的沙發上。
“自己買機票回東京去吧,既然你見到我了,那些人短時間不會再動你。”
說完也不管多岐川裕美的反應,帶著馬爾科等人重新離開。
看著羽生秀樹離開的背影,再看了眼羽生秀樹留下的錢。
多岐川裕美表情瞬間放鬆了不少。
剛才還充滿胸腔的惶恐,開始一點點散去。
……
離開酒店後,羽生秀樹與一些仙台的下屬會和,主要都是改組後的“精靈工廠”的管理者,參加了金谷雄一舉辦的酒宴。
參加酒宴之人,都是官面上的人物,以及仙台市商界人士。
不過羽生秀樹並未在酒宴上待太久,便以第二天還要在札幌舉辦籤售會為由,提前向眾人告辭離開了。
然後帶領隨行團隊前往仙台國際機場,搭乘“精靈號”朝北海道飛去。
翌日。
札幌王子大酒店。
又是屬於堤義明的產業。
這傢伙如今在霓虹大搞建設,巔峰時不但修建了數十個滑雪場,上百個大小高爾夫球場。
酒店更是遍佈大大小小的城市,走到哪裡都能看到。
至於酒店風格,主打一個奢華高大上。
倒是很對羽生秀樹的胃口,因此他還是比較喜歡入住西武集團的酒店的。
一大早。
羽生秀樹起床穿衣,準備去參加札幌的籤售會。
臨行前。
看到澤口靖子還趴在床上熟睡。
走過去彎腰輕輕在女孩白皙的臉頰上親了口。
或許是昨天心情不太好的關係。
昨晚上進入酒店後,對待澤口靖子稍稍有些粗暴。
折騰的女孩到凌晨都沒法休息。
看到女孩白皙美背上的一些紅痕,羽生秀樹心中歉意一閃而逝。
還是等回到東京,在想辦法再補償吧。
在札幌的籤售會一切順利。
結束之後,羽生秀樹本不打算多待,當天就像返回東京。
但澤口靖子卻想陪著娜奧米·沃茨忙完工作,帶著澳洲金髮大妞一起回去。
便許下一堆承諾,央求羽生秀樹多等她們半天。
羽生秀樹最終還是沒經得起美人的“承諾”誘惑,決定第二天再走。
比如他們一起去看了娜奧米·沃茨的廣告拍攝現場,對方穿了一身很有特色的民族服飾。
澤口靖子就表示晚上可以穿給羽生秀樹看。
這讓渣男如何頂得住。
在北海道“消磨”的一天之後,十五號的下午,羽生秀樹才總算返回了東京。
把澤口靖子和娜奧米·沃茨送回千代田區的房子後。
他自己則回了白金臺。
等了一天的內藤證券工作人員,則給羽生秀樹送來了次日的行程表。
羽生秀樹簡單看了看,然後便打電話給了廣橋淺子。
詢問一些關於明天上市的細節。
發現是他打的電話後,廣橋淺子立刻揶揄道。
“羽生桑總算是回來了,今天開會的時候,大家還都在討論,羽生桑是不是忘記了。”
“這種事怎麼可能忘記,反正新月院線上市都確定好了,開會我也最多是個吉祥物,只要明天到場不就行了。”
“開個玩笑,不過還是要恭喜羽生桑,新書的銷量還真不錯呢。”
聽到廣橋淺子的祝賀,羽生秀樹撓了撓頭。
他雖然在忙籤售會,但卻真沒關注新書銷量。
反正對於他來說,新書大賣是肯定的。
至於到底有多好,又賺了多少版稅,他如今已經不太放在心上了。
“多謝……”
道了聲謝,羽生秀樹便和廣橋淺子說起了正事。
兩人一番交談之後,羽生秀樹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而就在這時,玄關處突然傳來敲門聲。
緊跟著就看到,風塵僕僕的中森明菜,帶著助理一起,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明菜回來了?今天下午沒有活動嗎?”
羽生秀樹主動上前接下對方手上的包裹。
中森明菜回答,“本來是有的,不過已經推掉了,廣橋社長讓我準備一下,出席明天新月院線上市的敲鐘儀式。”
羽生秀樹說,“那正好,明天和我一起去吧。”
中森明菜舉了舉手上的包裹。
“當然了,這些都是從造型工作室帶回來的,明天早上在家裡準備好,然後就能和羽生君一起觸發了。”
待兩人放好包裹,將助理送出房門後。
中森明菜迫不及待的便用雙手環抱住羽生秀樹。
“上次那麼努力都沒有效果,一定是羽生君的狀態不好。”
“嗯?我狀態不好?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狀態。”
對於贏了一次就不知深淺的自大菜,羽生秀樹攔腰將對方抱起,直奔二樓而去。
他決定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PS:有些東西沒法放開寫,簡單的側面描寫一下,讓大家不要覺得主角是小白花就是了。
感謝奧克斯的打賞。
感謝要遠的理想鄉的500書幣打賞。
感謝Chau534的500書幣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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