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兩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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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看不清五指的，沒有月亮的夜晚，戰場上的雙方是兩不相見的。但人類殺戮的本能，令他們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顯露在光明中。

黑暗中一排人被絆倒在，驚愕之餘突然各種各樣的不同的呻-吟聲傳來。

“停下、停下，地下有……”

正奔跑的日本兵有人停下，但還有人在向前跑。

接著更多人被絆倒，更多人發出慘叫。伴隨著慘叫，偶爾在那些人腳下迸射出一些並不明亮的火光，發出並不響亮的爆炸。

“啵啵……”

照明彈在頭頂亮起來，直到這時剛剛重新伏在地下的日本兵們，才愕然發現在他們眼前，一道道貼著地面的鐵絲網。

它們並不高，只要抬腿就能跨越。可在夜間進攻的時候，沒人想直起身子給別人當槍靶。從底下鑽，在木材上繞著的它們鬆鬆垮垮，隨時都會掛在什麼人身上。

可是真的有一個、兩個跨越的人出現，接著他們踩中陷阱，然後個個抱著小腿在鐵絲形成的小格子中翻滾，轉瞬被鐵絲網緊緊纏住。

然後他們有氣無力的，像一個被吸血鬼咬過的人那樣，發出衰弱無力的懇求，

“啊，太痛了，殺了我……殺了我……”

“救命……”

“呯呯”槍聲響起，照明蛋被子彈打碎，變成火星在天空飛濺。

在照明蛋的光明隱去前的一瞬，伏在鐵絲網邊緣的日本人發現，那些鐵絲網下面，有著密密麻麻的竹釘。

黑暗重新統計了周圍，所有的日本兵都陷入困境中。

“轟……”

那是誰投出去的手榴彈爆炸了，可是軟軟的鐵絲網根本沒有受力的地方。眾所周知手雷對於鐵絲網的作用並不大。

但現在後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因為事先並沒有發現這些低矮的，還蓋著雜草的鐵絲網。

現在也無法用火炮清除，那會帶走一大批自己人。

“梯子，找些梯子進來。”

“坦克，叫我們的坦克過來……”

這真是好辦法，此刻只有坦克才能透過這樣的鐵絲網，只有披堅執鋭的它們才能透過。

隨著步話機把前線步兵們遇到的難處傳到後面，坦克開始與裝甲車開始移動。就在它們剛剛離開剛剛開火的地方，這時突然天空中出現奇怪的景象。

“譁”

彷彿誰扯開了天幕，明燈驅逐了天空中的黑暗。日軍陣地的上空，出現了明亮的，還在天空遊走的光芒。

接著天空中還出現了一些三角形風箏，然後……

“風箏，四行魔王會用風箏扔炸彈。”

猛然間似乎有誰想起，四行倉庫之戰中，“四行魔王”用風箏炸過炮兵陣地。

最初聽到的人會感覺匪夷所思，可隨後受過高中教育的人會告訴所有人。透過簡單的幾何知識，就能輕易根據已知條件測量，並計算風箏與地面目標的相對位置。

隨著“天燈”亮起，那些風箏下掉下來些什麼東西，隨後地面就傳來不斷的爆炸，同時燃燒熊熊烈火。

被堵在鐵絲網前面的日本士兵向後面看著，黑暗中傳來小聲的議論，

“混蛋，他們是想炸掉我們的坦克。”

“為了能炸掉我們的坦克，他們並不吝嗇生命。”

“愚蠢的國度，這麼多人口、那麼大的國家，居然如此落後。”

“他們什麼也造不出來，全靠從國外採購，但全世界幾乎都對他們禁運。”

“那時還是清朝，他們得罪了整個世界，戰敗之後就一直受到制裁。”

“你們說的都不對，是這個國家沒有一個人真正懂得建設，雖然全世界都對他們軍火禁運，但沒有人阻止他們學回先進的知識，想想我們的明治維新吧。”

“啊哈，我們的坦克部隊沒事，他們正靠近我們。”

最後一聲真正給這群被鐵絲網阻止的日本兵，帶來了希望。

伏在地下的日本兵，一個個胳膊撐住身體，只等他們的坦克到達就起身跟在坦克後面衝鋒。

這時剛剛從風箏上丟下來的，試圖炸掉坦克的火焰升騰起來。這令許多日本士兵心中湧起僥倖，坦克沒有被燒燬，那麼支那人的陣地就容易突破了。

抬起頭看著遠處，一直在炮火戰慄下的敵方陣地。

令人疑惑的是，那裡與普通軍隊的陣地不同。看不到碉堡，看不到塹壕。從遠處看平展展一片，天知道那兒的步兵們藏在哪兒。

他們依舊一片片的亮起射擊的槍火，然後消失，然後在一片黑暗的地面上亮起槍口焰。

人，一個都看不到。

射過來的子彈嗡嗡的叫著，伏在地下的日本士兵不斷被擊中。他們死活不明白，同樣在黑沉沉的夜間，他們連對方在哪都看不到。

可對方，為何能打他們的人，像一個個牲口般打死。

沒等他們想明白，身後傳來的陣履帶碾壓地面的聲音。然後坦克、裝甲車上的機槍響起。

長長的槍口焰在夜間分外明亮，連串的子彈射向前面無盡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打中些什麼。

不過這並不重要，只要坦克從碾開對方的鐵絲網，開闢出衝鋒的道路，就一切都好。

隨著坦克開到，趴在地面的步兵們從地下爬起來，給坦克、裝甲車讓出衝鋒的道路。

履帶相互摩擦出響亮的“吱吱吜吜”刺激著士兵們的耳膜，可他們還是很高興的跟在坦克後面，朝著敵方陣地前進。

能夠再度前進，跟在坦克後面的日本士兵們是高興的。

反倒是衝鋒受到阻滯，被困在無遮無攔的地面，才是令人頭痛的境地。

前進中的坦克上，不斷用機槍朝前方黑暗的，似乎空無一人的陣地上射擊。

偶爾，從前面的黑暗的黑暗中，傳來長長的慘叫聲。似乎有什麼人被打中，這令跟在坦克後面的日本步兵倍感自豪。

支那人也有坦克，還是從德國搞來的，在淞滬戰場上曾經有過繳獲。

支那人的部隊之間從不配合，因此他們的坦克前進時，根本沒有步兵伴隨。

衝不了多遠就會被日本的火炮擊中。

不過從勇敢角度講，那些坦克倒有些像傳說中的騎士，即便面對一支大軍，騎兵們也會合上盔甲的面罩，然後弓下身子舉著騎槍，發動英勇無畏的衝鋒。

這有點像武士道精神，什麼西方人的騎士精神，都是從我們這裡學去的。